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跟她聊起游历世界的种种趣事,但他几乎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她只隐约知道他的事业在台湾,父母皆已去世,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弟弟。
“不知道也无所谓。”姜律爵懒得再跟这个虚?的女人继续谈下去,冷漠地把一样东西扔到她面前。
那是姜律擎投保意外险的保单正本,今天一大早,由他在日本的手下专程送来鹿儿岛给他。
羽衣疑惑地拿起来一看,看完后脸色丕变!
“这是什么?”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律擎大哥是什么时候投保这个钜额意外险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保险受益人为什么要写上她的名字?
“演技真好。”姜律爵微笑地鼓掌,眼底的寒霜却更深了。“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夏川小姐,你不去参加演员训练班真是太可惜,太埋没你与生俱来的天分了!”
他冷睇著羽衣苍白的脸,更阴沈地继续道:“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自己终于‘成功’的事实?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吧?我那个笨蛋大哥可真好骗啊,随随便便就让你拐到了这笔天文数字。”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和意外发生的时间也未免太相近了,再加上这笔钜额意外险,所以,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羽衣心痛地喊著,娇小的身子随之一晃。“不论你是不是律擎大哥的弟弟,对我而言都是个陌生人,我没有必要继续忍受你的羞辱,现在请你立刻出去!!”
“不简单,开始对我摆起大嫂的架子了。”姜律爵冷哼。
“夏川羽衣,你的确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手段的女人。不过很抱歉,你的好运到此结束,接下来──由我掌控全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羽衣闻言打了个哆嗦,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你慢慢就会知道。”姜律爵优雅地微笑著,只不过,那笑容却令羽衣不寒而栗!
“你放心,你最在意的那笔钜额保险金我没兴趣,你大可每天躺在钞票里睡觉!不过……前提是你要跟我回台湾!”
“你说什么?”夏川羽衣像是听到了最恐怖的事般失声尖叫著。“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台湾?”
“你等于是以姜律擎遗孀的身份接受那笔钜额赔偿金,那么,照顾你这位大嫂当然是我这个小叔应尽的责任,不是吗?”
其实,原本他对姜律擎的死因并没有这样大的兴趣;对这女人死守的那笔钜款更是嗤之以鼻。不过,当他亲眼见到夏川羽衣后,突然觉得如果好好地惩罚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倒是一件乐事!
此事无关他跟姜律擎之间的狗屁亲情,纯粹是他骨子里的残酷性格及征服欲在作祟!
“我不要!”羽衣更愤怒地喊著。“你根本是个疯子,我既不是你大嫂,更不要那笔保险金!我只要在这里一直等著律擎大哥回来!你快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面对她的一连串强烈抗议,姜律爵的微笑却更加从容。
“你最好快点收拾行李,必要的话找护士进来帮忙,我时间有限,没那闲工夫跟你穷耗,明天一早就上飞机!”
冷冷地?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步出病房
第二章
一周后台湾房门被打开了,女佣端著丰盛的菜肴步入客房。
几乎同一时间,原本蜷缩在角落的夏川羽衣迅速地弹跳起来便往门口冲。但很可惜……就像前几次那样,房门被守在门口的粗壮保镳,从外面迅速地关上并上锁。
“放我出去!”羽衣猛捶著房门怒吼著。“姜律爵,你没有资格囚禁我,我一定要去告你妨碍自由!”
眼看这道门是怎么也敲不开了,夏川羽衣又一把抓住佣人哀求著。“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绑架来的!我根本不认识姜律爵,他却像疯子一样把我由日本硬绑来台湾,请你一定要帮我,放我出去!”
她不禁庆幸著在跟随律擎大哥那一年,因好奇而学了中文,一年下来,她虽然还无法恣意地阅读或写中文字,但一般的言语沟通却毫无问题。
女佣却慌乱地摇摇手。“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下人,我只听我们少爷的命令,请你还是快把饭菜吃了吧。”
羽衣沮丧地垂下肩头,却仍不放弃说服她。
“你听我说,你们少爷真的是变态!他这样恶意地囚禁我是犯法的,如果警察来了,连你们也有罪,我想你还是快放了我吧。”
“对不起,我要下去工作了。”女佣不敢再跟她多说,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同一时间,门也迅速被锁起来。
可恶!羽衣气恼地握紧双拳,她真的无计可施了,仅能不断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姜律爵究竟是打哪冒出的疯子,竟真的在昨天一早就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带出医院后,直接架上私人飞机飞回台湾。
她原本还存最后一丝希望,以为院方的人会阻止他的疯狂行为,院方的人却一致安慰她说什么姜律爵的的确确是姜律擎的亲弟弟,他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面对她的求救,院方的人却把她当经神病!以为她是因伤心过度而?生被害妄想症!
气死了!羽衣无力地倒向床铺,狠狠地一拳打在枕头上。
在日本,自从母亲一年前去世后,她惟一的亲人就是那个嗜酒又好赌成性的继父,他不继续企图把她卖到风月场所她就偷笑了,她根本不敢奢望他会来救自己。
而在台湾,她真的是人生地不熟,没有半个认识的人,她只能自救。
但要怎么自救呢?恶劣的姜律爵把她囚禁在这个房间里,根本不让她出房门一步,房里摆设虽然很豪华、很舒适、但该死的却独独缺少她惟一需要的东西──电话!
没有电话,她要如何向外界求救?
羽衣又烦躁地走到窗前,打量著窗下的地形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豪宅,但由于是楼中楼,所以她所位于的三楼几乎有一般的四楼高。她可不想冒著生命危险跳下去,?那种人渣摔断腿实在太不值得了!
被硬绑来这里已经一个礼拜了,羽衣命令自己不许再慌乱,她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地思索,姜律爵那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这栋豪宅占地颇广,拥有显然经过名家设计的大花园、考究的装演摆设,再加上先前的私人飞机来看……他显然非常富有,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富有。
既然他这样有钱,那为他绑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羽衣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究竟跟那疯子有什么过节,或是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如果不是律擎大哥出事,她这一辈子根本都不会遇到像他这种人。
好烦……好多好多的疑点等著她一一去寻找答案,但现在她只想尽快先回日本,她不要留在这里,她要回去鹿儿岛等候律擎大哥奇?生还的好消息。
门又被推开了,这一回进来的是一名医生,后面还是跟著女佣。
“夏川小姐,你好,伤口好一点了吧?”
徐文杰和善地对著她微笑著,他是姜律爵特约的家庭医师,这一周来天天来替羽衣换药。
羽衣把头转到一边,以沉默表示抗议,他们全部是那疯子的人,根本没有半个人会帮助她!
落海之后虽然她很快地被渔民救起,但身上也多少受了点伤,幸好大部分的伤势在日本就已经医治得差不多了。
“快好了嘛。”徐医师检查羽衣手臂上的伤痕,发现伤口
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他点点头道:“我再帮你换一次药会好得更快,请帮我端一盆热水来。”
“是。”女佣立刻出去准备热水。
只剩下徐医师跟她在房里,羽衣见机不可失,立刻压低声音道:“医生,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离谱,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绑架来的!我根本不认识姜律爵,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把我绑到这里,求求你救我出去,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夏川小姐!”徐医师望著她因苍白却更加楚楚可怜的脸庞微笑著。“你真爱开玩笑,不过这样也好,保持好心情会让你伤势更快痊愈。”
他当姜律爵专属的家庭医师也好几年了,非常了解他的?
人。像他这种尊贵多金又充满女性魅力的男人,怎么可能去绑架一个弱女子?一定是夏川小姐跟他开玩笑的!
而且姜律爵早就对他解释过夏川羽衣的身份了,她是他住在日本的远房表妹,由一个嫁到日本的阿姨所出。姨妈病故后,姜律爵心疼她孤独一人便把她带回台湾照顾。
姜律爵还告诉徐文杰,她这个远房表妹最大的志愿就是当个文艺小说家,所以有时候会突发奇想地讲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要他不必当真。
“我说的是真的!”羽衣觉得好挫败,不死心地又道:“你知道我是日本人,但你对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觉得很奇怪吗?真的是姜律爵硬把我由日本的鹿儿岛绑过来的,我求求你帮我报警,我房间里连个电话都没有,请你一定要救我!”
“夏川小姐,你真的很爱开玩笑。”徐医师还是好脾气地微笑著。“姜先生曾经说过你最大的志愿就是当个小说家,我猜你一定是在构思小说的情节吧?这个‘被绑架’的桥段似乎挺有趣的耶,看来你真的很有写小说的天分喔。”他还故做幽默地鼓励她。
“你……”羽衣气得哑口无言了,她真的想不到那混帐居然这样卑鄙,竟先来这样一招!好恶劣!
“不,我不是在编故事,你相信我,我说的全是真的!”
他可能是惟一可以救自己出去的人,羽衣情急之下紧抓住他的手。“医生,拜托你替我报警,我一定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这……”徐文杰望著羽衣抓住自己的纤纤玉手,脸庞居然泛红了。
其实第一眼他就对这个清丽如水的女孩大有好感,现在被她这样一抓,再加上那张细致无瑕的脸蛋就近在眼前,他一阵心弦荡漾……羽衣却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只是担心自己该如何逃出去。
“好不好?医生,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方便在这里打电话报警可以离开后再打,我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个声响,房门被粗鲁地推开,而冰冷著一张脸站在门边的,正是姜律爵!
?那间,徐医师像触电般地跳起来,心虚令他的脸更红了!
“律爵,你来得正好。”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正要告诉你夏川小姐的伤势已经快复原了,不用担心。”
姜律爵不语,仅是以那精锐如禽的眼眸直盯著羽衣,像是要毫不留情地刮碎她。
羽衣不理会他腾腾的怒气,挑衅地白了他一眼后,冷冷地?
起下巴。对!她知道他一定听到她所说的话了,但那又怎样?
她不在乎!她要让他明白,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出去的!
姜律爵缓缓地扬起笑容,阒黑的眼底令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对徐文杰道:“非常感谢你高明的医术,周嫂,准备车子送徐医师回去。”
???“律爵,我自己下楼就好了,你真的不必送我。”徐医师边步下楼梯边客气地请姜律爵留步。
“别客气,你高明的医术治好了我的远房表妹,我送你下楼也是应该的。”姜律爵走在他面前,修长的身躯透著冷傲。
“律爵,嗯,有一件事……”看到姜律爵的笑容不减,徐医师大著胆子把他早就想问的话问出来。“夏川小姐……我是说你表妹,她可有……可有男朋友了?”
“为什么这样问?”姜律爵神态温和,但黑眸却更加深沉了。
徐医师不自在地推推眼镜,腼腆地道:“律爵,我担任你的家庭医师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相信你也明白我的众人。我并不是一个自命风流、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对于感情,我一向是很认真的!“不瞒你说,我第一眼见到夏川小姐时,那种感觉几乎只能以‘惊?天人’来形容。我非常喜欢她,我知道你是她在台湾惟一的亲人,所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正式地追求她。”
“是吗?”姜律爵动作优雅地松开领结,戾气却已悄悄染上剑眉。
“是的,律爵,请你相信我,我对羽衣是认真的,我绝不是抱著玩玩的态度。”徐医师非常认真地再度强调自己的诚意。
“我明白了,不过,对于这个表妹的感情世界,我一向很尊重她个人的意愿。但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心意转告给她,你先回去吧。”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律爵。”听到姜律爵似乎有意帮助他,徐医师笑得合不拢嘴,一再道谢后才跟随著周嫂走出去。
冷冷地望著徐医师的背影后,姜律爵一脸阴鸷地转身上楼。
???又是一声粗鲁的开门声,夏川羽衣不悦地瞪著来人。
“你不懂得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吗?”
姜律爵不语,仅是倚在门边用更犀利、透彻的眼神盯著她。
“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羽衣口气更不佳,她真是讨厌透这个霸道可恨的男人了!如果可能,她多想把这混帐的双眼挖下来喂狗!
“看来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或者该说这根本是你的本性呢?短短几天的工夫,你又成功地把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他燃起一根烟,非常嘲讽地开口。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没时间耗在这里研究你的疯言疯语。你已经把我绑架超过一个礼拜了,到底有什众目的?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想走?”姜律爵迳自坐入豪华沙发内,不屑地睇视她。
“你急什么?急著赶回鹿儿岛等姜律擎那笨蛋?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你已经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了,不是吗?”
他早就把存有那笔钜额赔偿金的存折交给夏川羽衣。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东西,那我现在就可还给你!”受不了他恶劣的语气,羽衣愤怒地把抽屉里的存折拿出来摔到他面前。
“姜律爵,我不管你跟律擎大哥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仇恨,我根本不想介入,这笔钱我一毛也不想要!我只想回鹿儿岛,你还是人的话就放我走。”
这几天她由一些下人的窃窃私语中,也大约明白原来姜家这两兄弟是同父异母,老爷还在世时两位夫人斗得很凶……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想回自己的家乡,她相信律擎大哥一定被救起了,她要赶快回去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