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赶快离开这该死的卧室。”他低声吼道,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否则今晚咱俩谁也别想再出去了。”
阿西莉睁大眼睛瞪着他。
“为什么,杰狄,你什么意思,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在我们结婚以前就把孩子给弄出来,对吗?”
“行了行了,”他使劲拍她的背,可她似乎隔着厚厚的大衣浑然不觉似的。“我警告过你无数次,让你别取笑我!”
阿西莉开心地大笑起来,他们离开了房间。
这次弥撒做得很成功。接下来,他们慢慢分开人群走到过道上,来到走廊里,阿西莉觉察到了人们目送他们俩出来时的稀罕的目光,他们当中有的人转过头来,另一些人则睁着毫不羞赧的疑惑的眼睛。
“杰狄。”她低声说,把一只胳膊穿到他的臂弯里,他一低下头来她就跟起脚尖够上去,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为什么这些人死盯着我们?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杰狄环顾四周,对几个邻居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她那张仰起的脸。
“不是因为你,宝贝儿,是我。”
她那张生动的脸上充满困惑。
“你?我不明白。”
“他们不习惯看到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尤其是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
“哦,”她想了想,又问,“那就是说你不常约会,或者是你只跟不漂亮的女人约会。”
他瞇眼看着她满脸天真的表情,嘴巴半笑不笑地咧开来。
“那就是说我不约会,如此而已。既不和漂亮女人也不和不漂亮的女人约会。”
“哦。”她的脸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
杰狄还没来得及说点别的什么,牧师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和他们握手了,他们连声对他说着感激话儿,等到跨出门来时,外面天寒地冻,两人穿过积雪的停车场,来到杰狄的车前。
“这倒让我想起那个晚上来了,你把我从‘蓝色美洲豹’接到了琼妮家。这儿真冷啊,都快冻起来了!”她往大衣里缩,戴着手套的手插进袖子里,给自己保暖。
“过一会儿就会暖起来的,”他侧身看着她,想起了那次从那所酒吧出来的行程,那时候他对她里在皮大衣下面的躯体长什么样是多么好奇呀。现在他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欲望是多么强烈。它和一种奇怪的热望交织在一起,每当她对着他绽出笑容,那双金色的眼睛又热又湿时,它就变成了一种甜蜜的疼痛。但他拒绝给这种骚扰着自己的激情冠以名称。他们现在在肉体上是相安无事的,两人都想结婚,想有一个家,而他会很好地提供这一切的。
他们终于上路了,高速公路上积着雪,洒满月光的雪景一片片从窗前掠过,杰狄向她瞟了一眼。
“你在那边做什么?过来。”
他伸出一只胳膊,她坐得更近一些,以便能紧紧缩到他身边来。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头发,触摸着她颊上的嫩肤。阿西莉的鼻子抵到他身上,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大卡车在一条结冰的小路上打滑了,她紧张得直喘气,一只手本能地把自己固定在最靠近身边的硬物上,偏巧那正好是杰狄的一条腿。那结实的肌肉在她手指下拧得紧紧的,在惊险的一瞬间里,他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直到大车轮重新获得了牵引力。
“你没事吧?”他望着她,黑色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懮虑。
“没事,”她战抖着说,“幸好是你在驾车而不是我。”
他笑了笑,注意力集中到路面上。气温已经降下来,小路上的凝冰使行车变得非常危险,但夜是美好的——一个完美的圣诞夜,月朗星稀,月光照着雪地,星光在明净的天幕上闪烁。
一股暖热从阿西莉的手传到杰狄的腿上,又沉沉地集中到他的腹股沟。他自己的手抚在她戴着手套的手指上面。在未及征服那股欲望之前,他琢磨着该把她的手抬高六英寸。他是这样躁热,好象要爆炸似的,但还是执意要在她上了婚床之后才去碰她。除了这种要命的努力以外,他别无它法。
屋里温暖怡人。杰狄在两人身后关上厚重的前门,又按了电灯开关,起居室里的灯就全都亮了,还有那棵圣诞树,上面的灯也亮起来。壁炉里的火犹有余烬。杰狄跪到炉前,搅动燃煤,火苗一下子窜起来,贪婪地舔着干柴。
“你想喝点什么吗?”她问。他一回头,瞥见阿西莉站在他身后。
“当然,我想厨房里有葡萄酒。”
“我去拿。”
她一动起来裙子就围着腿摇曳生姿。杰狄如饥似渴地注视着她。她离开了这间屋子,丰臀在红色天鹅绒下款款摆动。他想她想得牙都疼了,身体上另一些他不愿意去考虑的部份也在朝着他尖叫。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勾引她。她每次用那梦幻般的金色眸子看着他时,都会使他想到她是乐意的。但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必须是明智的。如果他碰巧让她在他们结婚之前怀了孕,他就太该死了。
他对自己拒绝承认这一点:一种本能的预感在警告他,一旦他拥有了她,她就会对他百般依恋,超过以前他曾拥有过的所有人。
我们来喝一杯葡萄酒,再谈一会儿话,然后上床——各上各的。
他对能作出这样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站起来脱下那件乳白色的毛衣。跌入沙发之前,他又生一念,干脆躺到那只大皮卧椅里。让她坐在那边的沙发里,会更安全一些。他决定。坐在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阿西莉从厨房那边走进来,两只手各端一杯葡萄酒。看见他横躺在大卧椅里,她差点趔趄了一下,继而嘴角泛起了笑意。这不是你的计划,她觉得挺逗。对不起,大个儿男人,你是不会得逞的。
她婷婷款款地穿过房间走过来,知道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
“这是你的葡萄酒。”她递给他,他伸手一接杯子,就遇到了她摩挲过来的纤纤玉指。她停下动作,面对着他,坐到卧椅的扶手上,啜饮着手里的美酒,从杯沿上转过眼来观察他。他的衬衫袖口往上挽着,露出前臂,她悠然放下一根手指,触着他那棕色的肌肤,沿着腕骨的方向下滑到那长满汗毛的宽手背上。“今晚的弥撒真不错。”她心不在焉地说,被指尖下的暖肤深深迷住了。
“是啊。”他哑着嗓门说,黑色的目光专注地移到她喉头和双肩那可爱的轮廓上。其实那牧师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那会儿太忙了,忙着偷看她的侧影;当她用清亮的女高音唱起满含爱意的圣歌时,他简直着迷极了。
“你觉得你的朋友们会一起约着来看你吗?”她柔声问,把注意力转移到他颈部松开的纽扣上,在那儿,棕色皮肤和黑色卷毛诱人地发出呼唤。她漫不经心地玩着他那排扣子,直到手指头从衬衫领口溜进去,抚摸着他的胸口。
他开始回答她的询问,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得劲,重又清了清嗓门。
“当然会来。”他嗓子发干,从那儿发出的声音低得挫耳朵。
她向他倚过去,一只手摸索着把酒杯放到椅旁的书桌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那香水味飘飘荡荡。她的厚密的睫毛半掩在金色的眼睛上;发暗的眸子直盯着他那骚动不安的身体。
他还没确切地弄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已经不知怎么地从椅子扶手上滑到他怀里去了。他把酒杯放到地板上,手指头好象不听使唤似地移到她丝一般光洁丰润的小腿上。
“我们不该这样。”他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低下头来将脸埋入她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那独特的体味霎时使他热血奔流。
“为什么不?”她昏昏欲睡地喃喃道,手指头解开他的好几粒纽扣。以便能够自在地把鼻子探到他那胸毛丛生的肌肤上去。“嗯,你身上的味儿闻上去真好。”她身上的每一分女人味都响应起来,顿时浑身骨软筋酥,更紧地偎进他的怀里。
“上帝,阿西莉!”他呻吟道,双眼紧闭,徒劳地想要抵御住她散发出来的魅力。“别这样!我们得打住!”
“为什么?”她张开嘴,试探地闪着舌头舔到他皮肤上。他身上微微有点咸,混合着肥皂味。“你身上的味儿蛮不错。”她发狂似地低诉。
杰狄硕大的身躯痉挛起来。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舒缓地把它移过来动过去,使她那张开的嘴在他皮肤上前前后后地揉擦着。他的心灵在激烈地战栗,他的皮肤在她舌下的烧。
“你喜欢这个吗?”她低语,歪着头看他。他黑色的眼睛热辣辣的,颊上泛起一阵红潮。
“是的,”他哑着声音悄悄说,“我喜欢。”
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又热又湿的吻。她忘记了时间。这被她偎着的壮硕的身体,还有那张充满诱人诱惑的嘴巴,都使她心迷意乱,使世界缩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蜷在他怀里,双腿微翘,天鹅绒裙子滑到大腿上。杰狄的手跟上来,手指头很有节奏地抚摸着她那柔软而敏感的膝窝,接着又往上移,摸到长简袜上缘光洁的皮肤。他的身体紧张起来,抬头朝她望过去。
他那只深暗的古铜色的手在她白皙的大腿辉映下颜色变得更深了,大拇指在她皮肤、丝袜和花边上摩挲,一遍又一遍。
“你呆在这儿的第一个晚上,”他沙哑地对她耳语,“我把你放上床那会儿,你的衣服滑上去,那时你穿着吊袜带,是不是这同一副?”
“是。”她供认,发现观察他黑色的皮肤和她相抵的景象,竟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地煽情。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梦见你和那些带花边的小玩艺儿。”他以一种明显带有美感的语气说,瞇着眼从她的腿看到脸,又回到喉头,再极快地把红色天鹅绒下面的乳房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裙子下面你还穿着别的什么吗?”
“没有,再没别的了。”她吐出一口气,看见他因为她的反应都快把眼睛胀出来了。
杰狄仅存的那点高贵的意图像火焰喷灯下的凝冰一样消融了。她分明是乐意的,他还那么该死地做足了功夫!让它见鬼去吧,今晚他将拥有她,明天就和她结婚。他已经远远超出了惯常的理性。
第八章
还不习惯于和别的什么人睡在一起的阿西莉,整个夜里醒了好几次,当她意识到身边那个和自己紧紧偎着的男人就是杰狄时,只是满足地叹息一声,又更紧地偎过去。每一次他也被激起来,安慰地喃喃着,直到她又安静地入睡。她在黎明时醒来,发现他一只手在自己胸前摩来摩去,然后移到肚腹,又重新上滑到颈脖和肩膀。这充满节奏感的爱抚使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兴奋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着些“爱”和“要”之类的话。当太阳冲出地平线,把冬日微弱的阳光透到屋里来时,两人正像火球似的难舍难分,满足之后,又头颈相缠地沉入梦乡。
“早上好,小懒猫。”
一个慵懒而慢吞吞的说话声惊扰了阿西莉浓浓的睡意。她一声呻吟,在被单下伸了个懒腰,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抵着被褥的光光的肌肤。刚刚调制的鲜咖啡味刺激着她的鼻孔。她强睁开眼睛,看见杰狄正用男人率直而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被褥下面她那伸屈的身体。
他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阿西莉坐起来,把被子塞到腋窝下面,又在后面放了一个枕头,然后靠住这软软的靠垫冲他笑起来。
“嗨。”她轻柔地吐出一个字,代表了很丰富的含义。她实在不晓得一个人在早上起来时该对她的爱人说点什么,在他温暖的注视下脸红得很娇美。
“嗨。”他也是轻轻柔柔地应道,递给她一只杯子,然后坐到床边来,一只腿和她的交叠着。他伸出一只手到她的发下,接着一躬身子使她的嘴贴上他的,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而呵护万般的吻。
他抬起黑脑袋,看着她。她呼吸急促,心跳怦怦。
“我想你会把整整一天睡过去的。”他哑着嗓门逗弄她。
阿西莉吸了一口咖啡,垂眼审视着他。
天啊,他早上看起来多棒!一头黑发由于刚刚洗浴过,还湿淋淋的,全身散发出混合着肥皂和剃须膏的味道。半旧的牛仔裤里在腿上,一件长袖棉布衬衫袖口挽到了胳膊肘。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密生着汗毛的前臂,双膝就发软。
“几点了?”她心不在焉地问,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其它事情上去,忘掉昨晚发生的那一切。
“才10点半。”他说,咽着咖啡,黑色的眼睛不慌不忙地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红红的脸蛋和光裸的肩膀。
“哦。”她漫不经心地答道。看见他的目光越过遮身的床单,落到她的乳房上时,变得有些黯然。突然,她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差点把咖啡洒了出来。“10点半!哦,我的天!”
“咦,怎么啦?”杰狄将杯子伸出床外,她则里着床单拼命想爬起来。床铺忽闪着摇晃起来。
“10点半了!要是我11点以前不把火鸡放进烤箱里,我就没法按时做好饭了!”
“做饭?”他望着她,惊讶得目瞪口呆。“难道眼前这一切不比做饭更带劲吗?”
她生气地扫了他一眼,猛拽着毯子。
“我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圣诞节午餐,要是不赶紧的话,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她又扯了一下毯子。“起来!你坐着我的毯子了!”
他这才明白,朝她咧嘴一笑——嘴唇那么富于男性味地扇动了一下,告诉她,他觉得她这种窘困的样子很好看。
“不,你错了,这是我的床和我的毯子。”
“求求你,杰狄,动一动!”她请求道,“我得洗个澡下楼去。”
“去吧,亲爱的,淋浴就在大厅那边。你用不着里着毯子去,一点都不冷。”
她气呼呼地瞧着他那张笑瞇瞇的脸,擦过身子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搁到床头几上。她俯身过去时,瞅见他那件白衬衫扔在地板上,一把抓在手里拉回床上。
“那玩艺可脏了,亲爱的。”他眉头一皱温和地说。“我倒很想看看你在我的毯子下藏了什么东西。”
阿西莉钻进那件衬衫,在床单下面悉悉索索地扣着扣子。她两腿伸到床外,站立起来,将毯子扔回去盖住了杰狄。他在床上哈哈大笑着爬了过来,趁她慌忙离开屋子时,欣赏着他衬衣下面她那双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