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是你们把我许配给李公子的不是吗?是你们把妹妹关起来,不许她见 李公子的。不是吗?现在,您居然把妹妹的死,怪罪到我身上来?娘。害死妹妹的凶手 不是我。是您和爹,你们才是凶手,我不是!”
这是我的女儿吗?夏夫人心痛如刀割,她再地无法忍受这一切了。宁儿死了,带走 了夏府的欢笑:瑄儿变了。却给大家带来了痛苦与折磨。她再也不想面对,再也不想… …夏夫人猛地旋身,纵身一跃,投入荷花池里。
“娘”孙沅沅低喊一声,睁大惊恐的双眼,屏住呼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抱著头 ,突然放声大叫:“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她奔过去跪在池迈上,惊天动地地号啼哭 叫:“您不能死呀!娘娘”
夏瑄儿吓呆了,坞著嘴看著夏夫人的身子消失在池里,耳里已全然听不见孙沅沅在 声声地喊著娘。
小菊惊吓她哭怔著,她没有听错,孙沅沅的确在喊著「娘”,天啊!
“小姐?”她低喊了声,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夏立商、李延晋与几名下人闻声赶至。
“发生什么事了?”李延晋奔向跪在池边号陶大哭的孙沅沅,伸手搂住它的肩。
“娘……娘……”孙沅沅泣不成声地用手指著荷花池。
只见夏夫人的尸体绿缓地浮上地面,映入一双双惊骇无比的瞳孔之中。
夏府的后花园中顿时一片混乱,李延晋紧紧地抱住孙沅沅,感觉她的身体逐渐在自 己怀中瘫痪。
第八章
李府的西厢客房,沉浸在静谧的空气中。
李延晋坐在床沿上,静静地凝眸著孙沅沅那张在昏睡中呈现出不安的漂亮脸孔。
此刻,他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心疼。
让如此柔弱、善良的姑娘,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母亲投水自尽,是何等残忍、可怖 之事?而她。却真真实实地在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中经历过。他了解她内心那分椎心刺骨 的疼痛;如果能够的话,他但愿自己可以完完全全地替她承担起这分痛。
他的心疼惜著,几根手指轻轻万著她那令人心醉的脸庞,“娘……不要死……您不 能死……娘……”
“沅沅!沅沅!”
“娘……啊!”
孙沅沅在恶梦中惊醒.双手紧抓著李延晋的手臂坐起,额上的冷汗涔涔地自毛孔中 沁出。双眸惊恐地圆睁著.一颗心更是剧烈地噗通跳,“你没事吧?沅沅!”李延晋反 握她的手臂,紧张地问著,她缓缓地从惊恐中恢复过来,抬眸撞上李延晋那充满关怀与 柔情的闪亮黑眸,便再也按捺不住悲伤地扑进他的怀中,号陶大哭起来。
李延晋因她心碎而心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代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延晋。”他突然止住哭泣,推开他。
“嗯?”他有些诧异她的举动。
他抬著水波荡漾的晶亮双眸,楚楚可怜地注视他。“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感觉此事不寻常地聚拢双眉。
“放弃那件案子好不好?”她的声音中充满著乞求。
“放弃?”李延晋万分错愕地皱著脸。“为什么?”
孙沅沅控制不住地又掉下泪来,一颗脑袋瓜摇得快要从脖子上飞了出去。
“今天在夏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追问。
“你别问,你只要答应我,求你。”
他冷峻地别开脸。放弃?这关系著十几条人命,她居然教他放弃?莫非……“你是 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案子与夏家有牵连?”他执起孙沅沅粉嫩嫩的心手,讶异地张 大双眼问。
孙沅沅痛苦地重下眼睑,甩掉他的手。“你不要问我,只要答应我。”
李延晋严肃峻冷地注视她,声音低沉地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明白,我是不会答 应的。”
“延--晋。”她注视他片刻,他坚毅的神情令他全身的肌肉皆松垮下来。没有选 择了!她妥协地自腰间的绣荷包中取出那块玉石,摆在手心里。“这是蒙面人闯入孙府 的那个夜里,我在后花园的打斗现场捡到的。”
“哦!”李延晋自她手心里取过那块玉石,放在眼前瞧。“你认为这东西是蒙面人 不小心留下来的?”他也是这么想。
“这块玉石是我爹赠予余总管的。”语毕,她痛苦地将脸埋入手心里。
“余总管?”李延晋惊愕地睁大一双黑眸,“凶手是余总管?”
孙沅沅放下手,甩著,眉心打了个结。“不是啦!是他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你是说夏大人?”
这是他的推测。既然凶手恶意嫁祸给安缔廷,必然是与安家有过节,而夏大人与安 尚书同朝为官,因此,最有可能产生摩擦。
“不是的。”她猛摇头。“是是夏瑄儿。”
“夏瑄儿?”李延晋跳下床,惊讶得不得了。“她怎可能与安缔廷结仇?”他眸中 闪过一丝不相信的光芒。
孙沅沅微怔,用著受伤的神情看他。他不相信她?她觉得她体内的每一处神经都在 隐隐作痛起来。他居然不相信她?难道他认为她有心要污袜夏瑄儿?就如夏瑄儿所言, 只要她敢对李延晋说一个字,她便可趁此昭告天下,说孙沅沅为夺她失而设计陷害她。
老天爷!原来夏瑄儿说对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她,包括李延晋。
她将脸埋入手心里。任泪水氾滥,自指缝间滑下。
李延晋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不恰当而伤害了她,因而感到手足无措。他真该赏自己一 个耳光的,他按捺不住地低咒两声:“臭嘴!烂嘴!”他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趋 步向前,握住她细白的手腕,解释道!“我绝对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我只是只是人讶 异了。沅沅,别这样,沅沅。”
孙沅沅放下手,仰天吸了口鼻气。含著泪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但我说 的是真的。”
他激动地将它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揉在胸前,羞点儿就要举手发誓。
“我相信、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十足十的相信。”
她又恢复了那充满乞求的可怜样。
“那么,放弃这件案子吧!”
“放弃?”李延晋愣了一下,飞快地皱起两道浓眉,放掉她的手。“人命关天哪!
”
孙沅沅握住粉拳,捶著自己的腿,情绪激动地叫嚷著!“可它是我的姊姊呀!
夏家已经没了我、没了娘,如果连姊姊都那爹怎么办?你教他这把年纪.孤零零的 ,怎么过日子?”
“他还有我,有你呀!”李延晋反唇。
“不!”这一声喊得李延晋的心都碎了。“咱们对爹爹来说,都不过是个外人呀!
延晋。就算我求你一次,别再追查这件案子了,好不好?”
“沅沅”身为御史。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是天大约为难。
“延晋,难道你非要我跪下来求你,才肯答应吗?”孙沅沅泪眼婆婆地看他。
他满心的无奈与疼惜。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扭曲著五官,轻声地道!“我还能说什 么呢?你都可以为我而死,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但是,沅沅”他轻轻推开她,不 安地注视著她柔情的眼眸。“你认为她会就此放过你吗?”
孙沅沅的身子颤了一下,整颗心都纠紧了,就连那秀丽约五官,此刻也扭在一块儿 。
“我认了。如果注定我得死在她手里,我真的认了。”她出幽地说,经泪水洗灌下 的眼眸,看起来如两潭清澈的湖水,晶亮无比。
他再度拥住她,紧紧的。“我不会让他害死你的,我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著。
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他缓缓推开他,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地凝视她那令人眩惑 的迷人娇颜,温柔且充满浓情地道!“嫁给我吧!我要把你拴在我身边,永远也不准你 离开我的视线。沅沅,嫁给我,嗯?”
她被他柔情的网,网住了心,如痴如醉地滚进他用万种风情制成的漩涡里,旖旎浪 漫地主动献上那诱人的红唇;所有的喜悦皆化成令人心醉的吻,紧紧地缠绕著彼此。
孙府门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外锣鼓喧天,热闹腾腾,大红花轿从大街的那头 进了孙府。新郎倌喜上眉梢,哭得合不拢嘴地跨下黑色骏马,步伐稳健。不忙不迭地迈 入孙府大厅,与云集的宾客寒暄一阵后,才生进椅子里。
此刻,孙沅沅已穿戴妥凤冠霞帔,正襟危坐在梳妆台前。一张施了脂粉的脸蛋。娇 滴滴地令人羡煞,那两片性感朱唇。像是熟透了的蕃茄似的教人垂涎欲滴,这等连天上 的仙女恐怕都比不上的美貌,怪不得李延晋要如痴如醉地著了迷。
孙夫人一脸依依不舍地看著女儿,用她那一贯温柔的嗓音道:“沅沅,待会儿上了 轿。过了李府拜过堂后,你就是人家的妻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今后。你可要好好 地伺候李大人,好好地孝顺你的婆婆,知道吗?”
孙沅沅握住孙夫人的手。“我会记住的,娘。”她好生不舍地红了眼眶。
虽然以夏宁儿的身分来说,孙夫人并非她的母亲,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这温柔 善良的孙夫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不亚于夏夫人。
“傻丫头,不准哭。别忘了今儿个你是新娘子,共起来多难看呀!更何况,嫁得这 么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啊!”话虽如此,她心里头却也是酸溜的。“来,娘替你盖 上头巾。”她拿起一块大红方巾,盖在女儿头上,鼻头一酸,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
准备陪嫁的欣儿看得心酸。含泪安慰孙夫人:“夫人,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您放心吧!”
孙夫人拭了下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咱们一块儿扶小姐到前厅吧!别让新郎棺 等太久了。”她们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孙沅沅,款步移向大厅。
孙沅沅步至大厅前。突然一个跟跄,险些仆倒在地上,站直身子时天啊!
她差点儿尖叫起来,一双灿亮的大眼睛惊骇地圆睁著,她……她看见了夏夫人…… 夏夫人在空中飘著的身子忽远忽近,眉头深锁、满面愁容地看著她,两片唇不停地孺动 著。仿佛在对她说些什么似的:可偏偏她一个字也转不见。她惊喊了一声,“娘!”猛 地拉下头盖,而夏夫人的影像也随之消失。
“什么事?”孙夫人温柔地问。
“我”孙沅沅欲言又止,情绪逐渐紧绷起来。“没什么,大概是我太紧张了。”
她肯定自己看见了夏夫人,夏夫人那忧愁的面容使她感到忐忑不安,一种不祥的感 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孙夫人微微牵唇,拍拍女儿的背。“傻丫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再度为她盖上方 巾,扶她进入大厅。
孙沅沅在大厅拜别双亲时,不知怎地,泪水就是止不住.而且如泉水般涌出眼眸, 一股热气在胸口上冲撞著,感觉整个人像要爆炸似的。
媒婆与欣儿援扶著孙沅沉入轿,坐走后。听见有人大喊一声:“起--轿。”
轿子便被抬了起来。
大红花轿又摇又晃地穿过到处挤满了看热闹人潮的大街小巷,像经过了一段遥远的 路程似的,才停在李府的大厅前。
按著,新郎棺依著习俗上前来踢轿门、掀帘子。媒婆递来一倏红色牵巾,让孙沅沅 握著,然后便由新郎棺引领著她人大厅;而欣儿一直扶著她。
大厅是喧闹的,听起来该是宾客满座;她聘婷炯娜地朝大厅中央移步。脚步才刚刚 停下来,便听见夏瑄儿那不怀善意的声音自身后皙起。
“我的好妹夫,真是恭喜你啊!”
孙沅沅的身子僵住,心也纠紧了〞夏瑄儿绝非来道喜的,她相信。一股寒意突然穿 过背脊,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延晋回身注视夏瑄儿,他也相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中陡地筑起一道防御城 墙。
夏瑄儿忽然掩嘴发出一阵低笑。“呵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现在不该再称你一声 妹夫的。”
“你来干什么?”李延晋不想破坏气氛,但他也客气不起来。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恭喜你呀!瞧。这场面多热闹,哪像当初--唉!我是怎 么了?来的时候才说好不提宁儿的,怎么又控制不住?不过,当初那场面地的确令人心 酸,喜丧一块儿办,教人啼笑皆非;不过,今天大概不会了,瞧新娘子不是好端端地站 在这儿等著拜堂吗?”她诡谲她笑著凑近孙沅沅的身旁。低声对她道!“孙姑娘好福气 。嫁了个多情郎,恭喜你啊!”
李延晋咬紧牙根,握著拳头;若非碍于场面、身分皆不适,他肯定一拳打飞了她!
“啊!真是失礼、失礼,我想我妨碍你们拜堂了!妹夫,哦!不!不!不!是李大 人才是。我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她斜脱李延晋一眼, 冷哼一声,旋身走出李府大厅。
大厅中静讥了片刻的空气,在夏瑄儿消失后才又喧闹起来,唱礼官也随即主持起拜 堂仪式“新人请就位。一拜天地。二拜……”
仪式结束,送入洞房。
李延晋将孙沅沅送入新房后,便又至大厅招呼宾客。
孙沅沅独自坐在床沿上,一颗心自夏瑄儿出现至今仍“噗噗”地跳个不停,那种好 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感觉,教她惶惶难安。她如坐针蚌般的扭动臀部,头上的凤冠重得 像要压断她的颈子。现在,她才体会出做新娘子的辛苦,这种穿戴凤冠霞破在新房中独 坐数个时辰的习俗。分明是在考验新嫁娘的“耐力”;对她来说,说是考验,不如说是 “虐待”还来得恰当。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自己掀掉那遮住视线的盖头,卸下这一身笨重的装扮;可 偏偏自古以来无此例可依循!噢?反正又没人看见,掀了盖头又何妨?等新郎倌进门前 再赶紧盖上,不就得了?嘻……想著,她便伸手掀了头上的大红方巾。
就在她掀掉盖头的那一刹那,瞥见有个人影倏地从窗子口闪过。他屏息,惊恐得睁 大一双盈盈、灿亮的大眼睛,动作轻盈地站起身来,抬起右腿.正要跨下垫木之时-- “咻”一柄短剑穿破窗纸,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心脏。
她连叫都没叫出声音。便向后倒在贴著囍字的床铺上。
入夜了。李延晋略显薄醉地推门迈入新房,看见孙沅沅躺在床上,心中涌起一丝心 疼。她肯定累坏了,才会等不及他来掀盖头、喝交杯酒就先睡了;不过,那睡姿还真不 是普通的难看!但是,他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