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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大人戏花魁 page 3 作者:唐絮飞

  阁内女子是不准嬉哗大笑,端庄略熟五艺方可成妓。故每个粉头外表一字“傲”

  是她们的特征,然待客之道却是柔情似水,将寻芳客们尊为帝王般,故男人一进此地,是再也忘怀不了个中滋味的。“邵爷过奖了!来,无痕敬邵爷一杯!”她举杯敬邵馨玉。

  邵馨玉制止她:“不!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她早有所闻,霍无痕驭男有术,且总在酒过三巡之后。邵馨玉为人虽放浪,但对这档子事倒是择人而慎之。

  见他不上钩,霍无痕也不进逼,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那……您先用菜吧!”她夹了块扣肉往他嘴上送。

  邵馨玉见状,推也不是,只好硬接下来。

  咏蝶阁的厨子,手艺可真不差!瞛肉熟透又甘甜,入口即化。

  约七分饱,邵馨玉问她:“无痕姑娘,请问何方人士?”

  “无痕来自长安。”

  “长安?那为何来到宛阳县讨生活?”长安是大都,像她这等拥有绝俗容貌与博学才华之女子,要讨生活更是轻易。

  “无痕在长安早无家人,来此地寻亲依靠,怎料……”言到此,霍无痕已开始啜泣。

  邵馨玉近身安慰:“可怜女子!当初怎么不找个好人家嫁呢?沦入风尘,犹如坠进无底深渊,难以再翻身呀!”他有感而发道。

  霍无痕也正觉得奇怪……他竟如此具悲天怜人之心肠,怎么可能会为了夺取功名而不择手段地污陷友人?

  “你曾在庚午年上过京求取功名吗?”

  她突来的问语,令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为何如此问?”

  “无痕有个恩客,曾言及与你同期赴考。”

  “姓啥?名啥?何方人士?”

  霍无痕一时说不出个人来,只好道出自己哥哥的名字——“霍焕昌。”

  “是他?”邵馨玉怎么也没想到,霍无痕竟接过霍焕昌这小子!

  “你认得他?”

  “当然认得!我们还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呢!”

  抖出来了,原来他与哥哥真有一段仇事,那也证明了哥哥并未骗她。他既已全招,即使她要下手,亦毋须再经求证了。

  “哦!那……我们先干了这杯酒,慢慢再聊。”她暗忖,也该是快活丹发挥威力之时了。

  “姑娘勤劝酒,莫非另有所图?”此话问得霍无痕手上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良久,她才说道:“来此之男子,不都是为了饮酒作乐而来的?”

  “不!我的目的仅是贪女色。”他也不忌讳地坦诚。

  霍无痕即使想强颜欢笑也笑不出来了,莫非今夜真过不了此关?

  “那关于夜宿——”“全谈妥了,银货两讫。”霍无痕已无对策好脱身,她一会床铺未铺,一会门窗未关,借口一堆,只想拖时间;可是愈急著度时,更觉得度时如度年。

  邵馨玉也挺有耐性,早已解衣待她;而她仍是东摸摸、西索索地迟迟不肯上床。

  要找替身也临时无得找,只因侍婢全都打发走了,要讨救兵也难了,而他又坚持不肯饮下快活丹。天呀!天欲绝她是也!

  “无痕姑娘!”

  在他频频叫唤下,不上架也不行了。

  吹熄烛火,霍无痕缓缓解下外衣,邵馨玉坐在床畔,仔仔细细地盯著她瞧……在月光的薰染下,她那白皙的凝脂玉肤,呈现著前所未见的柔嫩。

  邵馨玉以为看走了眼,他竟看见她腕上有著一颗守宫砂!

  霍元痕一躺下床,解下帘帐道:“你动作温柔点。”

  霍无痕也有打算,让他失去戒心,再痛击他一番;即使牺牲了清白,她也认了。

  再说,除了与哥哥有仇恨外,他这人人品似乎不恶,给了他,也不算太吃亏。

  “此话怎讲?”

  “没事,我们可以开始了。”她不想多作解释,怕他半途后悔。

  可是邵馨玉已觉事有蹊跷,倏然起身;而霍无痕却稍加用力,将他拉回怀中。

  美人在侧,岂有男人不动心?加上话语缠绵,他不冲动,也枉为男人了。

  邵馨玉后悔了,他不该占人清白;可是话又说回来,霍无痕在咏蝶阁少说也有两年了,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仍是处子之身?”

  “是有点稀奇,不过你毋须感到愧疚。”

  当然,他是不需要对粉头谈负责的。不过也因此夜,邵馨玉对神秘的她产生了更进一步的兴趣……※  ※  ※

  他的天天报到,令离垢大表不悦,也大感难堪。

  恩客移师它处,这对她这个四大花魁之一名号,著实是一大羞辱。

  “嬷嬷,邵爷他今天人呢?”离垢已足足半个月未曾见过邵馨玉人影。

  “他去了无痕那儿了。”嬷嬷也知他们之间微妙关系。只是花钱的是大爷,他高兴往哪去是他的自由,她这个老鸨是无权说什么的。

  离垢一听他又到霍无痕那,再也沉不住气:“我去找无痕!”

  “你凭什么去找无痕?”嬷嬷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做傻事。

  “嬷嬷!”

  “离垢,学聪明点,你什么身份也不是。”

  轻云太明白争风吃醋这事了;只是这样的丑事,在咏蝶阁是出不得的。离垢见嬷嬷眼神坚定,也软下心来。

  见离垢不再坚持,轻云接著说道:“他若知你好,就会回心转意回头来找你的;若他不,即使你跪地求他,也没用的。”

  经嬷嬷一番晓以大义,她只好又率侍婢回绣阁。

  轻云也有感,这阵子真是咏蝶阁的多事之秋啊!

  ※  ※  ※

  胡不归受箭伤,躲在城东郊一废弃民房。

  挽朱夜扮村妇外出,卖伤药、购米食及日常用品,躲躲藏藏地出了城到城东郊。

  大批官兵由她身旁过,她镇定地装成若无其事,以躲过追缉。

  她叩了暗号,胡不归才来开门。

  “有人跟踪吗?”

  “没有,我很小心的。”她很快地没入门中。

  胡不归伤势已有好转;只待一段时日,他便可带著她远走高飞了。

  她将物品全放在桌上。

  “我听城内人说,县太爷出双倍赏金捕捉你。”

  “双倍?如此重金?可见得我非普通泛泛之辈。”

  挽朱取出一壶酒,以碗当杯,斟上酒,他一口饮尽。

  “仕儒,为何沦为盗寇?你明明已答应我要上京求取功名,以赎我回乡,怎么誓言全变了?”挽朱在粉院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能够风风光光地走出咏蝶阁。

  而今她的确风光了,但却是因她跟上了个江洋大盗胡不归,命运真是捉弄人!

  “家乡匪乱,我一介书生,除了读书,又没个求生本事。上京要盘缠,而我身无分文,求助于亲戚,人人见我避之如蛇蝎,我拿什么、又凭什么上京赴考?一路走来,半途遇上土匪强盗打劫富贾,见他们获利不少,才萌生此意,加入打劫的行列。由黑风寨的哥儿们教以习武,因资质不错,学得上乘功夫,才得以由南往北找得你的下落。”总归一句话,他再怎么样的改变全是为了挽朱。

  挽朱闻言,更生感动……“仕儒,只要你伤势一好,我们立刻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

  挽朱轻倚在归仕儒壮硕的身子,他的手交叉锁住她的柔荑,好不温柔。

  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他们多做温存,挽朱轻轻推开胡不归。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时刻都得小心,以防再生变数。”

  归仕儒点头示意:“是的!要温存也得等离开此地再说了。”

  夜,对他们而言不是缠绵时刻,而是必须将警觉性提得更高。

  ※  ※  ※

  霍无痕知道,他们一定躲在城外;果然,她一派出侍女在城门处守候,终于侯到了挽朱一身村妇打扮地出了城。

  挽朱不认得霍无痕的婢女,但婢女则对她了若指掌。

  她们一前一后,终于让婢女盯出她的住处落脚地,赶忙回报霍无痕:“无痕姑娘,找著了挽朱姑娘了。”

  霍无痕正在绣阁中梳理仪容,一听擒月如此说,忙搁下月牙梳,转身问道:“她人在哪?”

  “在城东郊一废弃屋中,那屋门外有著一株梧桐。”

  有了擒月的报告,霍无痕满意地一笑。

  “擒月,你先下去吧!”

  “是!无痕姑娘。”

  霍无痕看著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油然心生一计……若要取得邵馨玉之心,必先替他立功;若要立功,可怜鸳鸯只有牺牲成为刀下俎了。

  ※  ※  ※

  邵馨玉今夜又来了,霍无痕正在梳妆,由小婢伺侯著他。

  邵馨玉在门外便被守门的小婢拦住:“邵爷,姑娘正在更衣,请邵爷稍侯!”

  邵馨玉瞪了她们一眼。

  “我来去咏喋阁,还没人敢拦我,你们两个当自己是什么人?浑帐东西!还不退下?”

  小婢被邵馨玉一斥责,莫不噤口。

  霍无痕在内房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遂差小婢先出去,并备酒菜拿上来。

  她梳了个云仙髻,懒懒的、松松的,万种风情尽皆流露。

  门咿呀关上,邵馨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霍无痕也不回头,只是倚著铜镜望向他,并假装插著发簪,无空理会他。

  她每插一支,邵馨玉便拨一支。她耐性极好,也不嫌烦地陪他玩著;玩了她一会,霍无痕启唇问他:“你今日又来,不怕离垢姐姐——”

  “我邵馨玉从没怕过谁!”他回答得倒坚定。

  霍无痕浅浅一笑:“连皇上也不怕?”

  邵馨玉镇定地答言:“他例外。”

  霍无痕冷笑:“皇上也是人,你又何须怕他呢?”她以激将法激他。

  邵馨玉差点就冲口告诉他——他和皇上可是有约的好兄弟,他们一同约定要为民造福。

  “皇上哪是人!”当他这么说出口,霍无痕以为他真敢污蔑当今圣上;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他是真命天子、九龙之尊,乃人间之神,又何来说他是人呢?”

  霍无痕脸色霎变,心忖这个邵馨玉果真不是凡人!他不但外表过人,连智力亦不差。

  酒菜一一上来,邵馨玉走回座上;而霍无痕假借挽发,以掩适才之不安。

  上好酒菜,霍无痕支使她们下去,由她亲自斟酒伺侯。

  “来,我敬你一杯!”霍无痕先干为敬。

  今日酒未下药,邵馨玉倒大方畅饮。

  霍无痕心忖:莫非他早先知道酒有问题,否则怎么……邵馨玉倒随兴,酒足饭饱后也思起淫来。

  霍无痕推不,他不怒,反倒说了:“不勉强。”

  这点又令霍无痕诧异其行径颇为君子。趁他未醉,霍无痕对他提起:“邵爷,你不正在找江洋大盗胡不归吗?”

  邵馨玉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的下落?”

  霍无痕浅浅一笑:“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挽朱与胡不归的关系吧?”

  “当然不会!别卖关子了,他人在哪?”邵馨玉已对胡不归太过宽容,也给他太多逍遥法外的机会;这一回,也该是他回笼的时候了。

  霍无痕不卖关子,将所知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她知道,想要博得他的信任,就必须拿人当垫底。

  ※  ※  ※

  邵馨玉有了霍无痕提供的线索,在天未亮前,胡不归与挽朱还在熟睡的当口,轻而易举地将他缉捕到案。

  能够这么顺利圆满地逮到要犯,功劳全拜霍无痕所赐;而邵馨玉还打算面禀圣上,好好地奖励她一番。

  挽朱想当然耳地肝肠寸断,只知归君果真如其名不归矣!

  胡不归一缉到案,破了规矩即庭审案,并于次日午时立斩无赦。

  挽朱病了;不过,在他处斩之日,出去领了他的尸首回家乡安葬,并自骗了胡仕儒之未亡人。

  她一回咏蝶阁,也不再卖笑;过没几日,便在闺中自缢身亡了。

  霍无痕该为了她的自尽感到痛苦才对,可是她却没有;因为她必须踩著别人的尸首不择手段,才能完成她的复仇心愿。

  她告诉自己,霍无痕啊霍无痕,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要怜悯他人之前,也等报完仇再说了吧!

  第三章

  在挽朱自缢身亡后,邵馨玉便极少再至咏蝶阁;即使来了,也只召离垢,好似早已忘了霍无痕的存在。

  霍无痕见此情况,不但不心急,反倒泰然。

  今夜,也不知是什么风又将他吹来了。

  嬷嬷阁楼下吆喝著:“无痕,见客!”

  这么一句“见客”,侍婢们立即一字排开,迎客入主子绣阁。

  邵馨玉今天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见她,于是就来了。

  穿过大厅,走向回廊,进入阁内小径。上了阶梯,终于来到她房门口;照礼数,仔细打赏后才开得了她的房门、进得了她的绣闺。

  而绣闺主人,早已扫好蛾眉,上了胭脂,打扮光鲜地见客了。

  霍无痕今日这身打扮彩绣辉煌,仿若神妃仙子;头上戴著金丝八宝攒珠簪,绾著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著缕金百蝶花、大白云缎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副天仙打扮。

  邵馨玉笑问:“敢情无痕姑娘这身打扮,是为了在下?”

  霍无痕媚眼流转,伶俐地回道:“是,也不是。”

  基于男性虚荣心态作祟,邵馨玉也开心她这么卖他面子。

  “今夜,我决定在此过夜。”他对一旁的侍婢下令:“你们下去备酒菜,大爷我今夜打算来个不醉不归!”他口气豪迈,宛如北方汉子。

  霍无痕亦自愿为他献曲助兴:“不如由无痕来吟上一曲。”

  “好!大爷今日好心情,有你助兴更添欢喜。”邵馨玉不知她今日何来兴致,愿意破例为他一展美嗓。不过,他亦不想追究是何原因致使她有此雅兴,因为,他只想好好度过今晚这美妙时光。

  ※  ※  ※

  自挽朱过世迄今,咏蝶阁再次听见筝弦和奏的美妙乐音,而它却来自霍无痕的凝雪阁。

  笑生往凝雪阁望去——“小琏,是从无痕那传来的吗?”笑生面无表情地问侍婢。在她心底认为,挽朱新丧不久,怎么咏蝶阁内还传来嬉哗吟喝之声?这不是阁中在此时该有的情况。

  侍婢小琏回答:“是无痕姑娘阁内传来的没错。”

  笑生叹了口气:“同为天涯沦落人,怎堪这厢对待?挽朱再错亦归尘土,同是风尘女子,对她的际遇该抱以同情,怎可在此际仍一如往昔地兴酒客笙歌达旦、浑然忘我呢?”

  轻云不知何时已上来绣阁,正好听闻笑生的抱怨,她没好气地斥责笑生:“若每个粉头全是你这等想法,我轻云也甭混饭吃了!而这咏蝶阁也早该关门大吉,至于你们这群堪可怜悯的烟花,也不知该流落何方去了!”

  侍婢一见来人是嬷嬷,纷纷跪下赶忙道:“嬷嬷,我们——”

  轻云纤指一挥:“这没你们的事,先退下吧!”

  她们见嬷嬷不和气,立即退出笑生闺中。

  轻云见侍婢已走,才摇摆生姿地向笑生走来——“不是我爱说你!你来这也有十一、二年了,比起无痕那丫头更不懂事。挽朱那丫头,当我轻云白养了她,吃我、住我、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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