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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贫女 page 9 作者:羽嫣

  或许是前些天她听到丫环们之间的私语,知道她们对她存着猜忌之心,因此除了小竹外,府内几乎没有丫环愿意接近她。

  卫老夫人一走,丫环们也一哄而散,无人再来搭理她,虽然小竹还特地送了饭来,但唐思儿知道,她不能再让人为她受伤,因此她坚决拒绝小竹的好意。

  “舞儿……”

  深夜里,房里传来一声呼唤,唐思儿抬起疲惫的双眸,看见卫迟央就倚在门扉旁,脸色惨白。

  “央!”看到卫迟央虚弱的样子,唐思儿急着想要去搀扶他,没想到才刚站起身,脚步随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少夫人!”婢女小竹惊呼出声。

  “还不快去把少夫人扶起来。”

  卫迟央气虚地叱喝欲过来搀扶他的丫环。

  “是!”小竹搀起唐思儿,将她扶进房里。

  “奴婢去打水让少夫人梳洗。”小竹知道现在该是让他们的独处的时候,识趣地离开。

  “你怎样?别起身,以免又扯开了伤口。”

  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口,唐思儿扶住卫迟央的身体。

  “真糟糕!下午的时候,我本来要起身阻止娘,没想到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听你挨打,舞儿,抱歉。”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以指尖抹去唐思儿脸颊上的泪痕。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倚进卫迟央的怀中,小手圈住他的颈项,满心的焦急总算在看见他清醒后,获得舒缓。

  “只不过摔了一下,却伤的这么重,我这身体还真不中用。”卫迟央笑了笑,以化解房内过于沉重的气氛。

  “胡说!早知道我就该阻止你,不要让你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如果我是福星。你就不会摔成这样,我真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唐思儿情绪激动地胡乱喊一顿,心中的不安急欲找个出口宣泄,却没发现卫迟央讶异的表情。

  “舞儿!你刚刚说些什么?什么叫如果你是福星?”

  “啊?”猛然发觉说错了什么,唐思儿惊慌失措地捣住嘴,就怕一时口误,又说出些什么怪话。

  “没有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福星,为什么你还会摔伤?这真的很奇怪。”唐思儿尴尬地回避那敏感的问题。

  “不管你是不是福星,你终究是凡人,难道就因为你是福星,所有人都可以逢凶解厄,趋吉避凶?那你这辈子岂不是太辛苦了?”

  “不是吗?福星不是都该有这样的能力?”

  “或许应该是如此,但真的有人规定福星身边的人,一辈子都能平安无事?那未免也太夸大了,舞儿,不管你有没有福星的能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卫迟央将唐思儿娇小的身子,揽进怀中,举止间尽是浓浓的宠溺之情。

  真的不在乎吗?即使她真的不是福星?

  唐思儿哭了,再次落泪了。她是不是已经可以开始奢求,卫迟央真有爱上她的可能。

  “何况是我自己要爬上树,摔下来也是因为没有踩稳,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放心,我明天会跟娘说明白,不会再让她那样伤你,自从紫樱性子变了以后,娘就急着希望紫樱能赶快复原,所以才会在你身上加诸那么多不合理的要求。”

  卫迟央的下颚,摩挲着唐思儿的发问,嗅着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我明白,我不会怪娘的。”

  唐思儿依偎在卫迟央的颈间,汲取他的温暖,用心体会在他身边的每一刻。

  隐约间,唐思儿有预感,她就要离开他了,真相也即将要被揭穿。

  虽然如此,唐思儿依然笑了。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卫迟央已经亲口承认他在乎她,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这样真的够了……

  第九章

  大厅上,卫老夫人一脸严肃,其他丫环则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回老夫人的话,打从昨天紫樱小姐回府后,她就吵闹不休,不愿用膳,不愿睡,躲在床榻的角落,不愿开口同奴婢说话。”

  “墨荷!你说的是真的?”

  厅外传来卫迟央的声音,他绷着一张脸走进厅堂。

  “央儿?你怎么来了?你该待在床上休息。”

  “娘!孩儿是来跟你解释,孩儿受伤的原因,绝对跟舞儿无关,纯粹是孩儿不留神的缘故。”

  “那女人呢?”一提到唐思儿,卫老夫人就一肚子火气。

  “舞儿正在休息,娘昨天不该如此伤她,她好歹是你的媳妇。”

  一整夜未睡的唐思儿,早已疲累不堪,卫迟央可是花了好大了力气,才说服她上床睡一会儿。

  “媳妇?哼,娘还怕没这等福分,供得起她这尊大佛,墨荷,你还不把那些事情说给王爷听听。”

  卫老夫人冷嗤一声,深感不以为然。

  “可是……老夫人……奴婢……”

  墨荷畏缩地看了卫迟央一眼,心中忐忑不安。

  “说啊!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有半句假话,否则决不轻饶。”卫迟央冷哼。

  “王爷,老夫人,奴婢就照实说了,其实当初少夫人拿东西去给紫樱小姐吃的时候,小姐几乎每晚都闹肚子疼,昨天回到落樱小筑,小姐的状况更是怪异,不吃东西,一个人缩在角落喃喃自语,有时候小姐还会夜夜噩梦,甚至夜里,小姐还会趁着奴婢不留神,溜出落樱小筑去找少夫人玩,奴婢实在是看的胆战心惊,对了,奴婢还听过小姐喊少夫人‘思儿姐姐’,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

  墨荷一边啜泣,一边描述卫紫樱与唐思儿之间古怪的互动。

  听完墨荷的话,厅堂里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墨荷!当真?没有半句虚言。”卫迟央理紧拳心,压根儿不相信墨荷的一切指控。

  “是真的,奴婢发誓没有半句假话。”

  “央儿!你都听到了喔,墨荷可是长年在照顾紫樱,她的话你总该信了吧?娘早就在怀疑,那女人究竟是不是福星。”

  “娘,你别说了,孩儿相信这是墨荷对舞儿的中伤之词,对于这种爱嚼舌根的奴婢,我看也不用待在卫王府了。”卫迟央怒气冲冲地拉起墨荷。

  “王爷!墨荷说的都是真的,请相信奴婢,如果王爷还不信,那奴婢就以死来证明清白。”

  墨荷急欲挣脱卫迟央的箝制,想要撞柱以死自清。

  “别闹了,央儿,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你别忘了,这桩婚事你可是从头反对到底,如今娘要撵走扇舞衣,你倒是不舍了,难道要任凭一个女人,把咱们卫王府搞的天翻地覆?”

  卫迟央怔住,思索着卫老夫人的话。没错,这桩婚事他根本就不同意,但如今他却改变了,他舍不得有人伤害她,他急迫地想要护卫她、保护她,即使与整个卫王府为敌,他亦不在乎,他完全信任她,相信她绝对是出于真心关怀卫紫樱。

  卫迟央沉下脸,口气森冷。 “这件事我会查,如果属实,我会给娘一个交代,如果纯粹是中伤,就别怪我无情,墨荷,你该明白欺骗我的下扬。”

  卫迟央睨了瑟缩在卫老夫人身后的墨荷几眼,随即转身离开厅堂。

  “奴婢明白!”墨荷感觉到背脊窜过一阵寒凉,缩起不停打颤的身子。

  卫迟央蹙着眉,满心的郁闷。

  对于扇舞衣的身份,他确实有些怀疑,犹记得他掀开红绡巾的那一刹那,迎接他的是一张笑颜,而不是他预期中哭的半死不活的脸蛋,当她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告诉他。

  那墨荷又为何要中伤她?卫迟央怎么想,也不认为扇舞衣的性子会得罪人,因为她始终带着一张笑脸,让亲近她的人,在不知觉中感染她的笑靥。

  “喂!你究竟想说什么?别一个人沉着脸,又不说话。”桐牧白拿着扇柄敲敲卫迟央,要他回魂。

  “牧白,我要你查的事情,办得怎样?”

  “哦,你说那件事啊,说也奇怪,根据我手边的消息,扇舞衣嫁来卫王府也半年了,可扇氏夫妻却一径地往杭州跑,光这半年下来,他们就到杭州两三次,而且每次都停留十天以上,据我所知,扇益并没有在杭州开铺子,实在想不通他们到杭州去做什么。”

  “杭州?”卫迟央眯着眸,推敲着可能的结果。

  “你怎么突然又要我查扇府?我还听人说,前几天你还带着扇舞衣、紫樱到郊外去放纸鸢,你不是还摔伤了?你那迷信的娘,是不是又要去请胡半仙算算,卫王府又哪儿不对劲了?你娘子不是个福星吗?怎么没有保佑你?”

  桐牧白自顾自地开怀大笑,一点也没注意卫迟央阴恻恻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这事儿真有这么好笑?”

  接收到卫迟央杀气腾腾的眸光,桐牧白赶紧将笑声给咽下肚。“咳、咳,不,一点都不好笑,只是很有趣。”

  “有趣?”黑眸一眯,危险的气氛又增加几分。

  “唉,说正经的,我也觉得扇氏夫妻的行纵有些怪异,扇舞衣不是以扇画享誉京城吗?你何不让她当场画一幅?喏,我这把扇子借你用一用,不要忘了提醒你的娘子,在扇面上盖个印,这样我才能去外头炫耀一下。”

  待在京城的人,都知道扇舞衣的扇画,不是轻易就可以买得到,还得顺着她的脾性,看她愿不愿意画。

  卫迟央知道桐牧白仅是随口说说,不讳言,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如果确实是扇舞衣本人,那也可让府里那些嘴碎的丫头闭嘴,但如果不是她呢?

  卫迟央心中蓦地窜过一阵冷意,随即撇开思绪,不愿多想。“这或许是个好方法。”

  卫迟央接过扇子,眼里尽是复杂。

  “如果她真不是扇舞衣,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赶紧到扇府去下聘,去迎娶真正的福星娘子,哈哈。”

  桐牧白一番无心的嘻笑之词,却带给卫迟央沉重的心理压力,心理着实还没做好,面对这意外的准备。

  即使如此,卫迟央仍然相信,他所爱的那个女人,绝对是扇舞衣没错,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但他也绝对不会轻饶欺瞒他的人,包括她在内。

  卫迟央才刚打开书房的门,立即瞥见唐思儿就站在门外,卫迟央相当意外。

  “舞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刚好……经过书房门口……听到你们提到扇府,所以我就停下来听听扇府怎么了,央,我绝不是有意偷听。”

  唐思儿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多看卫迟央的目光。

  这几天下来,唐思儿可说是尝尽苦果,先是从小竹那听到不少流言蜚语,也听到墨荷向卫老夫人嚼舌根的事,墨荷为何要这么对她?唐思儿真的不明白,为何情势会在一瞬间变的这么复杂。

  她还以为她在卫王府还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可过,至少卫迟央选择相信她,但现在不经意偷听到他派人去查扇府,那是不是表示他同样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咦,卫夫人也在这儿,正好,敞姓桐,是迟央的好朋友,久闻卫夫人一手精湛的扇画,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承蒙卫夫人赐画。”

  赐画?唐思儿心惊胆战,脸蛋瞬间刷白,她哪有可能会做画。

  唐思儿看看桐牧白,再望着卫迟央,他的眼里似乎压抑了什么情绪,不知是心疼她,还是同样在怀疑她。

  “嗯,当然没问题,只是……请桐公子给舞衣点时间,毕竟这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完成。”

  唐思儿心虚地撒着谎,内心忐忑不已。

  “呵呵!那就麻烦夫人了,迟央,我们到书房去聊聊,别打扰卫夫人做画。”

  “嗯!你先过去。”卫迟央步到唐思儿跟前,亲手将扇子交给她。“舞儿,做画会花去不少精神,你身体撑的住吗?要不缓个几天再说?”

  唐思儿仰起头,看到卫迟央墨色眼眸里的关心,心里一阵暖意。“央,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可以的。”

  “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停下来休息,别勉强自己,知道吗?”

  “嗯!”

  卫迟央宠溺地揉揉唐思儿的发丝,直到她点头答应,他才迈开脚步回到书房。

  看着他俊挺的背影,她再也无法故做坚强,浑身一阵无力,瘫靠在柱子旁,眼泪早一步宣泄她脆弱的情绪……

  她是假冒的,如何能做画?如果真相曝了光,那她就得永远离开卫王府,永远走出卫迟央的生命。

  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离开他?

  事到如今,也不容唐思儿有后退的余地,她捏紧手中的摺扇。她早该想到卫迟央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她情愿她永远没有欺骗过他,更希望他不曾对她温柔,那她就不会在离开他时,心如刀割、痛苦不堪。

  唐思儿命小竹准备好文房四宝,将自己关在房里,面对着空白的摺扇,她努力思索着,以往扇舞衣最爱在扇面上画些什么。

  扇舞衣最爱画绿绣眼,这种鸟全身翠绿、眼睛周围一圈白,她还告诉过她,许多京城里的文人都爱养这种鸟,鸟笼不仅缀上玉石、象牙,扇舞衣最爱这种鸟的灵性以及悦耳的声音。

  花则是最爱画白牡丹,白牡丹花白如玉、形图似月、香味特浓是个名贵品种,扇舞衣也曾说,牡丹乃富贵之花,要描绘出清灵样貌的牡丹,可不是件易事。

  绿绣眼、白牡丹……是不是只要她画出这两样东西,卫迟央还会像之前那样对她好?

  唐思儿拿起狼毫沾了点松香墨,思索着该如何下笔,未料,还没画下第一笔,她的手腕竟开始颤抖起来。

  别怕!不过是一只鸟,和一朵花,她都看了扇舞衣画那么多次了,她一定可以成功。

  唐思儿拼命吸气,说服自己不要慌张,眼泪却无法控制地摘了下来。一滴、雨滴……在扇面上,化成一个个拇指般大小的痕迹。

  她不行,她做不到。

  唐思儿心中正在天人交战着,一方面希望能永远隐瞒真相,一方面却又希望卫迟央能早一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她只想当她自己,更希望能有一天,能亲耳听见卫迟央告诉她:思儿,我爱的人是你。

  无妨,就当自己梦一场吧!

  光恍惚间,吉思儿似觉失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思儿感觉脸颊上有些温热,成片的残阳洒落案上,耀眼的量黄色泽就映在摺扇上、她的侧脸上。

  “不知道卫夫人画了没,我等不及要看她精湛的绿绣限以及白牡丹,你知不知道,扇舞衣的扇画可是高价品。”

  “嗯。”

  走廊上传来桐牧白以及卫迟央的声音,唐思儿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她眼前的摺扇依旧是一片空白!

  喀——房门开了,卫迟央踏着夕阳的余晖而来,唐思儿转过视线,曲起手臂阻挡略为刺眼的光芒。

  “舞儿……”

  卫迟央的嗓音同样温柔,他的身影依旧挺拔。

  多希望此刻能扑进他的怀中,享受他如风般的眷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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