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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斗娇女 page 9 作者:唐婧

  “谁是臭要饭的!”少女手上虽捉着残鸡,却是—脸理直气壮,“若非本姑娘的盘缠叫贼人给骗光丁,我扔出来的银子准可砸死你这狗眼看人的死奴才!”

  “死奴才?!”小卢气傻了眼,他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么大的污辱,这会儿已卷袖口,直想上前揍人。”你这臭叫化子!行为不端偷人的鸡,还在这儿自伤人,今儿个我非拉你上官府关大牢不可,”

  “这鸡分明是你们方才不小心掉到地上,沾上尘土扔在一旁不吃的,除非你们是奸商,打算洗了再卖人,否则掉到地上的鸡,谁都可以拿去吃!”

  她挺起胸膛,“若真要捉我报官,那真是再好不过,我的未婚夫正奉命巡视至此县,应在县衙里,若非怕我这落魄样吓着他,我早就想上官府了,死奴才要带我去正合我意,我让他赔你十倍这烂鸡的银子!”

  “我呸!”小卢吐丁口唾液,同对方杠上了,“你这丑八怪又凶又脏,会有男人要?!还是个当官的?鬼才相信,除非那家伙是个瞎子!”

  “你才是有眼无珠的死瞎子!”少女极恼火,被人辱骂她尚可忍受,却绝不许旁人骂心上人,”我的未婚夫高大威猛、样貌出众,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才不像你这贼头贼脑的死奴才1”

  “再骂一句死奴才,”小卢山火丁,冷着噪音道:“我让你省下买鸡的钱去买副棺材!

  “有种你就动手,我硬要说……”少女的嘴蓦然叫个白嫩嫩的手掌给捂住,她恶狠狠的正想咬人,手掌主人宁宁出了声音。

  “小姑娘莫恼,咱们小卢不是坏人,平素也不小气,只是他吃软不吃硬,你就停了口,别再同他斗气了吧!”

  “谁管他吃软吃硬!”少女依旧气呼呼地,肮脏的外表让宁宁用看不出长相,只感觉她有种尊贵的气息,看来该是如她所言出身不低,只是盘缠叫人给骗尽。

  “四海之内皆兄弟,有缘方得相识,小姑娘给我个面子,大家都退一步,和气生财,我可不想为了只鸡,害得明明儿个街坊都不敢上我这儿买东西呢!”

  “这位姐姐,”少女圆睁双瞳。”你是这儿的主于?是这狗……嗯,男人的主子?”

  “不像吗?”宁宁浅笑。

  “当然不像,姐姐样貌好,性情好,一脸和气,难怪你这儿生意要比别家好上几倍。”

  “姑娘嘴真甜。”宁宁宁边也没忘了伸手安抚气嘟嘟的小卢,继之笑道:“我做东,今儿晚上请姑娘到我家中吃鸡肉,什么鸡都成。”

  少女敏下蛮性,有四不好意思,也笑了!“姐姐真是个好人,小蛛是出来投亲的,待找到亲人定当回报,这会儿见姐姐满场的鸡,我还真的饿了呢!”

  ”你是来寻你口中那在县衙里的未婚夫吗?”见少女羞涩的酡红了脸点点头,宁宁笑盈盈问道:“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叶芙蓉!”她巧笑甜甜,“姐姐叫我芙蓉就成了。”

  第七章

  晚膳后,宁家众姐妹床榻上多了个娇客,每个女孩儿都已然休浴完毕,香喷喷穿着皱纱睡衣躺在床榻上东扯西聊。

  宁家本来就阴盛阳衰,女人地位较高,她们的房间连宁托宪都不许进,是以这会儿,四姐妹连同叶芙蓉毫无顾忌,说着女人家的私语,尤其,四姐妹均未婚配,自然对于年方十六却已订了婚的叶芙蓉深感好奇,不断提出问题。

  这会儿问话的是向来问题最多的宁筠,之通么说来,你在三岁时就许给了你那未婚夫?”

  “娃娃亲!”宁馨一股不赞同,“英蓉姐姐,你怎地如此认命?竟任由长辈作这种决定?难道你不怕长大后,对方变成了个丑八怪,或有怪疾缠身等诸多问题?”

  ”不会的。”叶芙蓉的笑容比蜜还甜,沐浴后的她洗去庆泥,清丽柔美,是个小美人!

  “行表哥是个男人中的男人,道地的美男子,自小就是!”她赞叹的说,一脸沉迷,”他的笑容会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从小,我就视他如神只,爱他爱得失了神魂!”

  宁筠用手指刮刮脸颊,“羞不羞呀!小姐,口口声声都是你的行表哥!”

  “有啥好羞的。”叶芙蓉笑得甜蜜,”反正我早晚都会是他的人,他还帮我洗过身子了。”

  闻言,四姐妹一阵错愕,脑海中同时浮起两人共浴的画面,直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连这个看来稚气可爱的小丫头也遭到污染,更对她那行表哥感到不齿,叶芙蓉年纪轻不懂事尚可原谅,她那表哥根本是个色欲熏心的恶徒。众人殊不知,她口中所指是三岁时的事情。

  “芙蓉!”宁宁用好奇的开口,“你说你未婚夫来此县巡视井暂住县衙,那么他原先是在哪儿当差?”

  “他原是在京城里当差,近日奉了皇命四方巡视。”叶荚蓉据实回答。

  “四方巡视?!”宁宁蓦然间剧白了脸。

  “你那未婚夫、行表哥,”宁筠继续迫问,“不会刚好姓云吧?”

  “哈!”叶芙蓉笑得动人,“行表哥这大唐第一种捕的封号果然响亮,才到余杭不久你们也都识得他了。”

  宁采、宁馨觑了眼僵直着身躯的姐姐,不敢开口。

  只听得宁筠凉凉道:“不只识得,咱们同你这行表哥可熟极了,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云逍遥,一个整日挂着张笑脸的怪胎?”

  “是呀。”叶芙蓉兴奋极了,“几位姐妹连逍遥表哥都识得,今日我能遇着各位可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1”

  “是呀!”宁筠依旧凉凉地笑,初时她对云行止有几分好感,待见他和大姐如胶似漆后,心头总不痛快,这会儿真相大白,哼!原来那姓云的家伙竟是表面正义凛然,要入学好循法,骨子里却是十坏胚的采花贼呢!好笑笑道:“这会儿咱们算是真正了解那个人丁。”

  “芙蓉姐姐!”宁馨出声,语带探询,“你真的确定那个行表哥是真心爱你,真的要娶你吗?”

  “当然喽!”叶芙蓉笑得娇艳,“行表哥整整大我十岁,打我小时,他便一心一意照屈我,等我长大,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因着他相貌不凡,招致不少女人自动送上,他虽向来不拒绝,穿梭莺莺燕燕之间,不过我明白他心底对女人压根不屑一顾,只因……”她一脸骄傲,“那些女人不过是他生活里的调剂,打发时间罢了,他是在等我长大!”

  宁筠凉凉地笑,“而你就由着他游戏人间,到处玩弄女人的感情?”

  “男人嘛!”叶芙蓉一脸柔情,“只要他别玩得过了火就好了,人生岁月漫长,总不能让他当苦行憎!不过,”她甜笑,“今年我终于满十六岁,姨娘同我娘已谈妥,决定在年底前要完成我们的亲事,就等行表哥完成皇命,四方巡视归来就可以……”

  她话语未尽,“砰”一声传来,寒着脸的宁宁甩上房门寓去。

  几个女孩愣在那里,半晌后,叶芙蓉才回过神,不解的问:“宁姐姐她……”

  “别管她!”宁筠拥紧棉被,忍住笑,暗自承认自个儿的确坏心肠!见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大姐情路上受了重挫,她就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大姐这几天癸水来潮,身于不适,别理她就成了。”

  “好可怜!”叶英蓉心底对这好心收留她的大姐姐生起怜悯,“咱们女人真是歹命,得受这种苦楚,不过,若这一生能选对懂得怜惜自己的好夫婚,那么也不枉当个女人受这样的苦楚。”

  “是吗?”宁筠淡然的耸耸肩,“那咱们可得衷心祝福你!”

  云道遥向来烦事不挂心,一觉到天明,今夜却不同,好梦正酣,却感觉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咽喉。

  “蛇?!”他大叫一声,自床上跃起,透过窗外射进来的幽暗月光,他总算看清楚不是蛇,而是比蛇更可怕的东西一柄锋利的长剑!

  而长剑的那端是满面寒霜的宁宁。

  论武功,云逍遥自信不会输给一个女子,可这会儿,人家的长剑都抵到颈子上了,想要翻身着实困难。

  都怪他睡得太沉,连她溜进房里都不自觉。

  “宁大小姐!”他虽同往昔般笑嘻喀的,但笑容显得僵硬,“刀剑无眼,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今儿个我在你那儿帮忙宝鸡时,短收厂银两或得罪了哪位爷,你看在我大哥的面上,就别同小弟计较了。”

  不提云行止还好,一提到他,宁宁使了下手劲,这会儿,云逍遥的颈子已出现一道血痕,骇得他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就怕又说错话。

  “深夜造访,”宁宁噪音冰冷,  “只是想要问你一个人的事情。”

  他舒口气,“这种小事,宁大小姐何苦深夜亲自跑一趟,振人招呼一声,逍遥即过府,不知道你想知道谁的事情?放心!小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芙蓉!”

  冰寒三字打断他的话,他脸上写满讶异,开始盘算起方才所说的知无不言,为求保住小命,这问题可得谨慎回答,否则他不是死在宁宁手上就是死在大哥手上。

  “宁大小姐怎会知道这丫头?”他笑得非常僵硬,“她是我表妹。”

  “换言之,她也是云行止的表抹?”宁宁冷声的问。

  “是呀,芙蓉是我表妹,行止是我大哥,所以,英蓉自然是我大哥的表妹。”云逍遥有意蒙混过关,“这就好比一加一等于二,二减一等于了……”

  “我所要问的是叶芙蓉的另一个身份!”宁宁睇着他,缓缓开口,“她当真与云行止订有婚约?”

  “这事儿……”他起了犹豫,”我觉得还是由我大哥当面跟你说清楚比较好,毕竟我……”

  “我只问你是或不是!”她扬起绝冷的声音,手上一使劲,云道遥颈上再度沁出血丝。

  “宁姑娘手下留情!”云道遥急急嚷道:“是是是!这事儿双方家长是曾做过口头约定,要在芙蓉十六岁时让他们完婚,不过……”

  “原来是真的!”“匡啷”一声,手中长剑掉落在地,宁宁青白着脸,身子疲软无力,喃喃自语,“既有婚配,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我,让我心存指望?”

  “宁姑娘,你别这样,这件事你该当面和我大哥谈个清楚。”见向来精力充沛、心高气傲的她一脸失落怅恫,云遣遥有些不舍。

  ”然后当面受他奚落吗?”宁宁自嘲的声音回茁在屋里,心头苦涩,  ”云逍遥,你同他一样残忍!当你看见我傻傻的喜欢上你大哥时,一旁的你,是抱持着看戏的心态吗?否则……”垂下首,她无法自己的落了泪,  “你干吗不阻止我、不警告我?不早告诉我他已有了未婚妻?”

  “宁姑娘!”云逍遥面有难色,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别胡思乱想,等大哥回来,或许你可以……”

  “可以如何?”她拭去泪水,  “他是第一神捕,我只是个小小女子,没法子给他个没齿难忘的教训,不能让他明白,有时候,女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旋过身,她不愿再让他见着她的伤心。

  宁宁悄然高去,如同来时一般了无声息,若非窗外有道黑影掠过,云逍遥真要认为是自己做了场噩梦,可那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及他颈上的血痕却是更真实实存在着。

  他不禁慨叹,这个大哥呀!什么时候才能收起心,好好地去爱个女人?

  即使对像是芙蓉也成,只要别再这样伤透女人心!

  宁宁悼缕游魂似的在余杭县衙里漫无目的走来走去。

  夜棵人静,该睡的人都睡沉了,几个巡夜的衙役见了她和她打声招呼,丝毫不感讶异,宁大小姐是云捕头的娇客,前些日子被云捕头拴在身边时也住在县衙里,大伙儿都了解她向来率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半夜睡不着起来游荡也见怪不怪。

  宁于走着走着,抬起头发现,月光投射在一道斑驳灰霉的墙上,她才知不知不觉自己居然走到曾住过一夜的县衙大牢,蓦然,她想起那日与季风扬的约定,一个念头蹿过脑海。

  也许真夹杂了几分助人平冤的心思,但她不否认,更多的情绪是想给云行止那个坏胚来个没齿难忘的教训。

  不知道当他发现,她放走了他曾自认遭遇过最强的对手时,会气成什么样子。

  依她的本事,笑言几句,将事先准备对付云逍遥的迷药放到酒里述昏看守狱卒不难,比较难的,是如何去面对季风杨,解释自个儿胆大包天的行径。

  没想到,在一切顺利进行并开了大牢的锁后,季风扬对她的出现毫不惊讶。

  “你算准我会来’”反倒是于宁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你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他缓缓踱出大牢,伸展多日未动的筋骨。

  直至这会儿,宁宁才发现他好高,突然她有些心慌——

  答应我,小宁儿,你的心思过于单纯,别蹚入你不该蹚的浑水。云行止的警语突然在姓脑海中响起。

  季风扬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浅浅一笑,“此外,你也是个满怀正义感的小姑娘,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请托的。”

  “上次你说要去找御史平反冤情,这会儿,你知道该上哪儿找吗?”宁宁用左右顾盼,想催他快点离开。

  却见季风扬一脸不在乎,神色自若。

  “由一个萝卜坑跳入另一个萝卜坑?!”他浅笑,“那我不是太笨了吗?”他伸手在她身上一点。

  “原来你真是……”蜡愕万分的宁宁发现自己的身子不能动弹,原来已桩他点了穴。

  “季风扬?!”他帮她接下话,微一躬身,眸中闪现森冷光芒,“那个在两湖干下血洗福顺镖局上下百余口,沿途烧杀掳掠,官府无能擒服,人人闻之丧胆的绝代狂徒季风扬?”

  他冷笑,“季某澄那么大的本事,其中不少凶案是让别人给硬栽上去的,反正杀一个人是死罪,杀十个也是,一些无头公案就这样全赖上丁我,事实上,只有那血洗福顺镖局上下百余口的案子,如假包换是出于我的杰作。”他的瞳眸散发冷冽寒意,”因为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他们该死,我更该死!”宁宁心头苦涩又自责,“难怪云行止老说我蠢,我当真蠢得可以,竟然纵虎归山!”眼睛一闭,她不畏不惧的开口,“你杀了我吧!”

  “我怎么舍得杀你?小姑娘!”季风扬邪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好好回报你的,更何况,你是云行止的女人,我不会杀你,一个可以威胁到大唐第一种捕的筹码在手上.我怎会笨得不用?”

  “如果你想用我来要胁云行止,那么……”她面露疲意,“你就不够聪明了,他身边有太多女人,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遭、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人,让你牵着鼻子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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