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嬷嬷急切的交谈声落入众人的耳里,于如意一脸讶异地瞪著他们。
“你们要把我送走?”这世界没有王法了吗?为什么那个秦什么庄主的可以强要民女?
“不是送走!是要把你嫁出去!”胖嬷嬷陪著笑容。
“嫁?”她眉一拢,“我不要!”说著就把身上的白袍褪下,露出清凉舒适的白净“家居服”。
“啊?!”大伙儿惊愣住了,纷纷捂著眼睛转过头,差点流鼻血。
“你你你……”苏富再度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山羊胡子也是震惊不已,瞪直了眼睛。
“二……二……二爷!”秦家的奴才捂著眼睛看向别处,不知如何是好的问著山羊胡子。
“快穿上!”胖嬷嬷是最从容不迫的,赶紧拿起了火红的嫁衣,不由分说的为她穿上。
“喂!干什么?很热耶!”一层又一层,要知道这么穿会闷死人的。
“快!”
在胖嬷嬷的示意下,丫鬟们蜂拥而上,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喂!”于如意脸色发青的瞪著胖嬷嬷和那群不知死活的肥婆娘。“我跟你们说了,我不想嫁给那个窝囊废!”
“谁是窝囊废!”山羊胡子开骂了。
“你和你们家的庄主都是窝囊废!”
人人俗称的“黑鬼”黑二爷,背著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力道之大仿佛将掐出油来。
“哦,我知道了。”黑二爷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打算嫁给我们家庄主,才耍这套!哼哼!”他露出了残酷的狠笑。“我告诉你,你这个丫头,就算是故意全身扒光光,咱们照样把你抬上花轿。”原来跟他玩阴的,用这种方式拒上花轿未免贱了点。
于如意听得一把火又燃了起来,正想发火,苏富可怜兮兮地走上前,替她戴上了凤冠。
于如意诧异地看著老人家含泪的眼。
苏富扁著唇,要哭不哭的抖著下巴。
“爹!”于如意想也没想地就喊他爹,仿佛他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最见不得人哭,这个瘦削的老翁看起来慈祥亲和,一脸惨遭压迫的可怜模样,令她大动恻隐之心,不要说是喊他爹,就算是教她跪著喊他玉皇大帝也行。
“爹,您别哭啊!”她可是很懂得撒娇的。
“映雪啊!”苏富看著女儿。“你如果不嫁给秦啸虎,这辈子大概也没人敢娶你了!”刚才当众脱衣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女儿这辈子就打算当尼姑吧!
“为什么?”于如意杏眼圆睁。“我才打了那个人两下,这样就没人敢娶我?”
苏富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儿双手狠叉著腰,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只可惜两人心里想的,却完全不对盘。
胖嬷嬷好心过来用手抚了抚小姐的额头,看她是否因高热而反常,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失常!
苏富又是一阵悲从中来。女儿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觉得好陌生,可是望著那张娇滴滴的容颜,却又如此的熟悉,让他的心隐隐作痛了起来。
“苏大小姐,到底穿好了没啊?”黑二爷早等得不耐烦了。
“还没!催什么催!”于如意火大地狠眼瞪著一群人的背影。
“女儿啊!”苏富将女儿悄悄地拉到一旁。“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爹怎么不知道?”
“小的时候啊!”于如意瞪大了眼睛,故意将错就错。
“你那……是什么功夫?”
“柔道、擒拿术,还有一点点剑击术!”她只差没有练搏击术。
苏富听得瞪圆了眼睛,整个人惊愕住。
难怪啊!袁少刚能仗著一身好功夫打下一片天,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威武侯,单看他教女儿的这两下子就那么受用,实在当之无愧啊!
苏富以为女儿的功夫是青梅竹马的袁少刚教授的。
“映雪,嫁过去以后,就把少刚忘了吧!”
于如意再度瞪圆了眼睛。“谁是少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苏富感动涕零地再度颤抖著下巴,瘦弱的老手用力拍在女儿的肩上,感激女儿的贴心。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明知道女儿忘不了袁少刚,却马上很受教地假装自己早忘了他,是故意的也好,假装的也罢,总而言之,让他这个老头儿相当窝心。
“快去准备!”黑二爷受不了父女俩的婆婆妈妈,火吼了声,秦家的奴才马上冲到门外准备抬轿入门。
“我说过我不嫁!”于如意生气地叉腰瞪眼。
“很好!那就拿你父亲的性命来做抵偿!”一个清冷残酷的声音由门外响起。
“庄主!”黑二爷像见到了救星,拔腿就想奔向主人,却惨叫一声,随即蹒跚地跛行。
好痛!真的好痛!他忘了自己方才被苏家小姐修理过。黑二爷的脸因疼痛而皱成一团。
一个高大壮硕的体魄几乎将窄小的厢房门挤破,背著光影的脸乌漆抹黑的,让人瞧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谁?”于如意眯眼欲瞧个仔细。怎么光听声音就很吓人。
“哼!上不上花轿,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过了这一盏茶的工夫……”
一把匕首突然朝苏富的头顶上射过去,射走了他头上的发带。
“我就带著你父亲的人头坐上花轿,”那人在暗影中隐约露出了冷邪的笑容。“来个血债血还!”
娇小的身影因看不清来人的面容而愈打量愈向前走时,疑惑微蹙著秀眉的绝丽脸庞首次映入秦啸虎的眼中。
“你不怕我吗?”秦啸虎发出了疑惑,盯著她的脸蛋。
“怕?!”于如意像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拥有功夫就拥有自信,她怕什么?
“倒是你!”她眯著眼打量他。暗暗的一坨,实在看不清眼睛、鼻子的位置。“你为何躲在暗处?”
一屋子猛然倒抽一口气的狼狈声响,令于如意讶异地回头狠瞅了他们一眼。
“我躲在暗处?!”高大的身影突然往前一站,几乎像是突然由笼中蹦出来的野兽,让人猛然地吓了一跳往后一顿!
进驻在苏映雪躯窍里的于如意猛地被吓退一大步,震惊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阴鸷的双眼、充满掠夺的气息,他正恶狠狠地盯著她瞧。
“你……”巨大的压力仿佛勒住她紧张怦跳的心。
高大迫人的体格,瞬间把于如意的气势整个削弱,她紧张地猛咽口水。
单看体格,多年的习武知识告诉她,若想撂倒他,何止是有点困难。
“呵呵……”她尴尬一笑,虚张声势,“怪不得没人肯嫁给你,瞧你长得像熊似的,一脸落腮胡,活像个江洋大盗,怪不得得用这种强娶的手段!”
“你……你胡说!”黑二爷扶著疼痛的后腰,一手指著她怒骂。
“我胡说?!”于如意狠狠地一挑眉,泼辣的表情令在旁的苏富频打颤。
“别胡说呀!”胖嬷嬷冷汗直流,一手捂住小姐又即将炮轰的嘴,陪著笑道:“秦庄主,小姐大病初愈,一切的不正常全是异象,拜了天地就会好!有道是……”
“我没胡说!”于如意好不容易挣开了胖嬷嬷肥嫩的大手,用力地猛喘了口气喝道。
“快快快!”胖嬷嬷有力的肥满大手又死命地捂著她的嘴,一手忙对后头的胖丫鬟们挥著手,“小姐渴了,快去端杯参茶给小姐润润喉。”
参茶很快地端来,于如意闻到人参味道皱了眉头。
“哎呀!小姐,这人参茶可是很贵的呀!别白糟蹋了!”胖嬷嬷接过茶碗,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强行用灌的,整碗参茶有三分之一倒在于如意的身上。
“你准不准备上花轿?”秦啸虎两只粗壮的铁臂交抱在胸前,如鹰般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她。
怎么这个男人看人的眼光教人感到害怕?不行!她绝不能退缩!于如意抬高了下巴,倨傲地与他对峙,勉强稳住跳得快衰竭的心脏,也回以冷睨。
一丝奇异的光芒闪过秦啸虎的眼,他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你是不准备上花轿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内回荡。
“开玩笑,我怎么会嫁──”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让于如意用力地晃了一下脑袋。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疲惫的睡意袭来。
“成了、成了!”
胖嬷嬷欢喜的叫声在于如意的耳边回荡,她觉得浑身无力。
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痛苦?于如意头重脚轻地坐在地板上,完全没有淑女的风范。
众人看了又是一呆,心想这苏映雪今日怎如此怪异。
苏富知道八成是参茶动了手脚了,才会让女儿这么软绵绵的,浑身不著力。
“女儿……”他抖著下巴,离情依依。
“哼!”真会作戏!秦啸虎不屑地轻哼。
“快把小姐抬上花轿!”胖嬷嬷指挥著。
“我来!”秦啸虎突然跨前微弯个身,便把人儿抱在怀里。
丫鬟们识相的退下。
苏富含泪、抖著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当唯一的女儿被塞入花轿时,他竟忍不住伤心地老泪纵横。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只怕临死前依旧盼不到女儿回来送终。
把人塞进了花轿中,秦啸虎转过身来,狠瞪著挺会作戏的苏老头。
他早已从少刚那得知苏老头一女收两聘,如今轿中的人不过是个代嫁的丫鬟,这苏富挺会作戏的!
秦啸虎凌厉的眼神让苏富只能瑟缩著肩,不敢回嘴。
“起轿!”
鞭炮瞬间响起,锣鼓喧天,好一副热闹景象。
映雪……苏富眼睁睁地看著花轿被抬出门外,声音却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胖嬷嬷笑得满脸通红,悄悄地摸了下胸口。想不到那个熊似的男人竟也会给她红包。
分发给下人的红包全藏在她的襟内,没人会知道她私吞了的!
迎亲队伍愈行愈远。
苏富瘦小的身子倚在大门口,老泪再度氾滥成灾。
※※※
是什么人在她的耳边敲敲打打的?
于如意扶著疼痛万分的脑袋,皱著双眉。
他们到底喂她吃什么东西?为什么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的,老感觉有人在灌她汤汤水水的,她想挣扎又推不掉,浑身使不上力。
“你醒了!”
粗嘎的声音彷若凶猛的野兽咆哮声。
单听声音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提他那落腮胡!
“这是哪里?”她扶著头,实在没力气和他抬杠,但就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震北山庄!”秦啸虎回了句。
她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把我挟持来了?!”
“客气一点!谁挟持你了?是你‘父亲’把你许配给我。”
“呸!”她装腔作势的呸了声,完全无视他眼底瞬间燃起的怒火。
“我警告你!”巨大的手指粗得像支大葱地指著她的眉心。“跟我讲话客气点!否则有你好看的!”不过是个代嫁的小丫鬟,还敢嚣张!
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这个身子又正虚弱,她确实不能和他浪费太多的力气,得留著逃跑才行。
假装真的被他的恐怖模样吓到,于如意垂首敛目,不敢再用逼人的眼光瞪著他。“我饿了!”她说得理所当然似的。
秦啸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这个丫鬟还真够大牌,竟敢大声嚷嚷著“我饿了”!她饿了他就得负责替她张罗吃的吗?怎么,她真以为自己是苏映雪呀!
“饿了就起来吃饭!”他狠狠地往桌上瞪了一眼。“饭菜都凉了,将不将就著吃随便你!”
这简直是羞辱人到了极点!“好!我吃!”于如意火大地起身,吃饱了就准备逃跑,没想到猛然一站起来,立即天旋地转地“呀”了声,往前倾倒下去!
她搂著他如铁甲似的腰,用力咬牙想撑过一波接著一波袭来的晕眩。
秦啸虎没伸手扶她,任由她抱著他的腰。他倒要看她准备矫揉造作到几时。
“天哪!”晕眩过后,于如意勉强吁出了口气,觉得好似被罚跳了一百下的青蛙跳,全身虚软无力,只差翻白眼、吐白沫。
她终于能勉强站直,立即抬眼怒视道:“喂!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晕了你也不会伸个手扶我什么的,就这样站著袖手旁观吗?”
“我说过,不准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秦啸虎冷声道。也不想想她现在搂著的是谁的腰!
憋在胸中那股郁气差点爆发!于如意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跟只野兽没什么好计较的!
放开他,她缓缓地移步,终于走到了圆桌前,用力地坐了下来。
好累!她忍不住直喘气。
桌上有各式干果,蒸鱼、扒柳、熏鸡、煲汤,还有几样看起来秀色可餐的小菜,看得她肚子好饿。
她大口地吃著鸡腿、啃著鸡翅,蒸鱼被她扫光,煲汤也差点全进她的胃,至于那些小菜,说真的,还真好吃。
于如意像个饿鬼投胎,几乎扫光整桌的菜。
秦啸虎倒尽胃口的看著一点吃相都没有的女人,尤其当她把整碗汤端起来直接灌的时候,他差点翻白眼。
“吃饱了吗?”
“嗝!”她打了个饱嗝,算是回答了他。
秦啸虎替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请她喝。
不!于如意摇手。她才没有傻到喝陌生人端给她的酒。
“嗝!”她又打了声饱嗝。
电视剧都会有意无意的强调,什么女儿红啦、花雕、二锅头、汾酒,都很烈的!
她才不喝!
吃得太饱了,害得她一直猛打嗝,注意力也一直被分散,没办法专心思考若她想要逃出魔掌,到底该躲在哪里才好。
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尼姑庵?
况且没有钱她怎么逃呢?
秦啸虎举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目光锐利地盯著她。“给你酒喝,就是怕你待会儿会喊痛,喝醉了就比较没感觉。”
痛?于如意闻言莫名其妙的!不想跟野蛮人攀上关系,就不想跟他说话,也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啰。
秦啸虎盯著一脸不解的人,发觉她起码还有一点让他觉得满意,至少她对于“初夜”两字所知不多。
“不喝?”他端起她的杯子请她喝。
她一副不希罕的别开了脑袋。
“那好!”他受辱的放下了杯子,站起来脱衣。“咱们立刻行房!”敢不喝他捧上的酒,待会儿可不准她求饶!
“刑房?”于如意瞪圆了眼睛,看著他一件又一件地脱衣,立即警戒地问道:“去刑房干嘛要脱衣服?”
该不会是阴暗的刑房里有座终年烧得火热的火炉,架上了骇人的刑具,烤得变成了红铁再熨烫在人的皮肤上……光是想像,就教她骇得频频后退。
“你要干什么?”她双手挡在胸前保护自己。
秦啸虎轻轻一抓,就把她拉了过去,在惊声尖叫之余,她不忘奋力抵抗,但还是被他轻松拦腰一抱,丢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
看著他精壮结实的肌肉,于如意赫然明白他所谓的“刑房”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能!”她脸都青了!他结实的肌肉让她想起了电影里的泰山。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留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