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吃饱了，我和维坚先到外面乘乘凉。」思葇站起来，推着他的轮椅往院子里走。
现场诡谲的气氛让王妈心里觉得奇怪，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身旁不发一语、食不知味的小湄，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原以为思葇小姐的到来可以让少爷的病情有所改善，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如此。莫非少爷在等的人并不是思葇小姐，而是小湄？唉!她都给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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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天的开始。
小湄今天的情绪特别轻松愉快，因为她待会儿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逍遥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喜形于色。
「早!」她精神奕奕地对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的维坚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维坚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着她。
「瞧你打扮得一副要去勾引人的样子，真是难看!」他态度恶劣地道。
他的话重重地伤害了地。
「用不着你管!」她咬着牙回答。
「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管定了。」他闷着声音说。
「谁叫你鸡婆!」她回嘴。
「关于上一次的提议你怎么说?」他不耐地问道。
小湄知道自己应该二话不说、直接回绝他，可是这样的答案等于是完完全全地与她心里渴望的声音相违背，任凭拒绝的话到了喉咙还是说不出口。
「我得再好好想一想。」她只能这么说。
「你已经想太久了!」他大声咆哮。
「如果我拒绝呢?」她忽然忍不住这么问。
他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你必须离开。」他的声音十分冰冷。
「你威胁我?」她不敢相信。
维坚眯着双眼，眼里满是他此刻的心情。
「你难道还不了解吗?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碰你，若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牵扯，却又留下来的话，我怕最后我会控制不了自己，而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了解吗?」他声音喑哑，痛苦不已地道。
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占有欲，让小湄感到害怕，也让她着迷。她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有如飞蛾扑火般的投向他的怀抱，只能强迫自己不停地往后退。
「小湄，早!」思葇愉快的声音从小湄身后传来。
趁这个时候，小湄借故退出，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她背倚着门，紧闭着双眼。
「我到底该怎么办?」她在心里发出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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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可以和她见面，袁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她疏离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她的人虽在这里，可是灵魂早已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今天怎么不太说话?」细心的袁庆注意劲她的心不在焉。
小湄的眼睛始终看着逐渐下沈的夕阳。
「是吗?」她随口回答。
「有心事吗?」很少有女人跟他出门还这样心神不定，他不死心地追问。
「心事?谁没有?」她的笑容有些牵强。
小湄遥远的眼神流露出一股神秘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袁庆的目光，让他有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然而她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一旦他尝试要靠近她一点，她就往后退一大步，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够了解她。
「你的心里有别人吗?」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他的问题让小湄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她自我防卫的意味十分浓厚。
「我不得不问，因为我怕太晚知道答案就太迟了。」他的眼睛直盯着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小湄不安地摆动身体，眼神闪烁。
「我不认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低着头。
「怎么会没有关系?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他心里一急，表情也跟着急躁了起来。
她怎么会没感觉到呢?
「我们不能只当朋友就好了吗?」地不敢正视他。
真是讽刺，这句话不正是他常对其它女孩子说的吗?他苦涩地想。
「这么说来，你心中的确是已经有别人的影子了?」他要更明确的答案。
小湄被动地点点头。
她的答案让袁庆好不失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什么阶段都还没开始。」她诚实地道。
「什么阶段都还没佣始?你不会只是在暗恋对方吧?」
「我们的事情有点复杂。」她模糊地说。
袁庆看得出来，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知道她那段神秘的恋情尚未开始着实也让他好过不少，这表示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拥有她。
他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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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预感，今天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一早起来就听王妈说思葇在美国的家有要紧的事，昨夜临时搭飞机离开了台湾。下午王妈在高雄的儿子又突然发生车祸，王妈只好着急地赶去高雄照顾他。
所以，今天家里只剩下她和维坚两个人。
中度台风狄卡所带来的丰沛水气，让整个北台湾笼罩在狂风暴雨之下，剧烈的暴雨及狂风呼呼作响，再加上沉闷的低气压，让人心浮气躁。
王妈向来负责扶持维坚到浴室沐浴，现在王妈不在了，这工作自然落在小湄肩上。当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做这项工作时，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其中有一丝兴奋、有一丝害怕，又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甩甩头，不敢再往下想。
她相信维坚也有着和她相同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他一双眼睛仿佛看不够她似的、紧盯在她身上，让她一颗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根本无法专心看书。
她合起书本，抬起头。
「你……是不是洗澡的时问到了?」她故作平静地说。
维坚的眼睛闪烁着一股邪恶的光芒。
「你知道?」他莞尔。
「身为你的特别护士，这是我该知道的。」她冷静地不让维坚识破她伪装的面具。
「多敬业啊!」他揶揄道，嘴角微微上扬。
「知道就好，我先去放洗澡水。」说完她的脸颊立刻羞红，因为这感觉好像他们是多亲密的伴侣似的。
好不容易放好了洗澡水，她听到维坚靠近的声音。她回过头一看，才发现维坚已经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浴室。
室内的蒸气及烟雾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既然她该做的工作都已做完了，照理说应该退出去，让他自己来处理。但是，她觉得自己变得烦躁，体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
霎时，她心中有了答案，这或许真是命运吧!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更何况，她的心在呐喊着他的碰触!
她缓缓地走向他，服从地蹲在他身前，手指颤抖着，一颗颗地解开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钮扣。
她身上的柠檬香气随着水蒸气传到他鼻端，她顺从的肢体动作让他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她褪下他的衣服，他结实的胸膛和兴奋的男性象征毫无遮掩的展示在她面前，小湄不敢满足她强烈的好奇心，只好匆匆移开自己的目光。
她扶持他来到偌大的浴缸内，水花溅到她白色的棉质衫上，使得她贴身的深紫色内衣若隐若现地呈现在他眼前，这煽情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她动作温柔地淋湿他的头发，倒上洗发乳，手指温柔地搓揉着他的头皮。维坚从喉咙断断续续所发出的满足呻吟声，是此时室内唯一的声音。待她冲洗过他的头发，她开始为他洗澡。
她沾满沐浴乳的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移，维坚精壮的身体隐隐约约所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不断转移小湄的注意力，她根本无法专心地为他清洗身子。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她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般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
她羞涩的模样令维坚着迷。她嫣红的脸颊，微促的心跳声，迷离的眼神，以及她抚摸他的方式，都在在地向维坚发出无声的邀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她深藏许久的情欲，仿佛如野马般挣脱枷锁奔腾而出。
他双手稍稍使力一拉，小湄就顺势倒在他怀里。他们四目相望，彼此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在彼此的眼里也都盛满着互相的期待。
维坚的眼睛满是情欲，小湄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不禁闭上双眼。
她的臣服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温柔的嘴唇如婧蜒点水般，在她的两眼、鼻尖及脸颊印下无数个亲吻，最后来到她轻启的朱唇，紧密地封住她渴望的声音。
多么漫长的等待呵!但是这等待却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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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似的，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同时却十分满足。纵使原本的热水已渐渐冷却，然而她的身体却还是热腾腾的。
这是怎么样的感觉呢?她确实从维坚身上感觉到付出及给予，他注视她的眼神又是这么的温柔，仿佛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等待，是他唯一渴望的所有。这样幸福的感觉是真实或只是一种假象?是她自愿沉溺于他一手打造的梦境，还是她自己的想像力所创造出来的幻境，让她真以为自己拥有幸福?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细心让小湄感动，她娇羞地点着头。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原本暖暖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
「你应该知道这不代表什么吧?」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问题将她一下子拉回现实。是啊!她怎能忘记这只是一场欲望的抒发，情欲的宣泄，跟感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然不代表什么。」她冷冷地回答。
她即刻疏远的态度让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简直是自私透了!可是唯有如此伤害她，她才不会爱上他，也才不会受到他厄运的波及。
可是他却无法管住自己不去爱上她，即使上帝已经剥夺了他爱人的资格，他还是无法压抑自己不受她的吸引，尤其是在拥有她甜美的笑容及火热的身体之后，他更是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中若是没有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倘若，他们之间若真要有人成为这段感情的祭品，但愿那个人是他，也唯有如此，他的灵魂才能得到永远的安息吧。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维坚的病情突飞猛进，原本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在小湄的引领下已经可以跨出三、四步。
「对!再往前一点点!」她牵着他的双手，慢慢地引领他。
维坚的额头冒着斗大的汗水，双手紧紧地握住小湄坚定的双手，咬牙奋力尝试地举起右腿，跨出第五步。
「啊!」他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往前扑跌。
「小心!」小湄眼明手快地向前接住他。
维坚生自己的气，用力捶打着双腿。
「我怎么这么没用?连几步路都走不好，活像个蠢蛋!」他大声咆哮。
他自责的模样让小湄看了心疼。小湄抱住他，不停拍抚着他坚实的背部安慰他。
「别这样!你最近已经进步很多了，慢慢来，别再苛求自己了!」她温柔道。
她沉稳的声音有一种稳定的作用，维坚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不久后他忽然开口。
「小湄。」他低沉的声音掠过她的耳朵。
「思?」她轻声回应。
「你相信上帝吗?」
他的问题让小湄有些吃惊。
「我不确定，不过，即使真有上帝，我也不认为弛是公正公平的。」她说出内心真正的看法。
「我也是。我有一种想法，上帝是一个喜欢愚弄人类的神只，我们又恰巧是炮手中的棋子。炮观察我们的需要，为我们制造一个短暂虚伪的快乐，之后再大手一挥，残酷地摧毁一切。有些人说这是上帝对人类的试验，哼!其实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不以为然。
小湄没有答腔，因为她认为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讨论者。
他再度开口。
「从前有一对夫妇，结婚之后就一直期待着新生命的出现，上帝听到他们的愿望了，夫妇俩也欣喜若狂。然而就在临盆的那一刻，婴儿诞生了，可是妈妈却因生产而死。很可笑吧!他们在满足时也同时失去，从此那位父亲便视这个小孩为恶魔，自出生以后便不曾抱过他。长大以后，男孩遇到一个天使般的女人，他以为这是上帝对他的补偿，为了弥补他失去亲情的痛苦。像所有故事的结局一样，男孩以为他们从此以后总算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人生。」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才又开口。「可是，就在他们结婚的前夕，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天使，也打碎他人生的一场美梦。」他回忆的声音十分空洞。
「男孩后来怎么了?」她适时的发问。
「他后来终于悟出了上帝所玩的把戏。他发誓再也不会称了它的意，让它玩弄他的人生。」他口气如此坚决。
「可是，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用意吗?」小湄开口。
「什么意思?」他瞪了她一眼。
「我是说，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意思?让男孩相信他的人生被操控，让他故意和自己的人生作对。如此一来不刚好中了上帝的诡计?」她专心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她的问题的确是他从来未曾想过的。
「你真的这样想?」他有些动摇。
小湄点点头。「这何尝不是一个可能。」
她的话让维坚陷入短暂的沉思，真的是这样吗?他终究还是无法逃过被它摆布的命运?
小湄当然知道维坚所指的男孩其实就是他自己，虽然早就从王妈那儿知道维坚的故事，但是听他亲自叙述他的心路历程，还是让她忍不住再一次心痛。
这应该就是维坚不肯让自己靠他太近的原因吧?小湄心想。
她曾经这样想过——如果她不能爱他，她也要敦他重新认识爱情、体验爱情；即使最后那个拥有他爱情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她。可是她发现，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单单维坚多看思葇几眼，她就嫉妒得不行。
虽然他不说，但小湄宁可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要如此，她就要让他爱上自己。虽然她不相信上帝，但只要彼此真心相爱，真爱还是会战胜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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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之后，思葇由美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