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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坏登徒子 page 8 作者:罗薇

  “失眠?”恰巧他的目光看见地上一只鸡腿大骨,再瞧瞧杜的“尸体”,她的嘴边满是油渣,这岂像是“死人”呢?除非是杜变成了僵尸,要不便是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又使计耍他了。当然,稍微用肚脐思考一下即知答案必是后者。

  一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成了夏妤捉弄他的工具,他的心恍如被撕裂般剧痛,愤怒从中而生几至溃决边缘。炯炯的目光紧锁着教他既爱又心碎的夏妤,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强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刻意掩饰自己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改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面对她。

  “叙东,你……你怎么了?”她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知道真相,也不敢在这时候把话挑明,只好旁敲侧击、见机行事了。

  “我?”伦叙东神秘地一笑,他不愿直接拆穿她俩的骗局,倒是想看看她们要欺瞒他直至何时。“我恰巧跟你一样‘失眠’了,所以四处走走散心,直到听见这儿有说话的声音,误以为是杜又‘复活’了,因此才进来瞧瞧。”他的话里带刺、暗藏玄机,听得夏妤心惊胆颤。

  “这怎么可能呢?她都‘死’了,怎可能再‘复活’,叙东,你可别吓我。”她连忙解释。

  “哦?那方才说话的声音是——”伦叙东用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眸凝视着她问。

  “是……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啊!”夏妤望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嗫嚅地说道。

  “自、言、自、语。”伦叙东不可置信地拉高音调,反复她方才所言。

  “是啊!”情急之下,夏妤灵机一动扮上谎言。“我是来这儿向杜忏悔的,只因我的良心不安辗转难眠。”

  “那么不知你现在是否已悔过完毕?是否可以入眠了?”他佯装担心地说:“我真怕你还是继续‘失眠’,打算带着一具‘尸体’到处游荡啊!”

  “伦叙东!你讲话不要太过分了!”她猜想此刻他大概已知七、八成真相。

  “过分?”他挑了挑浓眉,眸视而说:“我不晓得你指的是谁?”

  “你……”糟糕,他一定是完全明白杜根本没死,只是不愿直接把话挑明罢了!他为什么不生气呢?莫非他已有更狠毒的招数要来应对她们?她和杜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完了……

  “夏妤。”趁着她的思绪尚是混乱,心情仍然忐忑不安之际,他喊了她的名字,着实地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叫魂啊!”她拍拍胸脯镇惊。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呢?莫非是‘作贼心虚’?”他还不肯轻易饶过她。

  她冷汗直冒,天啊!他会通灵读心吗?不然怎知她和杜要作贼呢?

  “奇怪了,你平日的伶牙利齿到哪去了?”他故装迷惑貌。

  “我……”她一时词穷,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嘟囔着。

  “好了!我已经没有兴趣陪你再耗下去了!”倏地他扣住她的右手腕,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受够你把我的感情当成游戏一般,我受够了!你可以停止再继续欺瞒我,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一股辛酸泪水不由自主地直涌上来,搅得她眼眶都湿了。他方才所说的只字半语,令她整个心都拧了起来,没一会儿,两行泪珠儿已不受使唤地淌满双颊。

  这般脆弱的夏妤早已不像是原来的她。过去无论在任何事情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能强吞下泪水,咬着牙硬撑过。自认个性坚强不易服输的她,自从遇上伦叙东之后,她却变得越来越脆弱……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却无法停止她的情感,不去在乎伦叙东啊!

  如果爱情是一道永无止尽的漩涡,她已全然栽进漩涡中的风暴,再也无法自主,只有不停地沉溺下去。

  见她低泣哀怜的模样伦叙东为之心疼,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只想细语安抚她的悲伤,为她拭干两行清泪。

  但,他怕这又是她的另一个圈套,更怕他又一味地付出真情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从头至尾皆被她所嘲弄。这种因爱受骗的痛苦比死的滋味还令人难以忍受,他不愿再做一名傻瓜。

  “走!咱们到外面谈谈。”不由得她反抗,他硬是强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要!”她极力甩开他的手,无奈有如螳臂挡车,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一切由不得你。”他一面说,一面将她往外“拖行”。

  夏妤回首看看杜,欲向她求援,怎知杜只是坐起身子,向夏妤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示意要她先下手为强,让伦叙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杀了伦叙东?!夏妤心中猛然一惊,她怎忍心下得了手呢?只是事到如今,伦叙东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俩,她必须想个逃生之计才是啊!

  “伦叙东!你放开我啊!你到底要拉着我上哪去?”夏妤随着伦叙东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走。”

  伦叙东显得沉默,一语不发地拉着她迈进伦家的花园。

  即使入夜,花园里依然万紫千红,花枝迎着晚风招展,姿态轻盈婀娜,煞是迷人。

  绕过曲折方正的走道,伦叙东终于在池塘边停了下来,伫立在池边。池心的圆月倒影甚是妩媚灿烂,星星怡似嵌在塘面的宝石,有如美人柔美的明眸眼波,闪灿着光辉。

  “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夏妤紧张地问。

  “我认为咱们都需要透透气,冷静一下。”他并没有将目光挪向她,反而投往远方天际的明月,仿佛若有所思,格外凝重严肃。

  冷静?他叫她如何冷静?既不知他将如何对付她和杜,又不知他是否会原谅她,只能单方凭空臆测的她,又如何能冷静呢?

  然而身旁的他依旧一语不发,她只有静静地对着池塘发愣,等候他的宣判。

  池塘如同一缸浓浓的绿色醇酒,晚风柔柔拂过堤柳,不时扬起几丝柳叶,蝉儿轻轻地微吟低鸣,仿佛是睡梦中的呓语。

  望着池塘半晌,夏妤突然灵机一闪,不禁暗忖:瞧这池水不浅,倘若摔下去一时之间也未必爬得起来,也许她能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逃走也不一定啊!

  这念头甫从她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开始她的计划。

  “叙东——”她亲密地喊他,表现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但仍在气头之上的伦叙东并不理睬她。他气她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真心视为游戏,毫不在乎他内心的感受,这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岂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呢?他又怎能不为之恼怒?

  她并未愚蠢到看不出他的恼火,其实她的内心亦十分挣扎啊!他总是用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她,风流之名更是人尽皆知,教她怎么放心相信他呢?也许哪天他又遇上了个美娇娘,便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在他心中她究竟占了什么地位?究竟是一时的迷惑还是足以令他放弃一切的心爱女子?

  “叙东,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吧!”她是真心真意地想向他致歉。

  “哼!”伦叙东撇过头去,看都不看一眼,他早已下定决心,这回不轻易地饶恕她。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呢?”夏妤不禁满腹委屈,他……他究竟要她怎么做才肯原谅她?

  伦叙东悻悻然地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因你而心痛、心碎的痛苦吗?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对你的一片心意视为草芥一般鄙夷,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此刻他的不满情绪有如洪水溃堤般喷爆而出,模样煞是骇人。

  “我……”顿时她竟显得咋舌,无话可说。看着伦叙东生气的模样,夏妤蓦然想起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啊!

  为了杜和她的安全,她必须赶紧和杜离开伦家、离开情绪激动,如同活火山般的伦叙东。

  “我知道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笨到与你为敌,我知道我错了。”夏妤小声地说。

  “是吗?”即使不相信,他终究是有了一点反应。

  “是啊!是啊!”她猛点着头。

  “我已经不知是否该再相信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他叹了口长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实在令人难以再相信。”

  一脸愁容的夏妤低下头,哀伤地说:“你一定对我感到失望吧!甚至是绝望……对不起。”

  他又是一阵怔忡,冰漠的心又逐渐在她的柔情攻势下融化殆尽,原本心灰意冷的情感又在她自责悔恨的愧疚中,重新燃烧起希望之火。

  他想,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敞开心扉地面对彼此吧!或许今晚将会是个新的契机。

  见他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那双眸子已是泪光闪烁,轻道”:“叙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不愿意跟我说话,是吗?”

  “我……”他并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心迹,显得吞吞吐吐地。

  不待他多加思索,她便故做痛心地说:“我不怪你,叙东。这一切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辜负你的好意,全是我的错。为了表示我的忏悔之意,我决定以死谢罪。”话完,她的双眼一闭、心一横便要往池子里跳下去。

  “你这个笨蛋!”惊吓得心跳几乎停止的伦叙东连忙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的语气中充满对她的不舍及担忧。“你想把我吓死吗?谁准你这么莽莽撞撞的?”

  她就赌定了他会救她,不会教她白白送死,要不然她可没戏可唱了。但她依然泪眼汪汪地说:“我的罪行不可原谅,你就让我死了吧!”

  “傻瓜!我早已原谅你了,不许你再这么寻死寻活,知不知道?”他温柔体贴地说。

  “叙东,你对我真好。”她终于破涕为笑地看着他。“既然你已经不生气了,那我就——”

  “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语锋一转,她旋即伸出双臂,朝他的胸膛用力一推,欲将之推进池塘之中。

  未料伦叙东灵敏地一个闪身,教她一个扑空,自个儿几乎往池子里掉,幸亏他及时拉她一把,否则她早已摔入池子中。

  又遭到她的恶整,他心中的怨怒早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他,这回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任由她尖叫抗拒、拚命挣扎,他仍然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水面之上。

  “你实在太过分了。”他说。

  “既然倒霉到落入你的手中,我也不想再求你了,你丢我下水好了!我绝对不会……”夏妤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伦叙东果真将双臂放低几分,她马上因惧怕而尖叫起来。“我怕水啊!天哪!难道你真的要我死?”

  “方才你不也想推我下水,好称心如意地洗劫我伦家?”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由生气转为无助,再从无助转为嗔怒。

  这一切全是她活该,连天都知道她罪有应得。虽然他的目光不舍地流连在她美丽动人的脸庞之上;虽然他的体内既骚动且火热,积满对她的渴望,但这回不同,他绝对不会轻言饶恕她的劣行,他一定得给她一些教训,好教她不再以捉弄他为乐,教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看她的眼中毫无忏悔之意,他马上故意再往下放低手臂,果然她的眼神立刻转为又惊又怒。

  “伦叙东!我绝不原谅你。”被逼急了,她的脾气自然也大了起来。

  “这算是在求我吗?”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光火。

  夏妤知道他真的会放手,而她却不会游泳,被他逼至如此地步,只好低声下气些,她哀求道:“伦……不,叙东,如果我说……如果我说……”

  “说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我爱你’,我……噢!叙东,拜托你别把我丢下水好不好?”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故意充耳不闻。“你再说一遍。”

  “你——”她不禁斜眸他一个白眼,真是欺人大甚嘛!可恶。

  “面子比落水来得重要?”他又问。

  “我……我说‘我爱你’。”夏妤勉为其难地再说一次。

  “还是不够动听。”他不愿轻易饶过她。

  不够动听?!她几乎捉狂,他的挑剔令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拉开嗓子大喊:“我爱你。”

  “很好。”他立刻拥她入怀,依然是紧抱不放,而她则是贴牢他的胸膛,听那奔腾的心跳。

  抬眼望他,迎向她的是伦叙东神秘且颇为严肃的神情,令她不禁直打冷颤。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放开你?方才你不是才说过‘你爱我’吗?现在我可要你实现你说的话。”他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抱着往屋内方向走。

  夏妤怔愣地看着他,他要她怎么实现她方才所说的话呢?莫非他想——

  “不!”她大喊。“你放开我!混帐!”

  “我可不是笨蛋,放开你——哼!作梦!”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抱进屋内。

  要他再当一次傻子,门都没有!

  第六章

  “进去!”口气冰漠的伦叙东,伸手一推,硬是将夏妤推进一间幽暗无光的房间之中。

  “老天!这里是哪里?”这儿非但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冰寒,教人浑身不自在。

  突然,轻微的关门声自她身后传来。

  “伦叙东!你在哪里?快出声啊!”她伸着双臂摸索着。“伦叙东,你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

  “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好好想想咱们之间的事。”伦叙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的态度似乎十分严肃认真。“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地审问那具‘尸体’,教她知道欺骗我伦叙东的下场为何!”

  “不!你不可以这样!”她用力捶着门大叫。“开门!开开啊!这里说不定有蟑螂、老鼠,搞不好还有……不!伦叙东,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我从没看过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麻烦,我已经受够你孩子气的种种行为。”

  夏妤周言差点没有气炸,他竟敢说她像个孩子!他以为他比她高明到哪里去呢?“你说我麻烦?哼!我告诉你,我的看家本领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呢!我发誓一定要成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会不停地与你对抗,直到你……”她的一串演说尚未发表完毕,他已先发制人。“看来你需要上堂静思课,很好,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话完,他转身就走。

  而她在声嘶力竭的数分钟之后,不得不闭上她酸涩的双眸瘫倒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便是他所谓的“惩罚”,对不对?

  伦家大厅之中,杜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背后,而脸色凝重的伦叙东则紧蹙着浓眉瞅着她看。

  “伦公子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伦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保证从今以后自动消失无踪,不再碍您的眼啦!拜托您。”比起夏妤,杜显得口若悬河,能言善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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