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皱起眉头,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愈来愈脱离常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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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宜茜将来电未接的讯息删除后,把手机放回桌面原来摆放的位置,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或许她的做法有些卑鄙,可她从来不觉得在感情的世界里要一些小心机有何不妥,这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就像女人撒娇,或是男人藉酒装疯一样,都只是一种方法。
叶洺聪自洗手间走回来时,在瞧见杨宜茜的当下,瞄了一眼手表,发现她早到了。
他走回座位,单刀直入地问道:「妳要跟我说什么?」
昨天她打电话来,说要告诉他一些事,他根本没兴趣与她出来见面,可她话语中暗示了思琪与君尧似乎有些暧昧,当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话,可他觉得也是时候跟她讲清楚一些事了,所以才答应赴约。
「你好像对我很不耐烦。」她轻拧眉心。「我的喜欢让你这么厌恶吗?」
「我可以直接明白地告诉妳,我不会喜欢妳。」他冷淡地说。「而且是快让我厌恶了。」
她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但她随即压下。「为什么?」
「不要在我跟思琪之间搞花样。」他表情冷漠。
「搞花样?」她轻扯嘴角。「这就是你想的吗?你以为我捏造思琪跟君尧的事吗?」
他没有说话,听她紧接着说道:「我并不是那种会死皮赖脸、捏造事实的人,虽然我喜欢你,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的人格。」她蹙紧眉心。「我只是出于一片好意,希望你小心一点,很多时候对方感情出轨,另一半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叶洺聪喝口茶,没有反应。
「当然我并不是说思琪真的跟君尧有了什么,只是希望你多留心罢了,昨天她打给君尧时,碰巧是我接的,我问她是谁,她不敢回答,挂掉电话时,我才想起是思琪的声音,我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不敢留姓名。后来君尧回拨给她,说话的样子也有些诡异,所以我才想要通知你一声。」她审视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他点了一下头,开始收拾桌面的杂志、纸笔与手机。
见他要走,她探问道:「你不相信?」
「妳闲事管太多了。」他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别再来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她的脸部涨红。
他斜睨她一眼,继续道:「妳知道我多少?妳以为我脾气温和、个性敦厚?那妳就大错特错了。」
见她露出恼火之色,他冷笑一声,「我让妳难堪吗?」他站起身。「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别再来惹我,我对于讨厌的人向来不留情面,而我对妳已经不耐烦了。」
他毫不迟疑地离开餐厅,留下杨宜茜一个人愤怒地坐在原位。他以为他是谁,敢这样批评她、讽刺她,难道他真以为她非他不可吗?
她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而不要自尊的人,他这样对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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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一下,我的手机修好了吗?」
「我看看。」店员查了一下,而后说道:「还没,大概还要三天。」
「啊?可是已经过三天了……」
「前几天是周末,要扣掉周末的时间。」
思琪叹口气。算了,她早知道今天不太可能拿到手机,只是刚好今天要上创作班的课,所以她才特地过来问问看,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小姐,妳下次来之前可以先打电话过来问一下,免得白跑一趟。」店员好心地建议。
「好。」思琪随便应了一声后就走出通讯店。
穿上雨衣后,骑着机车到上课地点附近,选了间安静的咖啡店坐下来写东西,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可以写点东西,最近她都没什么进度,交稿时间眼看又快到了,她得加紧脚步才行。
可是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她就觉得肚子一阵不舒服的抽痛。她皱着眉头摸摸肚子,中午开始她的肚子就隐约有点不舒服,还特地吃了肠胃散,后来好像没那么痛了,可这一、两个小时却愈来愈闷痛。
她从包包拿出肠胃散,吃了两瓢后才开始构思剧情,半个小时后,疼痛愈来愈难以忍受。
「噢,不会吧!」她趴在桌上,抱着肚子忍耐,一分钟后,情形还是没有好转,唯一欣慰的是并不会想跑厕所。
可是……好痛啊……
她站起身想去医院,但上半身才一挺直就痛得无法忍受,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她摸索包包,拿出手机。
「快点、快点……」拨号后,她耐心的等待着。
「喂,思琪?」
「洋葱……」
「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哎哟……」她吸口气。「我没办法骑车……去医院……」
「妳在哪?」叶洺聪立刻问。
思琪忍痛地讲了店名与路名后,就听见他急促道:「我会立刻赶过去,如果我到之前痛得受不了,要店里的人送妳去医院,知道吗?」
「好。」她吸口气。「现在……好一点……」
「说话会痛吗?」
「一点点。」她拧紧眉心。「我……一定是吃太多粽子了……」
「粽子?」叶洺聪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思琪听见他正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
「思琪,我离妳那里不远,我现在就过去,大概十五分钟会到,妳可以撑到那时候吗?」
「应该可以。」她呻吟一声。「我一定被下毒了。」可恶的杨宜茜!
「下毒?」叶洺聪愣了一下。
「粽子……」她倒抽口气。「我是呆子……」
「思琪,妳还好吗?」
「嗯……」
「难过就别说话。」叶洺聪对司机说了一声,「麻烦开快一点。」
思琪的头趴在桌上,听着他安慰的话语,她闭上眼睛,一手抱着肚子,一阵痉挛让她呻吟,她的右腹好痛喔!
「思琪、思琪,妳听我说,现在就叫人送妳去医院,听到没有?」他严厉地说。
「嗯……」她感觉身体开始盗汗。「你好凶……」
「思琪……」
「我一动就会痛。」她以气音说着,只要不动,疼痛就不会那么难以忍受。
「思琪。」叶洺聪焦急地喊了一声。「再忍耐一下,我快到了。」
她没有说话,听见他又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听着他着急安慰她的声音,让她感觉身体好像没那么痛了。
「我快到了,再忍耐一下。」听到话筒传来的啜泣声让他胃部一阵扭紧。「思琪,别哭……」
「呜……我流鼻涕……」她吸吸鼻子。「好痛……」
她听着他不停地安慰她,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了,她也很想勇敢地跟他说不会痛,可是……噢!真的好痛喔……
她一直等着,冷汗滑下她的额头,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当她开始抽搐时,一抹温热覆上她的后脑勺。
「思琪……」
她感觉肩膀被轻轻抬起,她睁开眼,瞧见他心急如焚的脸,她想开口说笑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看见她毫无血色与泪水纵横的小脸,让他心头一阵抽痛,整张脸僵硬地绷紧。「没事了。」他粗嗄地低喃,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汗水与泪水。「来。」他温柔的抱起她。
「好痛……」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而后开始啜泣。
「没事了,我送妳去医院。」她偎在他的肩窝处,感觉他跳动急促的脉搏与喘自口。
「呜……」她哭出声。「我再也……不要吃……粽子了……」
第十章
本来以为会从她吃下的粽子里化验出剧烈的毒素,可是什么都没有,粽子很正常,正常到让思琪觉得有点可惜,真正不正常而且彻底抓狂的是她的盲肠,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她终于把疯子盲肠从她身上彻底移除干净。
她一醒来,就看见家人围在她身边,刺眼的光线让她眨眨眼。
咦,早上了吗?
「醒了、醒了,思琪,妳觉得怎么样?」兰柏兴问道。
「这好。」她动了一下,感觉到手术的伤口一阵抽痛。
「那就好。」兰柏兴这才松口气。
接着回答兄嫂几句问话后,思琪问道:「洋葱呢?」
「我们叫他去吃东西。」李美华说道。「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所以我要他去吃点东西。」
闲聊了几分钟后,兰家新与李美华才离开医院去上班,兰柏兴则坐在病床边说道:「妳一个月内就进了医院两次,晚一点我去庙里给妳烧香。」
「我没事了。」她揉了一下眼睛,想到昨天的痛彻心扉,她很高兴一切都过去了。
又说了几句后,叶洺聪走了进来,兰柏兴找了个借口离开,好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一看见叶洺聪下巴冒出的胡碴子还有跟昨天一样的衣裳,她立刻道:「你没回家?」
「我放不下妳。」他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要不要坐起来?」
「好。」
他弯身为她摇起床头,思琪因为伤口扯了一下而倒抽口气,他立即紧张道:「怎么?」
「没事,伤口抽了一下。」她扯出笑意。「你别紧张。」
他在床沿边坐下,定定的看着她。「妳昨天吓掉我半条命。」他永远无法忘记她痛苦哭泣的模样,她向来就不是爱哭的人,可昨天她却哭得泪流不止,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惊慌惧怕却又无能为力。
她在痛苦时,他什么也帮不了她,只能说些言不及义的安慰话语,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代她承受这些痛。
「我现在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再过几天我又会是一条活龙。」她微笑。
他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她漾出一抹甜笑。他不敢移动到她,所以只是轻轻地环着她,思琪抬手搂住他的背,两人静静地享受着宁谧亲昵的气氛。
思琪以鼻子磨磨他的颈项。「洋葱,你的味道比医院好闻多了。」她觉得很安心。
他微笑地摸摸她的后脑。
「还有,你留胡子的样子看起来很有颓废堕落的美,好想扑倒你。」她扬起嘴角。
他轻笑,在她耳边呢喃一声。「我等妳。」
思琪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好肉麻……」她嬉笑着,随即吃痛一声,「噢……」
「怎么了?」听到她痛苦的呻吟,他一脸焦急。
「没事。」她苦笑一声。「我不能笑,会扯到伤口。」
他这才放下心。「医生说先住院三天看看情形,如果恢复的不错,就可以回家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伤口才会好吗?」
「要好几天,每个人不一样,不过差不多都要一个礼拜以上吧!」见她苦下一张脸,他微笑地说:「一个礼拜很快就过了。」
「不能笑,也不能吃东西,好无聊喔!」刚刚父亲说,前两天都只能吃流质的东西,第三天以后吃半流质,第六天才可以吃一般的东西,听到这儿她都要哭了,现在再加上不能大笑,那她的人生不就没意义了。
「妳乖点。」他又亲她一下。
「不乖也不行。」她长叹一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对了,我的包包……」
「应该还在店里,我等一下去帮妳拿。」昨天他急着送她去医院,根本没时间帮她收东西。
「好,我笔记里有一些小说的idea,弄丢就完了。还有,爸爸会在这里陪我,你先回家休息。」
「我不累——」
「你总要洗澡换衣服,洋葱,我只是割盲肠,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紧张。」她拍拍他的胸膛让他安心,明白他真的被她吓到了。
他终于点头。「好吧!我会回家休息。」
思琪这才满意地露出微笑。
叶洺聪离开医院后,父亲到便利商店买一些报章杂志,让她无聊时可以打发时间,而后为了避免肠胃沾黏,她还得下床走路活动,可手术缝合的伤口让她疼得龇牙咧嘴。中午后,肠胃蠕动排气,她总算可以喝点东西。
黄昏时水云与敏柔来医院看她,她高兴地展示伤口给她们看。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船员要先割盲肠,因为痛起来真的会死人。」思琪发表她的阑尾炎心得。
「这要拆线吗?」敏柔看了一下她伤口上的缝线。
「不用,现在好像都不用。」她微笑。「医生说帮我缝得美美的,只是现在不能大笑让我很痛苦,我刚刚看杂志看到笑话版,差点没憋到脑中风。」
水云好笑道:「既然不能笑,就别看笑话版。」
思琪摇头。「这是一种禁忌的诱惑。」
「那是自讨苦吃。」水云莞尔地说。
「也是,哈……呜……」思琪笑了一声,就急忙捂住嘴。
「别笑了。」敏柔急忙道。「万一伤口裂了就麻烦。」
思琪勉强止住笑,长吐一口气。「我今天终于领悟到笑比哭还难看的真义。」
三人说笑一阵后,兄嫂也来了,本来以为在医院很难捱,可除了伤口一直隐隐作痛外,其他一切都还好,一天很快就过了。
第二天虽然伤口还是会痛,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比前一天好上许多,看着洺聪租来给她消磨时间的言情小说,时间过得很快,偶尔跟来探望的朋友聊聊天,又过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时,思琪的心情大为好转,因为终于可以吃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两天她觉得自己好像古代被虐待的奴婢,每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就在她吃地瓜稀饭当晚餐的时候,学长意外地出现在病房。
「学长,你怎么……」
「我打电话到妳家去,妳爸告诉我的。」黄元宾带了一盒苹果。「怎么样?盲肠呢?」
「噢!不在我身上了。」思琪好笑地说。
黄元宾笑道:「我是说妳有没有留下来?」
「当然没有,看了一下觉得很噁心。」思琪吐出舌头。「那能干嘛,除了吓人……啊对喔!能吓人也不错,早知道就留下来做成标本。」
黄元宾转向叶洺聪。「那天多谢你帮忙。」
「哪里,举手之劳。」叶洺聪客套地说。
「学长,你感冒好了吗?」思琪询问。
「昨天才好,不过现在还是有点流鼻水。」他抚了一下左脸后问道:「我是不是有撞到什么东西?我的脸肿了两天,现在还黑青黑青的。」
思琪一脸尴尬,忽然想起洋葱打的那一拳。「嗯……有撞到。」她偷瞄洋葱一眼,发现他泰然自若地在整理方才削的果皮。
「学长,吃苹果。」她指了一下削好的苹果,表情有些愧疚。
黄元宾也瞄了一眼叶洺聪。「不用了,削给妳吃的。」
「没关系,还很多。」叶洺聪淡淡地说,随即走到洗手间去洗手。
黄元宾乘机问道:「你们……没事吧?」他压低声音。「我是说……那天他没误会吧!」那晚倒在思琪身上后,他的印象都模模糊糊的,不过还有印象叶洺聪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