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美酒、深情的他,及贵重的礼物,此刻的她,该是最快乐也是最幸福的女人,但她的心底却是傍徨不安的。
她不知道,幸福的时间还能维持多久,只希望,灰姑娘的午夜钟声,别太快敲响。
※ ※ ※
丰磊都要了,粘家更没理由拒绝。
报章刊登好大一篇——丰爵集团总裁施丰磊与粘氏集团掌上明珠粘□万,将于下个月初订婚、月底完婚,而其弟也将于长兄完婚后半个月与高雄刘家庶出次女刘璀芬完成终身大事。
偌大的报导,在同事间相传,同事在意的全是容绮与烽东的结局,没有人告诉容绮,她的秘密情人也在喜讯中。
她早不想和烽东有关联了,为免丰磊误会,她向来不在他面前提及烽东,除非情况特殊。
旧男友另娶,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祝福他,可她的同事却不如此论断她的想法。她们认为,她该哭闹不甘;要不,也去吵烽东一番,上演个鸡犬不宁的戏码,好让烽东与施家下不了台。
“汶菱,你该劝劝容绮,别这么压抑,火山总得爆发。”小玲如此煽风点火,既然煽不动容绮,只好往她周围好友下手。
小晨也不放过大好机会凑上一脚:“对嘛,那种男人,就该给点教训才行,否则他就只会凭借财富来玩弄我们这些平凡女人的感情。”
这话说出,敢情小晨也曾……姑且不论这些,人家当事人已一再撇清了,她们又何必瞎搅和?
“小玲、小晨,容绮做事一向有她的准则,人家施烽东若已不爱她了,她是绝不会死缠烂打。更何况,容绮又没吃亏,在这场游戏中,施烽东是冤大头,山珍海味天天吃、私轿天天送,花钱的是他,可非咱们容绮,你们呀,少穷担心了。对了,你们光注意施烽东另娶的消息,有没有注意到,容绮的右手无名指上戴著一颗大星星?”
经她这么一转移,她们这才发现,那颗粉色钻戒,好大喔!价值肯定不菲。
咦?莫非容绮她已……这怎么可能,旧人才下台没多久,新人便浮上台面,而这位新人的身价恐怕还超施二少?啧啧啧,容绮的爱情运未免太走红了。
“那……是施烽东背叛在先,还是容绮先变心?”
身为好友,也熟知容绮,汶菱相信好友的人格。
“其实说不嫉妒容绮的幸运是骗人的,但我依旧支持容绮,永远跟她站在同一边。”
哇,好感人的宣言!只可惜,八卦八卦在哪里?小玲与小晨相中目标,那人究竟是谁呢?sorry,那人还是容绮,谁教她手上的粉红钻戒这么地……吸引人来著。
容绮真的不想再惹新闻了,偏偏丰磊给的爱之见证带给她的麻烦也挺多;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又不愿同事们指指点点,真教她好生为难。
最后,她还是决定将戒指拿下,省得风言风语,烦不胜烦。
※ ※ ※
他们从来不在外边用餐,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在家里,她很自在,也不用害怕遇到她同事的困窘。
趁著他看电视之际,她忙著收拾残局。他一向大男人主义,早在认识他之前。
她便对他的个性了若指掌,不过她也决定好好惩罚他。因为她也认为自己有一丁点大女人主义。
容绮除了套上他超大的丝质衬衫,里头是一丝不挂的,别说隐隐约约,几乎是透明得一览无遗。
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走来晃去,勾引!勾引!
今天本来是休战日,经她这么个尤物在面前煽情,他若不激昂亢奋,大概就是失能的人了。
容绮似有若无的,一下子衣角扫到他的腿,一下子大腿摩擦过他,反正她是尽其所能地诱惑他;待他按捺不住之时,又刻意跑到远远的。
她不靠近,他也不冲动,彼此角力著,看是他会先失控,还是她会先投降?
约莫十分钟,热潮也褪尽,她又来了。
这一回,他可不打算放人。
是他不动声色让她走了几趟,看见她眼中的慧黠,嘿,她惨喽!
目视前方小荧幕,当她再一次戏弄他的目光,丰磊倏然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容绮发出模糊不清的惊呼声,但只有两秒嚣张的时间,便遭他以口封唇。
当他的舌肆意火辣地探入,她还有机会挣脱,但她不想。
丰磊索著她的所有,那么的激烈,想来,他真的沉沦在她的挑逗中。
他吮吻著她略微红肿的唇,一手探入丝质衬衫内,抚摸著她完美比例的浑圆。
大拇指轻柔地逗弄她胸前的粉红蓓蕾,容绮不由自主地发出细微的呻吟来回报他的宠爱。
即使他们已算半个老夫老妻了,但感受到他阳刚的坚硬,容绮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让嫣红染上她的芙颊。
腾出的几秒,他贪婪地爱抚她,又以舌缓缓地探入她的芳泽,低沉而又沙哑地认输:“看来你赢了……”
“唔……”
她不赞成他的论断,因为她也输了,现在的她,不正与他交缠著放不开吗?
深邃的黑眸,闪动著男性的情欲,呼应著容绮谜样的翦水双瞳,也散漫著渴望。
他的唇缓缓下移,滑下她细致的锁骨,洒落细碎的吻,狂妄地来到她偾起的丰盈,最后来到了她的胸前,吮吸、舔弄,激烈地爱她……他不想再自制,只因自制已不再满足他肉体的渴望,强烈要她的念头侵蚀他的神经,他不想当圣人,他只想——要她。
夜阑人静,弦月高挂天际,洒落柔和的月光。
银白色的月光,遍洒室内,洒落一对人儿一身的光辉。
战事已休,他累了吗?没有。
容绮小鸟依人地贴伏在他宽实的胸膛上。
“这阵子,老是精神不济,状况很差,我想排假休息。”
“工作很累?”
都做几年了,一时一刻怎会累,只是……“没有啦,可能是这阵子冒口差了点,营养摄取不够,体力也就跟著差了些了吧。”
胃口差?噢,他刚刚也注意到了。
“也许你该找医生检查才妥当。”
小状况干嘛找医生?未免太大惊小怪,多此一举。“别担心,可能是最近天气热了点,胃口才不好。”
心忖道,接下来的症状,她还是不说好了,免得他穷担心。
※ ※ ※
“丰磊,你的事,安排妥了吗?”
安排?他安排了什么?
瞧他一脸的不解,施铨童不禁纳闷,当初坚持要娶的人与现在的他,是否还是同一人?
“丰磊,你想后悔还来得及。”
“谁说我后悔。”他语气坚定地表示。
“那好,婚礼场也订了没?婚纱拍了没?婚戒挑了吗?新居布置妥了吗?”
这一连串的事,他没一样办妥的,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根本无心。
娶粘□万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步骤,这个步骤是他十年前早就规划好的一道程序,他不想变更,只因他始料未及,在他虚长三十七岁时,会出现一个她。
他不后悔把心交给容绮,不后悔把他的一切交给她,因为,他爱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人。
“爸,场地我会托人订,婚纱不急,反正往后日子长得很,要补拍也不迟。”
其实他压根不想和粘□万拍什么鬼婚纱,他的婚纱处女照只想和容绮一起拍。
“至于婚戒,我会托人挑,倒是新房部分,爸,你有什么建议?”
哪来这么多的托人?他可以陪同□万一块挑呀!
“丰磊,你和□万不熟,我是知道,但你总不行那托人、这也托人办呀!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你若是存在这种心态,我宁可你不要结婚。”
现在他只在乎儿子是否开心,若丰磊不重视这门亲事,他宁可担下悔婚的臭名,也不要他委屈。
每每双亲劝退,他的心便落一步的不札实,他对容绮的愧对也更深。
据他了解,□万有个死党,两个人表面上是哥儿们,实际上,□万与他的关系匪浅;并不是他爱顶上戴绿帽,只是唯有娶一位不可能忠心于他的女人,他才能求得双赢的局面。
“爸,我希望您别再说‘悔婚’二字,既然粘□万是我挑上的,一切后果我自会负责,绝兴地坏了您或者施家的名誉。”
“丰磊,你真的决定娶□万为妻?”
“爸,我下的决定,您见过我更改吗?”
丰磊是他的儿子,儿子的性子,他岂有不知?想做便坚持到底,看来,他对这桩婚姻,除了冷漠点外,其它的也还算正常。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大哥不必如此紧张。
“好吧!你看著办,从今开始,爸爸绝不会干涉或过问你决定的事。”
太好了,这正是他希望的安宁,否则,他不敢保证,下一刻,他是否能再坚持下去。
第七章
“喂,你别走啊!喂——”
再喂下去,他堂堂一个一八三的男子,便成一三八了!真受不了这姓粘的,一天到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只为了黏住他。算了,省省吧,他詹历农穷光蛋一个,怎把得上富家千金呢?
基于此认知,他识相地靠边闪。
不过,他实在不耐烦了。要他别走,他当真来个紧急煞车,只是这一止住脚步,后头赶上来的□万没发现异状,煞不住脚便撞了个满怀;而历农也因她迎头一撞而倒退一尺。
“你……”禁不住地脱口大骂,方才的低声下气、小媳妇状一扫尽空。“哎哟,不走也不告诉我一声,很痛的耶!”外加一记粉拳才甘心。
稍嫌单薄的历农经□万一记重拳撞过来,还顺势地摇摆一下身躯。
“喂,你动手打人很痛耶,可不可以拜托你,下一次动手时轻一点、淑女一点,要不然,哪个男人敢娶你?不怕死的娶了你,还不被你三餐外加消夜拳打脚踹、体无完肤呀……”
啪!又是一记往他手臂而来。
“少夸张好不好,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又打人!”他揉揉胸前瘀青都来不及了,她又另辟新伤区。历农的眉心早皱成一团,口气已有些厌烦。
□万的神情煞是恶劣霸道,用鼻孔鸟他还不打紧,仿佛宣战似的向他昭告,“打”算是恋爱期,“K”算是蜜月期,新婚期的还在后头等著呢呜,好可悲的詹历农,不被谁盯上,竟教她这只母老虎给盯上。
“谁教你总不乖。”
乖?他都几岁人了,这词还能用在他身上吗?他慎重地警告她:“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可能喜欢你,因为……”
“因为什么,钱对不对?我早说过,我只要你的人,至于你家有没有房地产、定存单,你的口袋有没有现金,那些统统不重要。”
多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可惜,只可惜,他詹历农有几两重,他自个清楚,“高攀”这字眼,一向排除在他的字典中。
豪门千金,不是他这个穷光蛋所可垂涎的。即使他还挺喜欢她的,但……还是算了。
“你走开吧,我们不适合的。”
“嘻,你是指那个不合,还是这个不合?”她一会指两人身高差距,一会又不规矩地瞄向他男人的私处。
她……还真讨打,怎么可以如此百无禁忌。
怪奇,她粘□万的家世,能让她喜欢的男人,该是他的荣幸,他还得回家好好烧香以谢天谢地才是,怎么这詹历农偏是如此不识相,竟以贫穷子弟配不上她这富哝千家来搪塞她的示爱?
唉,真想不透,这姓詹的是双眼长在脚底下,看不清美玉在哪,还是他根本就是个不识相的呆瓜?
也许说清楚,情况会好些。
“其实呢,我也不在意试婚这玩意,不知道你在不在意?”
试……试婚?她疯了不成,就连贞操也可以随随便便就——“我很在意!”历农说得理直气壮,推翻她带色彩的言论。“我的第一次,只给我心爱的女孩,而且,这件神圣大事,我只准它在我的新婚夜里发生。”
“你确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没有特例?”
咄咄逼人,任谁逼供也没她狠。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历农,哪赢得了她的伶牙俐齿,没两三下便成了她嘴下败将。
不过还是苟言残喘地辩驳著:“当然……不可——”
一个诡计在□万脑海里升起:“其实,你再也不用这么怕我了。”
再也不用?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你不再纠缠我,肯放过我了?”
□万点头说道:“被你说中了。”
“为什么肯放过我?”她缠了他近三年,三年耶,一千零九十六天的时间,突然说要放手,她舍得吗?
嘻,吓倒你了吧!若无其事地大方表示:“我要结婚了。你想,一个将要他嫁的女人,怎么可以再和外头的野男人瞎混乱搞?这若教我未来老公知道了,我岂不是要被大卸八块。所以呢,我决定放弃对你的追求。”
怎么他会有青天霹雳的感觉?不对呀,他又不爱她,他不该有心疼的感觉。不,那是错觉,那一定是错觉。
“那恭喜你了。”心瘫了,连嘴也软了。
他呀,心事总是藏不住,不舍了对不对?这还不够,她还要——他心痛才行。
谁教他罔顾她多年不惜纡尊降贵地向他不断纠缠;而他不理会也就罢,竟还拿乔。
心中暗喜,他再耍帅,她就要他吃瘪!
她有信心,这一回,她要他痛苦万分,毕竟,她下的苦心足以摧毁他那颗外刚内柔的心。
※ ※ ※
距离婚期愈近,丰磊的态度就愈是安静。
容绮收到了烽东的喜帖。贺礼她早准备好了,也准备出席前任情人的喜宴。
“丰磊,你在想什么?”
神游的情形,在这个礼拜中,常常出现在丰磊的身上。本来她还以为,是他的事业遇到了瓶颈,但依常理判断,工作上的事,应难不倒他才是。装聋作哑地不过问,嫌冷淡了些,提提也好。
这事教他怎么开口呢?明天就是他与粘□万结婚的日子。
“容绮,我——”
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容绮不难知,这一回,他是遇上棘手的问题。
“很棘手吗?没关系的,我相信任何事让你碰上,一定可以迎刃而解的,你可是万夫莫敌的施丰磊。”
唉,他也这么希望呀,不过这事恐怕无法轻骑过关。
由背后环抱住容绮,让她的背紧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
倚著他的容绮,轻声问他:“丰磊,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总有股说不出的不安全感。”
她太敏感,危机意识也太强,这也是他不得不心虚的原因。
安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怕容绮发现事实的真相后会恨透他。
他从来就不曾有过无奈又傍徨的感受,他施丰磊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偏偏这一回,他著实地踢著了铁板,却连痛字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