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走道上,突然传出令人神经紧绷的焦急声。
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一台病床,在医院走道上朝着手术室飞快奔跑。病床上是一名陷入昏迷、年约十八岁的女子。一对中年夫妻,神情苍白跟在医护人员之后奔跑。
「快!病人已经陷入意识昏迷的状况,赶快进行急救手术!」急诊医生急迫的大吼。
「是!」
病床快速的被推入手术室,一名护士将焦急、慌乱的中年夫妻挡在手术室门前。
「家属不能进入手术室,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候。」护士说完就快速的进入手术室,留下泪流满面的中年夫妻。
哒哒哒哒——
一名身穿医师白袍的男子,皱紧眉头、一脸严肃的朝手术室快步奔来。
看见他,泪流不止的美妇冲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弯曲双腿往地上跪下,哭声哀求着。
「陈医生,我求你!你一定要救救蕾蕾!」
「大嫂,妳不要这样!我一定会尽力的!妳一定要镇定!手术完之后,蕾蕾会需要妳的!」陈家俊快速伸手拉住朝他跪下的王芝碧,皱紧眉头开口安慰。
「家俊兄,拜托你了!」赵杰牵扶起伤心欲绝的妻子,含泪开口。
「我会的!赵兄。」陈家俊坚定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快速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外,相拥哭泣的夫妻看着手术灯亮起,脑中闪过过去十八年来无数个记忆画面。
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的画面一再浮现脑海。
赵杰扶着几乎昏厥的妻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等着。等着幸运之神的眷顾,不要将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带走。
半小时之后,一名神色慌张、衣袍沾满血的护士冲出手术室。
「护士小姐,我女儿——」王芝碧惊惧的冲上前,试图拦下护士问清楚状况。
「太太,现在病人急需输血,请妳等一下!」护士快速的跑开。
「啊——」王芝碧泪水再次涌进眼眶。
「芝碧,妳一定要撑住!」赵杰流下眼泪,但仍故作坚强的撑住心碎的妻子,扶她坐回椅上。
护士紧急推着一台装满血袋的推车,再次进入手术室。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无奈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心痛蔓延。
「杰,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女儿承受这样的痛苦?」王芝碧流着泪水,声音没有起伏的问着。
「芝碧!」赵杰痛苦的闭上双眼,再也无法承受的哭出声。
「不要哭。记得蕾蕾说的。」王芝碧只是泪水奔流的冷静开口。
赵杰心惊胆颤地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妻子。他记得女儿在昏厥前的交代——
=「不要告诉他!求求你们!就算我……走了……也不要告诉他……」=
赵杰紧紧拥住妻子,泪水流下他刚毅的脸庞,他宣誓般说着:
「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芝碧,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芝碧突然间将脸埋进丈夫的胸膛,痛哭失声。
他们不断的祷告,为了正在跟生命搏斗的女儿祷告。
第一章
我夜间躺卧在床上,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雅歌第三章第一节)
「……歌神张学友日前随着即将上档的新片来台宣传——」
在风格简约的偌大房里,回荡着女主播甜美清晰的嗓音。坐在古董桧木桌后面的石信一紧盯着计算机屏幕,偶尔视线抬起,瞄了一眼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报娱乐新闻的女主播。
这女主播是近来窜起的新闻主播,因为清新的气质、天使的外表,跟甜美的微笑,成了台湾最美丽的新闻主播,媒体为之疯狂的报导,让她同时横跨播报一般新闻跟娱乐新闻。
对于这样的发展,石信一其实并不开心,他是娱乐圈的人,却向来不关心影剧圈的动向。会在这时间锁定这频道,纯粹是因为他喜欢这位女主播甜甜的声音。
尤其,她让他想起一个人……
石信一站起身,从电浆电视屏幕前走过,到资料柜旁边翻查资料。
最近他手边有五、六张专辑要制作编曲,不过他一切依照心情工作——不是根据先来后到安排,而是根据他对哪一个Case有兴趣开始做。
要他的唱片制作,就要耐心等,他不会为了歌手发片日期,而赶着制作出一堆骗钱的芭乐CD,也不会为了钱而折腰。说实话,他钱多得拿来折纸飞机玩都不会心疼。
「接下来,让我们关心一下今天国际的头条新闻。美国乐坛华裔天后Lydia,传出上星期在举行完全美四十场巡回演唱会之后,便无故失踪的消息!传闻……」
石信一在听见一个耳熟的名字时,身体倏地一僵,他转过身,瞪着电视屏幕。
「Lydia所属的经纪公司面对采访时,态度极为低调,也否认了这个传闻。但根据可靠消息指出,上星期在纽约市麦迪逊花园举行完最后一场演唱会之后,Lydia便行踪成谜……」
石信一瞪着电视上播放的音乐录像带,一位长相清灵秀美,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子,在演唱会舞台中央深情款款地唱歌,她的声音空灵,只要她开口就吸引所有人。
这女人是他极为熟悉的人儿。
「中文名赵心蕾的歌坛天后Lydia,十六岁时曾跟家人回到台湾定居两年,十八岁时返美,不久即被星探发掘。接受严格的演艺训练之后,十九岁发片,就拿下美国告示榜第一名、CNN最具魅力的女歌手奖、英国金榜第三名等殊荣。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征服了全球少男少女的心,更是所有大大小小奖项的常胜军。这位……」
石信一瞇起眼,冷冷瞪着电视上对着镜头甜甜笑着的娇美容颜,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得指间都泛白了。他的心涌起一股愤怒跟疑问,却没有机会问出口,只能冷冽的瞪着电视。
她是他这辈子犯过最大、最愚蠢的错误。
每回不经意知道她的消息时,都在在提醒他,他曾有过的痴愚。
他不会再犯错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掏心的二十四岁小伙子,现在他是个三十一岁成熟冷静的大人了。
石信一冷冷的转过头,他不会再被她牵动一丝丝情绪起伏的。
他冷然的对自己发誓。
独夜无伴守灯下,冷风对面吹——十七、八岁未出嫁,见到少年家……
桌上的电话传来R&B版的望春风来电铃声。他讨厌听到传统的电话铃声,所以就将所有电话铃声设定成歌曲。
石信一怔怔看了眼电话,然后才接起,按下免持听筒通话。
「石信一。」
他一手拨拨及肩长发,又拿起一旁的松紧圈随意将长发扎起。
天气真热!
「喂——大哥,我是周信军。ㄟ……请问一下,我们家恩恩的唱片做得如何了?」话筒那端的周信军冒着生命危险,打了这通电话。
石信一挑高一道眉,脸冷了下来。「你在催我?」
「没、没、没有!哈哈哈——我怎么敢呢?只是,ㄟ——你知道的,唱片公司给我不小的压力——」
「你有压力,关我屁事?」
周信军冒着冷汗,头上出现三条粗粗的黑线,还有一只乌鸦飞过。
「阿信呀!大家合作那么久,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他们算起来也有五、六年的交情,他很清楚石信一的个性,平常他还很好说话,但只要他一不高兴,他就会像现在这样任性得让人头痛。
「不爽?找别人呀!」石信一冷冷开口。
「哇——大哥,你这是要我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你是人人抢手的唱片制作人,哪一个天王天后不是跟你哈腰鞠躬的求你?拜托啦!算小弟讲错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
「有时间跟我哈拉,到底还要不要我做?」石信一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巴结道歉,冷冷开口。
「要、要、要!当然要!求你!恩恩是我们公司今年强打的新人,万事就要拜托大哥你了!」
「废话真多!」
「哈哈哈——大哥,那就麻烦你啰!先谢啦!」
石信一果决的挂上电话,眼睛盯着计算机屏幕,脑子却乱烘烘的。
突然没有工作情绪,他关上计算机,决定出门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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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穿剪裁简单的T恤、牛仔裤、搭配休闲鞋,肩上背着一个大旅行包,走出机场入境大厅。
她看了眼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伸手拉低头上戴着的Burberry经典格纹渔夫帽,Dior的太阳眼镜则遮住她晶亮的双眸。
她走到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伸手将口袋里的行动电话拿出来,按下快速键拨号,静静等着电话被接听。
「喂,我是蕾蕾。」
话筒那端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呼,然后是冷静的问话。
「妳在哪里?」
「桃园机场。」
「妳找个地方坐一下,我现在马上去接妳。」
「好。」
她挂上电话,再次看了眼四周。窗外的艳阳让她觉得头昏窒息,台湾的夏天还是湿热得让人难以呼吸。
她有多久没回来了?七年了吧!
七年,好长的日子。
七年的时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子,六万一千三百二十小时,是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
可是她没变。
她依旧只属于一个人,五光十色、眩目紧张的日子里,唯一让她能撑下去的勇气是来自于他。
她以为她可以一辈子都安安分分的活在他的心中,可是当她听见他就要结婚的消息时,她再也无法安分的躲着。
没有多想会有多少改变或后果,她冲动的拋下一切回来了。
想见他。
好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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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信一冲出家门之后,坐上他的保时捷,一路在壅塞的台北街头狂飙。
车子在路口紧急煞车,高速转动的轮胎跟柏油路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
他一脸愠怒的用力关掉收音机,因为不管转到哪一个频道,都会听到Lydia无故失踪的新闻,让他更心烦意乱。
石信一转头面对车道旁的绿茵公园,摇椅上一对亲昵相拥的小情人占据了他的目光。
男生亲吻着女生的耳鬓,惹得女生娇羞一笑。这一幕熟悉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心。不知为何,他眼中那男生的影像换成了年轻时的他,而那娇羞微笑的女生则换成了「她」……
他抱着怀中的她一起坐在公园的摇椅上,她的小手贴放在他掌心上,好小、好软,他轻轻一握,就可以将她的小手整个收握在手中。
她微微偏过头,看了眼他眼中的微笑,轻声开口:
「你在笑什么?」
他抬起视线对上她的,深邃晶亮的黑眸里,有着满满的宠溺与满足。
「我在笑妳一直长不大,都十八岁了,手还像个娃娃似的短短小小的。我还没看过哪个女生的手比妳的小。」
「切——你看过很多女生的手哦!」她双手往他颈子一扣,故作生气的鼓起脸颊,怒声娇叱。
「哈哈哈——我都二十四了耶!如果没看过,那才奇怪。」他大手轻轻握在她的小蛮腰上,丝毫不怕她的怒气,笑着反驳。
他喜欢她吃醋的可爱模样。
「哼!好过分!那我也要去看很多男生的手。」小手改圈抱住他的颈子,她嘟起红润的小嘴,不高兴的宣告。
他的笑容倏地僵住,冷声怒喝:「不准!」
「耶——你很不公平哦!你可以看,我就不能看哦?这叫——只准『中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哦!」她美眸一瞪,慧黠一笑。
「是『州官』!美国人!」他伸出一指,轻点她的鼻子,笑着指正她的口误。
虽然她父母是台湾人,但她却是在美国出生、受教育,而且她才回台湾两年,很多中国谚语,她还常搞不清楚。
「州官。」她学着他的发音重复说一次,甜美的笑容让人神魂颠倒。
忍不住的,他倾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又快速退开,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
几乎是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坠入爱河,为她丢了心魂,着迷不已。
交往以来,他一直不敢对她做出踰矩的动作,即使当他们吻得难分难舍,热情激狂时,他都一定会强迫自己停止。
并不是他对她没有欲望,而是因为他太过珍惜她。
她太年轻,也太纯真了,为了她,他愿意忍受欲望的折磨,也要让她是美好的、幸福的享受爱情的甜美。
她的娇羞,让他怦然心动。
他因为忍受欲望的折磨而哑声低语:「宝贝,不要这样看我,我怕我会把妳吃了。」
她星眸一闪,羞怯的低下视线,不敢直视他燃烧欲火的双眸。她盯着他领口微开的扣子,抿抿紧张的唇,怯怯的说了:
「没关系。」只要是他,她就不会怕。
他倒抽一口气,用更大的意志力压下燃烧的欲望,双眼迷蒙的直盯着她,瘖哑的低语:
「天!妳明明知道我已经为妳疯狂了!不要这样诱惑我!」
她紧张的微微娇喘,怯怯的抬起视线,勇敢的直视入他迷蒙的双眼。
「那就不要压抑。我已经十八岁了……」
她有时候也很担心,为何他一直不肯碰她,是不是……
「爱,妳还有四十五分钟才满十八岁。妳知道的,我是在保护妳。」他额贴上她的,深情的双眼直盯着她纯真的星眸,坚持的说着。
知道她肯为他付出的心意,让他感动不已,心中更加燃起珍惜她的决定。
「嗯。可是……你是不是……不爱我?不然,为何不肯……」她迟疑的问出心中的担忧。
「天!妳怎么会这么想?妳知道我有多想要妳吗?」
他哑声问她,不懂她怎会怀疑他的爱。他大掌压住她的俏臀,将她微微抬起,然后快速的将她往自己早已肿胀的欲望压下。
她惊吓的瞪大星眸,惊呼一声。他苦笑着,觉得更加难以忍受奔腾的欲望。
他的巨大欲望顶在她腿间,她不舒服的移动臀部,想往后移开。他却突然发出嘶哑的抽气声,紧紧闭上眼,全身一僵,咬牙低语:
「宝贝,不要动!」
她不敢再乱动,连呼吸都不敢,屏息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等了许久之后,他终于稍稍平息了欲火,低头给了她一个重重的亲吻,带着一点点惩罚跟宠爱,厮磨含吻。
他退出时,她震惊地睁大眼,心中慢慢涌进一种叫作「喜悦」的感动。
他的吻,让她确定了他的深爱。
他们轻轻拥抱,享受爱情的美妙气氛。
「好了。我答应要在十二点以前送妳回家的。我们该走啰!」他轻声不舍的开口。
他们的相爱虽然得到双方家长的同意,但因为她还未满十八岁,他答应每天一定在十二点以前送她回家的。
他一直遵守这样的规定,虽然每次的分离都让他眷恋的不舍放手,但为了她,他还是会遵守承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