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霎时冷凝住,正当他们以为被误会时,温若男却视若无睹地走进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将餐盘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她没有表情,只有一种无以形容的漠然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住整个房间。
韩皓烈放开奈儿的手,湛黑的眸子试图从若男脸上搜索出一些反应,但是她的表情一如两人初相见时,甚至更漠然,简直当他是陌生人一般。
「你的午餐。」丢下这么一句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没有片刻的停留,就好像她只是纯粹来送午饭的。
「若男。」他低唤。
她停下脚步,没有预期的不理人,也很大方地回过头,等着他下一句话。
韩皓烈用他惯有的嘻皮笑脸逗她。「喂我吃饭好不好?」
连花朵也为之逊色的浅笑自她唇角漾开,柔声道:「如果你现在砍下自己两只手,我一定喂你。」语毕,倩影消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人去留香,笑语依然烙印在他心田,但他却感到一丝丝的不妙。
糟!她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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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晶晶拿着若男姊交代的食材,刚从外面回来。若男姊开了一串食物和中药材的名称,说这些对伤口复原有帮助,所以她一大早就拜托怀仁哥载她到处去采买,才刚进门,便看见若男姊迎面走来,她捧着食材,步伐雀跃地跑向若男姊。
「若男姊,你瞧,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哟,全按照你吩咐的,不过有些中药尚未补齐,改明儿我再去街上找找看。」
「不用。」
「咦?」
「直接丢进垃圾桶就行了。」
一道冷锋过境,从陶晶晶身旁越过,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陶晶晶就这么杵在原地,呆呆地目送若男姊冷若冰霜的背影出了大门。
在花园里修枝整叶的伊可蓉,正将每一朵玫瑰的刺去掉,瞥见若男姊走来后,立刻抱起一大束玫瑰,轻盈地跑向她。
「若男姊,我已经把玫瑰的刺都拔掉了喔,你可以把花插到皓烈哥房间,那气氛一定很浪漫。」
「不必。」
「耶?你不是说……」
「改成菊花,办丧事的时候可以用。」丢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让别人—头雾水后,凛凛北风依然不改它的速度,坚定地朝大门外的林子里呼啸而去。
随后跟出来的陶晶晶,与可蓉互看一眼,脸上同样布满了疑惑。
「若男姊心情似乎很差。」
「不知谁惹她生气了?」
无须费时猜测,始作俑者很快自己来认罪。
「两位美女,有没有看到你们若男姊?」韩皓烈问,看得出神色有些心急,即使他假装没事的样子。
两位美女当下心里有了底,很有默契地开始唱双簧。
「有啊,大概两分钟前吧,若男姊好像郁郁寡欢的样子。」
「喔?」韩皓烈听了心喜,这表示她在吃醋,吃醋就表示爱他,太好了!
「我呢,大约一分钟前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在哭。」
听到这话,韩皓烈笑脸一僵,心口仿佛被针扎中。
「经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若男姊当时手上拿着一个东西。」晶晶状似沉重地说。
「什么东西?」他急切地问。
「长长的,尖尖的……」
「刀子吗?若男姊不会想不开吧?」可蓉惊讶道。
韩皓烈立即刷白了脸,下一秒晶晶摇头。
「不是刀子啦,你想太多了,咱们的若男姊才不会那么没用去寻死呢!」
有人松了口气,因为一吐一纳太快,伤口缝合的地方隐隐作痛。
「我看到若男姊手上拿的是方方正正的手提箱啦,才不是长长尖尖的呢!」可蓉更正。
「她拿手提箱做什么?」晶晶问。
是呀,要做什么?韩皓烈询问的眼神也移向可蓉。
「可能是打包子行李要离开吧?」
韩皓烈再也沉不住气。「她往哪儿走?」
可蓉举起右手往林子一指。「她朝——」才说了两个字,壮硕的身影便已拔地面飞,有若一道狂风扫过,朝林子直奔而去,留下她们两人呆若木鸡地瞪着那团快速远去的尘烟,啧啧称奇。
「他的伤不是才刚缝合吗?」晶晶问。
「别忘了,咱们的皓烈哥是打不死的蟑螂。」
「说得也是,一个是砍人不眨眼,一个是铜墙铁壁不怕砍,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皓烈哥敢追咱们的若男姊,就不知这次是鹿死谁手呢?」
「管他呢,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可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反正那两人平常就杀来杀去的,老早见怪不怪,最后皓烈哥一定会搞定若男姊,常言道,打是情,骂是爱。那两人为爱情做了最佳的诠释,多浪漫感人呀——
不远处,萧奈儿匆忙走来,见到她们俩劈头便问。
「『死神』呢……我是说若男。」
「奈儿小姐,你找若男姊有事啊?」晶晶道。
「对,她人在哪?」
在谈情说爱喽!
「没看到耶。」这时候最好不要有电灯泡,晶晶这么想着,所以佯装不知。
「那么皓烈呢?见着他没有?」
「不是在房里吗?」
「刚才问过昭文,说看见他往外走。」
「咦?这就奇怪了,我们一直站在这里,都没看到耶。」可蓉也很有默契地回答,搞不好现在那两人已经打得火热了,实在不适合有人打扰,她和晶晶真是爱神最佳拍档哪!
萧奈儿黛眉紧蹙。「是吗?这可糟了,『死神』误会我和皓烈之间有暧昧,才正想找她解释呢……唉,好吧,我再找找看。」说完,立刻往另一头走去。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在听了萧奈儿的说明后,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若男姊气的是这个,哇——皓烈哥这下子有苦头可吃了!
「我看我先叫怀仁哥准备一下急救箱好了,未雨绸缪比较好。」
「那我也去换一下菊花好了,说不定用得着。」
语毕,两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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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皓烈凭着感觉往林子奔去,这儿方圆百里都是靳易的土地,光是巡一回就要耗上半天了,出入都要开车,用走的起码也要走个两天一夜才有公车站牌,而且还不一定有公车可以搭。
她又想不告而别吗?外头有王天霸的党羽,日本山口组的人又已来到美国,她这么一走,等于去送死,就算「死神」很厉害,一人之力也无法同时对抗两大恶势力。
眼尖地一瞄,果不其然瞄到前头一个身影正在林荫处快速走着。
是她!
韩皓烈心下大喜,更加快了脚步往前追,而前头的佳人仿佛也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走得更加急切。
两个人由大步走变成了竞走,由竞走变成了跑步,就这么一前一后,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
「若男!」
芳影一震,跑得更为拚命。才不要让他看到她吃醋而气红的脸,那等于承认自己很在意他,多糗啊!
「若男!」
管你去死!
「若——该死!」他低咒一声,抱着肚子,伤口拉扯的剧痛持续传来,要是平常,他一定可以追上她,但现在不行,因为他有伤在身,无法再加快速度,只能尽量不要扩大两人的距离,免得追丢了。
既然追不上,只好隔空喊话。
「你误会了,我和奈儿只是闹着玩,人家都有老公了,我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
那叫没有?去骗鬼吧!
「我爱的是你耶!若男!」
哼!甜言蜜语,恶心!
「若男,走慢点……我伤口好痛哩。」
活该!
「若男……若男……噢,我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她听了一颗心才要裂开了呢!拳头紧握,银牙一咬,她终于开口,却是骂人的话。
「我警告你,别追来!」
「这怎么行?这一生我只追你一个。」他一语双关地笑道。
「信不信我这次会往你心脏直接刺下去!」
「要刺我之前,你也得先停下脚步呀,一直往前跑,怎么拿刀子刺我呢?」
可恶!摆明了不信她敢这么做,好!她就做给他看!
右手一挥,一把锐利的小刀在手,她转过身,举起手就要送他一个人肉叉烧包,却意外地没见到人影,仔细搜寻,赫然发现他倒在地上,想也不想地,她立刻飞奔过去。
「皓烈!」她神色苍白地跪在他身边,一颗心紧揪着,老早忘了生气这回事,连脱口叫出他的名字都不自知。
难道伤口又裂了?她想,急切地扒开他的衣服检视伤口,蓦地,两只铁臂像逮着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猛然抱住她,一个翻身,情势逆转,她被压在结实霸气的身躯下。
「很好,终于追到你了。」撩人的气息,灼热地吹拂在她脸蛋上方。
「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是真心的。」他耐心哄着身下娇悍的小家伙,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表示她很在乎他,在此重要时刻,他更要霸住她了。
「滚开!」
「不好。」他答得光明正大且理所当然。
「我不要见到你!」
「别乱动,我伤口会痛。」
「痛死你最好!」混帐东西!受伤力气还这么大,她可以感觉到贴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有多么强壮结实,每一次的呼吸律动,都将自己浑圆的胸部推向他,身体感官一再激发出她女性的自觉。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某个硬物抵住她双腿间,在挣扎之中,擦出了某种欲望的火花。
她极力掩饰被拨乱的心跳,努力压抑着因为身体摩擦所引发的生理情欲,但一对上他逐渐变得深沉的双眸后,无须言语,一颗慌乱的心全教他透视了。
她奋力以最后的冰冷筑起的防护墙,被他轻易攻破了——以炽烈的吻。
对韩皓烈而言,太多的解释也不一定说得清,不如行动来得明白而彻底,好不容易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怎能放过?他直接牢罕地堵住她的嘴,免得她说出更多言不由衷的话。
真美味……他低低叹息着,为那柔软芳唇全身火烫,并发现佳人的挣扎一次比一次弱了,似乎没有适才那般刚烈坚持,鼓舞他更进一步,将战事的范围扩大到衣服里,意图把势力伸到那柔软的双峰……
山峰景色宜人,花香鸟语,虽然敌军有小小的抵抗,好在不难平定,改采用怀柔策略,边哄边诱惑,顺利攻下了山头,做一番彻底的巡礼。
下腹的紧绷,令他加快手脚索取更多,但不能弄坏她的衣服,否则回去后她会很糗,心高气傲的她是无法适应这种事的。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只是吻她、抚摸她,已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一边用高竿的吻功吻得她晕头转向,一边解开她的襟扣、内衣、裙子及底裤……
「你干么!」原本恍惚的水眸,忽尔变得精锐防备。
「脱衣服。」他很厚脸皮地回答,并暗暗叫可惜,佳人回神了,就差那么一步说,不过没关系,阻止不了他的英雄「本色」。
「干么脱我衣服!」
「因为会绉掉。」
「谁在问你这个!」她低吼,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被他占了这么多便宜,老天!
「乖,别害羞。」
「害羞个头啦!我不要!」
「可是我想要。」
「我为什么要依你?」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所以要爱爱。」
「鬼才爱你——呀——别——别——」
「别停止?收到。」
掌心一路攻下神秘三角地带,惹来佳人的惊喘和娇喃,散发着女人味的她竟是如此令人销魂疯狂。
「你讨厌——啊——住手——」
「你的叫声真好听。」
「我杀了你!」
「那我更要做了。」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来临,他也要把她吃干抹净带回家。
花草轻扬,树影婆娑,虫鸣鸟叫的林荫里,隐隐传来两具交缠身子的喘息与呢喃声……
第十章
要了她之俊,他更不可能放开她了。
他要一辈子拥有她,但首先他们之间遇到的最大问题,便是若男的复仇计划。
她隐姓埋名、乔装男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要复仇,绝不可能轻易放弃,也绝不会因为跟他有了亲密关系而顺从他的意思,加上外头还有王天霸及山口组的人在追杀,以若男执拗的脾气,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个性,耍赖是留住她最好也最有效的办法。
「喂我。」
「你没手吗?」
「有,但是一动伤口就会痛。」一张嘴很自动地张开,等着她的服务。
「你可以吃止痛药。」
「我是男人,不吃止痛药。」
温若男瞪着床上得寸进尺的臭家伙,她进房来的目的,只是要将特别调制好的营养餐放到他面前后便打算走人,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他吃豆腐,让人看笑话。
别以为她是笨蛋,那天她与皓烈自林子回来后,众人看他们两个的目光就不同了,每双眼睛都似笑非笑的,好似在说「恭喜你们永浴爱河啊」!让她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不禁后悔自己太街动,居然糊里糊涂地就跟他……唉。
自此之后韩皓烈的食衣住行全落在她身上,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大伙全往她身上推,一律认同照顾韩皓烈是她的责任。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她的原则没错,她会负起责任,但是不包括喂他吃饭呀!
「不吃止痛药就痛死算了!」
「你要我死?好,没问题。」说着,他立刻作状要拆开绷带,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摆明要死的决心。
「你——」温若男伸手阻止他,冷凝的脸上难掩惊慌及愤怒。
他顺势将那玉手牢牢的收在掌心里。
「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去死。」得逞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又再度成功索取她的关心,他当然不会真的认为她叫自己去死,若男不是一个会说好听话的女人,要她表现温柔更不可能,但没关系,他会慢慢来,引导出她真正的本性。
正当她要开骂时,他改采哀兵策略。「你喂我吃食欲比较好,可以忘记伤口的疼痛,所以喂我吃好不好?拜托嘛!」
拉拉她的手,做做无辜的表情,语气温柔哀求,一副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模样。这人就是有办法让她的火气到了头顶,一盆大水淋下,把火势浇得一丁点火苗都不剩。
也不知哪根神经秀逗,她居然做了这辈子可能到死都不会做的事——喂他吃饭。
原本她想绷着脸,表现出冷淡的一面,但每次将一口菜、一口饭送人他嘴里时,见到那张比弥勒佛还满足的笑脸,不知不觉感染了那份幸福,禁不住展颜,当自己发现时,已弯唇浅笑。
「我喜欢看你笑。」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他点头,又强调了一次。「真的很好看,像天使。」向来嘻皮笑脸、满嘴甜言蜜语比花蜜还甜的人,却突然变得格外认真坚定,好似在宣誓一般,反而让她尴尬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