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胡蝶也就不敢说话了,不过她就是觉得怪怪的,不是说她怀疑芝蜜和家人的话,而是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奇怪。
不过她也没办法去思考怪在哪里,因为只要她一想,脑子就威胁要裂开般的剧烈疼痛。
她选择相信是因为他们是她的家人与好友,不会害她。
“说的也是,我也不信自己有那个能耐去得罪那种大人物,你说的有道理。”她附和叶芝蜜的话,“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用另外找房子住呀。”
不是她爱抱怨,换房子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们的房租比之前的贵不说,空间还小了三分之一,让她的双人床变成了单人床。
“房子是一定要换的,都是那里的风水不好你才会生病,再不搬,下一个生病的人或许是我。”叶芝蜜说得煞有介事。
她当然要换房子,那里有太多胡蝶与褚天廉的回忆,要是让她突然想到什么,而将以前的事全记起来,那可就不是失去记忆
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她会死!
“还有,你跟葛海青现在怎样了?”叶芝蜜突然间,想转移话题。
“采访过爱德蒙总裁后,我会跟他分手,然后离职。”
“离职不错,反正这次采访过后,你一定会声名大噪,可以趁机捞一笔。”叶芝蜜赞成她离职,对她跟葛海青分手没什么意见。
这是预料中的事,毕竟葛海青差褚天廉太多,不管当初胡蝶是怎么跟他开始交往的,她早就预料到他们的恋情不会长久。
“声名大噪?”胡蝶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是呀,毕竟你是全世界头一个访问到天讯集团总裁爱德蒙的女记者,这篇报导出来后,你就是全世界最红的记者,到时你可能就是每家杂志社必争的人材,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到国外去,否则我不让我儿子认你这个干妈。”
闻言,胡蝶先是倒抽了口气,然后满脸惊喜的看著她。
“是男的吗?你不是要等出生才要知道是男是女?怎么......你确定是男的?”天呀!她居然快要有一个儿子了!她要当妈妈了耶!
叶芝蜜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是医生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看超音波时看到那个小东西了呀!平泽还不知道,你可别说漏嘴。”她充满母爱的抚著自己的肚子。
“那......那我们要去帮宝宝添购什么东西吗?我这个干妈应该要给他什么见面礼呀?”胡蝶比她还要兴奋。
“等你红了后别忘记我们母子俩就行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接下来到采访爱德蒙的这几天,胡蝶整个人陷入水深火热里。
她辛苦努力的阅读国外杂志对爱德蒙的侧写,由于全是原文,所以她读得非常辛苦。
杂志社的编辑们不辞辛劳的各拟了二十个问题给她,于是胡蝶不用自己想,手上就有近一百道问题。
接著她又跟编辑们模拟访问爱德蒙的情境,由她背熟所有问题后去问,葛海青还要求她得适时应环境气氛来掌握问题,或由自己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有人会跟我去吗?”胡蝶忐忑不安的问。
现在已经是礼拜一了,所以葛海青又召开了最后确认会议,女主角胡蝶没有半点高兴的心情,反而好想大哭一场。
她好累,没想到当记者竟是这么累的事,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当葛海青吐出一口长气时,她知道自己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爱德蒙总裁坚持只跟采访员见面,不过你放心,他的秘书与特助都会在现场,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我要去他住的饭店访问他吗?”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听见了几声毫不掩饰的讪笑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是客串记者,头一次出征,当然得问清楚呀!真讨厌。
“是,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要选择哪家饭店,到时他到台湾落脚后,自会通知我们。”
“不要担心,你可以的。”见到胡蝶一张苦瓜脸,他温柔的鼓励她。
看见他的笑容,突然的,初见他时的悸动又在她心里荡漾开来,她稍微安心了些。
不过她还是没什么信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一夜无眠的情况下,胡蝶顶著一双熊猫眼到办公室。
编辑们看见她憔悴的狼狈模样,大禁失色之余,连忙拉她到会议室去上妆,不过她们几个自己都不上妆了,哪还能帮别人打扮?
当她们大喊OK后,胡蝶照了下镜子,差点大笑出声,镜子里的她除了像唱传统戏曲的大婶外,还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望著镜子发呆。
她的身体里却有颗世界上最美丽的心,当你了解这个事实后,再美丽的外表再也无法诱惑你了......
她已经快要习惯与这男人的声音为伍了。
多奇怪,她活了那么久,从没遇见拥有这种温柔悦耳的声音的男人,但这三年来,这声音却时常突然冒出来,或许是一句话,或许是一声笑,或许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也许那是她前世的恋人,她想。也许是因为她的失忆,反而引出她前世的记忆,并不时在她的日常生活中浮现。
葛海青走进会议室,戳破她浪漫的幻想。
“天呀!胡蝶,去把脸上的妆洗掉,绝不能让爱德蒙总裁看到你这副模样。”他将胡蝶推出会议室,然后转身生气的对著编辑们,“你们不要再在她脸上涂油彩了,要是搞砸了这次专访,不仅我,连你们都得失去工作!”说完,他便走进洗手间盯胡蝶洗脸。
对于葛海青罕见的严厉,编辑们面面相觑。
这也难怪,杂志社投入了前所未有的人力与财力来准备这次的专访,所以这是一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的访问,也就因为如此,一向温和冷静的葛海青也难得的大声训斥。
接近中午时,终于,爱德蒙的特助打来电话,说十分钟后会有一辆车亲自去接胡蝶,请胡蝶准备。
十分钟后,果然有一辆黑头轿车停在杂志社门口,一名义大利帅哥步入杂志社,操著流利的中文请胡蝶上车。
胡蝶和等候著的同事们完全没料到来接她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帅哥,全都惊羡不已的看著她。
不过胡蝶紧张得早没心情欣赏帅哥,她战战兢兢的坐进帅哥打开车门的后座里。
坐在车子里,义大利帅哥频频用后照镜偷看她。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连她都不知道他的老板为什么坚持要由她去采访,更别提这位帅哥司机。
连司机都是这么帅又年轻的男人,可想而知爱德蒙总裁一定是个对工作人员的素质与能力都极为要求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她这个菜鸟来访问他呢?有钱人做事的逻辑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轿车驶离市区,开进郊外,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坐落著一栋栋附有泳池的别墅。
原来爱德蒙总裁在这里落脚,那也挺特别的,一般有钱商人都直接投宿在有运动器材,泳池与自助餐厅的五星级饭店里,可见他跟他们不太一样,不是个庸俗的人。
她开始有些欣赏他了。
果然,帅哥司机停在一栋新落成,拥有大片绿色草地的独栋别墅前,等铁门开启,驶过那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后,停在别墅门口,一个身著正式白色套装的金发美女已经在门口等候。
他下车为她开车门,胡蝶一下车,那金发美女就迎上前来。
她亲切的与胡蝶握了手,表示自己是爱德蒙总裁的秘书妮娜,笑容可掬的将她迎进屋里。
“想必胡小姐还没吃午餐,我先带您到餐厅去,总裁待会马上下来。”与帅哥司机一样,她的中文流利得无懈可击。
“他在忙吗?”胡蝶忐忑的问。
妮娜笑著摇摇头。
“总裁是因为刚游完泳,所以在见胡小姐之前得先去梳洗一番。”她解释,“请稍等一下。”说完,她就退开。
胡蝶将公事包放在座椅旁,由于坐在落地玻璃帷幕旁,她索性望向窗外,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抚紧张的情绪。
难怪这里会是有钱人的最爱,放眼望去,都市里最高的大楼已是远处的一小点,入目所及全是绿草与大树,和散落在附近的别墅。
跟这里的人当邻居一定是件很辛苦的事,胡蝶想,要互相拜访还得开著车跑一段路,想端个刚完成的热汤跟邻居分享,还没
走到人家的家门口,热汤就冷掉了。
再美好的东西还是会有缺点的,她叹了口气。
“喜欢这里吗?”
听到这声音,胡蝶微愣了下,回过头看见来人,她整个人傻住了。
第十六章
她不是在作梦?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人......而他的笑容......
胡蝶傻住了。
褚天廉朝她伸出手,温柔的拭去她眼眶中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怜爱又深情款款。
直到他碰触到自己,胡蝶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摸摸脸颊,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流了泪。
她慌张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拭,却不知为何,愈擦泪掉得愈凶。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哽咽的道歉,心酸的感觉愈来愈深。
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的访问会搞砸的。
还在惊慌中,她的手就被他握住,然后她发现自己被缓缓拉起,被迫望进那双狭长且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仿佛有著魔力,因为胡蝶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而更糟的是她的眼泪仍在不停的掉,心脏还隐隐作痛。
他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头发、她的额、她的眼睛、她的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在她的唇上轻轻上一吻后,他深深的将她拥进怀里。
“我想你想得心痛。”褚天廉双目紧闭,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声,经过他的喉咙,变成令人心酸的低喃。
他梦想这时刻不知多久了,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想她想得无法成眠。
不知为何,胡蝶的泪掉得更凶了,而她也开始感到害怕。
“可是......我不认识你......”她被他搂得连肋骨都痛了。
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知道自己伤害了他。
“如果你是认错了人,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取消这次访问,为了访问你,我准备了好久。”她语带恳求。“你是爱德蒙总裁吧?”
褚天廉放开她,将两人拉开一点距离,注视她一会儿后,做了个深呼吸。
“坐。”他在她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生进椅子里,胡蝶擦干脸上的眼泪,她仍不明白自己激动流泪是为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与对面那位应该是爱德蒙的先生对看。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他突然发问。
“你是指海青?”胡蝶耸耸肩,“没什么好不好,我们已经快分手了。”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不过话说回来,有钱人神通广大是应该的。
褚天廉目光一垂,分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三年前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康复,没想到他才一能下床,多明尼加就将公司丢给他。
他懂得几国语言,但不擅于义大利文,于是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看懂公司的文件。
为了避免桃谷家发现他没死,而利用胡蝶的安全威胁他,他悄悄请人到台湾看胡蝶过得如何,他担心她以为他死了后便想不开而做出傻事。
没想到,探子传回来的第一个消息是她很好,第二个消息则是她正与杂志社的总编辑交往中。
知道这两个消息后,他招回探子。
此后他到了美国,建立天讯集团,致力于扩展事业版图,事实证明他做的很成功。
只是夜半无人时,他眼前还是会浮现她的身影,单纯的笑脸,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三年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要见她一面。
再见他的第一眼,她震惊的表情与停不了的眼泪让他喜悦,他高兴她仍没忘情他,但就在他深信她仍爱著自己时,她却不认识他?
“您是爱德蒙先生?”胡蝶试探性的问。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
褚天廉点点头。“爱德蒙.路.可奇是我的义大利名,我的中文名字则是褚天廉。”他观察著她的反应。
胡蝶的反应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认错人。
“那您是在义大利出生的中国人吗?”
“你真的忘了我吗?”他的浓眉微微蹙起。
她每问一个问题,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给抽了一鞭般。
胡蝶不解的眨眼。“我是觉得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我实在想不起曾在哪里认识你。”她抱歉的说,“会不会是您认错了人?”她问,不过她想的却是:也许我们前世是一对恋人?
不过那太玄了,跟个从小在外国长大的东方人这么说,就像叫个ABC背唐诗一样荒谬,最有可能的是他将她逐出去,终止这次访问。
褚天廉看著她坦白真诚的脸,知道她不可能说谎,于是慢慢感觉事有蹊跷。
“这三年来你曾生过病吗?”他突然问。
怎么回事?他连这个都知道?
“嗯,”她点点头。“三年前我曾经因中暑而休克,因为缺氧过久而失去一段记忆。”
好像应该是她访问他吧?回答完毕后她才意识到角色怎么互换了。
“大概是三年前的什么时候?”褚天廉不动声色的问。
胡蝶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记忆中叶芝蜜告诉她的时间。
褚天廉的心直往下沉。当时他人已在义大利,正昏迷不醒的处在死亡边缘。
“该不会你刚好就出现在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吧?”胡蝶倒抽口气。“那时我有得罪你吗?”
完了......难怪他坚持要她出面来采访他!
褚天廉没回答,伸手招来妮娜,对她说了几句义大利文后,妮娜立刻小跑步的离开餐厅。
胡蝶不解的看著她匆忙的背影。
“爱德蒙先生,如果当年我有得罪你的地方,那我......”她不安的打算先道歉再说。
他露出温暖的笑容,大手越过餐桌,温柔的覆在她的手上。
“你没有得罪过我,事实上,我们还差点结了婚。”他眸中出现一闪即逝的杀意,又瞬间被柔情掩没,“小胡蝶,我是天廉,你记起来了吗?我没死,我回来找你了。”
看著他深邃且覆了层薄雾的眼眸,胡蝶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片段的画面,与许多交杂凌乱的声音──
你真的爱我......
与其继续同居下去,不如我们就结婚吧......
能陪胡蝶的时间我一秒也不会放弃......这辈子我只会爱她一个......
胡蝶......他要死了......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