他盯着盒子盯得够久了,才慢慢伸手打开盒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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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看到他在温柔多情又体贴地站在眼前。
累了,眨个眼睛,他还在眼前,却冷酷无情地不说话。
两个都是他,是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只享受他的付出,从不费心去探索他的心灵深处。
湛雪嫣好困,可是脑子却像一台放映机,一直播放着他们俩的美好过去。当初他虽然救了自己,却不意谓着自己可以一厢情愿地一辈子倚赖他。人鱼公主救了王子,却化成泡沫消失了。许了承诺,可以收回,更何况他当时说要娶她也只是口说无凭,如果……想到幸福的未来,她安慰自己,当下决定,明天,看到他时要好好的道歉,应该可以挽回他的心。
一早,宁儿来了,端着饭菜放在桌上。他没有出现,宁儿也显得异常沉默。
没关系,也许奕澄正在忙着,也许他马上就到,他一向很关心她的。
宁儿来了又走,是中午了吧!情况仍没改变。
再等等,他可能晚点会来,他不会不理她的。
天色暗了,宁儿来时身后仍空无一人。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拦住正要离开的宁儿问:「宁儿,侯爷呢?」他为什么没来?
宁儿怕湛雪嫣会难过,不敢告诉她,侯爷从昨晚回来,就关在书房没出来,仆人都不敢问,也没人敢接近那,大伙全躲得远远的。「小姐……」宁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抿着嘴,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门边。
湛雪嫣把宁儿的沉默,当成她心中有恐惧,所以不敢告诉她。她难过地轻喃,「我知道了。」她恍惚地走到窗前站着,月色好美。
张学友骗人!什么「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能找到一千个理由就不会伤心了,伤心只有一个理由——
宁儿悄悄退到门外,她无法安慰湛雪嫣,看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自己也感同身受,她做错了吗?还是该把实情说出来?想了半天,没有答案。
宁儿端来宵夜,推开房门,空荡荡的屋子静得吓人,「小姐。」人呢?到哪去了?「小姐……」宁儿急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促使她跑去书房。
门都没敲,「砰」的一声,宁儿就冲进去,喘着气说,「侯爷,小姐不见了。」
奕澄的心一紧,立刻问:「怎么回事?」
「小姐整天都愁苦着一张脸,饭也没吃。晚膳时,头一次开口问侯爷,宁儿什么都没说。直到刚刚端了汤要送去小姐那,就没见到人了。」宁儿急着说完后,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把所有的人找来。」
顿时,将军府如临大敌,灯火通明如白昼。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将军府,遍寻不到湛雪嫣的踪影。大伙开始急了,准备往城里找。
奕澄神情低着的来到湛雪嫣常坐的柳树旁。
柳树四周早巳围起护栏,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也顾及大家的安宁,不想再听见突然的尖叫。靠林子边也真的挖了个池塘。她想要的,他全请人设计进去,这专属她的小天地。
忽然,美妙的天籁之音出现。像他们初次在河边的相遇,阵阵铃声传来——就在喷泉旁的假山传出。
她的父母果然是有先见之明,没这铃铛不知要找她找到何时,奕澄总算又得以放宽心。黑暗中,隐约可见缩成一团的人影。「嫣儿。」
她没理会。奕澄想伸手抱她,却逼得湛雪嫣向后退缩,一双泪眼闪着无助绝望的凄凉。
「嫣儿,先回屋里去,不要在这挨冻,有事明天再说。」奕澄又再次伸手靠过去。
「不要碰我!你不是把我打入冷宫,宣布放弃我了,还说什么?」湛雪嫣的泪水静静地决堤了。「你们每个人都用一张张最无情冰冷的脸看着我。我跟你们有仇吗?不!因为他们全听你的,我不过是个寄宿的外人。不管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是一个孤单的游魂,这是命!改变不了的。我不在乎,起码我还有选择自己如何活着的权力。」说完,她伤心地朝绿湖奔去。
奕澄立即飞身,紧紧抱着湛雪嫣说:「你可曾心痛?可曾心碎?感受过失去最心爱的人,那种一无所有,任世界毁灭也毫无感觉的空白?我有!从认识你开始,我就不断在忍受,一次又一次地被考验。」低沉的嗓音,倾注所有情感。
她哭得更伤心了。
「不要这么快就把我否定掉。你是我的所有,我要一辈子守候着你。不只天长地久,还要生生世世,你不了解吗?你可以让我绝望,那我将心死相随,但别让我无所适从。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泪的平凡人,我也会怕!怕我难以控制地伤害到你,怕你一下子无影无踪地消失了,你一定都知道的,对不对?」
他扳过湛雪嫣面对着自己,用手替她擦去止不住的泪水。
湛雪嫣哑着嗓子说:「我好怕,怕你冷酷无情的瞪着我,不说话;怕你扔下我一个人,不理我了;怕回不去又无法留在这里,孤独一生,我真的好害怕。」
「别哭了,忘掉这一切,我们重新来过。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我做鬼也要守着你,缠着你一辈子,让你甩也甩不掉!」奕澄发自真心的立誓。
雪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认真的说:「你若欺骗我,罪加一等喔!」
奕澄捏了一下湛雪嫣的小鼻子,两人都露出笑容,热情地相拥在一起。
是的!毋需保证,不用誓言,就是生生世世!
「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让仆人解散,我们也该去休息了。」
「这种爱情大戏天天都会上演,少看一场没关系。」
「一片漆黑的,也没啥看头。」
四道黑影悄然无声地退离,把空间留给有情人。
「嘿!丫头说谁冷冰冰来着?明明是天冷嘛!太伤人了。哎!怎么不说话?」
没人理他。
第九章
王爷又来将军府了!东方姑娘也随行。
别紧张,这回不是来悔婚的!
你忘了他还有个义女住这儿?
他正是为了这个女儿而来。
两天前,欧阳善送紫馨回相府后,紫馨便老老实实地招认罪状。念在她平安归来的份上,而且自首无罪嘛!王爷夫妇只给予「严厉」的训诫一番,就无罪开释。
由她那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里,获知她们被寻获时,所面对的一片「天寒地冻」的逼真场面,令夫妇俩替湛雪嫣担心不已,想无动于衷也难。
福晋眼看一直都没将军府的消息传来,急得寝食难安。「王爷,你去探视嫣儿可好?」
「拿什么名目去?」王爷何尝不想去,只怕贸然前去,徒留笑话。
紫馨可精了,连忙献计说:「爹,金织坊不是派人来了,咱们可以大方的去将军府,名正言顺地接嫣儿来。」
「对!馨丫头脑筋转得快。王爷,你就快去啊!」福晋高兴的笑开了。
「让你这丫头一闹,什么都忘了。」王爷这才想起一切事端,均因金织坊而起,现在也只能假借它的名义,去探望嫣儿了,「除了你们俩的嫁衣,还有许多事得忙。我马上去奕澄那走一趟。」
紫馨自己的老公就在那,岂肯错失跟随的机会,「爹,我跟您一起去。」
「你惹的事还不够?还要闹!」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宠溺她了。
「是我想的主意,好歹有个功劳吧!」紫馨又开始撒娇,这招比较有效。
王爷可不吃这套。「功劳?你私自带嫣儿出府游玩,这该怎么算?你的鬼主意这么多,将来可害惨了欧阳善那孩子。」
紫馨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说道:「他哪点可怜了,我都还没喊冤呢!」
「那好!干脆来个二度退婚,我们去找个更好的,直到你满意为止。」王爷一本正经地戏谑。
「爹!」紫馨脸都快绿了。
福晋直摇头,拿他们没辙。「老爷!小姐!你们都别闹了。好心点,你们快去帮我接嫣儿来。」
王爷叹口气说:「要去就乖点,记得不要瞎闹。」
所以,原班人马,再度光临将军府。
奕澄心里有数,仍礼貌的招呼道:「王爷,亲自前来,可有要事?」
「没事到未来的女婿家逛逛、散散心,可行?」他未先说明来意,反正不差这一刻。
「喜欢的话,小住个三年五载都没问题,我马上派人整理西厢房。」奕澄也自然而然的顺着话讲。
王爷深感意外。「你这小子转性啦!敢和我这老头子开玩笑?」
「何止开玩笑,您没发觉他也有人性的笑容了吗?」东方煜不知打哪冒出来,接得顺口。
「没大没小的!奕澄何时没人性来着?」王爷佯装怒声斥责道。
东方煜可不怕,他说的是事实。「他平时全将人性藏在内心深处,有人看得到吗?」
「那他是受到嫣儿的影响罗?」王爷打从心底喜欢湛雪嫣。「我看,婚期延后好了。让她们多陪陪我和福晋,可以吗?贤婿。」
两个准新郎,一个酷得没表情,一个帅得没反应。
皮皮的第三者代劳!
「问他们不算数,要听那对野丫头的才准。喏!眼前就一个,看她怎么说?」东方煜捉弄的望向紫馨,想也知道的答案。
见矛头指向自己,紫馨赶紧说道:「长幼有序,为何不先问嫣儿?」想要她出糗?等着吧!「我去找嫣儿。」
「我找人带你去。」奕澄忙叫来仆人。
东方煜像和紫馨杠上了般,不扯她后腿便不舒服似的说:「省省吧!小小一个将军府,找个人难不倒她。她对这里熟得跟自己的闺房一样,来去自如,不会丢的。」
丢了再请她夫婿去找!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哥,你忘了嫣儿说要暗着来吗?别这么不厚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紫馨对将军府的熟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家本来就是世交,来往频繁,她这个前任夫婚妻也常来这小住。凭她好动的个性,想对这里陌生也不容易,更何况,这种富贵大宅,八百年难得更改隔局一次,多走几次便记住了。
这也好拿来做文章,一点都不顾念兄妹之情,他算哪门子的老哥嘛!
走着,一阵悦耳的琴音自绿湖居飘送过来。
是嫣儿吗?弹得真好!紫馨没有多想,快步赶往书房,想一探究竟。
轻轻溜进书房,「哇!」紫馨调皮的突然大吼一声!
湛雪嫣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了她一眼。「疯丫头,我还想活着戴凤冠,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你想让我现在就成了寡妇啊?」
紫馨没弄清楚她的话,不解的歪着头问:「漂亮的新娘,怎么会变寡妇?」
「花容失色啊!吓死自己的老公。」语毕,还轻敲了紫馨的头。
「没那么严重吧!你花容还未失色,我就先红颜薄命了。你以为我常常两地来回地跑,很轻松吗?」说完,她还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她的动作让湛雪嫣轻笑出声。「你不轻松,不过,西方极乐世界,会收你这个健康宝宝吗?」
「我才不要做健康宝宝呢!壮得像条牛似的,将来老公都不疼了。」紫馨嗤之以鼻,随即坐了下来。
湛雪嫣爱怜的望着她,笑着轻轻摇头说:「咱们俩该打,还没嫁人,就先咒自己,刚才说的全给忘掉。」若被那群人听见,不骂到她们耳朵生茧才怪。
湛雪嫣这才想到。「你怎么来了?」
紫馨瞥了她一眼说:「我不能来吗?人家关心你吔!」
「是吗?」她哪有这么好骗?「你没不良企图?」
「你也跟哥同一个鼻孔出气。」她没好气地说着。专挑她话里的骨头!
「照这样看来,我到像株墙头草,谁都好。」
「说不过你。娘担心你,想接你顺道回府量嫁衣。」她突然双手托住下巴,满是期待地说:「前天你跟他们回来,有没有事?」
「还好。」能有什么事?痛殴、毒打、驱逐出境?
「什么意思?」
湛雪嫣依然平淡的说:「我人还在这!」
紫馨捺不住性子,有些不高兴的说:「明知我聪明过人,你还跟我打哑谜。」
「是有点小风波,不过,解决了。我人也好好的在你面前,这是好或不好呢?」湛雪嫣反问:「那你呢?」
说到自己,紫馨马上坐直身子,像要宣战似的。
紫馨想到就一肚子火,两眼发光。恨不得把那小子当柴劈,放把火烧光就算了!
那天欧阳善送她到家门口前,一路上缄默着没吭气,在将要进门时才开口。
「你不要擅自带着嫣儿乱闯,很危险的。」他不鸣则已,说了就气人。
她当下就回了一句。「为什么要赖给我?是嫣儿带我去逛的。」
欧阳善没讲话,直直的看着她,只摇摇头,好像……
激得紫馨忍不住又说:「会爬树的可不只我一个人。」
木头有反应了。
「嫣儿在树上,是静静地坐着,用眼睛看。你呢?被你爬过的树,哪有好下场。」欧阳善没有护短的意思,他只是就他所见的陈述事实。
原来他指的是寺庙里的那棵树。
它老得早该寿终正寝了,自己不过是加速它的死亡,帮助它早日解脱。却好死不死地让他看见,现在他却以偏概全,活像她要为所有夭折的树负责似的。
他气得紫馨满腔怒火的冲回家,二话不说,就当着他的面,甩上大门。
「你说句公道话,我就生得一副为非作歹的坏模样吗?爹不疼,娘不爱似的。」紫馨到现在想起来,都还火冒三丈,气得用手乱拨琴弦。
「别殃及无辜。」湛雪嫣赶紧将她的手挪开。
「虽然是我带头煽动的,他也不必说得那么直啊!也不怕我会难过,多少也该保留一点嘛!」紫馨由恨生怨了。
湛雪嫣一直笑着,看她气鼓鼓的,便说:「不要气了,气坏自己如何与他共度白首?你要把他让给下一个女人吗?」
「别想!他这辈子没机会了,我会利上加利的全讨回来。」紫馨认真的说。
「对嘛!他会说你,也是基于喜欢你、关心你,才会注意这些琐碎小事。他就没来讲我过,不是吗?」湛雪嫣柔声开导。
幸亏这次他没来参一脚,否则铁定被「五雷轰顶」,尸骨无存。
「大概吧!」经过湛雪嫣的安慰,紫馨心情顺畅不少。
「既然没事,就先去我家,娘一直惦着你。」她又恢复了开朗。
「你到底加了几桶油,添了几罐醋?能把爹拉出门,让娘在家烦心?」湛雪嫣不肯定地说。「看到我一切平安,毫发无伤的,会不会太对不起你了?」湛雪嫣无奈地问道。
紫馨自知理亏,连忙撒娇道:「我的好姐姐,看在我年幼无知、青春活泼、美丽大方、天真可爱、迷人又善良的份上,别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