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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想谈恋爱 page 9 作者:唐絮飞

  等了这十几年,盼的也只是这些。长久以来,待在叔叔家所承受的压力之大,总教她透不过气来。在她满二十二岁之时,也是她独立自主的时候,不管来日她是否觅得归宿,她还是会坚强地活下去。钱,是生活中最肮脏也最基本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惟独这笔遗产她非得不可。说她嗜钱也好,说她无情无义也罢,她付出的已够还他们这十几年来的抚育。纵使实际上她根本不曾用过他们的钱,不过,就算是道义上的补偿吧。

  叫槐恩叫得这么亲切,会没事?他才不相信。

  “若渲,那孩子的事——”

  “是洪钥的,报上已澄清了,不是吗?”

  若渲多少也摸清了他的性子。他也是具有毁灭性的,只不过他毁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她再讨厌他,也不致于要他自残吧。

  “那没别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来时有如横扫千军的飓风般,去时却像微风吹拂过似的了无痕迹,怪可怕的。

  去了几回霍家。

  霍姊姊虽是高材生,但也并不因此而看低人,尤其对她,更是搬出驯弟家宝,一副大义灭亲的行止。

  霍妈妈初见若渲,分数只打在六十分。因为郭映纯在她心中早占得百分位了。~时之间,她是无法对若渲有太高的评价。但才经几回,唉,对眼了,若渲挺合她口味的,既不过分的热络,也不拿娇的冷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热情,就是对了霍妈妈的眼。她一来霍家,霍妈妈就什么聚会皆抛诸脑后,先留她吃一顿,再制造机会要儿子带她回房去,当然也不忘特别交代:“别乱来喔。”不过若值一个转身,霍太太又对儿子指示:‘若要乱来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必须负责才可以。”

  废话嘛,这还用她教吗?不过他还没打算对她施以“辣手”,一切慢慢来。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扑倒在他怀里,对他开口要求,他才会——嗯,他也是挺有做人原则的。也许没人会相信,他对Mblrelove这档子事还是保守得很。更有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还是——童子鸡。

  几回往返,说她无情,那绝对是骗人,但她的不冷不热,他也不好强迫她表白。平常除了工作忙外,她几乎都是与他窝在家中,要不便到霍家,听听音乐、谈谈工作上的事,偶尔还会到郊外走走,很单纯的,没什么越矩行为。除了他会偶来的——偷吻外。还好啦!品行可达七十分,其是及格了。

  在她年满二十三岁的前一个月,展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事关盈俪,盈俪竟然怀孕了,而腹中胎儿也不知是谁的种,混杂的私生活,令她尝到了恶果,而她谁下去找,竟找霍槐恩帮忙解决。

  那一夜,若增与槐思两人由外边回来,他由手机中得知盈俪人已在霍家,故他希望若搞也能在场,是以两人便由饭店一齐返回霍家。

  当两人一进门,即听到门内传来阵阵的啜泣声,两人还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但当他们看见霍太太正坐在盈俪身边轻声安慰,且又面带焦急的神情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霍母抬头看见儿子回来,口吻极差地:“叫你做人踏实点,可没叫你这么会‘做人’。”

  适才盈顿便对霍母说,她怀孕了,而腹中胎儿的父亲便是霍槐恩。她知道他肯定不会承认,毕竟他们确实未曾发生过关系,她只是希望由他陪她一块去拿掉孩子。霍太太对盈俪的印象有限得很不好,女孩来过一、二回,不过全是自个儿来,而且每一回来,总在槐恩不在的时候,故他们之间是否有任何关系,她其实也是了解不多的。

  但事隔如此之久,槐恩与若值又这么热络地交往。儿子的本性,她多多少少了解。他长得有女人缘,女人黏他,是十分自然的事,但现在验孕单来了,叫她坚不相信似乎有点残忍,叫她相信,又没个证据。见盈俪哭得这么委屈,唉!叫她说不也真不忍心。“妈,你在说什么呀?还有,你怎么会来这月他实在不懂,他们也算分手许久了,她还来他家做什么?还有什么东西“做人”失败了?又关“做人”什么事?若渲只是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她对堂妹的个性并不陌生,她得不到的东西,一向是不准别人妄想的。她同堂哥一样,具毁灭性的性格,不过,与其兄相反的,她毁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见儿子口气不佳,霍母也好不了。“盈顿她说——”

  ‘伯母,不如由我亲口和槐恩说好了,这种事——”

  霍太太也知女孩子家的顾忌,故默许了盈俪的要求。

  “也好,槐恩,你带盈俪出去走走谈谈。”

  盈丽可不想将这样的丑事大咧咧地公开谈,于是要求:“不,这事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谈,要不,我们到你房间谈吧。”

  她的主动要求,霍母也同意。

  “也好,上去房间谈吧。槐恩,带盈俪上去谈谈。”霍太太见盈俪已走在前头,仿佛女主人似的,心底有点不开心。

  在他欲上楼之际,即对若渲使了个眼色,若值只是点点头,也不表示什么任他们二人上楼。

  待盈俪上去,霍太太见若渲一点不安的神色也无,便问她:“若渲,你不怕槐思和盈俪共处一堂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摇头表示:“我信任他。”

  “‘包括他与盈如有了孩子的事,你也相信他?”

  孩子?谁和谁的?

  “伯母,你说盈烟和槐恩——有孩子?”

  “是啊,盈俪是这么说的。”

  见若渲只是一味的浅笑,霍太太再问:“若渲,你笑什么?”

  若渲还是那句老话:“我还是信任他的为人。”

  在一旁的二姊便说:“对嘛,我早赌若值才不会被这种无聊的把戏挑拨,我老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二姊的岂会不知?妈,若槐恩是个重欲的人,早在国中时期就不知要当上几回爹地了,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他嘛。”

  霍太太也不是执意认定儿子做了坏事,只是乍闻这样的消息,心情难免激动。若是盈俪嫁祸槐恩,那她的居心究竟何在?现在盈俪亲自和魄思谈了半个小时,也该有些结果了。果然,没一会,槐恩便先下楼,大伙皆识相的不去问他结果,只是专注于电视萤幕上。“若渲,我送你回去了。”

  ‘幄。”若渲起身向霍母及二姊道别,便同他出了门。

  两人一上车,她仍是只字不提,最后还是他耐不住性子地问她:“你不问我结果吗?”“你想说出来便会说了,何必我问呢?”

  “你喔,想退逗你都不行。”

  他将情况大约说了。盈加的目的是要他陪著去拿掉胎儿,说什么怕家人知道。怕同学知道,总归一句话,即使无关他的事,她还是想尽方法赖他一点。

  “那你决定呢?”

  “我们一块陪她去好了。反正我又没做出那种下流事,怕什么,对不对?”他的坦然倒令她更加添良好印象。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信任,槐恩早知道若渲的为人,只要讲明,她绝不是不可理喻之人。这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爱意表现了。

  槐恩与老道如约在某家妇产科门口等盈俪。

  远远的便见她面带得色地前来,不过当她看到槐恩身后的若渲后,欢喜顿时化为愤怒,转身便往回走。

  槐恩叫住她:“盈如。”

  她约在十尺之外停下脚步,不过并未回头。槐恩走向她。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她仍旧不答。若渲一直不插入两人的对话。今天她是应邀而来,至于盈如什么想法,她不想,也不愿去了解。

  良久,盈俪才恨道:“你全对她说了?”

  槐恩点了点头。“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我要做的任何事,她都有参与的权利。”

  盈俪回瞪了著追一眼。“你太过分过了。”

  她口中的你,教两人搞不懂她意指何人。反正他今天是以盈如未来堂姊夫的身份在帮她,要不,他才不想趟这浑水咧。

  槐恩心平气和地对她说:“盈俪,现在到底去不去?”

  这才是现实的问题,再不拿掉,肚子日日隆起可见不得人了。她答道:“当然去,不去的话,我何必站在妇产科门口?”

  有了她的决定,槐思与若渲先进了医院,随后她才进来。当填资料时,护士小姐问盈俪:“父亲有没有来?”

  她指指槐恩。“有,他在那。”

  多么奇怪画面!护士小姐见盈如一个人站在挂号处,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也就是她口中孩子的生父,竟和另一名女子亲见的站在一块,好奇怪喔。

  “身份证呢?”

  盈俪唤了他:“槐恩,身份证。”

  他由若渲身边走过来,并从皮夹子取出身份证,在护士的督导下签下名字后就若无其事的走回若渲身边,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

  护士私底下偷偷地问她:“你先生和那女子是怎么一回事?”

  盈如淡淡答道:“他的新欢。”

  对于她的答案,可让护士小姐们有嚼不完的舌根

  “太嚣张了吧?旧爱拿孩子,连新欢也带来,不怕伤了旧爱的心喔。”

  盈丽一个人进入手术室,而槐思则一直陪在若渲身旁。

  在候诊室中,不少人问他:“和你来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医院里,尤其是妇产科,多的是三姑与六婆。

  “她喔,是我妻子的堂妹,糊里糊涂地和人家有了小孩,叫我来代签。可我又怕老婆吃醋,所以才带她一块来。”

  经他解释,才有人恍然大悟地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结果他赢得了“标准先生”、“友爱兄妹”的封号,将他原先给人的不良印象全扭转了过来。

  刚出手术室的盈俪显得十分的虚弱,但她坚持不办住院,又不想回套房一个人孤价伶的,是以要求槐恩:“先带我回你家好不好?我很不舒服。”

  槐恩告诉她:“要不,先住院再说。”

  “不,我才不住这,我怕别人知道我来过这,恶见盈俪干嗯阵阵,若遍对她说:“要不,这离饭店很近,我们先送你过去我那——”“槐恩——”

  盈俪以求救的目光望向槐恩,但他却视而不见。

  “也好,照若渲的意思去做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将盈俪的私心推翻掉,将她送进饭店休息。

  也许是太过于虚弱,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不。

  人生总有高低起伏期,也许此时正值若渲的低潮期吧。

  堂哥肃峰找上门来,当时天色已呈灰暗,加上他晦暗的面孔,更令人不舒服了。自来到之后,他一直沉默著,且带有那么一点异常。

  “堂哥,你来,不会只是要和我对看吧?”他一直盯视著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似的,那感觉著实恐怖。

  他缓缓地开口:“若渲,今生既爱你不得,就盼来世好了。”

  他怎么了?说这些话又代表了什么?不样的念头很快的一闪而过。“堂哥,你——”

  “若渲,我可以吻你吗?”

  吻我?堂哥今天的言行举止实在诡异,他要一个吻做什么?是在和她道别吗?若增反问他:“堂哥,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如意的事?”

  即使对他印象极差,甚至带著些许的恐惧,但他好歹也是她的亲人,他的反常,不得不令她起了戒心。这里人多,倒不担心他会施暴,只不过,她发现肃峰握著公事包的手正泛著死白,好似将全身的力量贯注其上。

  “堂哥——”

  见他一直不答,若渲开始有些害怕了。她无法答应他的要求,一个吻虽不能够代表什么,但她看得出,他有事,一定有事,索性——“堂哥,你先在这,我马上回来,等我、等我——”若渲跑了将近五十公尺的距离才找到公用电话。正当她想打电话给叔叔时,从堂哥身边传来阵阵的惊叫声——火,她看到了火!停下拨号的动作,随即打了—一?报警。

  当她来到现场时,一颗心如万箭穿过般的疼痛。火是灭了,但她看见堂哥的眼底,伴著灰暗的天空与黑压压惊叫不已的人群。眼前的画面揪著她的心,而肃峰的那一双为痛苦吞噬的眼直到看到她来了才合上。

  若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她似乎陷入昏睡般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叔叔、婶婶相继来到了医院。

  宛月婶婶失控地在医院里谩骂她红颜祸水,与她母亲同一个模子,专生来抢男人的心……这些话对若渲而言,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的失神,叫立岳心疼。

  “若渲,你先回去吧,这不关你的事。”

  宛月又歇斯底里地咆哮:“谁说不关她的事!谁准她走,我便和谁拚命!我要她偿命,这个狠毒的女人——”宛月已丧失理智地嘶吼著,几度引来医院人员的制止。最后在叔叔的帮助下,若渲才得以先行离去。人是走了,但心呢?却再也平复不了。往后数日,她极尽所能地避开槐恩。她深深感受到,她的存在,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几次的蓄意避不见面,终于也引来槐恩的注意。

  一大早,槐恩在还没有上班前便到饭店门口等她。因为他知道若渲每天早上必会到附近的烧饼油条店吃早餐。

  盈俪的事件未平,又出了肃峰的自焚,若渲已觉得筋疲力竭,几度萌生辞意,但明用又这么信任她,总教她难以启齿。

  一大早,换上休闲服,才刚要踏出饭店大门,便见槐恩站在柱前。于是她改由侧边楼梯离开。但眼尖的他还是看见了她。他快动作往她的方向跑来,口中亦直呼她的名——“若渲!

  他的叫唤只有更加快她的脚步。槐恩强行拦下她,那冲力之大,令她险些扑倒在地。幸亏他动作快,及时地稳住她前倾的身子,不然的话,不跌个鼻青脸肿才怪。她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后,又迅速地与他错开身来,之前的热络似乎已全冷却。“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的冷淡?槐恩忍不住控诉。若渲心情烦躁。医院里的堂哥,以及价蓉口中的白二哥,他们两人都为她所累,她实在不该再害槐恩了。不过,对于槐恩的问话,她只是平静地回以:“是你多心,别胡思乱想,没什么事的。”

  “真的没事?”

  “真的,我已来不及了,先走了,你也该回公司上班了吧。”她就这么冷淡的走掉,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的回到了原点。

  距宣读若渲继承信托基金之日只剩两天。

  肃峰拖著烧伤达百分之四十的身子回到展家休养。若渲在他住院那段期间,几乎是一天前去探望两趟。她自责既已发现他的异常,却没有做好妥善的疏导工作。频繁的探望,赎罪的成份多过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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