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应该就是这样吧!连她生气的模样他也觉得格外动人。
「你不可以送人,尤其是不相干的人!」她再度抗议。把画送人等於从她心头上割下一块肉,好疼哪!!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不相干的人。」
她转头盯住他那带著点神秘的笑容,一脸纳闷。
「什么意思?」
「这么珍贵的画就这么送给别人,挺可惜的不是吗?」
是的!是的!她忙点头附和,希望之光在她眼里闪闪发亮。
「所以你放心,这幅画绝不会落入外人手里。」
太好了!太好了!她一颗吊得老高的心终於放下。
「因此我答应那位朋友,这幅画将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时间停格,她表情呆滞惊愕。
「你说什么?」
他不慌不忙地重复一遍,还解释得很详细。
「『女神的诞生』将献给我姜子蔚的妻子,也就是内人,内人就是自己人,所以画当然不会落入外人的手里喽。」
她瞪了他好半晌,迟迟无法接受自己听到的。
「那个人,要你把画送给自己的妻子?」
「是的。」
「他亲口说的?」
「没错。」
冠凝玉的脸气得抽搐,久久无法回复。
她,气炸了!
现在她终於弄清了老爸的计谋。首先把画藏在英国,接著找女婿,选上姜子蔚一定又是相中了人家的命格,然後把她当母猪配给人家,为了逼她就范,因此偷留了一招,这不摆明了逼她嫁给姜子蔚?
要她画一百张裸男图不过是在消遣她,就像他骗大哥去看一房间的色情书刊一样,存心耍她!
气、死、人、了!
「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故作一脸关心的样子。
「没事,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打扰了。」
在怒火濒临爆发界限前,她匆匆拜别,因为她得去砍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父亲的委任律师——邵更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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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是不是共谋?」
太过冷静的语调,配上一张阴森的表情,再加上杀气腾腾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即知,人快要失去理智时,就是这种表情。
邵更旌盯著站在办公桌前的冠凝玉,再看看那扇被她踹坏的门。据说冠凝玉是有名的辣手美人,发起飙来连黑白无常都要识相站到一边凉快去,惹上她的男人下场都很凄惨。
胆敢与她对峙,若没有一些身手,恐怕会落得尸骨无存的地步。
冠啸道人说他这辈子吉星高照,遇煞退煞,遇鬼斩鬼,当检察官、刑警或律师最适合不过,这也是冠啸道人会找上他的原因。
但愿冠啸道人没诓他,否则以冠凝玉现在的气势,要是不扒掉他一层皮,怕是怒气难消。
他清清喉咙後劝道:「冷静点,有话好说。」
「回答我。」
一个造价百万的青花瓷器,被她高举在手上,只要他敢说错一个字,百万古董立即化为泡影。
就算冷静如他,也不免捏了把冶汗,那尊元朝的青花瓷器可是事务所开张时老妈送给他的礼物,要是摔坏了,肯定被他老妈大卸八块。
「要我回答,至少得先让我了解你的问题。」
「姜子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人。」
向来表情严肃的邵更旌,破天荒挤出一抹笑意,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是善意的微笑,而不是奸笑。
「知道。」他装得很慎重。
「父亲要我画一百张裸男图,其实只是障眼法,目的是在耍我,而你竟然把我蒙在鼓里?」青花瓷器被她岌岌可危地举得更高,好似随时会往他脸上砸下。
「天大的冤枉,冠老先生除了托付遗嘱给我外,只叮嘱若是凝玉小姐来问我姜子蔚先生的事,便把第二封信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便会明白。」
邵更旌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封完好的信放在桌上递到她面前,目光不时瞟向那青花瓷器,随时有舍身救瓷器的准备。
终於,冠凝玉放下瓷器,注意力全在那封信上,趁她拆信之际,邵更旌赶紧把古董收起来,免得无辜遭殃。
看完信,冠凝玉将信件紧紧捏在手里,脸色更难看了七分。父亲在信中说得很明白,要得到画就去求姜子蔚——娶她。
求他娶她?免谈!
她会找人挖个洞把姜子蔚活埋,或是在他身上绑块大石丢进海里……短短一分钟内,她的脑海里闪过数十种毁尸灭迹的方法,却都不足以熄灭她旺盛的怒火。
正在气恼时,她身旁走来一位可爱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闪著惊艳的光芒。
「你好。」甜甜柔柔的声音从冠凝玉身边传来。
冠凝玉瞪著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长得十分甜美,水当当的脸蛋配上一对无辜的大眼,任何人见了这模样,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长相可爱的女孩一向能博得冠凝玉的好感,何况这女孩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般舒畅,教她原本炽怒的情绪降温了几度。
「你好。」她也不吝赐笑地向这位可人儿打招呼。
「我叫顾盼盼,姊姊长得好美喔,请问姊姊叫什么名字呀?」
「姊姊」两个字叫得好甜,才没几分钟,冠凝玉已经喜欢上这女孩了。
「我叫冠凝玉,你是——」
咻地一下,女孩不见了,变成了邵更旌。原来他把女孩拉到身後,自己挡在两人之间,前後过程不到一秒,像变魔术一样。
「干么?」
冠凝玉插腰质问,对他打断两人的谈话很不高兴。
「这是内人,她有精神病,千万别靠近她,会有危险。」他神色凝重地警告。
「乱讲!人家才没有——唔唔——」最後几个字,因为嘴巴被老公的手给捣住而含糊不清,顾盼盼只能扬著拳头以示抗议。
「她……」冠凝玉的手指在脑袋旁画了两圈,意思是问「她精神不正常」?
邵更旌唉声叹气地点头道:「由於我工作繁忙,长期冷落了她,因此造成内人承受极大的压力导致精神异常,每当她看见我跟别的女人讲话便会突然抓狂,上次还差点把我一个客户毁容。」
冠凝玉惊讶地往後退了一步。想下到看似如此纯真的女孩,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她还是小心保持距离,免得遭到池鱼之殃。
「如果冠小姐没事的话,请容我伺候内人吃药。」
冠凝玉瞄了他身旁的女孩一眼。好可惜哪!这么漂亮的女孩却是个精神病患。
也罢,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急待处理,没闲功夫探讨人家的隐私,她自己就有好多问题要解决。
「不打扰了。」
「慢走。」
邵更旌恭敬地目送她离去,待门一关上,立刻露出计谋得逞的奸笑。
「你怎么可以诬赖人家有精神病嘛!」顾盼盼扳开他的手,不依地向老公抗议。
素有僵尸脸、蜡像人之称的邵更旌,严肃刚硬的面容上破天荒露出温柔的神情,他这一面只有在面对爱妻时才会显现。
「还敢说,我才要质问你怎么可以在老公面前对其他女人挤眉弄眼。」
「人家哪有!」
「没有?脸都红了还不承认。」
他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爱妻的习惯改不过来,两人认识前,盼盼一直有著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的怪癖好,虽然现在观念纠正过来了,可偶尔还是会犯老毛病,害他每见著其他女人就提心吊胆。
这世界有谁像他这样可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吃醋的对象竟然是女人。
顾盼盼心虚地低下头,但下巴又给勾了起来。
「看来,必须给你一点教训才行。」
「啊——」她低呼一声,口中的柔软被罩下的唇含住。
他抱起妻子,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锁上。
「等等……在这里?」她羞红了脸,显得不知所措,而邵更旌就爱看她因为他而脸红无辜的样子。
「都是我的错,让你太闲了才会动不动就看别的女人,所以我决定让你生个baby。」
烙下深情的吻,他轻解爱妻的罗衫,轻抚胸前这专属於他的饱满,并贪婪地吮尝,耳边传来她娇羞的呢喃,更激发他宣泄欲望。
他想要孩子,多多益善,最好多到他的爱妻无暇他顾,只盼著他的眷宠。
一个深入,他在她曼妙迷人的身子上彻底展现男性雄风。
声声低吟,在彼此交织的情热里轻叹。
第五章
静悄悄的屋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冠凝玉从门後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瞧瞧,确定没人,窈窕的身子才晃出来。
她坏坏地掩嘴一笑。嫁人才给画,笑死人了!她不会用偷的吗?
以她的聪明才智,向饭店人员弄到房间钥匙还不容易,她的计划很简单,偷到画,然後把姜子蔚赶回英国去。
她看向门後另一个瑟缩的影子。
「别净待在那里呀,快出来!」
一张胆怯无辜的脸蛋也从门後缓缓探出,小声地规劝著老板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闯进人家房间偷画,是犯法的耶……」穆若幽可怜兮兮地说,被老板揪来一起犯案的她,还没踏进门里脚就开始发软了。
「反正他又不在,而且那幅画本来就是属於我的,我来取回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穆若幽深感欲哭无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任性的老板一向自己说了算,身为得力助手的她也不敢违逆老板,只好硬著头皮跟来。
找到画,走人!这是冠凝玉打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当两人翻遍了整个房间却一无所获时,想法就不再那么乐观了。
「混帐!」她气愤地把枕头丢到一边。「画一定是被他藏到别处去了!」
「小声点。」穆若幽心惊胆战地劝著,并急忙把枕头放回床上。老板每弄乱一处,她就跟在後头整理,感觉自己好像是来收拾残局的。
「呆子!你干么还帮他擦桌子?」
「呃……顺便嘛!」她呵呵儍笑,因为服侍老板惯了,一时忍不住就犯了职业病。
冠凝玉思忖了会儿,气愤道:「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从他嘴里探出地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穆若幽一脸期盼地哀求。
「走了!」
老板一声令下,她仿佛得救般大大松了口气,临走时还不忘这边擦擦、那边抹抹,尽责得无可挑剔。
毫无斩获,冠凝玉只好无功而返,正当她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时,门外适巧传来脚步声,并很巧地在门口站定,更巧的还传来开锁的声音。
两个女人呆在原地,彼此对望了下。
一阵慌乱,几秒的时间只够一个躲进窗帘里,一个躲到沙发後面。
姜子蔚一进门,立刻发现不对。
他眯起锐利的眸子。灯是开著的,而他出门时并末请门房来整理,可见有人擅自闯入。
才不过出门买个水蜜桃,房里就遭小偷了,等会儿他一定要向饭店经理抗议安全问题,不过现在最迫切的,是处理掉闯入者。
姜子蔚缓缓脱下西装外套,拉松领带,并卷起袖管,两手的拳头握得啪嗞啪嗞响,两个女人的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
俊容展露了令人胆寒的凌厉眼神,从窗帘隙缝瞄到这一幕的穆若幽,不小心轻抽了口气,虽然几不可闻,还是被他耳尖地听到了。
正在思考拿什么当武器时,他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一个好熟悉的「水蜜桃」,而且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水蜜桃」,正躲在他的沙发後面。
那圆滑的弧度、完美的曲线、诱人的饱满,他一看便立刻认出。
是她!
戾气瞬间化去,自他嘴角扬起一抹莞尔的笑,眼中暗藏著情热。
自投罗网的鱼儿,没有放走的道理。
与他买回来的水蜜桃相较,沙发後那颗水蜜桃比较吸引他。
他悄悄靠近,不动声色地接近她,准备逮她这条美人鱼;而她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丝毫不察後头伸来的两只手,已包围她左右两方天地,形成了天罗地网。
猛地双臂一收,网住了她的人,还有一颗差点吓得跳出来的心。
「抓到了!」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麻痒地搔著。
她慌乱得低呼一声,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
「瞧我抓到了什么,全台湾最美丽的偷儿。」
「我才不是小偷呢!」她忙抗议,打死都不承认。
姜子蔚抱著她落入沙发,她挣扎著要脱离他的怀抱,但他可不愿意,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圈住这不安分的蛮腰,与她四目对望,这样一来她便无所遁逃了。
「偷偷摸摸潜进我房里还说不是?说,你是来偷财、偷画,还是偷心?」
她羞赧得不知所措,被他牢牢困在怀里,哪儿也逃不了,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露馅的?怎么好死不死被他逮个正著。
「钱我多得是,何必偷你的!」
呵,没见过有哪个偷儿这么振振有词的。
「不是偷财,那么是偷画喽!」
这下子,她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还有点心虚,正在想有什么好理由时,他直接替她回答。
「我相信你没那么小人,所以应该是来偷心的,对不对?」
「少臭美了!」
他坏坏地威胁。「如果不是,我只好将你交给警察局了,嗯?」
一听到警察局,她反而急了,语气软了不少。
「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那可不一定。」
他露出一脸奸笑,害她心慌慌又意乱乱,贝齿将唇瓣咬出了血丝,模样可怜得令人好想继续欺负她。
「要我不这么做也行。」抚上她柔滑似水的脸庞,眼中的邪气明白揭露他的意图。
「你想干么?」
「你知道我想干么。」
他的眼、他的神情,充满著要她的渴望,而且坚定,摆明了乘机要胁且不挥手段。
在他霸道的威胁下,她看来格外无助且楚楚可怜,娇弱得无处可逃。
「窗帘後的人,也请出来吧。」他笑道。
帘後的穆若幽震了下,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当雕像的说,唉……
她心虚地走出来,很有礼貌地躬身行礼。「姜先生你好,打扰了。」
「你干么还对他行礼!」冠凝玉没好气地数落。
「因为他是公司的贵宾嘛!」没办法,她太尽责了。
「你没听到他要把我们送去警察局,还对他客气干么!」
穆若幽很诚心地向姜子蔚请求道:「姜先生,你送我去警察局就好了,原谅老板吧,她只是性子比较急,脾气比较冲,其实人很善良的。」
想不到凝玉身边有这么讲义气的朋友,让他对这位助手升起一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