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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疑云 page 8 作者:舒小灿

  ***

  自助式的晚宴已经开始,舞会也正在进行,一组十二人的乐师演奏著曼妙悠扬的圆  舞曲,大厅正中央有数十对男女在婆娑起舞,场面之浩大,有若好莱坞大导演所拍的电  影场景。

  宥苓一整晚都被伟风“霸占”住,伟风不知已打退多少想插队的单身男士了;不过  话说回来,要宥苓自己“放牛吃草”,她也不愿意,别的不说,单是圆舞曲,都是她生  平第一遭尝试。

  以前国中上过音乐课,她知道圆舞曲是三拍步,一二三、一二三,谁不会算?不过  实际操练时要加上韵律,还要装得轻盈美妙,那就难了。

  反正穿长礼服,谁也看不见她的脚,她干脆都用小跑步的,只是常常踩到伟风的脚  ,痛得他龇牙咧嘴。

  一曲舞毕,宥苓轻挥著汗,想暂停一下地说:“杜伟风,我好累喔,我们可不可以  休息一下?”

  伟风眸光缱绻地睇睨著她,一直强忍著想俯身吻她的冲动,忍是忍住了,可是眼睛  也看得快“脱窗”了。他轻著她的手,温柔地说:“宥苓,你知道吗,你是今晚最美  丽的女孩。”

  宥苓含羞带怯地闪躲他炽热的目光,低垂著头说:“真的吗?爱说笑,你看今天这个场面,简直可以说是‘美女如云、大腿如林’,呃,没有后面那一句啦!我是说,她们都是出身名门世家的淑女,而我只是个灰姑娘……”

  她的表情令人心疼,而她知道他此刻心中涨满千言万语吗?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缠绵  悱恻的一吻,他再也忍不住,干脆大起胆子来,双手捧著她的小脸,合上眼吻了下去。

  刹那间,宥苓吓呆了,她全身起了一阵痉挛,牙齿轻轻打颤,而且眼睛瞪得老大!

  伟风只是很快地一“贴”而已,抬起头时,忍不住笑道:“哪有人接吻眼睛瞪那么  大的?来,再来一个。”

  这次她乖乖地闭上眼睛,沉醉在他的热吻之中,不过才半分钟,她突然推开他,而  且用手背抹著嘴巴骂道:“恶,你怎么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来!”

  “这是法国式的接吻嘛!”伟风感到哭笑不得。

  “什么?法国式?我还以为你是新加坡人。”宥苓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是新加坡人呀!但是这种吻法全世界通用,噢,老天爷,你该不会如此逊吧?  ”

  “啊?你还骂我?!”

  这一吻,八成不是把睡美人吻醒,而是把白雪公主吻“疯”了。伟风急急辩驳解释  :“宥苓,我不是骂你……我知道你没有经验,我一定是把你吓坏了。”

  宥苓死鸭子硬嘴皮,很不服气地说:“谁说我没有经验!”

  “你有经验?好?,那换你表演了。来……”

  “哼,谁怕谁呀?来就……杜伟风,我才不会中你的诡计!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喝  点东西润喉解渴。”

  “好,我陪你去。”

  “不必了!”

  她的两颊烫滚滚的,而且刚才那“初吻”吻得她头昏脑胀,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楚。  最后,她总算看准了吧台,她回头过来凶巴巴地说:“你能不能放我自由两分钟?跟跟  跟,跟屁虫一个!”

  好凶喔,她是客人,他是主人呢,有没有搞错?不过伟风并没有说什么,因为眼前  的女孩可是他诚心诚意想要爱的人。

  宥苓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蹬著高跟鞋,直直往酒吧桌走去。到了之后,她拿起一杯香槟,咕噜一声一口灌完,接著又拿第二杯,好像忘了她根本不会喝酒。

  倩妮轻移莲步地踱过来,微笑地凑近来问:“怎么样?滋味如何?”

  “你是说香槟?噢,还不错。”

  “什么香槟?!我是说我哥刚才那一吻,我都看见了,你别想瞒我。”

  “不怎么样嘛,反正就是交换口水。”宥苓语气平平地说。

  虽然讲得很恶心,但是此时回想起来,心里竟然甜孜孜的,连唇角都忍不住泛起笑  意。唉,八成是香槟在作怪。她很快收起那副痴呆笑容,反问道:“倩妮,你玩得如何  ?一定有很多帅哥要……”

  话还没说完,只见倩妮也很痴呆地望向角落。

  “你知道那个在跟施乔谚打情骂俏的女孩是谁吗?噢,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她  自言自语地低喃。

  适时纾妍踱了过来,推了两人一把。“你们两个发什么呆呀?看帅哥也别看成那样  !”

  倩妮又把她的问题问了一遍。

  纾妍也望向那个角落,有些替倩妮担心地说:“我也是很好奇,刚才碰见你哥也问  了他,他说今晚的客人他都认识,就只有那个女孩没见过。哎,管他哩,乔谚这家伙就  是爱到处沾腥……倩妮,我哥下来了,正在跟你爸祝寿,你去陪他跳支舞好不好?”

  倩妮回过神,也收回视线,很快地又露出甜美的笑容。“黑爵士终于下凡来了,我  岂可错过与他共舞的难得机会!他在哪里?”

  “太好了,我带你去。呃,宥苓,你要不要……”纾妍征询的看著宥苓。

  宥苓又啜了口香槟,这才发现香槟难喝得要命。她很快地说:“你们去吧,别担心  我,我想站在这里当一会儿‘壁花’。”

  纾妍和倩妮相偕挤入人群,又剩下宥苓一个人,她心中不禁在想,伟风那臭小子,  现在搞不好正躲在哪里偷看她,她才不要被他“看扁”,于是装出很愉快的表情盯著跳  舞的宾客们。

  过了几分钟,她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名女孩的声音在问她:“想知  道你身上金钥匙的秘密吗?”

  宥苓迷惑地转过头,竟是刚才和施乔谚讲话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会知道金钥匙在她身上?

  “你……认识我?你怎么……”

  伊丽莎脸上泛著冷静的微笑,她一颔首从皮包中取出一管长烟嘴,然后又取出一支  咖啡色的MORE香烟接在烟嘴上,点燃了,她像一名贵妇般地喷出一口烟圈,神态自若地  说:“我们没见过面,不过我知道金钥匙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当然,不……呃,我是说……”

  这不是不打自招她有金钥匙了?!宥苓有些骑虎难下。

  伊丽莎优闲地喷著烟圈,露出友善笑容说道:“这里太吵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我在宴会厅后面的网球场等你。”

  说完,丽莎便率先踱了开去,她似乎非常有自信宥苓一定会跟出来。

  宥苓迷惑了,心中不停在想,这个连杜家兄妹都不认识的神秘女孩是谁?

  如果女孩知道金钥匙的秘密,那么她一定也知道是谁将它寄出给她的……宥苓好奇  不已。反正金钥匙留在房间里,就是有人想抢也抢不到,她何不去看看那女孩有什么话  要告诉她?她又有什么损失?

  ***

  几分钟后,宥苓来到宴会厅后方无人的网球场,远远地只见那名女孩正仰脸望著皎  洁的一轮明月,一手托著叼长烟嘴的手肘,姿态闲适地站在那里,而且似乎正兀自沉醉  在巨宅内传出的音乐声中。

  宥苓走上前去,在离对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她有些迷惘、迫切,又有一丝兴  奋地问:“你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

  伊丽莎转过身来,她的曳地长裙划出优美的弧度,并投给宥苓一抹微笑。

  “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是谁把金钥匙寄给我的。”

  伊丽莎没有回答宥苓的问题,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烟雾缓缓从她的樱唇之间喷出,  她不像是会抽烟的女孩,似乎在扮演著黑白电影中的某个装腔作势的角色。

  “东西在你身上吗?”伊丽莎垂眼望著地上,答非所问地反问。

  “你为什么想知道?”宥苓警觉的看著她,强作镇静地问。

  伊丽莎哼笑了一声,缓缓地移步过来,她的视线仍看著地上,手指优雅而姿势一直地叼著长烟嘴,她依然非常地沉著冷静,似乎非常优闲……

  当她走到宥苓的面前一步,突然抬起眼,眸中射出比冰还冷的寒光。她一手伸出扣住了宥苓的手腕,冷冷地说:“因为我就是想知道!”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

  宥苓没想到这女孩的手劲这么有力,不过她并不害怕,如果要又撕又咬地打一架,  谁输谁赢还未见分晓。

  “说!你把金钥匙放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放开我……”

  两个女孩拉拉扯扯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喔──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我是走运了,一次碰上两名美女……”

  是施乔谚!宥苓不禁感谢上苍──不过,老天爷也真爱开玩笑,怎么会让一个喝醉  酒的花花公子来救她?但愿这小子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施先生,你快来呀……”

  伊丽莎用力地扯了她一下,顿说:“你给我小心一点,我身上有武器。”

  一说完,伊丽莎非常熟练地用单手将烟嘴上的香烟弹掉,将长烟嘴用两排贝齿横咬  著,然后一抬手伸到她的发髻上一摸,两根手指头曼妙优美地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小银  针,针身在月光下闪烁出一道光芒。

  施乔谚醉步不稳,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踱近而来,手上仍拎著一瓶香槟,他举起  酒瓶,笑咪咪地说:“刚才是哪一个叫……叫我?快?呃,没关系,我们可以三人行,  一起在月光下跳舞……”

  说话当儿,伊丽莎已将小银针插入长烟嘴的一端内,她将烟嘴夹在手指之间,大声  喝道:“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不要过来?哇,今晚我要大饱艳福了。”

  施乔谚很潇洒地将手中酒瓶朝肩后一扔,网球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碎裂声,他应声缩  了缩脖子,似乎头痛欲裂地用手按住额头,然后又掉头去跟空气说:“嘘──小声一点  !美人儿,来……”

  他一上前来,仗著人高马大,一张开双臂便将两名女孩环抱住。伊丽莎因事出突然  ,来不及将长烟嘴中的银针吹出,这下子跟宥苓头撞头地全被施乔谚抱在他怀里,施乔  谚还轮流在她们脸颊上一阵乱亲乱吻。

  “嗯,太美妙了……啧,啧啧……”

  两个女孩忙著躲他酒气熏人的嘴,这时候若是大声求救,似乎也没有用。

  “施乔谚,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她手上那根是……”

  “你住嘴!恶,怎么碰上这一号?别亲我!”

  宥苓和伊丽莎气急败坏地闪躲著,无奈她们的手都被健硕的施乔谚环抱夹住,根本  动弹不得。

  “你们别歪过去呀!嘿,一次吻两个真好玩……”施乔谚笑嚷道。

  冷不防地,施乔谚突然被人拉扯开来,他松了手,两个女孩踉跄了一步,但是伊丽  莎可没松手,仍一手扣紧在宥苓的手腕上。

  及时出现的伟风暴跳如雷地吼道:“姓施的,你在对宥苓做什么?!”

  “我们在跳舞呀!来,亲嘴……”

  乔谚又要趋身上前拥抱宥苓,伟风一把拉住他,扳了过来,盛怒之下便挥出一记右  拳,不偏不倚地打在施乔谚的下巴上,他的嘴唇立刻渗出血丝。

  “啊──伟风,他……不,是这个她,她有……”

  伊丽莎手中拿的那个可以当烟嘴的东西是什么,宥苓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伟风这才  奇怪地发现,两个女孩怎么手拉著手,难不成他们真的在跳舞?

  伊丽莎朝伟风喝了一声:“你也别过来!”

  伟风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挨了一拳的施乔谚竟然没倒下去,只是后退了一步,他用手背将嘴角的血丝一抹,  大概喝醉了所以不觉得痛。

  “不让我抱你女朋友就说一声嘛,干嘛打人?我抱另一个就是……”

  施乔谚笑嘻嘻地转向伊丽莎伸手要抱她,丽莎吓得一直往后退,最后不得不放掉宥  苓的手。她把长烟嘴含在嘴中,一面闪躲“色狼”袭击,一面伺机吹银针。

  “你不要过来,不要……”

  就在施乔谚奋身扑向她的同时,伊丽莎吹出烟嘴中的银针,咻地一声,竟从施乔谚  耳旁飞过,不偏不倚地射中在后面的伟风脖子上。

  针一射出,想再射还得重新“上膛”,伊丽莎气急败坏地用力将施乔谚一推,口中  咒骂道:“妈的,又射歪了!”

  施乔谚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伊丽莎乘机撩起长礼服的裙摆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  巨宅的黑暗之中。

  伟风只感觉脖子像被蚊子一咬,他莫名其妙地伸手将插在脖子上的细针拔出,开  始觉得昏天暗地。

  “伟风!伟风……你还好吧?”

  “我……好困……”

  宥苓手忙脚乱地搀扶著摇摇欲坠的伟风,想喊施乔谚来帮忙也不是,因为他躺在网  球场上对著月亮喃喃自语。

  “都没有人陪我跳舞!真扫兴……”

  宥苓焦急不已,在伟风往地上倒下去的同时,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扯开喉咙喊道:“  救──命──啊──”

  ***

  杜健君的生日晚宴,最后以“一场混乱”收场。

  幸好出席的三百名宾客之中,有二十几名是医生,在群医共同诊疗下,所得到的结  果是──

  “心跳规律,呼吸正常,只要睡一觉就好。”

  据说那一小根银针上的麻醉剂,足以让伟风开一次盲肠手术而毫无知觉。

  一场虚惊过后,晚宴不了了之,众宾客纷纷告辞。

  伟风被抬到他的卧室床上,他不但睡得又香又甜,而且还会打鼾。

  宥苓满心愧疚地回到她住的客房,都是那把神秘的金钥匙惹的祸,而她竟不知不觉  地把危险带到伟风的家中,还好银针上所涂的只是麻醉剂,万一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那  她不是要痛苦内疚一辈子?!

  连那个阴错阳差出现的施乔谚,都因她而挨伟风一拳,现在下巴肿了一个大包……

  宥苓越想越难过内疚,越想越心疼伟风,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哭泣。

  房门上有人敲了几下,宥苓只顾著哭而没听见。半晌,杜太太开门走进来。

  “宥苓,嗳,你怎么哭成这个样?”

  “伯母……”她觉得无颜见杜家人。

  杜太太轻拍著宥苓的背安慰道:“只是有惊无险,事情过去就算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宥苓哽咽地说。

  杜太太沉吁片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宥苓,你刚才说那个潜进来的女刺客是冲  著你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你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能说什么?说她有一把金钥匙,还有一个每天半夜陪她聊天的老奶奶?杜太太不  认为她精神错乱才怪!

  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宥苓只能摇摇头,然后冲进浴室里洗把脸。杜太太跟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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