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又在发脾气了,白予尘忍不住地笑了,但还是故意逗著她,“你再说一次嘛!我真的没有听清楚,你不会这么小气,不再对我说一次吧?”
“我就是小气,你能拿我怎么样?我……”
杨绿垠话还没有说完,白予尘便出其不意地拉过她的身子,倒进自己的里,低头狠狠地吻著她。
杨绿垠起初一愣,但是这种突然的吻,她也习惯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她便已经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了。
“我不希望你死。”好一会儿,白予尘离开他最眷恋的唇,轻声对怀中的人儿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也不希望你死,所以我不要你再为了救我而有任何意外。”杨绿垠也柔声地对著他说著自己的心里话。
“但是我怎能放下你的安危不顾呢?”白予尘反问著,“我说过了,我不要你……”
在他要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杨绿垠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他再说下去。
“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了,好吗?”她要求著,“我们都不要做出让对方担忧的事。”
白予尘轻拉下她的小手,答应著,“嗯,那你答应我,别再去PUB上班了,那里毕竟不是个单纯的工作场合,而且你又有气喘,这次你的气喘发作,我吓得心都要停掉了。”
杨绿垠对他的表白感到开心,“那你也答应我,找份正当的工作做了,别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想到要什么玩车赚钱,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容易再惹祸上身的。”
“可是我有坐牢的纪录,而且学历也只有高职毕业而已,有什么工作可找?”
白予尘开始为著自己的学历而自卑了。
“高职毕业又如何?难道高职毕业就该死,就该没有工作做了吗?我也是只有高职毕业而已啊!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找到工作做的嘛!对自己要有信心。”说完鼓励的话,杨绿垠给白予尘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同时也是在对自己加油打气。
白予尘看她这样子,自信心也被她点燃了,“对,只要我们有心,一定可以找到工作做的。”
“那你……”杨绿垠看著他,虽明知道他可能还是不愿意说,但还是很想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何那么恨你爸爸和你弟弟?”
闻言,白予尘整个人一僵,他盯视著杨绿垠,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叹口气,对于杨绿垠,也许他真的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当下,他将以往的事,全数缓缓道出。
第九章
天色渐渐由黑暗转成灰蒙蒙的一片,鸟儿也开始寻觅著它们的早餐,啁啾不停;
而开启的窗子,也从外传来人们准备要忙碌一天的车子引擎声。
又是一天的开始,也是白予尘对她诉说过往之事的结束。
杨绿垠一直都静静听著他的诉说,没有插口地听著白予尘的往事,她能够了解他的心情,那个只拥有恨意的心。
“你现在还恨你的父亲吗?”杨绿垠轻声地询问著他此刻的心,“当他在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后,你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白予尘将自己的视线转向窗外的天色,似乎在思考著这个缠绕他多年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个一直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阿尘。”杨绿垠握著他的手,凝视著他,“一切都过去了,不要一直让怨恨积压在心底,也许当年是他的不对,可是他也为了这个错误,受良心谴责了几年,这种惩罚是比任何刑责都来得残酷,而且他也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表示他一直是爱著你这个儿子的,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其实也是爱著你父亲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他,输了么多的血。”
白予尘没有说话,他只是细细思考著这个问题。
“阿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别再这么对待你父亲了,说句难听、残酷的话,他年纪也大了,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你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老一生,走完他的人生吗?”
杨绿垠继续劝说著白予尘,试著将他的恨一点一滴地除去。
“他还有我那个弟弟。”白予尘回驳杨绿垠的话。
“弟弟又如何?他并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啊!再怎么说,血毕竟浓于水。”
杨绿垠并不赞同他的话,“就算你父亲待他如亲生儿子,但是我相信在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你这个亲生的。”
白予尘又再次陷入沉默。
杨绿垠看著他的表情,她知道白予尘的恨正一点一点地流逝。
“让我想一想好吗?”白予尘低沉地道。
杨绿垠才一点头,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阿鸿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尘,警察来了,他们说我们俩必须到警局去一趟。”他对白予尘说,还望了杨绿垠一眼。
白予尘从门口望去,几名警察正站在那等著他。
“阿尘……”杨绿垠不免紧张起来,她可不希望白予尘或是阿鸿有一点闪失。
白予尘迟疑了一下,他也不想自己有事,毕竟曾有过那么多的不良前科,他著实也不想再有什么不好的纪录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个绿垠啊!而且经过了这些事,他对父亲也不再那么怀恨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没事的。”他转头对著杨绿垠微笑,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我陪你去。”杨绿垠不放心地要求。
“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白予尘看著她,眼中充满对她的感情,“而且,我爸也需要有人照顾他的,不是吗?”
“阿尘?”杨绿垠一惊,他终于叫他父亲了。
白予尘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肩,便走下床到门前,杨绿垠则担忧地看著他。
“等我回来。”白予尘在要离去之前,转身对著杨绿垠要求著。
杨绿垠点点头,对他保证、对他发誓著,“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
白启皓才一从昏迷中醒来,便听到自己儿子的事,再面对站在床边处心积虑想要夺财产的弟弟白启明,他感到有些无力、感到有些无奈。
“公司现在正处在没有首领的情况,我想还是你把公司的大权交给我,让我全权处理吧。”白启明有些逼迫著他的哥哥。
“我不会交给你的。”白启皓表明自己的意思,拒绝弟弟的要求。
白启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这个哥哥不愿意将公司的大权交给自己,但是现在哥哥重病在床,还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他的如意算盘不就白打了。
“为什么?”白启明质问著,脸色是不太好看的。
“不为什么。”白启皓闭上眼,不想再跟这个弟弟多说什么。白启明看著哥哥的反应,实在是气愤在心里,而脸色的变化也是愈来愈难看了,“难道你要看著公司倒闭?”
“公司还有我在。”一边的何影豪插口进来,替父亲回答白启明的话。
白启明一副不屑的嘴脸看著何影豪,“就凭你?你又是谁?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根本也不是我们白家的人。”
何影豪的脸色也变了,瞪著白启明,他一向看不起这个叔叔,认为这叔叔只是个会到处败坏家风的人。
杨绿垠在一旁看得也很不是滋味,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呢?
“白先生。”杨绿垠也开口了,一向看不惯像白启明这种人的她,实在是看不过,“请你不要在这里撒野,白伯伯的病情可不能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而且公司的大权是在白伯伯的身上,他把大权给谁是他的自由,你无权这么逼他的,公司会不会倒白伯伯自己心里有数,不必你多担心害怕。”
白启明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依然是那副不屑脸孔看著她,“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哥哥说话?”
杨绿垠最痛恨别人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她双手叉腰,口气也不客气且巴巴地说:“笑话!我一定要是谁才能跟你这大爷说话吗?告诉你,我是你妈,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像你这种只重视钱,不把兄弟之情放在心里的人,是连猪狗都不如的,谁希罕跟你说话啊!跟你说话我还嫌脏,嫌降低我的身份。”说完,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白启明听著她的话,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却又被杨绿垠立即再开口骂:“我跟你说,以后你如果要来探病,我们会很欢迎,可是如果你是来要什么权利的话,我们一定把你给轰出这个大门,知道吗?死老头!”说完,她对白启明作了一个鬼脸。
“你!”白启明气得想要出手打她,一个举手准备要挥下,却被何影豪一把抓住。
“你敢打人,我可以告你的。”他威胁著面前的这位叔叔。
“你别用你的法律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的!”白启明火大地对他吼著。
“我也不吃你这套吼骂的。”何影豪口气平静地说,随即用力甩开白启明的手。
白启明狠狠地瞪著他,又瞪了一眼仍一脸得意的女人,“你们都不配替我哥说话,他才是公司的总裁,他才有权利说!”
“我说的也算。”一个声音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
几人的眼光立即转向门口,只见白予尘和阿鸿正站在那,白予尘的眼光是冷冷地瞪视著白启明。
“阿尘!”看到白予尘,杨绿垠兴奋地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扑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
白予尘也将他怀中的人儿紧紧地搂住。
“你没事了?”杨绿垠抬起她的小脸,一脸开心地问。
“嗯,没事了。”白予尘轻柔地回答,伸手溺爱地揉揉她的头发。
“好棒。”她无视于别人的眼光,踮起脚尖在白予尘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响吻。
白予尘对她露出微微一笑,将她的身子轻轻挪开,走至白启明的面前,他高挑的身材,比白启明高出一个头,气势就比白启明高了一等,再加上他凌厉的眼神让白启明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好久不见了,我势利、死要钱的叔叔。”他冷笑地对白启明打著招呼。白启皓一听到白予尘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当他看到了自己心所系的儿子站在床边,开心地露出笑容,“予尘。”
白予尘低头看了父亲一眼,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因为,他的父亲终于从死神的手边被救了回来。
“你还好吧?”他询问著父亲。
“我很好,没什么事了,只等伤口愈合。”对于儿子的关心,白启皓几乎是开心得要流下他的老泪,已经多少年了,不曾听过唯一的儿子对自己说出关心的话语。
“那就好,不然我一定会累死的,毕竟公司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的。”白予尘给父亲一个微笑。
“什么?”白启皓有些惊讶地看著儿子。
“你忘了吗?你中枪的时候,说要我一手担当起公司的事,替你担任一下总裁职位吗?影豪在一旁协助我吗?”白予尘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白启皓一看到儿子的眼色,知道儿子是要骗面前的白启明,他笑笑,也跟著儿子一同装傻,“对呀!我倒是忘了,公司的事现在要由你来掌管。”
“你要把公司的所有大权,全部交给予尘这个败家子?”白启明不敢相信哥哥的话。
白予尘给叔叔一个狠狠的瞪眼,冷冷地说:“我是败家子,你又是什么?视财如命的守财奴?还是一个不顾亲情的禽兽?”
“你说什么?”白启明的脸是晦暗不明的。
“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想警告你,我爸爸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不宜跟禽兽说话。”白予尘对他下著逐客令。
“你——”
“希望我不需要对你动粗。”白予尘再次警告著。
白启明知道面前的侄子是真的动了怒,也知道自己再多留一刻是最不智之举,于是只好夹著尾巴,强装出愤怒,走出病房。
“拜拜。”阿鸿对著他的背影耻笑了一番,才关上了病房门。
“予尘……”白启皓轻声且激动地叫著儿子,因为他刚才又听到了儿子叫著自己爸爸。
白予尘走至床边坐下,握起父亲的手,轻唤著:“爸。”“你……你……叫我什么?”白启皓的眼角溢出了泪。
白予尘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再次提高音量地叫唤著:“爸。”
“予尘……”白启皓再也忍不住地老泪纵横。
白予尘不是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他的态度而激动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此时才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头发也几乎全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这一切,他都能明白,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的。
“对不起。”白予尘衷心地说著,“这十几年来,害得你为我操这么多的心,我真是不孝,我……”
“我也有不对。”白启皓打断儿子的话,对当年的事道歉著,“当年我不该怀疑你是杀人凶手,我是你的父亲,竟还那么误会你,是我的不对。”说话时,白启皓仍是忍不住地流泪。
白予尘伸手拭去父亲的泪,笑著说:“看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哭,可真是丢脸!”
“你还不是一样!”白启皓看著儿子眼中闪烁的泪水道。
“可是我至少没有流出来,你可是像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的。”在一边的何影豪此时也走了过来,对白予尘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哥,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去替我坐牢的,我……”
“算了。”白予尘转头对著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微笑著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有什么好再去计较谁是谁非了,就算再去计较也不能挽回什么,对吧?”
“哥……”
“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白予尘衷心地说。
“嗯,你也是我永远的好哥哥。”何影豪露出微笑地说。
“好啦,一家人团圆了。”杨绿垠现在才再次开了口,“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白予尘放下父亲的手,走至她的身边,溺爱地看著她,取笑著说:“你为什么也哭了?”
杨绿垠拭干脸上的泪痕,有些不悦地看著他嘟囔著:“不行吗?我感动,你满意了吗?”
捏捏她的小鼻头,白予尘笑著说:“可以,随你开心。”杨绿垠挥去他的手,瞪著他。
而白予尘看著她气嘟嘟的样子,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要不是有其他人在,他一定会紧紧搂著她,低头狠狠地吻住那张嘟起的小嘴。
“我觉得……这一切还没有一家团圆。”白启皓看著面前一对甜似蜜的情侣。
“为什么?”杨绿垠转头看著他,不明白地问。
“你还没有嫁到我们白家啊!”白启皓有意无意地看了儿子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白予尘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笑著转回头看看杨绿垠,“要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