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人呢?"
"庄主正在后院花庭等你。"
离开厢房后,夏子君独自一人走往后院。穿过圆形拱门来到院中,院里盛开的夏季花朵,空气中散发着花朵独有的花香。院中一棵年老的大树微微倾斜着生长,茂密的枝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亭子,树旁有石桌石椅供人在此悠憩、乘凉。
阎律天高大的背影正站立在树旁,夏子君轻轻移动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近他身旁。越靠近他,她越是紧张。
"庄主。"
当阎律天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他的心跳声便随着她的走近而加快。他从未像此刻这么紧张过,即使面临生意上重大的突发状况,他都能以冷静的态度去面对,只是事情一牵涉到她,他就无法平心静气。
深深地吸进带有淡淡花香的空气,阎律天缓缓地转过身,她的美让他忘了方才想好要说的话。她清澈纯真的双眼无意间透露爱意,小巧的朱唇让人想低头轻尝,淡雅的衣裳更衬托出她白皙粉嫩的肌肤。
夏子君见他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她害羞得低下头。"这样的妆扮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会。"
沉默了一会儿,夏子君决定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全知道了,包括我爹与您的约定。"
她轻柔的声音唤回了发愣的阎律天。她全都知道了!不需要他多费心思去猜,告诉她的人一定是洪伯。
阎律天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寻问:"你的回答呢?"他见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从没像此刻感到害怕过。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阎律天,也有害怕紧张的时候。
"我……"羞涩的夏子君不好意思开口,吞吐之间,阎律天却将她的难为情误以为她不知如何启齿拒绝。突然间,他紧搂着她,神情紧张的开口:
"我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是娶定你了!就算是绑着你拜堂,我也会毫不考虑地去做!"他不想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拒绝的话语,他曾想过,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让她嫁给他!
夏子君回抱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害羞的开口:"父亲的孝期一过,我会答应嫁给你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阎律天愣住了,低头看着脸红的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搂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
他期盼了这么多年,此时此刻,她的人、她的心,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她会成为他的妻子,相伴一生的妻子!
"庄主……我快不能呼吸了。"被他紧搂在怀里的夏子君小声的说道。
阎律天闻言立刻松开双臂,看着她胀红的脸,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想起了夏老爹交给他的东西,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簪到她面前。
"这是娘留给爹的竹簪!怎么会在您这儿?"夏子君惊讶的看着他掌中的竹簪,这是爹亲手做的竹簪,是当年爹送给娘的定情之物,她常见到父亲盯着它发呆,它有着爹娘年轻时的回忆。
"当你真正找到心中所属之人,夏老爹要我将它交给你,我很高兴自己是那个人。"
接过他手中的竹簪,夏子君珍惜的将它紧握在胸口。它不单有着父母亲的回忆,亦包含她与父亲十多年来相依为命的记忆。
"我向你保证,往后的日子一定让你幸福!"阎律天温柔的手指抬起她的小脸,浓情地献上自己的唇。浅尝的细吻慢慢加深成缠绵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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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律天身上的伤已好了七八成,对事情极具责任心的他丝毫不浪费一点时间,从他可以下榻走动开始,在洪总管的协助下,便着手打理生意上的事。
接连数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天天面对着像是看不完的帐书,若是累了,就到书房内侧的小房间休憩。见他如此辛劳,就连夏子君也劝不动他。
"近日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也许您该了解一下。"一旁核对帐本的洪总管开口打破房内的宁静。
阎律天从帐书中抬头望着他:"什么事?"
"据合作的商家老板所言,最近成德布庄在生意上遇到了瓶颈。有人蓄意在暗中放火烧毁了成德布庄的仓库,由于损失过多,成德布庄的陈老板在金钱周转方面出现了困境。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雷雄好象有意买下成德布庄。"
"雷雄想收购陈老板的布庄?"
"嗯,而且还以各种手段阻止陈老板身旁的人帮助他度过困难。"
"放火烧仓库很可能是雷雄的主意,成德布庄掌握了南方一带布匹的市场,雷雄若能成功的购下布庄,他的势力必定大大提升。"
"其实大伙都在传言,放火的主使者一定是雷雄,只是雷雄与县太爷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而陈老板又无法提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主使者是雷雄。现在他只能等着成为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洪伯将此事告知于我,意思是想要我出手帮助陈老板?"阎律天笑望着身旁的洪总管。自从他得知夏子君的心意后,他笑的频率随着增加许多。
"城里除了您之外,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帮助陈老板,更何况陈老板的为人与生意手段,比起雷雄是光明磊落多了。眼看让雷雄垄断布匹市场,倒不如让陈老板继续维持公平的买卖。"
一想起雷雄令人厌恶的嘴脸,他就满肚子不高兴,上回伤了庄主一事,还未向他讨回一个公道呢!
"雷雄的手段的确是越来越阴险卑鄙了。"连对付他,雷雄都敢暗中出手取他性命,可想而知,他将来经营的方法也不怎么光明。
"庄主,倘若雷雄真的掌控了成德布庄,到时候他头号要对付的一定是无情山庄。"
"那是必然的,他无时无刻都想夺回雷家以前的势力。"
"这样更不能让他如愿!"洪总管激动的说道。
"那就麻烦您安排个时间,我想和陈老板谈谈。"
"好的,我这就派人送信过去。"洪总管开心地站起身。二人话一结束,房门随即作响。
"进来。"阎律天再度埋首于帐本中。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夏子君。
"夏姑娘。"
洪总管一见来者是她,心中已经猜出她的来意,庄主今日的工作要告一段落了。
"洪伯,您还是叫我子君吧,突然改口我有些不习惯。"
"好、好!只要你愿意就行了。我还有事要办,先离开了。
夏子君来到阎律天身旁,拿开他手中的帐本,连同桌上的帐书一同交给洪总管:"这些麻烦您保管一下。"
洪总管抱着手中的帐书笑着离开书房。
阎律天抬头看着满脸甜蜜笑容的夏子君:"你又想看我练字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以这个借口要他放下帐本休憩,见她这么关心他,他也只有顺从她意了。虽然他不说,但他心里真的感到窝心。
夏子君笑着点头,同时将方才端进来的茶杯推到他面前。"又是厨子替我准备的补品?"阎律天皱起双眉看着面前的茶杯。
"是菊花茶,我替您准备的。菊花对治疗眼睛疲劳有很好的疗效,您天天看那么多帐书,眼睛需要保护一下。"
阎律天回给她一个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掀起杯盖,淡淡的菊花香味扑鼻而来。饮下一口甘醇的茶,其中夹带着菊花香,一种百喝不腻的清淡口感,更因为是她亲手为他所准备的,茶入口中更甘甜了。
"我还担心它不合您的口味呢!"
"是你准备的都合口味。"
夏子君闻言害羞得低下头。
品尝完杯中的茶,阎律天领着她来到平日练字的案桌旁。夏子君习惯的站在他身旁,替他磨起一旁的墨。
阎律天拿起案桌上的毛笔轻沾砚中的墨,率性的在纸上挥毫。笔到之处的字体刚强有力,每一笔、每一划,都呈现着笔者的性格。
当初他练字的目的只是想磨练自己的稳重与耐性,也希望借此改善他暴躁易怒的个性。长年累月下来,他浮躁的性格确实改善了许多。练字渐渐成了他平日的兴趣,他未曾想过会有人欣赏他的字,她是第一人。
夏子君专心的看着他写下的每一字,虽然她不识任何字,但他所写的每个字在她眼里像幅漂亮的画,有着他独特风格的画。
夏子君悄悄地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侧,有些失神的望着他刚毅的脸旁。
当初在他身旁伺候他时,她最爱盯着专注某件事的他,也因此常常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在庄里发生的糗事,有一半要归罪于这个原因。
书写的辞句告一段落,阎律天搁下手中的毛笔,转头看向盯着他发愣的夏子君。说是想看他动笔写字,倒不如说想看他来的贴切。
"既然你对写字有兴趣,我来教你好了。"
"您要教我写字?"夏子君惊喜的望着他。
"是呀,想学吗?"
夏子君点头如捣蒜。
阎律天拉她坐在腿上,右手握着她拿笔的手,牵着她在白纸上写下"夏子君"三字。
坐在他腿上的夏子君满脸通红,一半是兴奋自己能习字,另一半是因为两人亲密的举动。
"这三个字是你的名字。"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名字!"夏子君兴奋的看着纸上的三个字。
阎律天再次牵着她的手写下"阎律天"三个字。
"这是您的名字?"
"嗯。"
阎律天在第三行的地方写下四个字"相爱永生"。
"这四个字的意思呢?"夏子君好学地寻问。
"等你学会之后,我会告诉你它们代表的意思。"
"现在说不行吗?"
夏子君疑惑地回头,柔软的双唇碰巧贴上他的脸颊。羞赧的她赶紧挪开彼此的距离,脸上的红晕再加上了一层。正想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冷不防地被他吻住了唇。
她闭上双眼感受他深深的一吻,好奇的轻挑起自己的舌尖,换来的却是他更热烈的缠绵吸吮。
她不明白自己正在玩火吗?吻着怀里诱人的她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她竟然毫不知后果地挑逗他,他没有把握是否还能再维持自己君子的念头。
阎律天狂跳的心在挣扎,在她腰际的手不自主的移到她胸前,悄悄地褪下她身上的外衣。他的唇随着粉颈来到她细嫩的粉肩。
沉入在情欲中的夏子君双手无力的搭在他宽广的肩,在她体内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热,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一切只能随着此刻的情意发展下去。
突然间,作响的敲门声唤回两人飘向远方的理智,喘息的互望着对方。
红潮热浪再次涌上夏子君的脸,羞涩地低下头拉回衣衫,快速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巨响。
阎律天深深吸入一口气平抚内心地欲望,替她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衫。
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坚持对她的君子念头,若非敲作声突然响起,也许他已经抱起她走进内侧的房间了。
"庄主,马车已经准备好,该是巡视各商家的时候了。"门外传来洪总管的催促声。
"知道了。"阎律天搂着她站起身,羞赧的她一直不敢抬起头。
"有空就练习这几个字,等你全学会后,我自然会将它们的意思告诉你。"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后才走出书房。
夏子君的纤指碰了碰自己双颊。她热烫的脸现在一定红得不得了!她的身子竟然让他瞧见了,而当时的她却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念。不敢想象如果敲门声没作响,他们之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她的脸肯定会红上一整天。
望着桌上的纸张,她的手指滑过纸上的三行字。"这四个字究竟代表着何种意义呢?"
第五章
午后,夏日的阳光艳射大地上的万物,美丽的花朵尽情的享受日光抚触,绿叶在日阳的照射下更显现出翠绿。阵阵凉风带走了些许的炎热,让人身在夏日中依然能感受到凉意。
夏子君静静地坐在石桌旁,老树茂密的枝叶为她遮去艳阳的照射,轻风吹拂过她的脸,乌黑的发丝随着风起而飘动。直挺的笔杆在她纤手掌控下,熟练的写下她与阎律天的名字,还有一句不知其意的四个字。
练习了数日,她已经能正确的写下这十个字。虽然写出来的字形没有阎律天的气势与美观,但对她来说已是一大进步了。
夏子君满意的看着纸上的字,食指下意识的划过左脸颊,一道由鼻下延伸至脸颊的墨痕明显的出现,专注在纸上的她完全不知情。
经过后院的玉梅远远便瞧见在树下专心练字的夏子君,随后改变路线走向她。一走近,夏子君脸上的墨痕惹得她掩嘴偷笑。
"玉梅你看!我已经会写字了。"夏子君像个献宝的孩子,高兴得拿起桌上的字。
"你知道上面写些什么吗?"玉梅强忍住笑意才能开口说话。
"第一行写的是我的名字,第二行则是庄主的名字,至于第三行的字,我只会写却不懂。你知道它们的意思吗?"
玉梅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不识字。"
玉梅的目光由纸张上移转到夏子君的脸,她那张被自己抹花的脸又让她忍不住低头偷笑。
夏子君疑惑的看着在一旁偷笑的玉梅:"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玉梅只是摇着自己的手,完全没办法开口。她还是去工作吧,再继续待下去,她一定会失礼地笑出口。留下一脸问号的夏子君,玉梅火速地离开。
夏子君低头看着自己的字,嘟起小嘴:"虽然写得不是很漂亮,也没必要笑成那样呀!"
"什么东西不漂亮?"夏子君惊吓的抬头看着说话的人。他什么时候来到这儿?
看到她一张小花脸,阎律天忍不住笑出声。
夏子君却看着他地笑容呆住了。在他脸上冷硬的线条随着笑容柔化了,低沉的笑声令她心顿时停了一拍。他笑起来的模样好迷人喔!原来男人的笑声也会让人怦然心动。
"你的脸花了。"阎律天伸出手指拂拭过她左侧的脸。
夏子君怀疑的走向院中的池塘边,清楚得看到水中的自己脸上有着一道黑色的墨痕。
难怪玉梅和庄主一见到她便莫名其妙的笑。
掏出腰际上的丝帕,放进池中沾湿,仔细的擦拭她的花脸,等到清洗干净后,她才走回石桌旁。
坐在石桌旁的阎律天拿起桌上的字观看,对她快速的学习能力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