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今天居然无用到连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主宰,他连与唳儿共赴黄泉相伴的心愿也不能付诸。
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会生在这样的官宦之家,为什么他不是一介布衣平民。
他要的不多,只愿与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而已,这样的心愿奢侈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连这也做不到。
可恨呀,他多么痛恨自己这条贱命所承负背载的五十几条人命。他承受不起呀,他只想与唳儿厮守一起而已呀。
“唳儿,你回来呀,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好想你呀……”饮尽了最后一滴酒,李玦迷蒙的挥掉桌上那七倒八歪的十余瓶酒壶。
“唉,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倏地!清灵的陌生的一个女声在李玦的耳边响起。
李玦一扬眉却意外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唳儿!”
“是我。”
“是你,真是你,你听到我的呼唤了,你嗅到我的相思了,唳儿……”李玦激动的上前拥住她,意外的,他居然觉得她好温暖好实在不像是来他梦中的幽魂丝缕。
这份真实感更让他用力的想把她揉进他的怀里,化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唳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用。”
“别这么说,我知你对我好的。”唳儿的眉痛苦的蹙攒在一块,可以看出她被他的蛮力给抱疼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排斥,她和他一样都想将彼此溶化在一起,再不分离。
果然,这是场梦,唳儿是不会说话的。
“我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会醒,我要这么永远跟你在一起。”如果梦不醒,那么他也不用去面对明天的婚礼了。
“我也希望。”如果真这样,那么他就不用娶别的姑娘了,唳儿靠在他肩上的脸,倏地滑出了二道泪痕。
“你哭了?”李玦听到她的哽咽,他捧过她的粉颊发现了她水盈盈的二眶。
“别哭……都是我不好。”李玦心痛的吻去她颊上的泪珠,继而他移向她的唇,激动的发泄他对她的思念。
唳儿被他火热的唇给烫着了,他不断在她嘴里狂窜的舌头带着浓烈的酒气教她几乎欲醉。
是的,一定是酒气,否则她怎么会有想与他激情一宿的念头。
她也醉了吧。
迷乱中,李玦的唇落遍了她的芳颊她的细颈,继而他往下移,欲求得能解他无尽思念的良药。
二手带着失速的慌乱急急褪下了她的衣物。而唳儿在全然迎接他激情的这一瞬间,也升起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能天长地久,至于曾经拥有。
夜,正深。
李府上下正忙完明天喜事的最后一些琐事,熄了最后一盏灯最后一簇火花。
然,贴满喜字的李玦新房,此刻却燃起了无边的欲火,再无法扑灭。
唳儿在被挑热的阵阵喘息中,她瞟见了床边梁柱上的大红喜字,她安慰的想,就当今晚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吧。
哪怕明天他的枕边已是另一个女人在怀。
思及此,唳儿心痛的放开所有的矜持,与他热情相应,这一刻这一夜,她只想要他完全成为她的,而他,亦能记得他俩的这个夜,永生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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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气热闹的一场婚姻,在经过繁琐的纳采、闻名、纳吉、纳征、请期后,今天总算到了亲迎的六礼最后阶段了。
李玦在头痛欲裂中,被强逼上马阴着浩荡的迎亲队伍迎娶他的妻子。
在众人的祝福及观礼的拜堂结束后,李玦与柳芳对坐在新房里,久久,谁也没动静。
新娘子在新郎没揭喜帕前,自是不敢有所逾越动作,然。李玦望着一身红艳的新娘子,他的心却又冰又冷的迟迟不知该怎么有动作。
他对她,只有友谊和感恩之情,怎么也跃不进男欢女爱的界线范围里。
这椿婚姻,他是被强迫的,然,他却不能对她表现不满,因为她也是无辜的,唉,不懂呀,在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关系里,他要怎么自处怎么与她相处。
杂沓的心思飘飞着,就像那案上的红烛一般,跳跃着火花一摇一晃的。
他望着那张左右两边都贴满了喜字的床帏,他想的却是昨夜的春梦。
昨天,他梦见唳儿回来看他了,而他将所有的情感思念都化成一次又一次的激情相欢,仿佛唯有让自己真实感受到她在他体内的存在,他才能一解他对她的相思欲狂。
昨夜……唳儿是那样的真实呀,真实的几乎让他以为她没死。
如今,这张床在经过昨夜他跟唳儿的交织后,叫他今天如何再与别的女人共枕这绵榻呢?
不可能的。
就这样,从酉时到成时,二人就这样不发一言的沉默在原该欢愉的新房里,这时的烛台也已积了一摊烛泪了。
终于,柳芳首先打破沉默了。
“相公有心事?”善解人意的她仿佛也嗅到空气中那诡谲的气氛了。
“呃……只是……”
“相公但说无妨,也许蘤儿可以为你解愁。”
“唉……不可能了,来不及了。”唳儿已经走了。
“相公是指?”
“是我的义妹前些日子因故身亡了。”
“对不起……勾起你伤心事了。”柳芳虽然只对他口中义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记得那是个令人怜惜的可人儿,也是他疼惜宠爱的妹子,她还记得那天他对她的那种疼惜眼神。
莫怪,事后公主要她进门后小心那个义妹了。
“只是,那姑娘怎会无端身亡呢?”
“与你无关,只是对你不住了,因为我至终心情都
“没关系,我了解的,我不会介意的。”柳芳一点也不怪他。 “真是对不住,让你一进门就遇到这种事。”
“快别这么说了,你遭逢丧妹之痛,还要你强笑成亲是太勉强你了。”柳芳替他难过了起来。
“不过,相公,我这凤冠好重,我可以先拿下吗。”她纤细的脖子已经撑了一整天了,她快受不住了。
“当然可以,啊!是我疏忽了,真是对不住!”李玦这才发现他是与她隔帕对话的,连忙的,他用喜秤揭去她的喜帕再替她取下凤冠。
“谢相公。”柳芳稿娇羞的睇了他一眼。
“应该的。”李玦同礼以对,只是对于眼前这娇羞的妍丽女子,他却仿佛一点也没看见她为他而绽的美丽。满心的,他的脑袋只盛载了唳儿一人。
“相公看来精神很不好,何不先歇着了。”
“不。你先休息吧,我还无睡意。”基本上他是睡不着,自从他知道唳儿过世后,他便夜不成眠,唯一的一次休息是小四把他打晕的那回。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陪你吧。”
于是,洞房花烛夜成了聊天夜,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的柳芳就这么听李玦聊唳儿直到天明。
而过了这一夜,柳芳心里也有了明白的确定。
相公的心她是再进不去的,因为那块幽地早住伫了一位佳人了。
心……不自主的酸楚了起来,就在第一个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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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过后已经五天了,李玦的脸上仍查无一丝一毫的欣喜,相反的,他的心更沉了,因他在婚前便派人快马加鞭去伍诗情说的湖边打捞唳儿的尸体,如今,尸骷已顺利找着,并在不断的催促下,今早,唳儿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
望着那肿涨的辨别不出长相的发臭尸身,李玦竟然跪在一旁望着她动也不动的,一整天下来,他都这么呆愣的伴在那人人不敢靠近的尸身旁,不嫌秽气也不嫌臭不嫌脏。
其实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希望唳儿能再入他的梦中来,只是,他成亲后却怎么也等不到。
柳芳见此,便体贴的命人在后院为唳儿搭起了一座小灵堂,希望能在这最后一刻为李玦多担些什么。
对于她这新婚夫人顿时成了冷宫贵宾,新人之间根本毫无甜蜜可言,她是一点也不介意。
她坚持为唳儿搭辨丧事,既使众人都觉得这很不吉利。
然,柳芳不介意,可她的丫环芬儿见小姐竟受这等不平待遇,气的要去找宝珍公主告状。
“芬儿!别这样,相公会这样乃人之常情,唳儿姑娘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子。”
“小姐,就是这样才有问题呀,我看他根本就是喜欢唳儿姑娘!”芬儿气恼着嚷着。
“算了,她都已经过世了,咱们还跟个死人争宠吗?”柳芳泱泱大度的说着。
“这……好,咱们不跟死人争,那活人呢,那个伍诗情呢?瞧她是什么身分呀,在府里赖了数天了还不离开,成天净拉拢着姑爷谈那唳儿姑娘,要不就哭哭啼啼的说她多想唳儿姑娘,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芬儿,别这样说,伍姑娘她人好心地好,没你说的这些心机。”伍姑娘有找过她几次聊天,她觉得她人还满好的。
“小姐,你睁开你的眼睛好不好,别再这么善良的相信任何人,这天底下坏心人多的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软心肠的。”芬儿快受不了自家小姐善良的不像话的好性子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姑爷,我非得让他重视你不可。”芬儿拉了柳芳就往外冲。
“芬儿,不要。”
“不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我看你受委屈,简直要我的命。”不顾主子的反对,芬儿坚持的拉着她的纤手,把她拽出了丝毫没有喜气与甜蜜的新房。
“芬儿……”唉……男女之间的事,岂是能强求的呢?柳芳对于自己跟李玦之间一点希望也没有,她能跟他维持一段好友谊,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啊,其它的已不敢多想了。
因为都是奢求的了……
第九章
伍诗情实在很不想多靠近李玦一点,因为他怎么都不肯离开那臭的令人做呕的尸体旁,她实在快受不住了。
真想不到,她随便掰个湖让他派人去找,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一具溺毙的女尸!
也好,反正这女尸已肿涨的看不出长相了,就让他当是唳儿,让他彻底的死了心也好。
只是,她现在得想辨法让他尽快把这尸给安葬掉才是,否则她都不敢多靠近他了。
呕……真的是臭死了!他究竟何时才要盖棺啊?
“李大哥,你得振作呀,唳儿妹妹已经再回不来了,你现下应该好好的安葬她,就让她安然长眠才是啊。”
“我知道……只是,我想再多看她一眼。”哪怕她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他仍旧不舍得她呀。
“李大哥,别这样,你这样唳儿妹妹也会走的不舍得的,你要让她的魂魄在人间徘徊流浪吗。”
“哟!你也知道人死后有魂有魄,那你怎么就不怕夜半鬼敲门呢。”突然,熟悉的声音智起,二人回首看见的是好久不见的沈晓岚,她自从上回留了纸条后就不见人了,连之前的婚礼她也没参加。
“晓岚妹妹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我还正想你怎么都没消息呢。”伍诗情太习惯她对她的冷面孔了,一时间她也不以为意。
“哼!我的消息,我跟你保证,你一定会后悔有我的消息的,因为我是来揭穿你虚假脸皮的那只手!”
“晓岚妹妹,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这女人就随时都在准备跟她作对吗,哼,改天看她怎么整她!
“伍诗情,你信不信被冤死的人大白天也曾找仇家报仇呢!”沈晓岚的笑很诡异,感觉有些阴森,末了,她往左移动了她的步伐。
伍诗情才正要开口,倏地!她大叫了一声,骇退了二步,踉狈的跌坐在地。 “啊!鬼……鬼……有鬼呀!” “唳儿!”李玦几乎是在看见的同时便冲到唳儿的眼前了。“唳儿……你……你没死!”他握到她的柔夷是真实的温度及柔软,瞬间,李玦的目光震惊的直在棺材及面前的人儿来回。
“要死也得我高兴找阎王才成呀,哪那么容易死。喂,伍诗情,想不想也尝尝被人用人石头绑着丢人净翠湖的感觉啊。”唳儿突然从口中逸出了阴森邪笑声响,她的唇漾着一抹与她不搭的活泼与尖锐。
“什么……你……你你……”伍诗情瞪大了杏眼直勾着她。不单瞧她活生生的人也讶异她居然会说话。
“哼!我说过我早有天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现在看你还不现形吗。”沈晓岚双手交叉于胸前得意着。自从上回她在客栈意外看到她们三人故意留唳儿一人在客栈将近半个时辰,唳儿被那个林员外强行掳走后,她们还返回客栈叫菜坐下来吃喝,她就一心要掀开她的假面具了,也幸而如此,让她得以监视她们,跟踪她们,还顺利的救回唳儿,当然,也是她跟唳儿命大又遇上了贵人,否则她这条小命也没法再淘气了。
“唳儿,你……你会说话了……”李玦来不及察觉唳儿说了什么,他只惊讶于她会开口说话了。
“再不会说话,连命都要没啦!”唳儿大刺刺的用食指用力的截了李玦的胸,将傻愣愣的他给推退了几步。
“什……什……什么……”
“哎呀,真相就是伍诗情把唳……把我身上系上大石块推我人湖底的,幸好是晓岚救了我,要不现在我可与龙王下棋去了。”
“什么,真有此事?”李玦简直不敢相信,然,待他回头看到了惨白了一张脸缩在墙角的伍诗情后,他的心开始有了理解。
沈晓岚也在这时将所有的真相从头到尾一项一样清清楚楚的解释说明,话未完,伍诗情主仆三人知道馅全露尽了便先心虚的要跑。
不过沈晓岚却比她们更快的全拦了下来。呼!打小不爱吟诗绣线的她,学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没想到还真有用呢,沈晓岚可得意了。
“死丫头,你居然胆敢让唳……让我被那肥员外掳去。还被夜叉鞭开了庋肉,看我怎么收拾你才好!”唳儿脚步轻移,瞬间便移形换位闪到了伍诗情跟前。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巴掌声登时连珠炮的响起。
而这巴掌不只打傻了伍诗情等人,也让一旁的人傻了眼,尤其是李玦。
她……她是唳儿吗?怎么……怎么会如此性情大变?
“喂,你们还伫那做啥,再不把她们送宫查辨,我现在就自己私下讨命解决。”唳儿人嗓门的骂醒了李玦也喊醒了小四等人。
“好耶!我就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小四,还不快把这三人给拖出去送官!”沈晓岚大吼着。
“呃……是。”小四怎么也没想到菩萨脸的伍诗情竟有如此恶毒心肠,而向来如母夜叉的沈晓岚才是那个有菩萨肠的人。如此巨大转折,一时间,他脑袋都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