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生出惧意,想挣开,却发现使不出气力。
”我的小宁儿,”他的嗓音粗嘎诱人,在她耳畔幅,”我真的想要有进一步关系的人是你,可不是那烂蝴蝶!”
“云大捕头!”她试着冷下嗓音,忽视体内蹿生的战栗,“这会儿你又在办案?又在演戏了吗?我一会儿是你的女人,一台儿成了你的妹子,在你生命里,可曾有过真正属于云行止的时候?”
”云捕头就是云行止呀!”他毫不在意她这么说,“我向来乐于享受醒着的每一刻,”他想了想,“至于你,两种角色里,自然是在扮演云捕头的女人时比较称职。”
“谁是你的女人?!”宁宁酡红了脸挣了挣,却不敌他的力气,不过,也许是因为她井未使出全力,也许是因为私心底,她竟然不讨厌这个称呼。
“不是吗?”他坏坏地笑问, “在天记赌坊里,你自个儿不也承认了。”
“那是为了办案,为了牛娃娃!”她嘟嚷着。
“是吗,”云行止笑,“那你可真是会做戏,我还当你真爱上我了呢,至少在你的吻里,你是这么表达的。”
“那只是权宜之计、只是避人耳目、只是转移注意,根本毫无意义……”她的话消失在他的吻里,一瞬间,她的脑子似乎停了运作,无法再思考。
倘若之前在赌坊里的吻都只是做戏,而这会儿这热辣辣的吻又算什么?他扎人的胡子搔痒她柔嫩的脸颊,她应该拒绝他、阻止他,掴他一耳光,叫他离她远远的!
可为何她的双手却不听使唤的轻勾着他的颈于,无意识地踮起脚尖倚近他?
他闷声笑了,伸臂揽紧她,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身子抱离船面。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享受他的温存,呼吸急促而灼热,鲜嫩红唇略显肿胀,满是他啃咬过的痕迹。
他像个行走在沙漠中饥渴至扳的旅者,蛮横的吸吮着,那神情似在绿洲中挖掘赖以续命的活泉。
他揉散她的发辫,让她的发被泻而下,霎时青丝如瀑,那模样妩媚至极。
“现在……”云行止低哑的嗓音叫醒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回到船面的, ”这样的吻还能算是权宜吗?”
“你……”宁宁羞红了脸,直至这会儿才想起该反抗与保持矜持。
她是怎么了?怎会让这男人迷得神魂尽散?
他嘘了声,轻揽着她,目光投在在起了薄雾的湖面,眼神平静,他在热情与理智之间,似乎收放的口,“别——宁儿乖,今晚夜色太美,咱们暂且休战,成吗?”
她嘟起嘴,出不了声反对。
就这样,在静谨氛围里,两人望向远方亮灿灿的花灯忽明忽暗,随着湖水四处飘荫,心头恍若注入暖暖清流。
“之前在赌坊,”好一会后,宁宁忍不住好奇的问:“你真有把握赢那场赌局?”
“当然!我不是牛老二,不玩设把握的赌局,不打不会赢的仗,更不会……”云行止笑了笑,“傻到输了我的女人。”
她又红丁脸,即使迟钝如她,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喜欢上这男人了,才会由得他一再进犯。
“可那范问天是赌坊的大当家,怎会输给你?”她仍是不解。
“他就是输在自信上!”云行止淡然而言,“身为大当家,自然对骰子了若指掌,有本事要啥得啥,最后那局,未开盅盖前,他就已经清楚里头是单是双了,我故意改口,让他费神愉天换日,更让他有自信以为我上了钩。”
“既是如此,未了揭开盅盖,何以他还是输丁?”
“蛙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笑道:“他有本事更动摇盅里的骰子,难道我就没本事也动一次吗’”
宁宁用恍然大悟, “所以在揭盅盖前你故意……”她顿了顿, “故意吻我,就是为了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云行止点点头,“你不能否认,那一吻着实很成功。”
她没了声音,心头有点闷,不喜欢他这样若无其事的说着两人的亲昵,从头到尾,他只当她是工具吗?
“其实当捕快前,我曾有过一段胡混的浪荡岁月。”他的眼神变得缥缈。“年少叛逆吧!总想要甩脱束缚,却又不清楚自个儿的未来究竟想要什么,我镇日流连赌坊酒肆,凭着一些小聪明,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全了,范问天那点本事尚不在我眼里。”
“后来呢?”宁宁不敢置信,这样的男人竟习有过那种岁月。“你又是怎么去当补快的?”
“一回,有个恶霸在酒楼里,醉醺醺的踹死了个十五岁的小伙计,只因为他挡住恶霸的去路,那小伙计是被他好赌的爹亲给押在酒楼里帮工的,人很勤快,整日笑嘻嘻,不曾怨责过那不长进、不负资任的双亲。
“小伙计很天真,老嚷着债务快偿清了,之后要开始存钱,到外头做点小生意,奉养爹娘和底下几个弟妹,后来他还喜欢上了街尾卖豆腐的姑娘,有事没事老曼捉着我讲豆腐西施的事,我总嫌他烦,却又甩不开,那家伙,诗人总是一脸热呼,压根未觉别人的冷淡。”
云行止顿了下,声音清冷.“恶霸踹死了小伙计,官府无人闻问,只因那恶霸的爹是在朝廷做官的,小伙计葬得草率,他家里也投入敢出声,枉死了条年轻的生命,众人眼底只当是死了只苍蝇。”
闻言,宁宁眼眶起了泪雾。
“而我,却在这死了的,苍蝇’身上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确定了想要追寻的方向,也才开始立誓要当个执法者,一己之力纵然无法拯救天下万民,但好歹不会再在有需要时,徒留遗憾!”自此他开始发奋图强勤练功,才在短短时间内考上武状元,又受呈上赐为大唐第一神捕。
宁宁不说话,沉溺在他的话里,她的生活向来顺遂,娘虽早死,爹却从没让她和妹妹们在生活上有所匮乏,身边又有三个知心好友同声同气,仗着貌美,向来谁都让她三分,是个娇娇女。
她一直单纯地认定世上的事情,只要有付出就会得到应得的收获,有人挨饿,只能怪他自己努力不足,她没想过现实生活里,还存有许多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包括恶势力、包括天生的不公平……
“很多事情,在自己的立场看来,只是小事一桩,”云行止睇着她,“但却有可能在一念之间,影响甚或毁了别人一生。”
“你指的——”宁宁闷闷出声, “是我的斗鸡场?”
“随你认定,只是我极不赞成用不法的赌博方式赚取别人的血汗钱,将自己的成就利益建筑在别人的痛苦损失上,不是很残忍吗?”
“可……”她噘着嘴,虽然心中已经软化,嘴上却不愿承认,“我已跟人订下赌局,得在一个月内挣得一百两黄金,若输了,得去嫁个丑陋至极的人耶?”
“赌局是你自个儿同人约定的,所有后果自然得由自己承受,不能殃及旁人,更何况,”云行止浅笑的点点她的额头, “以你的聪明,除了斗鸡,一定可以再想出别的睡钱办法。”
她瞪他一眼,“聪明?!在你眼前,我似乎只能蠢蠢地由着你摆布。”半晌后,她幽幽叹口气,“昨夜我在牢里,还盘算要如何背着你利用斗鸡大展鸿图呢,这会儿似乎已被你说动了。”
“我说的有道理,自然可以打动人,也算你还有良心。”
”是呀、是呀,知道你够本事!”宁宁用向他拎个鬼脸,“只可惜这世上像我这样有良心的人并不多呢!不是每个人都能被你说动。”
“不打紧,对我而言,尽力就够了。接下来,”云行止睇着她,笑意盈盈,“或许该是去捕获芳心的时候了。”
“去呀、去呀!”她哼了声,“快去捕你要的芳心,好让我可以及早脱离你的管束。”
“丫头,你恐怕很难脱离了,”他笑得诡异,“因为我想要捕捉的芳心,正巧就在你那里。”
“谁信你!”她红了胜,咋了声。
“不信的话,”云行止故意逗她, ”咱们来画押。”
“画押?!”她睁大稚气的跟睥,“又骗人!船上哪有纸笔?”
“这种画押不用纸笔,”他笑睇她, “盖在唇上认罪即可。”
“我才不同你画这种押!”她笑格格的闪过他的唇和一脸的胡子,娇嗔道:“还亲?艄公在看呢!”
“他看又何妨?”他朗朗一笑,“要不待会儿算船资时,另行扣下‘亲亲观赏费’就是了。”
”亲亲观赏费?!”宁宁笑着戳戳他胸腔,“真是个本事十足的好官差,连这样的名自都想得出来!”
”是呀。”云行止无所谓回应,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
“你自个儿去乐吧!”她有些泄气, “说实话,和你在一起,我常常分不清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老被你牵着鼻于走1逗弄我似乎成了你最快乐的事情!”
“是吗?可错不在我,是你自个儿太过直性,别人随便一句话都能诱得你与之共舞,连那不相干的蝶儿姑娘都能激怒你。”
她恼了,“你的意思是指我太笨?”
“笨是难听的说法。”他笑着说:“讲好听点儿叫稚嫩单纯,容易受骗。”
“云捕头既立志拯救万民,倒不知此症可有药医?”
“无药可医!”他说得自然, “为免无辜百姓受牵连,为保护姑娘,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姑娘留在云某身边,由我亲自看管吧。”
“真是伟大的情操!”宁宁哼了声, “倒不知这毛病得拘留多久?”
”拘期未定!”云行止笑了笑,”随我高兴。”
“云捕头真是慷慨好义,喜欢将人留在身边看管,但若长久如此,只怕你得设座收容所了。”她向他扮个鬼胜,“谢谢你的好意,只可惜我发过誓,绝不跟满脸胡子的男人在一起,”
“发誓?!”他冷哼,“大部分的入都喜欢拿发誓当饭吃。”他笑,语带诱惑,“信我!小宵儿,我发誓,你很快就会疯狂迷恋上让胡子滑过脸上、身上的感觉。”
“这会儿变成你拿发誓当饭吃唷!”她顶了回去。
”是呀!可是……”云行止自信满满的坏笑道:“云捕头不同于寻常百姓,既敢夸口,必有过人之处!”
其他方面是否过人尚且不知,不过,他灼热的吻果然一举奏效,瞬间止住丁宁宁的声音。
小舟轻蔼,两方交才,看来这下于,艄公待会儿可得付出不少亲亲观赏费了!
第六章
出余杭南行二十多里,是个著名的风景区夷马坡,有条溪流婉蜒其间,时而平静如镜,碧光刻刻,时而银花飞溅,浅可涉足,深可泛舟。
一旁众小山或突兀耸立,或婉蜒绵直,山环水绕,小径曲折,至山顶可观溪全景,山麓有坝上桥,桥下河水奔流,瀑布直泄,在河坝上,由百步石磴连成百步桥,一步一磴,傲露水面,游人经此鱼贯而行,可望水中倒影。
点缀在青山绿水间的楼台亭榭,给山水增添异彩,还有路旁的兰草、杜鹃、野菊、刺梨等花草,四季争艳。
但这会儿,绿草如茵的大地上,却传来争论的声音。
于成!纸鸢是我从树上解下的,自是由我来放!”
“若非经我修缮,这会儿,它还是个折冀的纸鸢。”
“不管,我要先试试!”
“试试不难,只是依你的本事,就怕纸鸢尚未上天又要夭折。”
“你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云行止笑得开心, “是太了解你了。”
”云行止!”宁宁恶狠狠的瞪他, “我会让你把话吞回去的!”
“放马过来。”他笑中带着邪气, ”只是我想吞的东西可不是话!”
他话中意有所指,让她酡红了胜颊,半天接不上话。好半晌,一道稚嫩墩的童嗓自两人身后响起。
“大哥哥!大姐姐……”见两人争执不休,男童有些担忧,“究竟我的纸鸢有没有得救?”原来这泣才是纸鸢的正主。
“当然有喽!”宁宁揽搅男童叫他安心,浅浅一笑,“大哥哥、大蛆姐向来以助人为乐.救你的纸鸢不过是件小事,大哥哥本事得很,不臂是想要让谁冲上天,都可以办到。”
云行止不做声,接下了她送上的高帽子,明白她的意思,若连这等“助民”小事都做不好的话,他这神捕合该跳上六月飞雪,滚回京城才是!
调整纸鸢,他在它的中心更换上适才取来细长且韧性十足的竹枝,在尾端及两侧则粘上了向杂货铺子买来的长长彩带,不多时,一个改头换面,亮眼又坚韧的纸鸢,缓缓地爬上了天边。
接着他特牵引纸鸢的线轴交到男童手上,他欣喜若狂.连谢谢都忘了说,便牵引着纸鸢在草地上跑着。
“怎地不说话?见我命令纸茸冲上天了,心里不服?”云行止拉着宁宁在草地上坐下,两人仰着头,同男童般翘首望着蓝天里那只两人合力救治的纸鸢。
她不做声,知道他够本事,相识以来,目前还找不着可以难着他的事情。
这几天里陪他四处走,见他四处帮人排解疑难,平日两人私下相处时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在他查案或出手助人时丝毫不见,这男人如他所言,是认真且乐在其中地享受着当捕头的乐趣。
她肯定云行止是个好捕头,让她起闷的是,即使他吻过她,即使两人整日在一起,他却从未对她说过个爱字!
或许真如他所言,她大过稚嫩单纯。
面对莫测高深的他,她读不出他的心思,他迥然不同于所有她曾认识过的男于,是以无从肯定,他对她的热情,会不会只是一时贪鲜?
恼人的是,即使向来直肠直性,她就是开不了口问他,你爱我吗?是否像我爱你一样,也很爱很爱?
她无法肯定他的答复,所以问不自,她惟一确定的是,这样的问题会招来他的嘲笑,这男人吃定了她!
几日巡案,两人几乎都是两骑出门.一骑并归。
云行止总说,公务完结,夕阳西下后就是他自个儿的时间了,这时候,他会将她拉上他的六月飞雪,再在她原本所骑的马臀上轻轻一拍,纵其先归县衙,那匹褐马是余杭县衙差马,懂得自个儿回家。
和他一起时,她的日子时常都充满着刺激和疯狂。
他会带着她纵容六月飞雪发足狂奔,那样激烈而骇人的速度,第一次时还真是骇着了她,她向来自认胆识不错,那次却死闭着眼睛,缩在他怀中嚷着要六月飞雪缓下速度。
他不但不依,还笑得更开心,让她不得不认清,他喜欢的女人谊是既能得着他的敬重,又能适时倚仗着他的。
如果在一个月内赚足一百两黄金是件难事,那么想要得着这男人的心,就是个更艰巨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