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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动 page 7 作者:言子夜

  她耳畔静下了一会儿,轻响起一声叹息,接着,却是一阵嬉闹的笑声。

  「怎么?不识得我了吗?难道妳忘了,妳是……我的如愿呀!」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我根本连你是谁都不晓得!」

  「唉,真教人伤心哪,居然这么快就把我忘得一乾二净,莫非,妳连咱们那记销魂的吻也不记得了?」

  「胡说八道,什么吻不吻的,我才没--」她顿住,思绪在瞬间打结了。

  「嘿嘿!想起什么来了是不是?就说嘛,我这名号响亮的风流大仙不知曾令多少女子痴迷过啊,怎么可能就妳一个能躲掉?记不记得,咱们那一吻有多缠绵哪?」

  「不算,那是我在作梦,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嚷道,急了起来。

  「是吗?妳确定吗?我的如愿。」那声音虽很轻,却满是嘲弄的笑意。

  「确定!那是梦,这次……这次也一定是在作梦!」她手捂胸口,感到心房传来阵阵强烈的悸动。

  她才刚嚷完,这虚幻的陌生地方瞬间漫起了一片迷蒙的烟雾。

  「不要扰乱我!」置身于烟雾中的她不断挥着手。

  有一股热气正朝她靠近。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暖流带着些微的灼热感,刺麻的,沿着她敏感的肌肤滑过。

  「不能信,不能信,一定还在作梦!」她咬着牙,拍打起自个儿的脸颊,期盼能赶快把自己从这场荒唐的恶梦中打醒。

  「小傻瓜,妳是躲不掉我的,不管是梦非梦,这谜样的感觉都会时时刻刻紧跟着妳。」

  烟雾更浓了,越看不清方向,她心里越感焦虑。

  「它……会像这样轻抚妳。」

  她罩着单衣的臂膀好似被人触到了,即便隔了一层布料,那手指般的触觉依然沿着肌肤摩擦着她。

  恍若隐形的手指头像下雨,一滴又一滴浇淋在她肩上、臂上、颈项上……

  「唔,不可能……」她吸着气,抗拒的声音变弱了。

  「怎么不可能?它还会这样撩拨妳哟……」

  随着耳畔响起的挑逗声,一阵略带暖意的微风悄悄拂来。

  她皱着眉,合上眼,不自觉地仰起颈子,口里逸出娇吟。「呃,嗯……」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也或许会是这样……」

  蓄着电流似的触感忽强忽弱地持续蔓延,附在她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扎着她、灼着她、吻着她。

  她吓坏了,倏地睁开双眼。「可恶!不许再这么戏弄我了!」

  眼睛才一睁开,她却怔住了,被眼前的影像吓到讲不出话来。

  载泓怎么像变法术又出现在她面前了?还笑得好得意!

  「觉得奇怪是不是?瞧瞧,我怎么变成他的样子呢?」

  「啊……」

  「我既是风流大仙,自然想变谁都随我意。这男子的模样,不就令妳怦然心动了吗?」

  「才……才不是,他……他很可恶的!」她辩驳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那个对自己说话的影像。

  「哈哈哈……是啊、是啊,他真的很可恶,让妳忘也忘不掉,哈哈哈……」

  元如愿尖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闭嘴!闭嘴!绝不许再提到他!」

  此刻的她身处在小小的柴房内,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原来是场梦。」她喘着气,方才在梦境中被搅乱的情绪仍末平复,心还是震荡得很厉害。「幸好只是梦而已,幸好……」

  元如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一眼便瞧见桌上那幅搁在一旁尚未完成的画。

  画纸上,一对缠绵的爱侣正倚在镜前,男子一手勾起女子的下颚,另一乎则执着画笔在为她描眉,她巧笑倩兮,展臂环抱住她的男人。

  「该死!这见不得人的鬼画符!」元如愿低咒一句,拿起画纸毫不犹豫撕得细碎。

  这画要是给旁人瞧见还得了,该怎么向人解释,为何镜子里那男人的脸,居然让她画着画着就变成载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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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心里越是不希望什么事情发生,它就偏像作对似的会发生。

  「就当我求你也好,你……你不要靠近我。」

  元如愿被吓了好大一跳,她仰高颈子,颤抖地指向眼前的大树嚷着。

  天哪!她没料到自己今天会这么倒霉,才刚踏入蟠龙第一号,就让那倒悬在大树上的载泓吓得惊慌失措。

  「我……我……」载泓淘气的学起元如愿吞吞吐吐的模样,嘴里含了果子,边嚼边响应她。「我在这儿老实得很,动也没动,怎么有本事靠过去呀?」

  元如愿抬脸望着,眼神中布满疑虑,噘起嘴,根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说到底,妳还是不信任我就对了。」

  他双腿钩在树干上,轻松做了个动作,修长的身躯就这么横挡在她面前。

  元如愿睇了睇他,俯下脸,让长睫敛住了双眼。

  根据以往的「受害经验」推测,当他讲得感人肺腑,便是别人受累倒霉的时候。

  瞧着他越显迷人的微笑,听着他温柔如风般的语调,凝望他含情脉脉的深邃目光--小心,任何一次恍惚失神,都极可能会掉入他设下的陷阱之中呀。

  元如愿怔怔末语,一思及与他之间的这层利害关系,她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自己一不留神便对他作错反应。

  「别否认,妳就是不信我有真心对吧?」载泓叹了口气,还有意无意地透过垂下的树叶偷觑元如愿的身影。

  「你……你不要成天到晚满口浑话,我才不懂你那个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元如愿撇过脸,小心翼翼不泄漏出对他的复杂情绪。

  「喔,那好。」树枝上传来片刻的骚动声响,他随后又唤住她。「哟!如愿宝贝,快转过头来瞧瞧这儿。」

  「嘘,住口,不准你乱叫我……」元如愿急得跳脚,才一回头就呆掉了。

  她瞧载泓从树上一跃而下,头上罩着画了他样貌的面具,不单如此,连前胸、后背、手臂、大腿……一千重要部位也全贴了同样的画像。

  「这在做什么?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一块瞎胡闹!」

  面具下的载泓一步步朝元如愿走近,绕在她身畔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咱们此刻有仇报仇,有怨吐怨,妳要打、要捶随妳意。」他举起手臂,伸出自个儿的画像,「哪,反正是要让妳出气的,就算想咬『他』也无所谓。」

  「莫名其妙!谁要跟你一样当野人哪!」话虽这样说,可她还是忍不住狠狠踩了他一脚。

  「对对对!很好很好!就是要这样用力。」载泓大声叫好,热烈地称赞她。

  一被激励,元如愿胸中的不满就像浪涛涌出,越激越汹涌,越激越愤慨。

  她举起粉拳击中他胸前的画像。「讨厌!」

  载泓躲都不躲,直挺挺地杵在那儿任凭她拳脚相向。

  「再来、再来,最好可以更出力些。」他挥挥手,要元如愿别客气。

  「都是你害我日夜不得安宁!」出拳太累,她索性在他身上乱拍乱打。

  「是我错、是我错……」

  她一巴掌甩在他的面具上。「原本没事的,被你搅得乱七八糟的!」

  「哎哟!」他忽地哀号一声,捧住脸上的面具跳来跳去。「痛、痛、痛……完了、完了,这回肯定成瞎子啦!」

  元如愿倏地停手,先是愣了片刻,回神后才慌张地奔向他。

  「眼睛怎么了?快,快抬起来让我瞧瞧!」

  「噢,不、不要紧,只要能让妳消气,就算眼睛瞎掉也值得。」他甜言蜜语。

  「你……你……」她心里急,拚命想拉开载泓那双紧紧巴在面具上的手,「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气你啊?」

  「哦?真不气了?」载泓拨开一根手指头。

  元如愿捺着性子像在哄小孩似的,拂了拂他肩上的灰尘。

  「不气了好不好,谁跟你一般任性来着?快点让我瞧你眼睛上的伤。」

  「不要吧,妳还是别瞧得好。」

  「总得让我看看要不要紧呀。」

  「妳就别放在心上了,我……」载泓咬咬牙,明明是在偷笑,可看不见他表情的元如愿当他是在忍痛。「不会叫妳负责任的。」

  「胡说,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元如愿越讲越激动。

  载泓没吭声,肩头一阵乱颤。

  元如愿眉头深锁,眼里满是焦急,连语气也跟心一块软了。

  「真的很痛吗?」

  「唔……」忍不住了,忍不住了,真的就快忍不住啦!

  「我答应不气你了,你赶快松开手让我看一看……」她担心的说,眼眶渐渐红了。

  载泓倏地摘下面具,出其不意的冒出一句,「如愿,妳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啊?」

  闻言,她像突然被人抽了一鞭。

  「看妳为了我都快急哭了,不是喜欢是什么?」

  元如愿一时词穷,对着载泓瞪眼,他那双眼睛好端端的对着她又挤又眨,丝毫瞧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你……你眼睛上的伤呢?」

  「眼睛在这儿呀!」他指着自己一双炯然有神的眼瞳。「我几时说它受伤?」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我打伤你,你鬼吼鬼叫的,不是说痛得都快瞎掉了吗?」元如愿嚷道,不知是气他居然没事,抑或气自己太好骗。

  「喔,我鬼叫还不是因为它。」载泓若有其事地从眼缝间取出一根细细的睫毛,将它凑近她眼前。「这睫毛不小心揉进我眼皮底,让我又刺又痒,不挣扎一下怎么行?」

  「过分,害我白担心,你这人真的很--」

  又被他唬了一次!

  元如愿无奈叹了口气,想不出任何词句来形容像载泓这样的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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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呀,别跟师父说我这做师兄的没好好招待你。」柳蟠龙泡在澡池里,背上刺了条大青龙。「哪,我有啥好处不全都任你享用嘛!」

  载泓在同一池里,他咧嘴笑了笑,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仍在。

  「喂,说嘛!别憋在肚子里难受,赶快告诉师兄你『那里』是怎么啦?」柳蟠龙使使眼色,指着自己的嘴巴大剌剌地问。

  真是难为他了,他本来就是个藏不得半点心思的人,虽然打从今天一碰到载泓就很想问了,但他一直憋到这会儿才发问。

  「嘿嘿,抱歉,师兄,可是我憋在肚子里一点也不会难受。」载泓摇摇头,不打算让「闲杂人等」知道他跟元如愿之间的小秘密。

  柳蟠笼瞪着他。「哼,神气啊,瞧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嘴巴都让人咬破了还这么骄傲!」

  「哎哟!师兄,你就别损我了,在你老大这勇猛英伟的身子前,谁还敢装神气逞英雄?」载泓笑脸迎人,才几句话便把柳蟠龙捧得心花怒放。

  柳蟠龙挺挺胸膛,得意地在澡池里展示自己膀子上惊人的臂肌。

  「咳咳咳,知道就好。不是师兄吹牛!在香河镇上,只要我一句话,保证绝没第二个人敢再吭声!」

  「是,师兄果然是盖世英雄啊,难怪大伙见到你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当然,载泓明白这句豪语只限用于香河镇上。

  「怎么样?你心里想要做的『那档子事』有着落吗?」

  载泓面带无辜,装出一副不解世事的懵懂模样。

  见状,柳蟠龙嗓门大了起来,「少装啦!你几时害臊过?我说的是你想拜师学画的那档子事啊!」

  「嘿嘿,师兄,你也知道的嘛,在蟠龙第一号里有些事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

  「去去去,别瞎扯,简单一句就是--你知道是谁了,是不是这意思?」

  载泓笑了笑,唇畔尽是掩不住的得意。「嗳,知道了也不能说知道了。」

  「好!好样的!不愧是本当家的好师弟,才没几天就让你猜到了!」柳蟠龙孩子气的朝载泓泼起水,压根忘记自己是个大当家。

  若比起玩兴,载泓可就不愿落人之后了,只瞧他反手一挡,更是喷溅得一池的水花四散,正当这对师兄弟打水仗打得起劲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地由澡堂外头传了进来,然后,门边冒出了一颗头。

  「嗟!瞧这兔崽子鬼头鬼脑的能干啥大事呀?真是让师弟看笑话了。」柳蟠龙边笑,边向门边那颗头勾了勾手指。「有事就快讲,别杵着碍我眼!」

  「出来了……大当家,您要的东西已经出来了!」

  「啰哩啰唆,你娘儿们啊!既然出来了还不快呈给本当家的!」

  柳蟠龙龇牙咧嘴地骂道,从手下那里取过所谓「出来了的东西」后,一转过身,旋即像换了副面孔,笑咪咪的。

  他手持着一本册子,很得意地在载泓的眼前晃了晃。

  「这啊,不就是师兄我送给你的大礼吗?自个儿拿去瞧瞧,当月春宫图的首印本已经在你面前啰。」

  载泓接过册子,急急一翻,画册中一幅幅的合欢图随即映入眼帘,他翻了又翻,满心期待着须心大师这回的佳作。

  出现了!

  那笔触、那线条、那构色,只要瞥上一眼他就能立刻认出来。

  澡池间一片寂静,载泓的眸子直盯住画册,完全不作声。

  「怎么样?我这兄弟做得够意思吧?」柳蟠龙凑过去跟着一块欣赏。

  载泓剑眉浅蹙,摇着头,深深地一叹。

  「哪儿不好吗?」柳蟠龙把头一低,瞇起眼,浏览得再仔细些。「不会吧,本当家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头的美人儿像要蹦出来与我相好。啧啧啧,你瞧瞧,这蛮腰、这粉臀、这玉臂……哎呀,真想一口吃了她!」

  「美是美矣,只不过……」载泓终于开了口,一双眼眸还是不舍得从画册上移开,他瞳孔里绽着一丝温柔的情意,像对画,亦像对人。「难道师兄不觉得须心大师最近的作画心情有点起伏不定吗?」

  「她啊,可难伺候呢,根本没见她啥时候畅快过了呀!」柳蟠龙向来有嘴无心,一没留神脱口就露了馅。

  「哦,原来大师心情一直不好?」载泓挑了挑眉,很关心偶像的一举一动。

  「没!就当师兄我啥也没提。」柳蟠龙作势掌掌嘴,责备自己的嘴巴动太快。「咱们约好了,关于须心画师的事,你不问,我不讲,想要知道什么得靠你自个儿去挖宝啰!」

  他话才讲完,就听见元如愿的声音,而方才紧张兮兮的小子拦着她解释。

  「姑……姑娘,妳还是先别进去,大当家的跟泓爷这会儿正在里头……」

  元如愿像没听到,气冲冲地闯入。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一进去,就撞见载泓赤裸着身子回头望住她,元如愿脸色倏地发白,遮起双目拔声尖叫道:「天哪!你们真……真是下流极了!」

  随着尖叫,另一本刚印好的画册从她手中摔落至澡池畔的白瓷地上。

  柳蟠龙反应够快,连忙转身取了布巾掩住下半截身躯,臭着一张脸跨出澡池。

  「喂,我说如愿妹子呀,咱们又是哪下流啦?妳瞧过哪个汉子泡澡堂还穿著衣裳、套双鞋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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