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吃一顿饭而已,真有这么难吗?"他硬是摆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逗笑了流莹。
"学长,你要是在这儿继续耗下去,很快你就会连吃饭的时间也没了,别忘了你下午还有门诊。"她提醒道。
"下班后我来接你。"眼看着中午休息时间就快过了,他犹不死心的说道。
"我得加班。"谁都知道每回流莹一到该留在医院的时间,总是加班到很晚,因为她必须在三天之内将自己开刀的部分,以及一星期的院务处理完,她哪来的时间吃饭闲嗑牙呀?
"好吧,第一百八十二次邀约被拒,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刘文邦很有风度的接受事实,潇洒的退场。
"刘医师又被拒绝了呀?"MISS陈带着一份餐盒走进来,正好与出去的刘文邦擦身而过,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形。
复安医院里谁都知道刘文邦对严流莹的追求与爱慕之意,唯独当事人三年来从不动心,亦不曾对刘文邦的热烈追求有任何回应。但是刘文邦也相当不屈不挠,仍然不断把握机会想得到美人芳心。
"院长,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吗?我看刘医师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因为有很多人喜欢他就花心呀!"MISS陈说道,看到严流莹走至一旁用起午餐来,她便顺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他是很好,"流莹点头。"但是感情的事也不是因为他的条件好就能产生的吧?"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人才能让你觉得心动?"连刘医师条件这么好的人院长都不喜欢,看来要找到一个能让院长动心的人可难了。
严流莹面对她好奇又期待的表情,不由得噗哧一笑。
"何必想太多呢?到时候要是真的出现了这么个人,你不就知道了吗?"
感情的事好像还离她挺远的呢!MISS陈偷偷在心里下了结论。
* * *
夜深人静,阳明山的高级住宅区里一片死寂。
黑夜中,六道人影窜动,在找到他们今晚的目标后,借由黑暗的庇护,飞快地潜进。
在得到指示后,六人分成三组,一组先行破坏大门内所有保全系统,接着拖延保全的示警时间,另一组由前门潜入,直捣他们今晚的目标,最后一组人则由后方支援,预防有任何活口逃出。
万籁俱寂的宁静住宅,三道枪声蓦地响彻夜空!
* * *
"干杯,敬我们又再一次为台湾社会除去了一颗毒瘤。"
完成了交付的任务,他们放松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肆庆祝。
"教练,我敬你。"这六人之中唯一的女子走向那个始终静默坐在角落的男子。一身柔媚的她只希望能稍微融解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被唤作教练的男子不动一丝表情,只静默地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教练,你不高兴吗?"她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莎菲,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教练身上了,如果教练对你有一点的怜惜之意,不会对你视而不见那么多年,不如过来加入我们吧,我会对你很温柔的——"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玻璃杯便迎面飞来。
"莎菲!"男子险些躲不过,他跳起来大吼。
"凭你也想和教练比,不自量力!"莎菲冷艳的脸上净是不屑的表情,她依然坐在教练的身边,凌厉的目光却直射另一方。
"好了,今晚是值得庆祝的夜晚,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暴戾之气。"勾魂,坐下吧。我们是同坐在一艘船上的人,不要为了任何事伤了彼此的和谐,记住,只有大家同心,我们才能够生存下去,阎罗不需要任何只会坏事的手下。"
提到阎罗,大家一阵静寂。
"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休息了。"教练起身看了大家一眼,随即走向个人专属的房间。
莎菲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次避开他们及——自己,她低头,心中不无悲哀。忽然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
"判官?"她抬头。
"莎菲,别忘了,身为杀后是不能有感情的,你对教练的心会成为你最大的致命伤,如果教练不能回应你所付出的,那么你最好断了对教练的眷恋。"
"我……知道。"但是她做不到。就算她是个杀手,但也只是个女人,一个为情所困,得不到所爱的人眷恋的女人,这是她的悲哀。
判官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去吧,去看看教练,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常常避开我们独自躲在房间里,你多注意一下他,我不希望他有任何心结存在。"最重要的,他们六人多年来一同行动,共同出生入死,即使杀手间没有肝胆相照的知已,他也不希望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的敌人。而教练……恐怕危险了。
莎菲点点头,随即往教练的房间走去。
* * *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黑暗的小巷,却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
门外的同伴醉心庆祝,放肆饮酒的人大都已醉,趁着阎罗不在,今晚又刚完成任务,这是最好的机会。
换上夜行衣,他将多年相伴的配备扣上身。虽然阎罗不在,但判官依旧 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能够成为狙击行动中的领导者,他的敏锐与能力不容怀疑。
今夜是个转机,若不能顺利逃出这里,那么他便再也没有机会,组织里对背叛者向来毫不留情。
贴近门边确定外头的人都已醉了,他小心的移动脚步至窗边,双眼仔细梭巡,确定无任何异状之后,他不再回头的往下跳。
"教练!"奔到黑暗的巷子,莎菲已追了出来。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跟我回去,我会当作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教练继续往前走,莎菲举起枪瞄准,低哑却清楚的开口,"教练,不要再走了,我不想伤了你……你避不开组织的,一旦让人知道你有背叛之心,那你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教练,我求你,跟我回去吧。"见他仍然没有停步的往前走,莎菲再度大喊。"教练!"
他蓦地停往,缓缓地回身。
"教练?"她不敢奢望太多。
"莎菲,我不会再回组织,如果你想阻止我,就开枪吧。"好 不容易开口,吐出的竟是这样决绝的话语,莎菲宁愿他仍然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冷漠教练。
"教练,为什么?组织是绝不容许反叛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一直以来就只爱他呀,她怎么能狠心伤他呢?
"莎菲,我累了。"
以坚定的眼神回望她,告诉她自己绝不会回头之后,他随即转往心中光明的方向,然而前头却已有人拦住。
"教练,你该听莎菲的。"判官缓缓地开口,一步一步地接近他。"你该知道一旦背叛,组织将全扑杀背叛者。"
"在我决定这么做时,我心中已有相当的觉悟。"教练毫畏惧的迎视他。
"好,这是你选择的。"判官说完,身上的枪在同一时间拔出,一个子弹随即应声而出。
教练敏捷的跳向左边,两人情势顿时互换,枪声在三秒后再度响起,两个枪法不相上下的人互相射中了彼此。
"教练!"莎菲惊喊一声。
判官被射中了心脏。
第二章
呼,好不容易由一天的忙碌中抽身,没有意外的看到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十一点的位置。
严流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起身将看完的文件全部归档。只要她一踏进医院,不到十二点是出不了医院大门的,渐渐的这成了习惯。她不是工作狂,然而她的工作量却比一个工作狂更甚。
很晚了,告别了白日的喧哗,医院各处也变得静悄悄,偶尔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那是值班的护士。
流莹没有多想,向来她就不是个容易伤感的女孩子,她的生命里有太多事要做,生活经常是没有什么空闲的,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情形哟逐渐加剧的趋势,虽然累,她却不以为苦。
每回韦昕和洁幽看到她这个样子,总笑称她是个快成仙的人了。
呵,成仙?也许。如果救人救足一万个可以得道的话,她会努力去救的。
走到地下停车场,将车开了出来,刷过路栅认证卡后,她顺利的将车子滑上回家的道路。
车子平顺的开着,不想回市区公寓又看到那种拥挤却疏离的景象,也好,反正还不太累,就绕个路回郊区的那个家好了。
主意一定,转个方向,路况通畅到底,平常需要两个小时才到的车程,很幸运的今天减少了二十分钟。将车停入前院的车库后,严流莹下车往门口走去,却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
缓慢的将钥匙插入门上的钥匙孔,背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严流莹倏地转身。
这动作让处在暗处的人一惊,他迅速执起右手的枪,奈何体力透支让他的动作慢了一步,严流莹已飞快的踢开他的枪,借由踢的动作一个转身,刀子已经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你是谁?”严流莹快速的反应似乎让对方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发现了异状。
他的左肩遭子弹穿透,身上的黑衣因染血而更显深沉,看样子便知道他拖着这伤跑了很久,她再抬头对上他的眼,心里冷不防一惊。
夜色昏暗,她不太看得清楚他的长相,却清清楚楚的望见一双满含沧桑却又燃着希望的眼眸,即使失了这么多的血,他却连一点痛苦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似是失了力气,身体靠着肩后的树往下掉,严流莹想也没想的扶住他,原本架着他颈子的刀不知何时已收了起来。
“你不能昏倒,看着我,你必须保持清醒!”她命令着,“你听好,我现在要扶你进屋帮你止血,可是我抬不动你,所以你必须保持清醒配合我,否则我没有办法救你。”
他勉强的将视线对上了她的,昏沉的意识里只看得见一双温柔且正直的眼睛,刹那间,那似乎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见他没有反应,严流莹有些急了。
“你听见我的话吗?”
他勉强点头,让严流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我带你进屋,先处理你的伤口。”严流莹小心的扶起他,先救人再说,其他的待会儿再来收拾。
* * *
(本报讯)前天凌晨时分,XX县长朱向朋一家三口在阳明山住处被枪杀,朱县长身中一枪毙命,无其他伤口,警方接获报案后立即赶往现场,可惜搜集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目前为止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高洁幽百般无聊的放下报纸,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怎么了?”方韦昕端来两杯咖啡,一杯交个洁幽,自己喝着另外一杯咖啡。
“前天凌晨发生的命案,警方到昨天早上接获报案后才知道,你说这警察的办事能力是不是太差了?”
韦昕只是淡淡一笑,“最近几年来犯罪年龄层逐渐降低,犯罪手法却不断翻新,而且手段一年比一年残酷,以警方有形、有限的能力想去追捕无形、无限的犯罪者,也难怪他们忙得人仰马翻,却一点绩效也没有,最后还被人民唾弃。”
“唉!真怀念以前的生活,大伙儿聚在一起工作,既热闹又快活。现在大家相聚的时间愈来愈少了,一对一对的奔往爱情的天地,只有我们还得留守在这里。”高洁幽向来不轻易感叹的。
“难得呦,你居然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韦昕像是见着什么世界奇观似的,坐在她身边啧啧称奇。“看来向大公子的教育挺成功的嘛,你愈来愈像一个‘女人’拉。”
“去你的!”洁幽不满的啐道,“讲这什么话,我本来就是女人啊!”
“是。”韦昕没什么诚意的附和。
“只是想到现在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而且一个个都找到了生命里的伴,所以我才心生感叹的”
“我看你呀,真的是太闲了。虽然银色组的成员各在一方,但是我们之间的情谊并不会变,而且你若觉得自己可怜,那你有没有想到其实最寂寞的人也许是莹?我们两个没事至少还可以嗑牙斗嘴,但是莹每天都在医学研究和救人之间忙碌,她比你那个统管东亚十大企业之一的未婚老公还忙呢!”
“对喔!”洁幽这才想起来。
“而且大家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不是很好吗?没事还可以相约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见面,练练拳脚反应也不错。”韦昕忽然笑了起来。
无论是关御风、欧阳毅、向炜,还是冷靖恺,个个都把自己的未婚妻捧得像宝一样,舍不得她们有任何的损伤。偏偏她们这几个女孩子平常生活过得够刺激也就算了,没事谈个恋爱还次次和黑道、谋杀什么的扯上关系,非得有人见血受伤不可,这算是物极必反的效应吗?
“对了,说到这个,我才想到很久没带下面那群人去出操了。”说到底,洁幽大姑娘是静不下来的。
旭日保全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只有洁幽小姐闲得发慌时,就是他们的苦难日,但是他们也没有选择的自由,谁教他们是领人家薪水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出去运动一下也不错拉。
“我走拉!”才说着,洁幽马上身体力行,快步冲下楼去了。
韦昕支着下颔想道,最近真的是太闲了,闲得洁幽又坐不住了。看来她得找些难度高一点的案子来做,免得洁幽老是喊无聊。
都怪向炜啦,没事把未婚妻寄放在这里那么久……
* * *
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是给自己惹麻烦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麻烦,人救都救了,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幸好这间别墅还有闲置的客房,不然她真的烦恼不知道该怎么把人给“架”上楼去呢!
昨晚替他处理好伤口、包扎上药之后,她便出去将外面的“痕迹”,“武器”清理完毕,再转回来时他已经睡着了。为了避免又有临时状况,流莹干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再醒来时,已是天亮了。
流莹一醒便走近床边,量了一下他的体温,以及检视他身上伤口的状况,确定都没有异样之后,她才离开了房间。
看样子今天是别想到医院上班了,家里有这么一个伤患在,无论如何她是放心不下的,先打电话到医院知会以下Miss陈吧。
电话一打通,流莹便直接拨院长室的分机号码。
“喂”
“把电话放下。”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威胁在身后响起,随即感觉到一个硬物抵在她的背上,该死,昨晚不应该把“赃物”留在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