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很好。”他冷淡的否认。
温柔不见了,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冷漠呢?章茴百般不解他何以经过一个晚上,就变成了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人,他到底在气什么?她实在不明白。
“我做错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吗?”
“你怎么会那么认为?”早点承认不就得了,他等着她自己招认。
章茴很无辜的说着,“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情绪怪怪的,你的温柔不见了,变得令人害怕。”
“是吗?我不觉得。”他翻过报纸,将它折叠好后放回桌面上,早餐甚至没动过,就起身离去。
章茴急唤住他,“维尔,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请你直接告诉我,否则我是绝对猜不出来的。”
“没有,你做的很好。”是他自己愚蠢,竟会笨的以为她与众不同,结果证明她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是他太笨,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他的转变让章茴感到无所适从,这里又是美国,让她更加的不安,怕自己会被这么丢下来,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早点,跟着他进房间,看他换衣服,他背对着她不发了言,“维尔,你的演技并不好,告诉我你在气什么,你不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改进,告诉我好不好?”
“那你就自己想想。”他也不想继续伪装,转过头来把问题丢还给她。
“我自己想?我怎么想?”她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够猜到什么呢?
这才发现,自己对他了解不够,他总是轻易的透视出她的想法,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未免太可笑了!她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喜欢上的男人,甚至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有很多很有钱的大人物朋友,但那却是最没用处的消息。
“我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够细心,所以请你告诉我,若是我错了,我会道歉,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没事!”他还以为她总算愿意坦白的告诉他昨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显然她一点都没那个意思。
“绝对不可能没事的,你的神情骗不了人。”
“那你认为有什么事?”
“我知道就不需要问你了。”
“如果你真的够细心就该知道我心里所想,还是你根本就是计划好的,是不是这样?”
“计划什么?”章茴一脸错愕,完全不了解他所说的。
“飞上枝头做凤凰。”他心中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不需要多说了。”
看他转头离去,章茴再度追上,甚至想要拉他,希望把事情说清楚,但是却被一把挥开。
“维尔……”她不敢相信那个对她百般呵护的维尔会这样对待她,到底哪裹不对劲了?她好想知道,但是他不理会她,径自夺门而去。
???
从雷迅的神情可见,今早派人送过去的“礼物”给他带来极大的心情转变,他愈气,就表示他与章茴的感情裂痕愈大,而她就愈有机会得到雷迅,光想着,玛琳达的脸上浮现胜利的笑容。但,她仍故作温柔的对雷迅嘘寒问暖着。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如我们的工作就谈到这里吧,我陪你到处走走,晚点到酒吧去喝一杯,让我陪你放松一下心情。”
雷迅一把挥开玛琳达攀过来的手,冷淡的说:“不必了,我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工作。”
“工作当然要做,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工作效率会很差,我建议你要适度的休息。”
“我自己需要什么我很清楚,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到底要不要签契约?”
“我会签,你放着就成了。”
“要签就早点签,我要提早回台湾。”
“啊?为什么?”好不容易甩了章茴,她才有机会,但是他要提早回台湾?她的计划并不包括他会提前回去。
玛琳达乱了头绪,“维尔,你好不容易来美国,别这么急着回去嘛!”
“事情结束就该回去了,台湾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有你弟弟代替你管理公司,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你,该做些适当的休闲,别老是工作个不停,人的身体是需要适当休息的。”
不管玛琳达怎样使出浑身解数,雷迅依旧不领情,其实今天他的思绪并没有完全用在工作上,对于新合作案他一点都不积极,倒是照片上章茴与金发男子有说有笑的画面一再的窜进他的脑际。
他的的确确是在吃那个金发男人的醋,但却拉不下脸承认,所以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维尔,到底怎么样嘛?”玛琳达仍旧不死心的用手不停地在雷迅身上游移,想要挑起他的性致。
“够了!”雷迅终于按捺不住光火,粗暴的扯开玛琳达的手,愤然地告诉她,“看来我们是达不成只谈工作不谈其他的共识,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合作案我也没有兴趣了,你想交给谁就交给谁,我不会再过问。”
现在,他想通了,如果要女人,当然要章茴,就算她是个骗子,他还是要她,这是他们的约定,至于工作,他现在才不管那么多,而且也受够了玛琳达的骚狐味,不想再领教了,就此打住不见得是坏事一桩。
他的决定吓坏了玛琳达,努力过头却换来反效果,她也很错愕,“维尔……你不要吓我……我现在就签,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通了,与其让你这样反反复复,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这样对你我都好,谁也不会浪费谁的时间。”
玛琳达扑上前,攀着他苦苦哀求,“我不会再反反复复,真的,我发誓,我马上签合约,而且是签长约,请你不要走,我真的很爱你……”
曾经他感觉女人的眼泪很美丽,就像晶莹无瑕的珍珠,那是章茴给他这样的感觉,但是除了章茴以外的女人的眼泪,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更没所谓怜香惜玉的念头,这回他打定主意,合约他不要了。
扯下玛琳达的手,他冷漠的告诉她,“你到底是个负责人,别让你底下的人看笑话。”
“我不管……”
“那我更不管了。”
“维尔,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是很丑陋的,别说他从未对玛琳达有过任何感觉,就算有,看到这样狰狞的模样,也足以冲淡任何感受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拜你所赐,也许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只是照你的希望去做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很愿意和你合作。”
“你的心机太过深沉,竟然期望用合作案来绑住我,你用错方法了,而且大错特错,我说过,我不喜欢玩花样的女人,现在我还要告诉你,我恨极了爱玩花样的女人。”
他冰冷的眼使得玛琳达害怕的松手,甚至清楚明白这回自己真的完全惹恼了他,向他索爱,怕是这辈子无望了。
但,这么认输却又让她心有不甘!“你会后悔的……后悔这样对待我的真心……”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对她没有任何怜惜之心,至于合作案,他也丝毫不觉得可惜,走的时候头也不回。
后悔?那绝对是他字典里面找不到的字眼。
第六章
雷迅故意晚归,但是每隔半个钟头就会拨一通电话给李嫂,询问她有关于章茴的动向,而每一次通话后,他就有想要赶回家的冲动。
第一回打电话是下午,李嫂告诉他,“章小姐从早上就没出房间,叫她吃饭也不肯出来吃。”
他要李嫂把饭送进房间,半个钟头后他又打了通电话,李嫂在电话那头叹着气说:“她把眼睛都哭肿了,就是不肯吃饭。”
他猜她为什么哭?而后自己下了结论,想必她发现自己的谎言被揭穿所以使出这样的伎俩,哭闹本就是女人天生拿手的好戏,他用这样的结论来压抑自己飞车奔回家的冲动。
第N回通话之后,他直接飞车回家,因为李嫂告诉他章茴哭得昏倒在地上,他慌乱的要李嫂叫家庭医生,自己则是踩足油门,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抵家门,正巧碰上要离去的好友。
“仰天,她没事吧?”
“还好发现得快,急救措施又做得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骆仰天是雷迅的好友,他没见雷迅为任何人这么紧张过,所以不免好奇,“那位小姐是你未来老婆吗?没听你提起过,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话那么多干么,说她的状况就够了。”雷迅闷着气不给答案,越过骆仰天走近床榻。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会哭得那么激动到昏倒,可见她有多伤心,你啊,就好好跟人家说,别再刺激她了,要不然下回发现得晚怕你就要后悔莫及了。”
“你可不可以闭嘴?”雷迅转头,不忱的瞪着骆仰天。
但是,他也知道,骆仰天这么说是为他好,而且言之有理,他太过冲动了。
望着脸色仍旧死白的章茴,他忧虑的问:“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需不需要住院观察?”
“那倒是不必,她只是情绪过度激动,醒来的时候你别再刺激人家就好了。”骆仰天又接着说:“女人嘛!偶尔需要哄一下,说点好话逗她笑就没事了,我还有工作,得先走一步,你没问题吧?”
“你难道就不能留下?万一她……”他不是医生,不知道怎么安抚病人,如果章茴又昏倒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重要的是,只怕她醒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那若是见到他,会不会又激动得昏倒呢?
种种的猜想让他局促不安。
骆仰天走近他,仔细的审视他后笑问:“雷迅,你这回当真了是不!”
“你扯那些有的没有的干么!我是怕她又昏倒。”
“只要你不刺激她就没问题。”
“她因为激动哭到昏倒,难保看到我的脸不会又激动的昏厥过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暂时留下来。”
“我没见过你这么紧张任何女人,若是你愿意跟我坦白点,告诉我怎么回事的话,我也许愿意留下来。”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雷迅气恼的瞪着骆仰天,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别说的那么严重,当作打发时间也好嘛!”
“你的笑脸让人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我走好了。”骆仰天故意逗他。
怕他真走人,雷迅忙大喝,“你给我站住!”许久,才不情愿的向他妥协,“你留下来,我告诉你来龙去脉总可以了吧?”
“那还差不多。”
雷迅起身,对他说:“我们到外面去说,别吵她睡觉。”
“还真疼她,那干么要把人家惹到伤心欲绝呢?”
问题太多的结果是换来一记杀人眼,雷迅没有给他答案,只顾往外走去,骆仰天也只得乖乖闭嘴跟上他。
出了房间,雷迅要李嫂泡一壶龙井茶,他则领着骆仰天走进书房,但是进了书房,他却沉默了好久,似乎没打算开口,最后骆仰天只得打破沉寂问他,“你要说的故事不会是默剧吧?”
“你的耐性到哪里去了?”
“和你在一起自然就会失去那种东西。”骆仰天很坦白的告诉他。
“是吗?”
“显而易见。”病历就在另一间房内的床榻上。
“你真令人讨厌!”
“你说过很多次了。”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彼此欣赏,明明就是不同学校,却可以一直保持联系,他们的情谊过了这么些年,始终没变过,雷迅的讨厌也只是口上说说。他顺手拿了本书,然后拿出夹在内页中的一张照片,递上前给骆仰天看。
“这个?”看到照片中的章茴和金发男子,骆仰天约略可以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你以为她和里面的金发帅哥有关系,所以骂了人家?”
“没有骂。”
“那肯定比骂还令她难受了。”
“是她欺骗我。”想到章茴和照片中的男人私会,雷迅胸中仍有着愤怒。
“你求证过?”
“需要求证什么?事实摆在眼前。”
“你的智慧被蒙蔽了,看不清楚事实。”
“什么意思!”雷迅挑起眉,狐疑的等着骆仰天的高见。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又是谁送了这张照片过来!那个人的用意何在?你想都没想过吗?”
的确是没有,看到照片,他气疯了,哪还能想那么多,现在被骆仰天点醒,倒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你是说有人从中搞鬼?”
“似乎有那种可能。”
“那她和照片中的金发男人有说有笑怎么说?她为什么要隐瞒我,不让我知道她去见了这个男人?”
“那你就要好好的问她了,毕竟她才是当事人,我无法随意的给你答案,那是很缺德的。”
雷迅听出骆仰天的语意,不悦的瞪着他说:“你不用拐着弯骂我。”
“是,我知道你是‘爱之深恨之切’。”
“少运用你的想象力,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骆仰天好笑的说,“若不是那种关系,那你凭什么吃醋?她又为什么哭得肝肠寸断?”
不提感情,雷迅转移话题,“就算我问她,她若是存心不良,还是会欺瞒我,问了未必有用。”
“不问就随便下断言是很缺德的。”这回骆仰天直截了当的批评他。
“也只有你敢那样对我说话。”
“是啊,要不然你会更目中无人。”骆仰天回以一个嬉笑。
“好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你也听了,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喂,雷迅,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巧遇。”他当然不会告诉骆仰天自己让章茴给包了,那个把柄已经落在他老弟手上,愚蠢的笨事他不会做上第二回,死都不会。
骆仰天知道得不到答案,只好再度对他叮咛,“如果她醒了,好好和她谈,别再刺激人家了。”
“你不会走吧?”
“故事听了当然要付点代价,今晚我会待在这里,不过最好是派不上用场。”
“我也那么想。”雷迅笑着转头,轻轻带上书房的门。
???
回到房间,雷迅看见章茴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听到他开门的声响,她连头也没回一下。
“你做什么?”他不解的问。
“我想,我该离开了。”
这个宣布如同炸弹,炸得雷迅思绪全无,他激动的询问:“离开?去哪?”
“我今天先去住饭店,明天我会问问航空公司有无班机,我要回台湾。”
“你要回台湾?”他上前扯住章茴的手,硬把她扯过来与他面对面。
章茴倒是冷静,哭过的眼依旧红肿,但是一醒来,她瞪着天花板想了许久,觉得一切闹剧该要结束了,趁着自己还没有后悔莫及的时候,该煞车了。
所以,她决定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窝,那儿虽然小,但是还足以遮风避雨,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害与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