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抵抗他的霸道呀!
离开她的柔唇,多伦倏地惊觉,曾几何时他竟眷恋起她来?就连芙蓉也无法让他有这般热烈的感觉。
贪婪地嗅着他阳刚的气息,蓦地她有想哭的冲动,都分别了一段时日,为什么她竟还眷恋着他温暖的怀抱?
难道这一辈子她都逃不开他吗?
难道她真的逃不了这段揪心的情感吗?
感觉怀中佳人有些不对劲,他勾起她的小脸,直直地望进她眸底深处,只瞧见一道哀伤的目光。
“怎么了?”
她默默地离开他的怀抱,转过身背对着他,深吸口气,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平静地道:“我待会儿会叫大牛拿被子过来。”话落,她逃命似的快步离去。
多伦没有追上去,他知道她冰冷的心已开始融化,她不再拒绝他了。
然而桐儿请大牛将被子拿给多伦后,便到房里歇息,直到多伦离去,她都没踏出房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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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从桐儿那里回府后,马上到书房处理公文,直到傍晚芙蓉进来后才稍作休息。
芙蓉哀怨地瞅着多伦,柔声抱怨:“将军,您好久没到芙蓉那儿了。”本以为赶走桐儿后,多伦的身、心都会完完全全地由她掌控;谁知道,他对她不像以往那般疼宠,虽然有时候仍会上芙蓉轩找她,但都只是待一会儿便匆忙离去。
多伦抬头瞧了芙蓉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批阅公文。
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为何对芙蓉不再痴恋,照理说她像极了他心仪的皇后娘娘,自己应该会对她疼爱有加,但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事物占据着,令他对她失了兴趣。
瞧他不答,芙蓉的口气更为哀怨:“将军,您不再喜欢芙蓉了吗?”
喜欢!?
芙蓉的话让他登时想起了桐儿,他对桐儿或许是……
天啊!他不知道自个儿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桐儿了。
原来,他对她并不是自以为的愧疚!
而他不喜欢大牛则是因为他吃醋了;他没法子忍受别的男人对桐儿献殷勤,也没法子忍受桐儿对别的男人展现柔情。
她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可以痴心妄想她柔美的容颜!
该死!真该死!他竟然直到现在才听到他内心深处的声音,才明白他爱的人到底是谁,而他却让她伤透了心。
芙蓉敏锐的感觉到多伦有些不对劲,她的语气难掩惊慌:“将军,您怎么不说话呢?”
多伦淡淡地道:“你回去吧,国事要紧。”明白自个儿心意后,他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他会再度拥有桐儿,至于芙蓉,他会给她一个好的安排。
对于多伦冷淡态度,芙蓉纵使满心不悦,也只能咬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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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失魂落魄的过了一个下午。
多伦,她曾经全心去爱,却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
唉!如果他不让芙蓉进府,她相信她会一直跟在他身边,努力的讨他欢心,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会默默的付出情意;但他的不信任让她彻底死了心,坚决的离开了他,只想让自己保有一丝尊严。
本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了,没想到他却三番两次地来撩拨她平静的心湖,他到底想做什么呀?
今日他突如其来的举止,让她深刻的发觉到,她对他的情依旧浓烈,是否她想斩断这份情,就必须离开日国呢?
但她能到哪里去?她不可能回月国,殷王一定把皇后的背叛也算了她一份,回去等于是自找死路。
唉!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悲哀呀!
大牛收拾好铺子后,来到桐儿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没事吧?”
桐儿回过神,扬起淡淡的笑意。“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从桌上拿起几锭碎银。“这些你先拿着,买点好东西给你娘。”这几日和大牛相处下来,她知道他是位孝子,明日是他娘亲的寿诞,所以她才先发工钱给他。
“谢谢姑娘。”大牛羞涩一笑。
桐儿瞧大牛没离开的打算,他似乎有话要问她。“还有事吗?”
大牛尴尬地笑了笑, “姑娘,下午那名男人是谁?”忍了好久,他终于问出口了。
桐儿叹了口气,幽幽回答:“他是我前夫。”
闻言,大牛愣住了,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那他还会再来吗?”应该会吧。
“不会了。”她说出连自个儿也没把握的话。“别谈他了,你快回去,天快黑了,你娘一人在家会担心你的。”
“好。”
一提到娘亲,大牛巴不得能马上赶回家。
大牛离去后桐儿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接着才拿着帐本走进房内,刚要坐下来算帐,便头一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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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来到糕饼店,盯着紧闭的大门,眉头不由得皱起,都晌午了,桐儿怎么还没开店铺?难不成她走了?
不!不可能,她既已在城里开了铺子,代表她不会轻易离开,再说大牛现在也应该要在铺子里,那么是出事了吗?
不安涨满他的心头,最后他决定进去瞧瞧,于是他来到后院一跃而入,来到桐儿的房门前,推开门板,只见桐儿昏厥在地,他心头一惊连忙奔至桐儿身旁将她抱起,这才发现她的身子烫得吓人。
不多想,他抱着她奔回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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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桐儿睁开眼,知道自个儿身在将军府时,她吓了一跳,本欲起身,却发觉全身无力。
“你醒了。”
一道低沉男声震住了桐儿,抬头一看,只见多伦沉着一张脸站在床畔。
“我怎么会在这儿?”头好晕、好重。
“你染上风寒。”都是因为昨日他害她着凉,所以她才会染上风寒。想到这里,他的心倏地涌起歉意,他似乎老是在伤她,不管是身或是心。
桐儿垂下小脸,缓缓说道:“我该回去开铺子了。”
“病了还开店,你打算不要命了吗?”他的口气难掩恼怒。
暗自吸了口气,她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多伦冷哼了声,她拒绝的态度再度惹恼了他。
桐儿不理会他的怒气,正要下榻,多伦拦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去。”
她挥开他的手臂,不愿再与他有所牵扯。
“你回去那间破店做什么?”
“那不是破店,那是我的心血!”
多伦沉默半晌,压下欲升起的怒气,有些暴躁地道:“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就别再有出府的念头。”
“你这样做等于是强抢民女。”
多伦冷笑了声,“皇后娘娘将你交给我,在你腿伤未愈之前,我都有权管你。”这个好理由他怎么到现在才想到?
“你!”原来,他会连日来店铺看她,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
思及此,桐儿的心倏地一沉,疼痛难当。
多伦没注意到她眸底乍现的哀伤,转头呼道:“传沈御医进来。”
不一会儿,沈御医便战战兢兢的走进房。
“瞧瞧夫人的腿伤。”
见沈御医欲走上前,桐儿板着脸威胁道:“沈御医,你要是敢过来的话,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夫人。”沈御医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多伦抽出剑抵着沈御医的背,沉声道:“沈御医,你若不替夫人医治,这把剑会马上要了你的命。”
沈御医吓得冷汗涔涔。
“夫人,你就别为难下官了。”御医怎么这么难当?
桐儿狠狠地瞪了多伦一眼,别过脸,不再说话。
瞧着她无计可施的怒容,多伦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接着便定定的瞧着沈御医替她医治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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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生了一晚的闷气,隔日一早,多伦突然来到潇湘轩,毫无预警地抱起她,吓得桐儿低呼连连。
“你要做什么?”
多伦不顾她的挣扎,硬把她抱出府,将她放在车厢内;他驾着马车飞也似的来到城外,到了目的地,他又抱着她下马车。
桐儿怔怔的望着眼前景象,刚才在车内她就觉得有股刺鼻味儿,原来这里有池天然温泉。
“沈御医说只要你天天过来,藉由浸泡天然温泉打通腿上的瘀血,不消时日定可痊愈。”
“我……”
“别任性了。”
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多伦将桐儿抱到温泉旁的大石上坐着,让她的右腿浸在温泉里。
顿时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约莫过了一刻钟,多伦又将桐儿抱至一旁,温柔的替她做脚底按摩。
桐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真的无法想像堂堂的镇国将军竟会替小宫女按摩脚丫子,而他会做出这么有辱身分的事,只因为皇后娘娘的交代,相信若皇后娘娘要他去死,他也一定会把命心甘情愿的献上。
“听说刚进宫的宫女免不了要被罚跪,你也曾被罚过吗?”他突然忆起小喜子一事。
“这是必经之路。”这么久的事她都快忘了。
“能在宫里待这么久,你受的苦想必不少吧?”他抬头望着她问。
“你能够当上镇国大将军,相信也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没有付出怎会有收获呢?”
多伦一笑,她说得也是。
“那你认为你对我的付出有收获吗?”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此刻她的心还有他吗?
桐儿别过脸,一副拒答模样。
多伦定定的凝望着她醉人的容颜,这才明白他早已被她吸引,只是自个儿迟钝,没发现罢了。
“为什么不敢回答?”
“答案就在你心中。”
“若我说有呢?”
桐儿冷笑一声,好可笑的话呀!
多伦放下她的脚丫子,伸手捧住她的小脸,让她面对着他。
“你不再喜欢我了吗?”问话的同时,他的心忍着沉重的压力。
桐儿扬起一抹凄美的笑。
“在我决定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斩断了傻气的情丝。”她不再冀望了,那种付出所有却得不到回报的爱太苦了。
她的话像利箭一般,一字一字的刺进他的胸口,心头淌着血,但他仍开口问道:“你不会再给我机会了吗?”
桐儿很想保持冷静,但仍掩饰不住哀伤地道:“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也给过我自己机会,我一次又一次的讨好你,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累了、倦了,现在的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
无力的垂下双臂,多伦不发一语。
错,是他造成的;伤,是他给她的。如今他虽已明白自个儿心意,但又怎能要她忘记过往再次接受他呢?
“桐儿,不管我做了多少赎罪的事,你也不再原谅我了?”
没听见回答,他望着她沉默的俏脸,他知道她的意思了,她不肯。
第九章
在多伦霸道的安排下,桐儿在将军府住了下来,他要她好好的静养,可她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出府。
芙蓉见到桐儿是又妒又恨,至今仍不敢相信这位被丈夫休离的女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这招‘欲擒故纵’使得倒不错。”芙蓉不客气地道。
现今将军府的女主人是她!
没应声,桐儿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奸辩解的,再说芙蓉心胸狭窄,愈解释只会愈描愈黑,那么她干脆什么都别说。
但在芙蓉眼中,桐儿但笑不语的模样反倒像是在下战帖,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
“好马不吃回头草,将军不会再喜欢你的。”真后悔!就算她腿跛了,也该想法子除掉她,才不会让她有爬起来的机会。
桐儿又是一笑。
其实芙蓉没必要来恐吓她,多伦的心是她的,自己是抢不走的
芙蓉见桐儿一声不吭,以为她已被她的话吓住,这才带着得意的笑容离去。
然而就在芙蓉离去没多久,桐儿转身欲上榻歇息之际,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为什么不回应芙蓉的话?”
“没什么好回应的。”桐儿彷佛事不关己淡淡地回答。
多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芙蓉常常找你麻烦?”
他的话让桐儿讶异地抬眸看他。
从她眼中瞧出震惊、疑问,多伦莫名地感到不悦,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无心去……不!应该说不想去理会他的言行举止,她不想再让自己心痛。
桐儿别过脸,淡淡地道:“我累了想歇息,将军请回吧。”
她竟然对他下逐客令!
望着她冷淡的表情,他突然笑了。“你真有本事,竟然可以让我情绪失控,不简单啊!”面对她,他总是控制不了自个儿的脾气。
不想深究他话中之意,桐儿转身往床榻走去。
“我对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桐儿怔住了,莲足一顿,僵硬着身子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话有何涵义?
多伦走到她面前,盯住她晶莹的水眸,“若没有皇后娘娘这道迷障,我想,我一定会更早发觉我已喜欢上你。”
桐儿瞪大了眼,他直接的表达爱意令她心惊却又有一丝欢喜,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太迟了!他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若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就不会纳妾让她难堪,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她迎向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将军,你我之间已毫无关系,若你不知自重,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离开?你以为我会让你出府吗?”
“离开并不一定是指出府。”
多伦变了脸色,她视死如归的眼神令他有股说不出的气闷。
算她狠!竟拿死来威胁他。
哼了声,他拂袖而去。
桐儿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男人总是这样,永远不懂女人的心,总在伤了人后,才想用几句甜言蜜语哄女人回心转意。
他们难道不懂,心伤得太重,岂是听几句蜜语甜言就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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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逝,转眼间桐儿已在将军府待了一个多月。
这日,多伦比往常还要早的来到潇湘轩,他面色沉重,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桐儿本不以为意,自从她在将军府住下后他几乎天天来这儿,但今日他的态度实在过于奇怪,最后她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有事吗?”
多伦不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过了奸一会儿才启齿:“你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吗?”
桐儿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多伦不禁苦笑,突然道:“你的腿伤不久后便可痊愈,届时也是你离开我的时候。”
“我期待那一刻早日来临。”她硬是将心头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忍了下来。
好快呀!他们即将别离,然而这次他再也没有留住她的理由。
多伦难掩无奈地自嘲道:“留不住你,我还算是男人吗?”
在她眼中多伦是个自信、骄傲的男人,从未见过他这般没信心,他颓丧的模样牵动了她的心,口气不由得轻柔了些:“有情无缘、有缘无情,我们是属于后者。”
“是吗?你从没想过我们或许是前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