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严某人仰不愧于天,俯下怍于人,死又何足惜。」他不屑地答道。
「就算把严家上下的人命赔进去也无所谓?」月望老人轻轻一笑威胁。
「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严家庄上上下下近百条人命呀!
「我是可以放过他们,可是蛇灵仙子嗜杀成性,见人就杀,或许解决得差下多了。」月望老人又恢复笑脸。
「爹,娘!啊!」严希喂完狗儿,走进庄园竞见一路都是倒地的仆役,吓得失声大叫。
「希儿!」严夫人立刻跑过去护住他。难道天要亡他们严家吗?
「原来还有一个活口。」
见月望老人眼中杀机再现,严正庭用他毕生的功力护住他们母子,挡下月望老人阴毒的一掌,严正庭当场死亡,而严夫人抱着孩子各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当场昏厥奄奄一息。
蛇灵仙子如玩耍回来般,脸上带着笑。「全都解决完了。」
「我们走吧!」
二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步出严家庄,严家上下近百条的性命竞在一盏茶的时间全部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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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严家庄时,到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我冲到大厅时,我的好友严正庭已死,剩下一口气的严夫人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并临终托孤,要我帮他们照顾孩子。我一探孩子身上虽犹有一口气在,却非常微弱,于是我便带他回来,正巧又遇到你师父来找我。」无天老人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仍感慨万千,如果他早一点到,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一旁听着故事的慕小小早巳眼泪哗啦啦地掉。原来严希有这么可怜的身世,难怪他从来不笑!年纪这么小就发生这样悲惨的家变,教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思绪至此,她的心没来由地抽了一下,为他感到痛心。
「本来我们也以为没救了,他却奇迹似的活了下来,只是月望老人在他身上残留的余毒,竞让他在每个满月的晚上发作,痛苦不堪,唉!」也难为了这个孩子,或许,若不是因为这样山高水深的血海深仇,他恐怕早和父母在九泉之下团圆了,但那又何尝不好?瞧他现在活得如行尸走肉般,过着没有知觉的人生,连身为师父的他也为徒弟心疼。
「好可怜喔!呜呜呜!」慕小小最见不得人家可怜了,同情心一起,慕小小的眼泪就会掉个不停。
「所以,我想请你治好他的病。」无天老人将一切的希望全寄予在圣手神医的身上。
「我会尽力的。」擦乾泪水,慕小小决心医治严希,下管再困难,她都会全力以赴。
治好严希的病是一回事,无天老人更期望她可以治好他的心病。
第六章
漫天所见的白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苍莽的群山,犹如巨大的帷幕默默地包拥着大地,与蔚蓝的天色连成一线,其景致是如此壮观,只有白与蓝的对比,视野宽广一目千里,让人心神俱旷。
一高一矮的人影徒步走在这座天雪山,伴随着日升,拖在地上长长的影子,渐渐地愈缩愈短。
严希一双清澈的甽眸瞅苦前头,望向满怀壮志的慕小小。她可真有本事,居然可以把「不可思议」这叫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想昨天上山之时,她全身发冷打颤不说,连走路部如同老牛拖车般艰辛,怎么不过才一天的光景,居然转了性?!不但满面春风带笑容,连走起路来部健步如飞,甚至嘴里还哼着小调,俨然一副郊游踏青的惬意样。
「小慕。」身後的严希叫她。
「嗯?」她回过头应答。
「朝左边走。」他举手指向左边。唉!看来,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她的「路痴」吧!告诉她朝山顶一直向前走,她竞可以一直朝右偏,算她厉害。
从日未出直定到日当头,完全没有听到她喊半个「累」宇,不但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个人还不时会发出呵呵的傻笑声,八成是想到什么欣喜的事儿吧!
这怎么不教慕小小心花怒放呢?!只要一想到满山满谷的奇珍异草,犹入一座丰硕的宝库,任由她如何采撷直到她满足为止,思及至此,管他天气再冷、路途再远,—切都是值得的。
「小心!」慕小小一个失神,脚底一滑,身子向後倾去,正巧落入严希有力的臂弯之中,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走在她身後的原因。已经算不清第几次接住她了,连走路都能走到摔倒,算是服了她了。
越朝山上走,气温明显降了许多,但完全不影响她勇往直前的士气。当他们爬上山顶时,眼前所见的另一番景况,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林木笼葱,巨树参天,莽莽苍苍,枝叶纵横交错着,遮天蔽日,实在难看清它真实的面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天雪山顶的天雪林吗?能亲眼目睹,人生死又何憾呀!
抬头一望,许多红色果实挂满慕小小头顶上的大树枝头,马上就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快速地卷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像只猴子向树上攀爬,眼睛直盯着红果实,生怕它消失掉般。
「小慕,你想做啥?」
「摘雪果。」头也不回继续努力向上爬,她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雪果?」严希尚未弄清楚她所指何物。
「雪果长年结于冰雪覆盖的雪山林里头,因此有雪果之称,吃了可以舒筋活血,更是增加内力的一味上等药材。小时候,师父还拿这给我们当水果吃,虽然皮厚了些,但是果肉却是味甜甘美,齿颊留香,让人吃了意犹末尽还想再吃。」慕小小伸手摘下一颗,雪果约莫她的掌心大小,用力地在衣服上胡乱擦了几下,把雪泥拭去,便狠狠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无比的声音。
哇!多令人怀念的味道!记得小时候,她们师姐妹还曾为了雪果,想尽各种办法争夺最後一颗!她决定多摘些雪果带回去给她们品尝,除了它的好味道外,回亿也是甜美的。
「我摘一颗给你。」秉持着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情,慕小小将刚吃一口的雪果咬在嘴里,左右手各摘一颗,却—时出力过掹失了重心,—个不稳,人从树上向下快速滑落。
严希眼明手快正要接住,但她并没有稳稳地掉人他怀中,突出的树枝正巧勾住她的衣领。而她双手各执一颗雪果,嘴里还咬着一颗,整个人便像布娃娃一样给悬在树梢边,双手双脚在空中划呀划,嘴巴只能发出咿咿嗯嗯的闷叫声,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他还会意不过来,严希至少呆了好一会儿。如此滑稽的情景令他忍不住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里唇畔边堆满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小慕真的宝到家了,她现在的样子不禁令他联想到庙会拜拜时,口含橘子趴在供桌上的大猪公。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会有「奇迹」发生。
「卡」一声,树枝在撑不住她的重量之后应声而断,严希轻足一蹬,施展轻功,轻而易举抱住她,安然着地。
「好险,我还以为我会摔得粉身碎骨呢!」慕小小一手将右手的雪果,很自然地塞进严希嘴里,腾出来的手将自己咬着的雪果拿下来,呼口气,嘴巴才得以自由。
「谢谢你。我就说嘛!小希是个好人。」毫不吝惜地给他一抹感激的笑容。
如果换成那些没良心的师姐妹们,不被从年初笑到年尾才怪,幸好小希没有仰天大笑嘲弄她。
「举手之劳。」吃完那颗不请自来的果子,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这个就叫雪果。」
「你有吃过?废话,你住在天雪山,吃过并不足为奇。」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下了结论。
「我从小吃这个长大的。」小时只当它是野果子,留在山上练功时,饿了渴了,便拿这个充饥,因为味道甜美又可果腹,所以他特别锺爱,怎知原来还是增强内功的圣品。
「真、幸,福!居然吃这个长大。」慕小小绽放着嫉护光芒的眼睛瞅着严希看,突然有种想搬来天雪山住的冲动。
「我帮你摘。」从小在林子里飞上飞下习惯了,至少不必学她四肢并用地爬树,他的方法来得有效率得多。
「别摘太多,否则我会带不回去的。」望着天空对他喊叫。
瞧他左手取一个,右手摘一个,只怕没多久袋子就会被他给装满,她可是还有别的东西要带走呢!反正她都已经认定小希是她的朋友,下次叫他来做客时,装一袋雪果当礼物送来,瞧!货到个必付钱,还有专人服务到府,岂不一举两得?!
浓密的树林纵横交错,对慕小小来说,轻功不易施展开来,怕—跃足会撞到树,但是轻松自在如严希,彷佛在逛自个家厨房来去自如,不由得令她佩服地张着嘴直摇头。师门里就属她的轻功是最上不了台面的,改明儿个一定要叫小希传授她如何可以在林子里穿梭自如的秘诀。
当严希替她去摘雪果的同时,她一刻也没闲着,发挥对药材的敏感度,张大眼睛细心地观察四周,寻找其它可能的「宝物」。
「哇!」一声惊叫,令正在林子里飞来飞云的严希闻声而至,只见一颗被挪开的大石头底下,竞爬满了又肥又大的娱蚣,瞬间千百只脚一齐蠕动,令人忍不住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别说是姑娘家看了会顿时花容失色,就连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混身上下不舒坦。
「它们不会伤害你的。」严希见她张大口、瞪大眼,无话的表情,怕她是被这情景给吓坏,安慰道。
怎知,慕小小从披风里拿出不知名的白色粉状物,脸上带着的是期待又狂喜的神情,慢慢地朝娱蚣接近,三步、两步、一步,眼神射出如精明猎人在看猎物时的锐利光芒。
当粉末从天而降至娱蚣身上时,不消一眨眼的功夫,身上沾到粉末的娱蚣,原本生龙活虎的乱爬,一下子全都静止不动。
「它们伤害不了我的。」慕小小笑嘻嘻地回应,一点也不以为杵。
若是比可怕的程度,娱蚣可能更害怕她会伤害它们吧!凭着动物的直觉,其实刚才的蠕动,恐怕是在做垂死的挣扎呀!
「根据医书上的记载,娱蚣味辛,有毒,归肝经,有风行血,息风镇惊及攻毒之用,对于蛇虫毒是非常有效,尤其这里的娱蚣罕见,正是江湖上某些毒药的活命圣品。」她用随身的器具将它们装入一只罐子内。「这回去还得沸水烫死并晒乾,才可制成好的解药,这种机会可下是天天都有,今天真是大丰收呀!」
兴高采烈的心情,不由得令她想翮翩起舞。
身後的严希简直看傻眼了,瞧她熟练地将那些脚多得数不清的娱蚣装进罐子里,实在不像一般姑娘家会做的事,他印象中的姑娘家,不都该在家刺刺绣、插插花什么的,可是,她现在做的事,竞让他有种不自然的协调感,似乎这事儿她做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她愈来愈超乎他的想像,常人的模式果然不适合套在她身上。
一双充满浓浓笑意的眼盯着她瞧。小慕就如同这座天雪山,看似单纯和协,其中所拥的内涵,却是千变万化,总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你永远也不晓得她下一刻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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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低垂下来,落日在西山悄悄隐去行藏,黄昏缓缓地蒙上昼的双眼,冷风拂面吹得凛冽,透骨的凉意传了过来,天地之间飘飘洒洒地落起雪花,如乱玉碎琼飞舞着。
这样突然的转变令严希觉得担忧,他怕,再过不久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雪,因为原本天雪山天高气爽的好脾气,竞开始使起性子刮风下雪起来,瞬息万变的气候,实在令人猜不透。
他们赶着下山,万一若被困在暴风雪里,任凭他武功再好,也于事无补。
雪开始愈下愈快,愈快愈大,不须一个时辰,已将鞋子覆盖,连带风势转而强劲,若在这种风大雪大的恶劣天气,完全辨不得方位的情况下行走,实在困难。严希灵光一闪,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山洞,是他小时候练功暂居的洞穴,凭着他的记忆,很顺利地找到了。
外头风雪肆无忌惮地呼啸,耳边呜呜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雪掩群山冰封流水,像一排银浪铺大盖地卷了过来,带着想吞没整座山头的野心,所到之处尽是席卷,天地问霎时变得白茫茫一片。
漆黑的洞穴伸手不见五指,愈往里走,每行一步便听到东西被折断的卡嚓声,严希蹲下来摸索声音的原委。幸运之神眷顾他们,那些发小卡嚓声的是枯树枝所发出,正好可以用来生火取暖。
捡了许多枯树枝,熟练地用火摺子为他们生起一道光明,慕小小几是感动地用含着泪光的眼睛望向他,简直把他当成神一般崇拜,严希在她眼里快成了无所不能了。
拿出剩余的粮食,他全部递给她。一餐不吃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而小慕柔弱,耐不了饿,需要粮食。结果,她接过,只取了—小块又递还给他。
「你不饿?」他不认为那塞牙缝都不够的食物,有办法填饱她的肚子。
「反正我又吃不多,而且还有雪果。倒是你要多吃点,如果我要是半路昏倒了,你吃饱饱才有体力可以扛我下山。万一你要是昏倒的话,我可是扛不动你,哈……啾……」完蛋了,刚刚走在风雪里,让她觉得鼻子不太舒服、头也有点犯痛,就像淋完雨後会出现的症状,该不会是……
「你染上风寒了?」他皱起眉。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可不想又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直往他身上擦。
「我不知……哈啾……道。」感觉鼻子似乎有两条水注想喷出,顿时她的脸垮了下来,呜!惨了,八成染上了啦!
严希多放了些枯木柴枝,让火烧得旺些,驱走寒气。
「你有带药出门吗?」
「有!」她哭丧着脸从披风内拿出药,这种居家必备良药,出门她是一定随身携带。
严希解下腰间的水让她马上服下。
「呜呜,人家不知道下雪也会让我染风寒,我恨下雪。」
见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在严希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前,他用胸怀团团将她包围住,提供一个绝佳的温暖场所。
「人家不要染上风寒。」几乎是抗议。
「会很丑对不对?j他无息的叹门气?
「对,我不要很丑,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