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公子,你不能走啊,小姐快要不行了……”
“不行了?墨筝怎么了?”
他神色仓皇的模样让双儿感到悲哀。他还是那么关心她,他根本就没有忘记她。
“小姐病了,打从小姐知道你和姊姊的事后就一病不起了。”
“墨筝她……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你没有对不起小姐,这全是姊姊撒的谎!”
“冰儿——”双儿的心陡地一震,脸色瞬间转为惨白。
“你说什么?”
“姊姊全告诉我了,她和你之间是清白的,这全是她编出来的谎话,连小姐要给你的信也被姊姊藏了起来,小姐没有赴的是因为老爷把她关起来!”
纪慕寰顿时傻了。她没有赴的是因为被桑老爷关起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昧着良心到现在才说实话,如果我早一点说,小姐今天就不会病入膏肓了。”
他不敢置信的退了一大步。原来这一切全是谎话,他和双儿之间是清白的,他没有对不起墨筝。
“为什么?”他憎恨的瞪着双儿。墨筝病了,全是因为她的谎话,而他也误会了墨筝。“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骗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骗你。”既然真相已被揭穿,她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你……”
“纪公子,快跟我走吧,迟了恐怕就……”哭得像泪人儿的冰儿已经无法再往下说。
心急如焚的纪慕寰立刻与冰儿匆忙的跑往桑家。
“筝儿!筝儿——”
桑老爷的悲恸叫声响彻了整个后园,还来不及跑进房间的冰儿与纪慕寰都怔住了。
迟了!他们真的回来得太迟了!
“小姐!”
“墨筝!墨筝!”
纪慕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房间,当他看见桑老爷拉着桑墨筝的手哀号时,整个人都凉了,他拼了命赶回来,但还是太迟了。
他走到床前,看着她苍白到已完全没有血色的面容,几近失了神。
“墨筝,我来看你了,你醒一醒啊……”
抚摸着清瘦的脸颊,摇着动也不动的身体,纪慕寰心碎了。他的墨筝真的没有知觉了……不不不,她不会就这样撇下他走,她说过天涯海角都要相随,她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先走……
“墨筝……”他摇着她,看着她依旧没有反应的面容,纪慕寰傻了、愣了,两行热泪汩汩的流下。
他的墨筝走了,就这样撇下他走了……“墨筝……”
“小姐!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冰儿跪在床前痛哭失声。
“墨筝,你为什么不坚强一点,不坚强一点!这全是误会,我和双儿是清白的,我没有辜负你,墨筝……”他心痛如绞的紧抱着她的身子。
“小姐,纪公子没有对不起你啊,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你害死了筝儿……是你害死了筝儿!”桑老爷愤怒的瞪着纪慕寰。“如果你早一点和筝儿解除婚约,她就不会白白地葬送性命,她就不会含恨而死!”
纪慕寰颤抖地看着紧闭着眼眸的她。她含恨而死,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开人世,不,她不能恨他,他没有对不起她。
“老爷,纪公子没有对不起小姐。”
“如果不是他,筝儿怎么会死!你还我的筝儿来,你还我的筝儿来!”
“老爷……您不要这样……”冰儿一面哭一面劝道。
“我还,我会还……”纪慕寰缓缓的放下桑墨筝的身子,他是该还她了。
“你拿什么还?”
“我这就去陪她。”
冲出了桑家大宅,心死的纪慕寰一路往断梦崖奔去。墨筝走了,他也该走了,生前她说要陪他到山穷水尽,现在该换他陪她走了。
墨筝,你等等我,我这就到黄泉路上陪你,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挠我们,我会好好的牵牢你的手,不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一路追随在后的冰儿看着他往断梦崖跑去,她整个心都寒了。
“纪公子!你不要想不开啊!”她哭喊道,却追不上他快速的步伐。
他站在崖上,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离,不禁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墨筝,我这就来了……
他闭眼一跃,所有的爱恨嗔怨皆跟随着他一同坠落下去……
“纪公子——”
第十章
“对不起……”昏迷了三天的白桑祺幽幽地转醒。
“桑祺。”看见她苏醒,白桑萱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姊……”
“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
“姊,对不起,对不起!”握着白桑萱的手,她的眼泪扑簌簌直流。“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起来?”她被妹妹反常的举止吓了一跳。
“姊,管大哥没有对不起你,你要相信他。”
御风没有对不起她?白桑萱愣了愣,才淡淡的道:“你才刚醒,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一切。”
“姊,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管大哥没有对不起你,他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千万不能误会他,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你一定是撞坏了脑子,才会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不,我没有,我现在很清醒,脑子也没有撞坏,总而言之,你要相信管大哥,一定要相信他!”
白桑祺的苦苦哀求让白桑萱的思绪顿时乱成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桑祺会一直替御风喊冤求情?
“你醒了?”管御风正好开门进来。
“管大哥。”白桑祺噙着眼泪歉疚的看着他。
一见到他的白桑萱立刻走开,每一次他来,她就视若无睹,不看他也不理他,任由他呆坐在一旁,然后再怅然离开。
看着白桑萱依然不理他,管御风中是黯然地垂下眼睑,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伤口还疼吗?”
“不疼……”她含着泪垂下脸。“管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管御风不解的瞧着她,“怎么无缘无故向我道歉?”
“桑祺,你刚醒来,别说这么多话。”白桑萱转向管御风,“桑祺醒了,你可以走了。”
“姊,不要赶管大哥,求求你相信我说的话,你相信管大哥好不好?姊,我求求你……”
“桑祺……”白桑萱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的护着他。
“没关系,我走好了。”他沮丧的就要离开。
“管大哥。”白桑祺连忙喊住他,然后泪眼汪汪的看着白桑萱,“姊,你不要对管大哥不理不睬,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难过、更内疚。”
“桑祺,你真的撞坏了脑袋,什么内疚?”
“姊,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你——”
“桑祺,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管大哥,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相信你没有对不起姊姊,你再多给姊姊一点时间,她一定会明白的。”
“我会的,谢谢你。”
有了白桑祺的鼓舞,他抑郁的情绪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至少还有她相信他是清白的。
看着他怅然离去的背影,白桑祺再次歉疚的垂下眼睑。她一定要想办法替他洗刷冤屈还他清白,她一定要把前世所犯下的错误统统弥补回来。
老天爷,他们已经错过了前世,求你别再让他们错过了这一世。
从白桑祺出院回家后,管御风再也见不到白桑萱的面,因为她根本不愿意见他,就连白桑祺想开门也全被她挡住。
“桑萱!桑萱!”管御风一手按着门铃,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半个钟头。“我知道你在里头,我只要见你一面就好,桑萱!”
“姊,你去见见管大哥吧。”白桑祺央求道。
“我们已经结束了。”
“姊,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我们自己所想的那样。”
“那不是我想的,而是我亲眼看见的!”
“但是有时候,亲眼看见不一定就代表是真实的。”
“桑祺,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他?”她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因为我不能看见你们再一次因误会而分开,让上辈子的遗憾延续到现在,不管你那天看见了什么,总之那一定不是真的,我去开门。”
“桑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不,桑祺是撞坏了脑袋。白桑萱,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白桑祺将大门打开,她立刻起身往房间走去。
“桑萱在里头吗?”当大门被打开的瞬间,管御风殷切盼望见到白桑萱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在,但是姊姊还是……”
“她还是不肯相信我?”他的神情立刻变得十分落寞。
“嗯,其实太让她意外了,你要给她的难忘夜晚却变成那个样子,换成是我,我也会受不了。虽然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我不明白齐弦竹怎么也会在那里,你不是只约了姊姊在饭店吗?”
“我约了桑萱在饭店?”他满脸的困惑。
“你忘了吗?你派人送了一束黄玫瑰,上面还附了张卡片,约了姊姊在丽水饭店见面,说是要给她婚前一个难忘的夜晚。”
玫瑰?饭店?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派人送花,我也没有约桑萱到饭店。”他心慌了起来。到底是谁这样陷害他?
“可是当天下午你不是还打电话来问姊姊在不在家,后来也要我到饭店去?”
“那是因为齐弦竹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丽水饭店吃了半瓶的安眠药,我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才会打电话要桑萱过去……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齐弦竹计划的。”
“她依旧没变,为了得到你仍然不择手段。”
他诧异的瞧着她。
“等一切澄清之后,我再告诉你。”
“怎么澄清?桑萱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
“我会想办法的。”
“姊,你和管大哥聊一聊,我要出去一会。”白桑祺领着管御风走进白桑萱的卧室。
“你请他走吧,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背对着门,她伫立在窗前没有回头。
“那你自己和管大哥吧。”白桑祺叹了一口气后,径自离开。
管御风缓缓朝她走去。
“我们的婚礼就快到了,戒指还没有挑呢。”
“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婚礼吗?”
“当然,我是不会把婚礼取消的。”他毫不犹豫地道。
白桑萱蓦地转过身。他不会把婚礼取消?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当你的新娘了。”她毫不妥协的瞧着他。
“我不允许你退出这场婚礼。”
她怔了怔。他不允许她退出这场婚礼?
她深吸了一口气,要当新娘的人毕竟是她,他没有权利阻止她的决定,何况今天背叛她的人是他。
“你想脚踏两条船吗?”
“我只爱你一个,我的脚一直待在你的船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你还睁眼说瞎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这一切都是齐弦竹设计的,你不信任我,却偏偏要信任她!”
管御风抓着她的手臂激动的咆哮,被他这么一吼,白桑萱顿时吓怔了,看着他颈上暴出青筋,她不敢相信他会对她这么粗野。
“这件事情错不在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凶我!”
望着她淌着泪的眼眸,他倏地垂下了手。
“因为我希望你相信我,所以才这么激动。”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她用力一推将他推向穿衣镜,这一跌,却让他撞到镜子。当他的身体跌入碎玻璃的瞬间,白桑萱惊慌的大叫。
“御风!”
“不要过来,这些碎玻璃会割伤你。”
望着他颈上渗出的血痕,她的眼泪奔流而出,一见他颈上的血痕仿佛就像她的身体被划了一刀那样的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倒的。”她泪眼汪汪地扶起他坐在椅子上。
“没事的,不要紧。”
“还说不要紧,你的颈子都流血了,我拿药替你擦。”她急忙的拉开抽屉取出药箱,轻轻地替他消毒上药。
“桑萱。”他倏地拉住她的手,他看得出她眼里的心疼。“我们如期举行婚礼,好不好?”
“你在流血,先让我替你把血止住。”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御风,你不要这样。”看着那血痕,她已经心烦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从你刚才那心疼的模样,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她心痛的紧锁起眉,“御风……”是的,她还是爱着他的。
“相信我,我会证明我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望着他坚定如昔的眼神,白桑萱原本坚硬的心不禁软化了。
“那么请你找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相信你。”
“我会的,我一定会,谢谢你,桑萱。”
走入齐弦竹的办公室,白桑祺一语不发的盯着她瞧。几百年了,她还是和前世一样没有改变。
“你是谁?”齐弦竹忘了她曾在管御风家里见过她一次。
“白桑萱的妹妹,管御风未来的小姨子。”
一听到白桑萱三个字,齐弦竹立刻了然于心。
“你找我有什么事?”
“想和你谈谈那天你和管大哥在丽水饭店的事。”
“所有的一切你姊姊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那都是你设计出来的假象。”
“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套把戏你早就玩过一次了,你还再玩第二次。”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没有开口要御风对我负责,你倒先上门示威,原来白桑萱这么输不起。”她不以为然地讪笑道。
“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不择手段。”白桑祺睨着她,时空并没有对她起任何的改变。“这一场游戏最输不起人的是你。齐弦竹,你不觉得自己很悲哀吗?你的爱情必须靠不择手段得来,你以为拆散了他们,管大哥就会爱你?你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你这种作法只会让管大哥更加的恨你!”
闻言,齐弦竹想起了那天管御风离去时的憎恨,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神情。
“你住口!”齐弦竹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凭什么说我不择手段?”
“你设计我姊姊到饭店,骗管大哥说你吃了安眠药,那束黄玫块,那张卡片,不全都是你的杰作吗?”
黄玫瑰?卡片?她慌张得避开白桑祺咄咄逼人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好。”她立刻打开皮包从里头拿出卡片及花店的签帐单。“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可惜你错了,你不小心留下了证据,这是你的签名!”
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签帐单,齐弦竹瞬间惨白了脸。签帐单怎么会跑到她手上?
“你很聪明,还特别交代店员告诉我姊姊是一位先生送的,他们照你的意思做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否认亲自去订花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