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实在反应不过来,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那就是--大小姐疯了! 可她昨夜还好好的呀!
夏宁儿不知道香儿为何愣著不肯动,忍不住地长喊一声!“香--儿。”
“啊!”香儿猛地拉回思绪。
夏宁儿掘唇浅笑。“去换衣服好吗?香儿;还有,麻烦你请小菊到我房里来替我梳 头。谢谢你。”她拍了下香儿的肩。笑谜腿地折回房里去口
香儿又楞了片刻,她实在很难相信大小姐会对她如此客气,什么请啊。谢谢。
对不起。全用上了!平常,夏瑄儿总是对她没什么好脾气,加上孙姑娘是二小姐借 体还阳之事暴露后,她的脾气比往日更教人难以忍受,一整天就朝著她又吼又叫。
开口、闭口都是你这个死丫头!而今天……“难道是我在作梦?”香儿自言自语, 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哟-会痛呢!还是……天啊!大小姐疯了!可是…… 也不像呀!而且,大小姐明明视小菊为仇敌。为何……惨了!惨了!一定是大小姐想出 什么高招要来整治小菊,老天。我得赶紧通知小菊去!”
香儿先替小菊捏了把冷汗,抬起地上的脸盆,拔腿朝下人房的方向奔去。
“小菊小菊”香儿边跑边喊著,小菊正在缝制冬衣,闻声便放下针线站起,才走到 门边准备开门,不料香儿忽然撞了进来,将她那小巧的鼻子撞出两道鼻血来,“你干什 么呀!”小菊仰头捏著鼻孔,悻悻地嚷著。
香儿半坞著嘴。“哦!天啊!你流血了!”她一双眼惊骇地睁著,“桌边儿的篮子 里有碎布,快拿块给我,”小菊道,香儿连忙从篮子里抓了块碎布递给小菊,小菊擦干 鼻血后,翻著眼珠子问道!“你干什么莽莽撞撞的?”
香儿顿时又想起自己的来意,慌张地道!“槽糕了,大小姐她”
小菊一听见“大小姐”三个字,立即垮下脸,一面坐回椅子里,一面道!“她呀! 祸害遗千年,像她这种人,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起她。”一想起夏瑄儿曾经迫害她温柔 可人的小姐,她的心中就激起一丝恨意。
香儿帔著一张小脸。“可我不提不行啊!你知道吗?她”
小菊是压根儿不想听见夏瑄儿的事,因此台眸瞪视香儿。乍见他身上湿透了的衣里 ,忍不住又站起,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干什么弄得这身湿?外头下雨吗?”她走至门口探了探。“没有啊!”
“不是啦!是大小姐她”
“她用水泼你?”小菊尖叫起来,一对眼立即燃起两簇忿怒的火焰。
香儿的五官扭得更加难看,噢道!“你就不能听我吧话说完吗?”
“我好吧!你说。”小菊显得不情愿。
“我刚才送洗脸水去的时候,大小姐突然从房里跑出来,不小心撞翻了我手上的脸 盆”
“不小心?地分明是故意的!”小菊怒气冲冲,好像这水是泼在她身上似的。
“奇怪的是,她一直向我道歉,还怕我著凉,要我赶紧去把衣服换下。”香儿至今 仍有些不敢置信。
“哦?”小菊顿了一下.眉头打了个结,“怎么可能?”
“是真的。”
小菊摸著下颚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弹了下手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香儿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她还叫不!不!不!是“请”,她请你去 帮他梳头。”
“梳头?”小菊跳了起来。“叫我替她梳头?她疯了!”
“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她又不像。”香儿憨憨地皱著眉看小菊,“搞什么?
”小菊撇唇。“我去瞧瞧。”
香儿急道!“我再去打盆水,你等找一会儿。”他匆匆地奔出卧室。
片刻,香儿打好了水,两丫头便鬼鬼祟祟地走向夏瑄儿的闺房,并且像贼似的躲在 窗口瞧房中动静。企图瞧出夏瑄儿的心机。
夏宁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等小菊来替她梳头,一时等得慌,索性执起梳子.自己梳起 头来;好巧不巧,就这么从镜中瞧见窗口上那两颗贼兮兮的脑袋瓜。忍不住抵唇一笑, 握著梳子朝窗口上掷去。
“啊!”小菊吓了一大跳,身子猛地向后退。
“眶当!”小菊又是一惊,倏地旋身只见香儿手上的脸盆斜斜地凉到一边去。身上 的衣服正湿答答地滴著水,一对腮帮子胀得像发了酵的面团,两颗眼睛正喷火地瞪著小 菊。
小菊见香儿这等狼狈。真是想笑,但又怕香儿会生气,只好边著。
“我今天到底在走什么狗屎运?一会儿是大小姐。一会儿又是你!”香儿翻著白眼 。气呼呼地道。
“哈……”
两丫头同时移眸,只见大小姐站在房门口哈哈大笑,笑得无法无天、人仰马翻。
片刻,笑声停止,两丫头仍呆呆楞楞地站著。
“小菊,来帮我梳头。香儿,快去把衣服换下!”她的语调是温柔和气的。
两丫头面面相觑,彼此心中皆大呼不妙。
“我看她八成是疯了,你要小心点啊!”香儿凑在小菊的耳朵旁小声道。
“怎么会这样?”小菊觉得可怖。因为一个人突然转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其 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在进行。
“小菊,快点嘛!”夏宁儿又催了一声。
小菊应了句!“来了。”才缓缓朝房门移步。
“你保重啊!”香儿很替小菊担心,又道了句。
“知道啦!”小菊回了一声.示意香儿先走,可香儿不肯,硬要凑在窗口偷看房中 动静。
夏宁儿已坐回梳妆椅,小菊猛打咚嗦地移至她身后,战战兢兢地抓起桃梳替她梳头 。
“小菊,待会儿麻烦你替我磨盒花粉。”夏宁儿朝著钻中的心菊笑著。
“又要磨花粉?你不是嫌我磨的花粉不够细吗?”小菊不悦地嘀咕著。
夏宁儿怔了下,翁动睫毛道!“怎么会呢?”恐怕她是兴皙过了头,忘了自己现在 的身分是夏瑄儿。
“怎么不会?上次你不就打翻我磨了一整天才磨好的花粉!”小菊忿忿地怒道。
“上次那个是姊姊,不是我,我是宁儿。”她大胆地泄露身分,原因是那两位好心 的阴差偷偷将“实情”告诉了她。
“宁儿?”小菊怔了半晌,突然撇唇冷哼一声,然后大笑起来。“宁儿?你是想说 你被小姐附了体是不是?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大小姐,你别忘了,你还没死哪!就算 你死了,小姐也不会瞎了眼借你这女巫的身体还魂。”
夏宁儿惊恐地张大双眼,急嚷著!“小菊,我真的是宁儿。”
小菊气忿地扔下手中的梳子,怒道!“你这伎俩,骗骗二岁小孩还可以,想蒙我?
还早呢!哼!”她拂袖步出夏瑄儿的闺房。
夏宁儿怔住了。“小菊不相信我?连小菊都不相信了,还有谁会相信呢?爹?
对。找爹去。”
她匆忙地步出房门,碎步急走地朝大厅走去;在大惊里。不见夏立商,只见正在整 理房子的下人。
“我爹呢?”她间。
“老爷在书房。”
她又匆匆地赶往书房,夏立商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女儿神色慌张,便问:“发生 什么事了?”
“爹,您看看我今儿个有什么不同?”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著夏立商。
夏立商觉得她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她一遍。用他一贯严肃的 口吻道!“的确不一样。”
夏宁儿欣喜一笑。“您真的感觉出来了?”
“你这披头散发的,若是在夜间,我肯定以为自己见了鬼!”他的口吻略带责备。
“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连头也不梳,一点大小姐的样子也没有。”
“噢!”夏蜜儿垮下脸。细声道!“爹,您真的感觉不出来吗?我是宁儿呀!”
“放肆!”他用力拍案站起。“我不准任何人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尤其是你!
宁儿已经死了,孙姑娘也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爹?”夏宁儿吓白了脸,声如蚊蚵地喃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啊!”
“你给我出去,别在我眼前玩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出去,出去!”夏立商怒火中烧 地大吼。
“连爹也不相信我?”夏宁儿伤心地哭了。坞著嘴,奔出书房。
夏立商跌坐在椅子里,感觉胸口如针扎般的痛了起来。他绝对没想过要这样对待自 己的女儿,尽管她曾经犯下天大的罪过,但她毕竟是自己仅有的、唯一的亲人,可是她 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尽管她努力地想弥补自己的罪过,但她怎么也代替不了宁 儿呀!宁儿是那么善良可人。而她……唉!夏立商觉得好无奈。
夏宁儿哭著奔回卧室,趴在桌上哭得烯哩哗啦的。
“不!”她突然抬起头,胡乱地抹了抹泪,嘟著俏唇自语!“一定有人会相信我的 ,陈!”她睁大熠熠闪亮的灿眸。“我怎么把相公给忘了呢?嘿!”她笑嘻嘻地生回梳 妆台前,自个儿扎了发,女扮男装前往李府去了。
李延晋身著官服走出李府大惊,大惊前,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在候著。
“大人,一切准备妥当了。”
李延晋点了下头,英俊的脸孔冷峻得不苟丝笑。再过几分钟,他就要离开这里至各 州府访查,而此刻,他的心中却燃起一丝依依不舍的情绪;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 走出这里,忘却一切痛苦的记忆。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做不到,夏宁儿那张活泼美丽 的小脸仍活生生的哦!天啊!宁儿,真的是宁儿!她那身装扮,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可 是……哦!不!
他甩了下头,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她真的活生生地朝著自己走过来。
难道看见鬼了?
“李公子。”夏宁儿走近他。牵唇浅笑。
她同我说话?那么。是人不是鬼.既然目人李延晋脸色骤变,胸中怒涛骇浪地气吼 !“夏瑄儿,你搞什么鬼?”
“你那么凶干什么?”夏宁儿一脸可怜兮的神情。忽见轿旁的行李,于是惊呼著: “你要上哪儿去?”
李延晋不屑再和她多说一个字,旋身就要钻入轿子里,不料。夏宁儿一把扯住它的 腰带,将他拉了回来。
“夏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但请自重”李延晋嗤之以鼻,目光鄙夷地瞪她。
“你--”夏宁儿想翻脸。却又翻不起来,嘟著俏唇低问!“你到底要上哪儿去嘛 ?”
“我上哪儿去,关你什么事?”这女人真是有病!
夏宁儿聚拢双眉,手又腰,娇噢道:“我是你的娘子。当然有权利知道你要上哪儿 去。”
“你疯了是不是?”李延晋按捺不住胸腔的怒火,吼起来:“我和你连堂都没拜过 ”
“你想反悔?”哦--喔!她肯定又忘了自己的身分。
“反悔?”他哼了声,别开脸苦笑一下。“夏姑娘,你真是疯到无药可救了。”他 摇了下头,转身又要往轿里镇。
夏宁儿见状。头一钻,在他之前钻入轿中,扬著下巴,赖皮地坐著。
李延晋咬了下牙,恼怒地伸手将她从轿子里拖出来。
“你干什么?弄痛人家了啦!”她痛呼。揉著手腕,泫然饮泣的娇样。
“干什么?夏姑娘,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妨碍我的话,我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夏宁儿不甘示弱,扬著下巴,凑至他面前吼!“李延音,我也郑重地警告你,如果 你真的走了的话,我就告你抛妻。”
“夏瑄儿”李延晋气结,真想一掌劈死这疯女人。
夏瑄儿?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目前的身分了,怪不得他会那么凶?嘻--误会了!她 掩嘴轻笑。
李延昔气得快要爆血管了,一对炯炯黑眸瞪得几乎凸出来,胸膛更因忿怒而上下起 伏。
夏宁儿见他气成这样。感觉有些心疼,但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你干嘛老是对我这么凶啊?”她嗲声地道,出其不忘地轻撞了下他的肩。
他猛地向后退一步,被她这轻薄的举动给吓愣了。
夏蜜儿又挤了下眼,媚笑著靠近他道!“瞧你,不过碰了一下,就楞成这副德性。
有道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李公子……”
“你哪配称作美人?”他嗤之以鼻。
夏宁儿杏眼顿时圆睁,他的话已经严重地伤了她的心。是啊!与孙沅沅比起来.我 夏宁儿算什么呢?她后悔自己曾经相信他之所以会爱上孙沅沅.是因为她体内的灵魂是 夏宁儿;现在,事震证明了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美人?
孙沅沅才是。
她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低声问!“你的心里除了孙沅沅外,根本容不下别人 了,封不对?”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宁儿那对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淹没了,纠痛著心,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我错看你 了,早知道你是这么容易变心的男人,我绝不会为你而死。是,我哪儿比得上孙沅沅的 美貌?我不过是为了情,一次又一次借他人的身体还阳的笨女人!有了孙沅沅,你哪儿 还会看得上我这张脸?哼!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不会 了。再世不会了,李延晋,你放心吧!我夏宁儿再也不会缠著你了,再也不会了……”
语毕。她旋身奔田李府大门。
宁儿?是宁儿!不!不可能,那一定是夏瑄儿在搞鬼,千万不能上她的当,可是… …他矛盾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愈想心愈烦。思绪也愈乱,干脆“取消行程。把东西搬 回去。”他吩咐侍从。
甩手朝屋内走;他必须好好地想一想。
尽管心里认为那是夏瑄儿玩的把戏,但回想她刚才的模样,却又有几分真实:如果 自己就这么走了,万一她真是夏宁儿的话,自己岂不要抱憾终生?
不!这件事他要好好地查清楚才行”
第十章
李延晋在入夜时分便已潜入夏府后院。静静地躲在夏瑄儿房前的矮树丛里,倘愉地 从那半敞的窗子瞧进屋里去:只见她一直维持著相同的动作。像个傻瓜似的。
呆呆地坐在桌边儿,那模样简直像个失了恋、掉了魂的人儿似的。教人见了好生心 怜。
小菊和香儿又鬼鬼祟祟地来至窗边。贼头贼脑地往屋里瞧了瞧,然后轻声细语地小 声议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难不成真的疯了?”香儿说著。神情看起来有些担心。
尽管夏瑄儿是全天下最难伺候的主子.但好歹她也伺倏了她十几年了.多多少少还 是有些感情的。
“疯了才好!”小菊无情地道!“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受点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