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做什么,阻止他么?雷朔潜沉凝眉,戒慎以对。
不错,沉得住气!秦啸日赞赏一笑。
「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来意了。你至少得给我聘礼,才好把我妹妹娶走,对吧?」
在场惟独只能用眼睛说话的人儿,拋出一记怒瞪。
大哥在胡扯什么啊?不是应该救她么!
雷朔先是一愣,随之会意过来,对他们的敌意逐渐收敛。
「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提。」
嘿,够大方!秦啸日是愈来愈欣赏这个「妹婿」了!
「念在我们即将成为亲戚,秦某要的不多,只要两样。第一样,乾坤山的药材必须供应给秦家药铺,采药的人每回上山,你也得派人确保他们安全。」秦啸日不改商人在商言商的本性。
「可以。」雷朔应允得毫不犹豫。「第二样?」
欸欸欸!他们把她当成什么,竟然藉她谈起交易来?喜韵愤怒得浑身血气都要逆流了!
「第二样,跟你借乾坤山的『圣物』来看看。」人,总是有好奇心嘛!
不愧是亲兄妹,开口闭口都跟圣物沾上边,雷朔更加确定他们的血缘关系。
喜韵则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大哥白提了,她用尽方法也无法让雷朔说出圣物所在,乾坤山的圣物说不定真只是个传说。
「送给你也行!」
谁料,就见雷朔解下挂在马鞍上的竹器拋给大哥,她立刻瞠直了眼。
秦啸日打开竹筒,看见里头盛装的「圣物」,眼神立刻流露出了然之色。
「成交了,『妹婿』!」秦啸日一派自若,转而对妹妹道:「难得见妳这么柔顺,一句话都没抗议,看来妳对这桩婚事没有意见,妳开心就好。穆鹰那边我会处理,不用担心。为兄有空会到乾坤寨探望妳,记得好好善待妹婿啊!」
语毕,他双腿潇洒一夹,座骑往来时路回奔,莫言也策马随之离去。
可恶!她又被大哥「卖」了!
什么嘛,有武功修为的人居然看不出她有口难言的苦衷,还叫她「好好善待妹婿」,她是哪里对不起雷朔了?哼,胳膊往外弯的臭大哥!
喜韵气得想拧眉都没办法。
她心中这么咒骂的同时,雷朔突然抱她下马来到一棵大树后,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敦她又羞又怒得几乎吐血,他、他、他居然翻开她的衣袖、撩起她的裙子、拉高她的裤管!
乘人之危的大--色--狼!
对她燃烧着火光的怒眸无动于哀的雷朔,在她手脚发现几处愈合结痂的伤疤,确定伤势无碍,深埋在赤瞳中的不安才逐一散去。
「混帐雷朔,还不解开我的穴--」
这回,喜韵听见自己的声音,表示穴道已经被他解开了,正想继续破口大骂,却忽地被紧紧揽入一双铁臂间。
「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准再到山里去。」雷朔在她头顶闷声嗄道。他知道她怕狼、怕痛、怕冷,他不会有机会再让她到山里冒险!
「你……」
喜韵脸颊被迫紧贴他的胸膛,听见他急如擂鼓的心跳,他的声音恐慌似地隐隐发颤,她本有一连串的连珠炮打算轰击,却突然硬生生卡在喉咙,心头彷佛也有什么随他的恐慌融化了,溢满了整个胸口。
这样的拥抱,不知怎么的,让她好想哭。
是,她多想肆无忌惮地拥有他深情的拥抱,但是,这终归是奢侈的希冀,她不懂大哥为何这么做,雷朔的心里并没有她呀……
「你掳人劫亲,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她说话的声音带些鼻音。
「不,」雷朔微微拉开彼此,双手没有离开她肩头,赤眸紧睇眼前就算离去也不曾在他心中磨灭的娇颜。「端木大夫要我带妳回山寨,他决定把医术传给妳。」
提在半空中的心霎时坠地,喜韵垂眸黯道:「我没兴趣。你如果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还有。妳没有履行给通儿的承诺,通儿一直在找妳。」
「麻烦你告诉他,将芹菜连茎带叶插植于朱砂墨中,过几日就会变成暗红色。可以放开我了吧?」
「小禄说妳有几株药草苗株没带走。」
柳眉愤愤一掀,喜韵恼怒地抡起粉拳出气,捶打他胸膛。
「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放手,不要拿这些借口来招惹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嫁给穆鹰,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这样对我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呀……」
她用尽力气捶打他,最后挫败地趴在他胸前低泣,倾诉他的不公、他的自私。
啜泣声揪疼了雷朔的心,却又感到欣喜若狂,他无声地收紧双臂。
「放开我……」她挣扎。
「我永远不会放手!」他坚定道。
「何必呢?我不会以失身于你的理由来绑住你、要你心不甘情不愿收留我,你既然不喜欢我--」
「我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他有些轻恼地打断她的话。
她一怔。难道……
「你喜欢我?」
雷朔刚劲黝黑的侧脸微微泛红,他点点头。
喜韵的心猛然跳漏一拍,理智却依然告诉她没有这回事,闷闷说道:
「我才不信!你都不当我是朋友了,怎么可能喜欢我?」她可没忘酒醉那夜,他还摇头否认。
「因为当妳是我的女人,否则那夜就不会进妳的寝房。」
「你从那时起喜欢我的?」心,又跳快了几拍;脸,也热烘烘的。
他摇头纠正。「在清风镇,妳要求我负责时起。」
微醺的窃喜在喜韵心头酿成温醇的醉意。「所以无论那一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你都……」
「我都要定妳!」
「那又为什么赶我走?」害她流了多少眼泪,他知不知道!
「因为我只是个山贼,自认配不上妳,可是我后悔了。」
在清风镇时,他讶异她竟无恐于他回异于常人的相貌,对她便兴起一股莫名悸动,因此才会跟踪大胆上山的她,从山狼口中救下她。
后来,她的一颦一笑、毫不矫柔造作的风情、骂人溜如行云流水的瞻色,正在令他被这与众不同的女人深深吸引,即使明知她别有目的,他也无法克制自己早已深陷的心,尤其当得知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时,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于是,他来抢回她,抢回第一眼就注定属于他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在乎的只有圣物,即便得不到她的心,即便这么做会造成她的怨怼,他只想自私一回。
如今知道她心中存在与他相同的心意,他二十年来首度对苍天无怨,老天爷这回并没有遗弃他,没有剥夺他想守护的人。
雷朔满腔的激昂化作行动,他俯下头想吻住这个折磨他好些时日的小妮子,却被她躲开--
他的双眉不悦地攒起,压抑地收回双手,冷声问:
「为什么?」他们两情相悦不是吗?她为何逃避他?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根本无关乎你是何种身分,不过我承认我骄纵任性、一点亏都不能吃,如果你无法把你的爱忠实于我一人,你还是放我走吧。」
与其吃醋伤心,她宁愿把分隔两地的痛留给自己,也好过眼睁睁看他对其他女人好!
「我从未说过会有别的女人来跟妳分享丈夫!」虽然纳闷她何出此言,但雷朔仍然因她的吃味,感到无以复加的自豪。
喜韵瞟了他一眼。
「你没有说,而是早就做了!」还装作一脸无辜样!
「说清楚。」雷朔皱眉。这下不得不厘清破坏他们感情的原因了。
「你救回的病美人不就是了?在她面前,你如果看得见自己的表情,就会发现你的目光有多怜惜!」而她,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到呼吸窒闷得都要撑不下去了!
他救回的病美人……
雷朔先是轻哂,眉眼间接着浮现冷鸷。
「她是我失散的妹妹君儿。打听多年,我终于在边关一家富户找到她,她在那里为奴,主人夫妇之苛毒让她吃尽苦头。我教训了那对丧尽天良的夫妇一顿,把她带回山寨。」要是他更努力打听君儿的下落,君儿也许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
喜韵心头一凛。
天呀,那少女的伤是这样来的?!她可以想见那少女过得有多不堪……
从雷朔紧握的拳头,她能感受到他心痛似绞的自责,心儿也跟着揪疼了。
「你并不知情,不能怪你,所幸你救回君儿了,不是么?」她轻握他的手,安慰道。
雷朔凝视眼前这个看似任性娇蛮、实则心软善良的女子,他反手一个收势将她带入怀中,情难自禁吻住这个令他动容的人儿--
一吻过后,喜韵绋红着俏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任他爱怜地抚摸她的发,内心同样怦然欣喜。他只爱她呵!
「那个男人是谁,这样吻过妳么?」她不吃醋了,但雷朔的还没解决。
「哪个男人?」喜韵慵懒地问。赖在雷朔怀里的感觉真好!
「到山寨接妳的男人。」
「喔,你说莫言呀?莫言是我大哥的贴身护卫,对我非常好唷,我们从小就认识,可是莫言不曾吻我。」她抬眼偷觑他面颊因咬牙而微抽,灵黠的嘴角弯起猫儿偷了腥般的得意,又马上悄悄藏起来。
嘿,逗他也很好玩吶!
「妳的表情好象很落寞、很可惜?」雷朔很不是滋味。
「有么?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子没有吻过我,而感到落寞或可惜啊。」她呵呵笑开来。
又是一个扮成男装的女人?!这年头盛行女扮男装么?
雷朔明白自己又被喜韵整了一回,不过正因为是她,他也甘之如饴了。
「喜儿,妳愿不愿意当我的押寨夫人?即使只有粗茶淡饭、布衣简裙、青山绿水为伴?」虽然秦啸日已经把喜儿许配给他了,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出允肯。
「只是压寨夫人么?狐仙夫人的派头听起来也挺不赖的!」喜韵轻绽一笑。
「妳知道了?」
「你是不是都在夜晚才去劫富济贫、济弱扶倾?连教训那对虐待君儿的夫妇,也是在夜里?」她不答反问。
他点头,有些许讶异。
「你不知道你的发色在月光下近乎全银吧,但是眼瞳反而较为深暗,看不太出来是赤红色的,你从狼群口中救了我那夜,我就这么猜想啰!我就说嘛,你是个好人!怎么样,当受人景仰的狐仙,滋味如何?」
「我只是看不惯欺压老百姓的人。」说来很矛盾,他被人们赋予的身分,一个穷凶恶极,一个却嫉恶如仇,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欸,这么谦虚,我还想多听听你的丰功伟业呢!」
「我是个平凡人,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娶妻生子、与妳白头偕老,妳愿意跟我回山寨么?」心思差点被这个小女人拐走,绕回来!
「我一钻进药草堆或本草书,就会忘了时辰,没关系么?」
「只要不忘记丈夫,我可以接受。」
「栽植药草弄得满身泥也没关系?」
他摇头。
「我不会女红、不会烧饭、琴棋书画中也有三样不会,都没关系?」
「做妳自己就好。」
「好象很令人动心。」
「只是动心?」
「先把圣物拿给我看看。」她可没那么好打发。
「是山泉。」雷朔轻叹。往好的方面想,她方才一见他没有劈头就问圣物,他心里也平衡多了。「药草因水而生,用在人身上当然可治病;万物依靠水,才能绝处逢生、欣欣向荣;用泉水冷炼刀剑,因为流动的活泉里有苔藓,刀剑之身便会因苔藓的附着而呈青色,以致于能发出有如青龙的青色剑气。」
「圣物就是泉水?」这么说好象有道理。「你不是说你不知道?」
「看见小禄替妳的药草浇溉、以及与端木大夫谈话时想到的,后来又用泉水试着打了一把刀,确实会有少许青苔残留于刀身。」先前的确不知。
「真是的,害我找这么久!原来道理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恍然大悟地拍额。
「喜儿,嫁给我。」
「珍奇药草能在乾坤山生长,会不会是因为泉水跟别处有所不同--唔……」
雷朔干脆吻住那张不专心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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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蜡炬凝堆,急促激荡的情欲余焰也逐渐偃息。
喜韵娇喘连连,半张的朱唇和裸裎的香肩透着滢滢晶亮的薄汗,回忆方才经历的欢爱,忍不住羞涩地脱口呻吟,整个人窘得埋入被窝中。
书上所言男女共赴巫山云雨之事,原来就是这样,感觉是那么的湿热、饱满、销魂……实际情况跟春宫书里写的有出入嘛!
哎唷,别想了,好羞人、好羞人……
雷朔听见她的呻吟,大手掀开她覆住头颅的薄被,端详她红透的小脸。
「还疼?」
他关心的问句,让喜韵回想起欢爱时暂且搁置一旁的疑惑,准备兴师问罪。
她侧身瞪眼与他面对面,瞥见他赤裸精壮的黝黑身躯毫无遮掩,全身布满汗水的肌肉因餍足而放松,方才教她又是疼痛又是欢愉的男性不再气势凌人,她羞得别开眼,面红耳赤地躺回原位。
「你之前说第一次……会比较痛,要我忍耐,是什么意思?」很可疑,相当可疑!
「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好呀,你又骗我!」她气得龇牙咧嘴。
「妳用字遣词有问题,我从未骗过妳。」小骗子是谁,相信大家都清楚。
「才怪,你就是骗我!你说过我身子该看的你都看过了!」
「不该看的我没看。」
「你还说我们睡在一起!」
「睡着了能做什么?」
「你你你--」她词穷到只挤得出一个「你」字。
「是妳误会了。」
他的一句话,顿时让理直气壮的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好,这回算她吃瘪,谁教她问尽圣物,就是没把这件事问清楚!
喜韵懊恼地噘嘴,索性背过身不理他,一只厚实的大掌突然探入被子绕到她胸前,挑弄她依然青涩的娇躯,热烫的身躯也贴上她的美背。
「你放手啦!别乱摸--」可恶,他一碰她,她的脑筋就会停摆,连生气都被打断!
「我要妳,喜儿。」
瘩哑的温醇嗓音在她耳根响起,热哄哄的唇随之挑逗吮吻她小巧的耳窝。他没有改变唤她的方式,因为这个名字属于他,属于乾坤寨。
不会吧,他现在又要?她体内有如惊涛骇浪的情潮尚未褪去,承受得了再来一回么?抗议抗议!
「你方才要过了……」感觉身后热烫的欲望再度擎起,她羞得话声戛然而止。
「之前欠我的,要一次补足很难。」
什么意思?
来不及问出口,她就被扳回身,纯然阳刚的男性气息覆盖而下,重新品尝她的甜美,掀起波澜万丈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