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小姑姑 佑佑
小姑姑出书了!
最高兴的应该是我──佑佑小姐〔不能全念四声,那可有够「ㄙㄨㄥ」,得念一ㄡ一ㄡ才正点﹞ 。
不瞒各位大爷小姐们,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要不是因为本姑娘是个超级的「龙吟迷」,在小姑姑不隆咚的提着一大箱书,从国外回来时,借给她一堆现代小说杀时间,我这宝贝姑姑大概现在还窝在她那堆金庸和倪匡的骨董小说中,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台湾新生代进步到哪儿了。
当然各位看倌也就看不到她这本精采好玩的书了。
所以说,小女子我是不是很伟大啊!为台湾文坛发掘了未来的一大奇葩!﹝别吐﹞
说起我这位小姑姑,在我眼中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葩。
她是第一个带领我们打破传统的女英雄──从小我的一些「优良」嗜好,什么看漫画,看小说,玩电动,都是她启的蒙。
她也是讲故事的奇葩──小时候,每晚帮我和弟弟讲床边故事时,她都可以自己改编故事,然后讲得口沫横飞,惊天动地,将我们这两个小鬼原本的睡虫,赶的一乾二净。
她是看小说的奇葩──小学开始,她就是全校被没收故事书、漫画书最多的不法分子,一直到专科,还是贡献学校各类小说的「善心人士」。
哎呀!她还属于很多方面的奇葩,等下一回她又叫我写序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现在,先说她最近当选上的另一个奇葩──写小说。
你们绝不会相信,她只是看过我书架上那二十多本的龙吟小说后,就执笔写出了她今天这第一本新书。
厉害吧!这可能跟过去几年累积下来,捐献小说的义举有关。当然,也跟我有关,
没有我在一旁的敲边鼓、传授「知识」,她哪能一蹴即成,对不?
这是她的第一本小说,依我这小说盟主的眼光来看,她这第一次出击算是打出一支漂亮的安打。
第一本嘛!我们总不能苛求她就得打出全垒打,对不对?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啦!只要有我这个一代盟主,再加上一旁帮忙摇旗吶喊的你们,多给她鼓励,给她支持,以及给她建议,相信不久她必定能打出「红不让」。
小姑姑!我写完了,别忘了妳要贿赂我的一本新书喔!
佑佑小记:国二女生,爱哭、爱睡、爱吃。唯二优点──越级念书,和有小范晓萱之称。
第一章
初秋,潼关县内
满地滚动的落叶已明显地透露秋意的萧瑟感。这时若是再加上那么一场绵绵的秋雨,那就更符合诗人墨客的愁肠伤情了。
还好秋雨并没有来,但是却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情雨」正在悄悄地下着……
「哇……」
「小姐!不要哭了啦!」
离城门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小巷中,现在正传来一阵阵凄风惨雨的哭声,以及一旁急促的劝慰声。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女,倚着墙头掩面痛哭,而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水蓝劲装的清秀女子,一副不知所措的跺着脚,竭力想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其实说她哭得凄风惨雨,那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她那张娇艳的脸庞,早已被那个鼻涕泪水糊成一团,手中的小手绢也被擦拧的湿湿腻腻,怪吓人的。
「我说小姐啊!求妳别再哭了,人都走远了,还哭什么呢?」
那个看似丫鬟的女子持续安慰着,她发现四周已有一些路人开始探头瞧往这边来,这种被当「观赏品」的感觉真不好。
「妳别管我嘛!让我哭个够啦!」泪人儿哽咽的说着,根本不理她的劝。
「很多人都往这边看来了,小姐!」
「看就看嘛,人家伤心啊!」揉揉鼻子,小姑娘继续奋斗着。
火铃真的快疯了!
想她好歹也是五品侍卫官,今天却沦落在这边丢人。
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主子?
若有不知情的人瞧见现在这种画面,或是听到她们俩的对话,铁定会以为她那个主子李瑾一定是刚与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痛苦,才会引起她哭得这么柔肠寸断、泪流成河的悲惨状。
唉!是没错啦!刚刚的确是有一场生离死别的场面,但却与我们这位大小姐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打她火铃出娘胎以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种「奇事」加上这种「怪胎」,大概是世上唯一仅有的,绝对是可以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作形容,若哪天被史学家列入一代奇闻中,火铃也不会觉得意外。
话说她伴随着李瑾小姐一路由城中走来,快到城门口时,就碰着了一队丧家的出殡队伍,那丧家一阵阵的哀泣声,确实也让在旁的路人闻声心酸。
大街上的路人大都只报以哀戚的眼神,目送队伍经过就罢了!
而对瑾儿姑娘而言,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随便了事。那阵阵的哭声轻而易举的就刺激了这位天生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患有严重多愁善感毛病的小姑娘。
就在葬仪的白幡经过后,咱们这位大小姐被悲凄的气氛一感染,看着看着也就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丝毫不输给那些丧家苦主。
哭几声应应景那也就算了!想不到她似乎是越哭越有味,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卷起……
「好可怜啊!」哭泣声中还不忘穿插一两句哀悼词。
「是很可怜啊!妳哭伤了身体,我更可怜。」
火铃深知李瑾的个性,早就知道她这一哭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罢休,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会停止的,为了避开旁人侧目,在她哭到一半的时候,火铃就赶紧拖着她避到这条人迹较少的小巷中,任由她哭个痛快。想不到……
唉!她真的是有够会哭的啦!
「天啊!小姐妳都快哭半个时辰了!」
火铃真后侮没帮她准确计时。
「我看妳这几天的泪水汇集起来,可以帮农人灌溉好几亩稻田了。」
「妳还要继续吗?」
「哎哟!我的妈呀!」火铃听得头都大了。
人家说女人是水做成的,在李瑾的身上可真得到应验。
李瑾抬头看看火铃。
可不是吗?她自个儿也知道,自从几天前出长安城后,从生平第一次看到沿街讨食的小乞丐,她发达的泪腺就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三餐没东西吃的人。
想她李瑾有次为了跟母亲呕气,狠下心来一餐饭不吃──只偷尝了一两口点心,就觉得快要饿死了,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好几餐都没得吃,哇!还真的有够凄惨。
于是乎她为那个小乞丐的悲惨命运大哭了一场,而要不是火铃阻止,李瑾大概会将身上那袋金子全部给那个小乞丐。
接下来几天,她眼泪的功能也丝毫没有玩忽职守过,见了卖唱女,听了说书郎,都很捧场的发挥功能,哭他个一时半刻才肯罢休。充分发挥「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精神。
今儿个是歇息两日后的再度发威,火铃也知道她那超级多愁善感的脑袋瓜子,现在不知又上演哪个「感同身受」的剧情了。
「妳知道吗?」李瑾一面开口,一面还不放弃啜泣着。「那些人真的很可怜,妳想想看如果自己心爱的亲人死掉了,那是多哀凄的事呀!」
惟恐火铃无法理解这种心情,李瑾紧跟着又补充着说:「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死别』,万一……万一……我心爱的……」
「哇……」又是一声悲从中来的哭泣。
「我的天啊!原来妳……我说小姐,能不能请妳别再胡思乱想了。一个陌生人家的丧事,妳竟也能将它想象成一副自家人的丧事一样的哭着,妳真是……唉!我服了妳了。」火铃不禁翻个白眼。
「哇……」
哭声稍转弱的李瑾一听火铃的一句「一副自家人的丧事」,原本不敢想的念头又给带了上来,这次哭得更加歇斯底里。她想到了她最心爱的爹娘。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死掉,我不要啦……」
李瑾肝肠寸断的哭声,就像她家真的死了人似的,而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奔流不息。唉!这个水做的女人,想要干枯大概比登天还难了。
「完了!完了!我这下子真的完了!」火铃直冒冷汗的嘀咕着。她真想一头去撞墙,最好死了算了。
「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随风散去。」火铃赶紧双手合十,低头默祷一番。
「公主,奴婢真的会被妳吓死、害死、累死!妳知道经妳这么一说,我可是会被定下『诅咒皇上、皇后』、『大逆不道』、『谋反』的罪名,会被砍头,而且诛连九族的耶!」火铃大声的叫着,气得脸都绿了。
没错!这位现在楚楚可怜、容貌娇艳欲滴的妙龄少女,正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合浦公主──李瑾,芳龄十七岁。
而在身边跺着脚的是她亦师亦友的随身侍卫火铃。
这回奉皇后之命到洛阳给舅公拜寿。说奉命是好听,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因她死缠活缠腻在皇后身边撒娇了好几天,皇后拗不过她,才答应让她出宫的。
「对不起!火铃!我真的是哭呆了,口无遮拦的乱说话,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请保佑父王母后长命百岁,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看着火铃变绿的脸,李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止哭声,也学火铃念念有词的祷告着。
正当李瑾虔诚的祈祷时……
「失礼了!」
「什么人?」
一声低沉的男声与火铃警戒的叫唤声同时在小巷中响起。
火铃倏然转身,只见一位面无表情、肩宽臀窄、一身白衫飘逸的冷峻公子,与一位佩着长剑、身材健硕的男子,正以有趣又关注的眼神冲着她们这儿看。
「对不住!两位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刚刚似乎听见姑娘伤心的哭声,我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遂过来看看,请勿见怪!不知姑娘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白衫男子以诚恳的语气询问着,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听口音,想必第一声惊吓李瑾主仆两人的就是他。
「姑娘!」白衫男子见李瑾不作声,再询问一次。
火铃这时全身警戒地处在李瑾前方,扮演着一个称职侍卫人员该做的事──眼看四面、耳听八方。
「不必!人家伤心你们凑什么热闹,吃饱闲着没事干啊!无聊!」
李瑾抬起那双哭得又肿又难看的眼睛,瞪了那两个破坏她「雅兴」的无聊男子,没好气的回着。
「姑娘,我们俩是好意相询,妳的态度稍嫌冲了些吧!」配剑的男子仗义出言,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没礼数。别人好心帮她,反而被她「冲」。
「那是你们自找的,我又没要你们来帮忙。火铃,别理他们,咱们走。」
既然「哭神」已经被赶走,留在这儿也没啥意思,李瑾再瞪那两个「观众」一眼,便拉着火铃就想走。
她生平最讨厌打断她哭泣的人,那种发泄到一半却硬生生被打断的感觉,就像笑到一半被捂住嘴巴一样,让人难受死了。
如果那个人又是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她,那他铁定惨了,这会让她心里非常非常地不爽。在宫里每个人见她哭泣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都好言相劝频频安慰她,不然也会陪着一起哭,哪像这两个人竟有点儿嘲笑她的意思。
哼!虽然长得一副人模人样,还不是四处找女孩搭讪的登徒子一个!沿途她已经看多了。
「公子!多谢你的关怀,我家小姐只是突然得了小病痛,无啥大碍,一会儿就好了。告辞!」
火铃先是困惑的看看平时待人温婉的小姐,今天怎么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再回头礼貌的向对方答个礼。
虽然她也不喜欢随便搭讪的男子,但毕竟小姐刚才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的确像是被抢劫一样,足以吸引一些自认江湖侠士的人来个拔刀相助。
火铃长年练武,不仅训练她机警防护的本能,也让她了解「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出门在外宜尽量少结仇纳怨。
她见这两位公子外表气度与谈吐都不俗,面貌也流露着一脸正气,应非劫财劫色之徒。
而以他们两人来时的身手,竟能让她这位大内轻功数一数二的高手直到近身才发现,可看得出他们两人武功之高,且不在她之下,何必与他们结怨,多惹事端呢?
火铃礼貌的答完礼,也不想多作停留,赶紧尾随李瑾而去。
「哈!杜兄!碰钉子了,这可与你原本的个性不符哦!」
「冷兄见笑了。」
「何时咱们的杜将军也开始好管闲事了?」持剑的男子继续笑问着白衫公子。
「我哪里知道!连我自个儿都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我杜允峰何时成了会四处怜香惜玉的无聊男子了。哈!哈!」他自我解嘲的笑出声。
杜允峰真的很讶异自己今天的反应,那姑娘哀痛不已的哭声竞能像魔咒一样,从远处将他引了过来,而且竟还令他产生不忍的情绪,这可是打他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
谁都知道,这辈子他最讨厌女人哭哭闹闹的行为,就像他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从小就爱用哭来跟他抢夺玩具和关爱,明明共谋犯的错,她就是有办法利用那楚楚可怜的哭声来激起他父亲的不忍,反过来安慰她,最后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做哥哥的他身上,受罚的也是他,而身为共犯的妹妹却「无罪开释」。
从小「惨痛」的经验,教会了他一件事──「红颜祸水」。尤其是很会哭的红颜,最好敬而远之。
想不到今天他却一时心软,坏了自订的禁忌。
「看那两位姑娘似乎是练家子,尤其是穿水蓝衣裳的那名女子。」冷剑情观察细微的说着。
以一个江湖人的敏锐,他敢保证那个青衣女子的轻功该在他之上,因为在她快速离去的动作中,竟没带起衣衫一丝的飘动,这非一般平常人所能修练得到的。
「没错!而且从穿着打扮看来,她们应是出生豪富之家。」杜允峰补充着。
「那怎会在路边啼哭呢?」
「谁知道?大概是千金小姐耍脾气吧!」杜允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
他话虽这么说,但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那张梨花带泪的容颜。
虽然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也是弄得湿湿糊糊的,但还是掩盖不了她那不俗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那股高贵气质。
「别管她们了,咱们赶路吧!」
杜允峰甩甩头,理理稍被弄乱的思绪说着。
两人当下走回街角的坐骑处,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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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城位于渭水河畔,是都畿洛阳的西方门户,来往长安、洛阳的商旅大都会在此落脚。由于人来人往的商贩很多,在这儿除了客栈酒楼不胜枚举之外,一些绸庄、银楼、民生百货行……以及吆喝南北货样叫卖的摊贩,一家家密集地排列在街道两旁。那种繁荣景象可不会比长安城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