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袍复上了蕊儿的肩,她回首见是冷无语。
冷无语将手上另一只披风给蕊儿,示意她为唳儿披上。
蕊儿感动的接过披风给唳儿披上,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时间可以洗涤可以让人淡忘,可是有些东西却不成。
如果,这世上有人要拆开她跟无语,那她定是找那人拼命的。
既如此……她又怎忍分开唳儿跟李玦呢。
罢了……如果唳儿就此注定与李玦纠缠,那么就让他们痴缠一生吧,哪怕李玦对唳儿没有男女的情意……至少。他可以像待妹妹一般的疼她宠她……
“有了。彰明县,在这里?”沈晓岚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中指了一个有彰字的地区,而巧的是它正好靠海。
“彰明县?这地方我一年前去过,在那里,还流传着一个有关双子的传说。”李玦登时想起了和唳儿同样脸孔的蕊儿。
“什么传说?”
“一年前我到那里时,那里遍地都流传着一种怪病,那种病让人高烧不退、长疹不断、发浓生臭且混身无力,像瘟疫那样,这种病好似只要经过空气的传播就会一个传染一个,我无意中游玩到那时,被他们全镇的怪病给吓了一跳,后来我听说,他们发怪病的原来是因为一种咀咒,那就是双子的咀咒。
传说双子是魔鬼的化身,是生来就带刹.不只会克全家更会替全村全镇全县带来灾害,于是,在那里,只要是生双子的家庭都得在当天亲手烧死婴孩,不得留任何活口过夜。”
“什么,烧死初生的婴孩,天,这太残忍了!”沈晓岚不敢想像的怪叫道。
“没错,是残忍也无情,要自己亲手烧死自己的孩子,凡只要是血肉做的父母心都不可能做的到了,所以。听说有一户温姓的大户人家就因为不忍手刃双儿,所以他们偷偷将双子养于僻静的海边,而骗大家说他们已经烧死双子了。”
“那后来是怎么被发现的?”
“听说是十七年后,温家自己的管家到处出来宣扬的。”
“什么!既然瞒了十七年了,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
“好像是那个管家的家人也得了那个怪病,所以,他便出来一口咬定这场怪病的由来就是那对双子带来的咀咒。”
“什么嘛,太无知了吧,如果双子真要带煞,那么早在十七年前就该出事了,怎么相安无事了十七年后,突然才有这一堆问题呢。”
“没错,理应如此,但怎奈,那些村民却百般的相信那个老管家的话。”
“哼,全是些愚民村妇,不长大脑。”沈晓岚闻言气的二个腮帮子鼓鼓的,好似人家冤枉的是她。
“咦,既然那种怪病会传染,那表哥有没有被染上了?”
“有,当时我跟小四也生了跟他们一样的怪病,不过,我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传染的,而是下毒。”
“啊,下毒!”
“没错,我跟小四忍着不适硬是离开了那里,事后我们辗转找了几位大夫他们都查不出我们的病,直到我们巧遇了一位懂歧黄之术的江湖奇人,她说我们的病况其实不是病,而是被人下毒。”唉,那位奇人医术高明,要不是事后他再也找不到她,也不会让唳儿拖着病痛难过那么久。
“是谁下的毒,还有,为什么要对你下毒呢?”
“下毒的人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想该是有心人玩权谋的一个计策,因为他下毒的对象是全镇全村的人,而矛头罪过则都是指向温家的人,看来,是有人执意要毁温家吧。”当时,他已离开那是非之地已远,自伏了,也就没再回头去查明那团混乱的因由。
“咦,慢着!双子?温家?十七年?”咦,她记得蕊儿好像提过她们姓温,而按她们的年纪看来,十七八岁也差不多呀,难道……
“啊!表哥,就是这里,我们快出发!”
第十章
所渭的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吧。
看着那渐近的陆地,那越来越放大的熟悉的一切,唳儿与蕊儿都忍不住的滑下了热泪。
“娘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唳儿简直不敢相信,她心心念念美梦就要成圆了,那个记忆中总是柔柔的带着抹疲累笑容的母亲。
“她如果知道我们平安回来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蕊儿弯成一枚月的笑眸里泛着几许水气,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娘。
“希望她仍平安的健在……”唳儿颤着语调,如向天祈般的喃喃说着。
“她在,她一定在,她要有任何意外,我便拆了那老管家的骨头给野狗啃!”蕊儿说的咬牙切齿的,巴不得立即就找人狠扁一番的好生发泄。
“蕊儿,别怪老管家,他们都被双子古老的忌禁给捆绑了心智了。”
“我呸!那老管家我怎么瞧他就怎么不对,一双布满绉纹的老眼成天尽闪着算计的深沉,别的不说,就他拿毒药逼咱俩喝下的那一刻,我就起誓,他要没毒死我,我肯定如恶虎回扑的咬死他!”幸好老天有眼,让娘发现的早,让她们俩毒药喝的不多,否则她跟唳儿就不只是哑了嗓子而已,而是早被踢下阎王殿去喘着了。
“蕊儿,可是村民他们……我们就这么摇摇摆的走进去?”船已靠岸了,她们终于达到了一年来希冀的那个心愿。
“当然就这么走进去,他们谁要敢有意见,叫他们来找我身后这块木头!”蕊儿指着默默守在她身后的靠山——冷无语。
只见冷无语轻轻的执起蕊儿发冷的柔夷,将她用他的大掌复着。向来酷的快结冰的他,此刻话也没一句,只是,黑瞳里多了丝宠溺的暖意。
因为他知道他的妻子从小以来的一个梦想,就是能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大刺刺走在彰明县的土地上。
她恨死了那种躲在海岛不见天日的日子,她更恨当她见识到外头的风光后,她就得遮遮掩掩的像个猥琐的小人。
唳儿见蕊儿向来不妥协且倔强的神情里,有着不可言喻的骄傲,她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十八年了。
性活泼总静不下的蕊儿,以前便爱偷偷跑出海岛上街玩,可因娘亲诸般的交代,所以,上了街,她只能垂着螓首敛着眼眸走路。
她恨那样,每回从街上回来,她总气嘟了一张小嘴,说,总有一天,她要抬头挺胸的走在街上。 如今,一切都将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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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彰明县里赫然的出现了一行绵衣华服的外地人,这一行人长长的队伍拖的几乎可以绕县一圈了。 可见这排场的来头不少。 是以,当这行人甫进这纯朴的小地方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登时,几乎所有闻讯的县民都跑出来好奇的凑着热闹。
瞧,那为首的男人,一脸霜寒的刚硬五官,冷冽强悍的气势教人不敢直视,看来,真是个有来头的角色。
再看,他环在身边的那位姑娘,长的是美媚动人仪态万千,想来该是哪户好人家的千金,再瞧那姑娘一旁的小姐亦是如此的……啊!她……她们……她们的脸长的一模一样!
登时,惶惶不安的县民有人掩口大喊着:
“是温家的双生子!”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成鸟兽散!
蕊儿见状,一时淘气的冲向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此举更是吓的那些人魂不附体。
“呵呵,有趣,真有趣,活像猫人耗子窝一样,好玩好玩真好玩。”以前她常被那些人鄙弃惧怕的神色给伤害,现在,她倒觉得他们见她如见瘟神般的眼神教她开心。
因为她不用做什么,就可以把人吓的屁滚尿流的,这真是太有趣了。
“蕊儿,别玩了,快找娘去。”唳儿其实觉得那些深受禁忌所害的民众是可怜的,因为,心一旦被捆绑了就没自由了。
蕊儿闻言也不再跟那些人追逐,她快步的冲向记忆中的温宅,犹记得这宅邸旁有着一片绿意盎然的竹影,以前她总爱偷偷跟着娘回到这里,像个偷儿般的偷觑着她那陌生的爹,然后她一人满足的在竹林里嬉戏。 那宅子应该就快到了没错。 “就在前面,蕊儿,无语,快!”蕊儿一见那记忆中的大宅邸,她立即奔跑上前,然……就在她看清那黑的蒙一层灰的烧灼痕迹后,她的心顿时荡到了谷底,身子再撑不住的软了下来。
“蕊儿!”冷无语适时的接住娇妻的盈盈身子,将她环在怀里。
“怎么会这样?!”唳儿望着眼前这一栋根本就不可能住人的屋子,她的泪登时淌下了。
“屋子怎么会烧了,那娘呢?”会不会娘也……思及此,唳儿不敢再细想。
冷无语见状,朝一旁的手下瞟了个眼神,立即,一行人鱼贯的进入那灼黑的废宅。
末了,里头的人出来报告着:
“主子,里头确实没住人。”
“没人,那娘呢?娘去哪了,会不会她被那些刁民给……’,“蕊儿,静下来,先别乱想。”冷无语将她的螓首给埋入他的胸膛,就在此时,他撇见一旁有舍柴的人经过。 他朝着他喊道: “你知不知道这温家怎么了?里头的人呢?” 舍柴的人一听是问温家的事,便一脸惊恐的拔腿开跑。
然。冷无语的人却早一步的将他拦下。
“说,不然我保证你离不了这半步!”
“我……那……那温家遭双子咒咀……结果……一场无名火便全烧尽了啊……”
烧尽了!“那里头的人呢?温老爷跟夫人呢?”唳儿情急的上前哽咽的问。 “这……这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温家的老管家……倒是安好的搬出了这里,在前镇盖了间全镇最大的豪宅,也许……也许你们可以上哪问去。”
“老管家!这该死的渣淬!”蕊儿几乎可以嗅出这整事的始未了。
“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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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玦与沈晓岚迟唳儿他们一天出发,但在日夜赶程的紧凑下,他们于唳儿行人后没多久也抵达了彰明县。
“看来这里的人病都好了。”李玦一踏进这里便很明显的感觉这里和上次的气氛不太一样,只是……这里的人却是一样的忧郁。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人人肌黄面瘦的都像是没吃饭那样。
“表哥,那咱们要上哪找唳儿他们去,这鬼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
“直接同人好了,温家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应是个梦魇,他们一定会知道的。”不过就怕他们不肯说就是了,李玦在心里忖了一句。
于是李玦开始延路问人,有双生子的温家宅在哪里。
不过,结果跟李玦预期的一样,对方一听到温家这二个字就吓的拔腿就跑,活像是见鬼了一样。
连李玦想要塞银子给他好处都还来不及,人便都立刻跑光了。
“什么嘛,这些人全发癫了呀,听到温家就吓的像发神经。”沈晓岚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袋是装些什么渣渣。
“不然咱们上客栈问人好了,客栈的老板伙计总不会跑掉了吧。”李玦指着左前方一家名为‘春来’的客栈。
沈晓岚一见有地方可以吃喝休息了,立刻拔腿就冲向客栈。
只是……甫进客栈,就见里头出天巨响的叫骂声。
“臭婆娘,我叫你洗个碗抹个桌子你都不情不愿的.你到底还要不要干活啊!”一个粗里粗气的男人声音,不顾客栈里坐了多少客人,就这样恶狠狠的咆哮着。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好饿……我没有力气啊……”细微的几乎快听不清楚的一个女音回应着那骇人的震响。
“好饿!你成天辨事不足连扫个地都有问题,你还敢跟我喊饿,你要不要脸呀你!再说,你跟我预借多少薪资了,你连还一毛钱的能力都没有,你还敢喊饿!”
“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我一定会还你钱的,你也知道我家老爷他的医药……”
“闭嘴!什么老爷!你还当你是那得意洋洋的少奶奶不成!” “不……不是的,我没那意思。” “不是那意思不然是什么意思,哼,说到以前我想了就气,该死的你们,都是你们害死我儿子的,该死!”
客栈与厨房的帘子里,那一大一小极不搭调的对话,让李玦与沈晓岚听了都蹙紧了眉头,着实不赞同那男人的怒火。
沈晓岚更是忍不住气的裙一拎就要上前去路见不平,然,李玦却硬生生的拉下她。
因为在不清楚他们孰是孰非前,他们实不宜插手别人的事。
然,李玦很快的便改变了想法,因为那个男人居然拿起扫帚猛打那名妇人,那妇人给打的哭躲到外面来,李玦一见,火升的比沈晓岚还快。
“住手!”李玦一把抢下了客栈老板的扫帚。
“该死的,你是哪滚出来的混蛋,敢管老子的事。”
“堂堂一个大丈夫打一个弱女子,你要不要脸!”沈晓岚将妇人给护到身后后,指着客栈老板大骂。
“呸!什么弱女子,这贱女人是大家公认的扫把星,只要她走在街上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知不知道!”
李玦闻言望了那中年妇人一眼,发现她身材瘦弱的像支细柳,只要风一吹她就立即飘走的那型,而她的脸几乎给火烧掉了一半,看来是惨不忍睹。
一个女人给毁了容,那是最大的折磨了吧。
“她犯了什么罪,做错什么事?”李玦问。
“呸!我为什么要跟你报告,你是算哪恨葱!”
“你可以不用向我报告什么没锴,不过,今天这事我营定了。你方才说她欠你多少薪资?”
“你要替她还?”客栈老板闻言挑眉着勾着他问。
“没错,多少你开口便是。”
“呵,我警告你,你得想清楚,这女人是我们这的公敌,你只要帮了她,你就成了第二只过街老鼠,我劝你是好好的想清楚。”
“I罗唆!多少钱给你便是,废话一堆!一沉晓岚不耐烦的嚷着。
客栈老板想,反正这些没长眼睛的外来客搞不清状况,就让他替她还钱也好,反正那死婆娘这辈子是再不可能还的出他的钱的,倒不如,他愿给了也干脆。
“二十两。”客栈老板伸出手说。
“嗟!我还道多少大数目呢,就这区区二十两也要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动手动脚,呸!”语毕,沈晓岚将二绽银子丢给他。
“多的给你当棺材本,不用找了。”调侃完客栈老板,沈晓岚转身扶起身后的妇人步出客栈。
可待她一看清她那不堪的容颜后,她却忍不住的被吓的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