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时若怒斥道:「师小缺!不准放肆!」
一向以纪律严明着称的轩辕将军,此时脸色铁青,为了真相,硬是压下怒火,转向儿子问:「你也知道蒙面人的身份,所以两次率兵包围采云居?」
「时若有天大胆子也不敢瞒你,是师小缺以协助办案为由,命令我包围采云居,甚至命令我放火烧屋。」
语出不但轩辕将军感到惊讶,连常乐也是震惊而不解地望着师小缺。
师小缺呵呵笑道:「二公子怎么全抖出来了,幕後指使者确实是我,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呢……」
「师小缺!」他紧张地打断师小缺的话,「我爹对你完全授权,还命令大家要听从你的指派,所以你叫我包围采云居,我自然要听命。」
「既然这么听话,那么……」师小缺突然表情严肃,大声说道:「我现在命令你招供!承认你就是杀死如夫人的凶手!」
「师小缺你!」轩辕时若恨的咬牙切齿,用杀人的眼光瞪着他,「你真是有负我爹对你的信任!」
师小缺望向轩辕将军,一改戏谑的态度,认真地说:「师小缺的薄名不是靠耍嘴皮子得来的,如果将军还愿意相信我,五天的期限一到,在下一定让真凶现形。」
「还要等什么?」轩辕将军问。
「证据!」
***
当夜,师小缺和常乐被安排在同一间房,因为师小缺坚持他们的恋情是神圣的,而且既然公开两人断袖的关系,当然就要睡一起。
他得意地阖上房门,将门外一堆异样的眼光阻绝在外,一脸色情地走向常乐。
原本默不作声的常乐突然横腿一扫,将师小缺拐倒在地。
师小缺摔得哀哀叫,嘴里却说:「打是情骂是爱,常哥哥爱得如此激烈,让人好开心哦!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床吧!」
「哼!」常乐终生发出声音,鼻音明显重了很多,而且还带有几分女人特有的尖锐。
「我来堵住常哥哥的嘴,让你少说些话。」师小缺将嘴唇噘得高高的,大方地往前送。
常乐连忙转开头,不悦地坐在床缘瞪着他。
师小缺兴奋地走过去,先在他耳边低语,「有人。」然後热情无比地抱着他壮硕的身躯滚进床铺。
虽说脸上敷了厚厚一层易容物,而且身上也多穿了一件棉被,但面对他如恶狼扑羊般地上下其手,赵沐容还是不自在的扭着身体。想骂又不敢骂出声,想躲又怕让窗外的人知道,一股怨气憋在心底。
师小缺呵呵笑道:「伤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哦。」
赵沐容口不能言,只好动手狠狠地捏着他的腰,熟知他像让人捏到笑穴般笑得花枝招展,双手双脚像章鱼般缠着赵沐容的身子,不让她有机会呵痒。赵沐容手脚突然被制住,用力地往一旁滚去,试图甩开他。
师小缺不但没被甩开,反而还抱着人回滚一圈,结果两人就在床里滚来滚去,加上师小缺不时传来放浪的淫笑声,一幅惹人遐想的画面活色春香地上演开来。
偷听了一会儿,窗边监视的人才悄悄地离开。
那人一走,师小缺马上收起戏谑的笑脸,坐直身子,俊目温柔地望着面前变了样的佳人,然後静静地说:「你知道过了今晚,事情会有多大的变化吗?」
「他今晚会行动?」赵沐容压低声音。
他心情沉重地叹口气,用轻柔的声音对着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并不如你所预期一般,我希望你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守着你、爱着你。不管你有多么伤心,我会逗着你笑。如果你不笑,我就陪着你哭。如果你也不哭,我就陪着你去发疯,你说好吗?」
「什么意思?」他又突然变个模样,赵沐容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小缺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低声地说:「多希望我能保护你,不让别人伤你、不让你伤心,可是我却做不到,真是没用。」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心中不安的感觉愈来愈重。
「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他示爱的方式千百种,每次都让人又笑又气的,唯独这次她的心头竟沉重地化不开。「我不爱你这个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紧闭,手掌轻揉着她肩胛,沉静地重复着,「我爱你。」一心想把她安全地保护在怀里,却不能如愿。
「你把我吓住了!只是开玩笑而已,对不对?」她紧张地问。
「我爱你、爱你、爱你,请把我的爱烙印在你心底,让它永远温暖着你。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伤害你,你要永远记得你还有我的爱,还有我无时无刻地关心你,不要被悲伤打倒了。」
听到这么炽情的爱语,赵沐容却没有丝毫喜悦,用力地推开他,脸上快流出苦汁了。「我不要你这样,快点告诉我,你只是开玩笑而已。」
「唉!」他重重地叹口气,「我是第一次真心爱着一个人,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偏偏情势又非我所能掌握,所以我心底很慌张。」
「可是你也不能吓我……」
「沐容……」他欲言又止,心中充满矛盾,轻抚着她的脸颊,「初见面时,你的坚强和美丽震撼了我,我从不曾见过一个女人柔媚、自信而又善良如你,你的笑容让我如痴如狂,如果有一天,这个美丽的笑容不见,我的人生也会失去奋斗的力量。答应我,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折难,你都不能被悲伤打倒。」
「我才不答应你什么,因为你尽说一些怪话!」说完她负气地背过身。
「沐容……」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连串的轰隆巨响,师小缺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设陷阱逮人?」
「嗯,一只大瓮。」
赵沐容双眼一亮,「轩辕时若这次插翅也难飞了,我们瓮中捉鳖去!」
「走吧。」说完他抱起佳人以大鹏起飞的姿态往远方掠去。
***
仙翁庙,如夫人被杀的地方,今晚再次的不平静,将军府的土兵将它层层包围,一支支烧着烈火的火把,将四周染成红色的火海,空气充斥着燃烧的煤油味。温度也因此升高。
仙翁庙的石门紧闭着,师小缺来到并不急着打开查探里面的情形,反而等到将军府几个主要的人来到现场後,才说:「真相即将大白。」
赵沐容注意到轩辕时若也在人群中,一时搞不懂师小缺所说的大瓮在哪里,只好小心留意轩辕时若的动向,让他不能乘机溜走。
师小缺却说:「杀害如夫人的凶手,就关在仙翁庙里面。」
老将军闻言激动地说:「马上开门!」
师小缺依言走过去,用力地推开两道厚重的石门,门缝一现,一名青衣蒙面人神色慌张地往外冲!见门外立着人,诡谲而强劲而掌风毫不留情直劈而下。
「小心!」赵沐容惊叫着。
师小缺以极快的身法旋身一闪,移形幻影般来到青衣蒙面人身後,手掌急翻制住蒙面人身後要穴。
在来不及反应的瞬开,蒙面人已被制住,全身动弹不得!
师小缺来到他面前,轻叹道:「武功不弱,可惜对敌经验太少。」
蒙面人露在面罩外的黑眼珠,既慌且惊地望着师小缺。
这时真正的常乐从仙翁庙地道爬出来,全身裹满泥浆,看了师小缺一眼,然後注意到易容的赵沐容好像他的分身一般,咧开大嘴笑了笑,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坚定的步伐,似乎另有重要任务。
常乐闹双胞?在场的众人,全都以充满疑惑的眼光看着赵沐容易容的常乐。赵沐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是赵姑娘?」众人讶异地说。
「师某的断袖之癖就是她。」师小缺说着。不过他习惯挂在脸上自信而轻松的笑容不知何时掩去,他表情凝重地望着赵沐容,「这一幕就像如夫人被杀的那一夜,只是那时凶手躲在地道里看戏,而你却被误认为是杀人凶手而围攻,我今天选择在仙翁庙重现这一幕,就是要这个害你的人尝尝你当时慌张无措的心情。」
「可是我当时成功地逃走了。」虽说如此,赵沐容仍是感激地望着他,因为替她小报了一仇。
「凶手是谁?」轩辕将军欲向前掀开那人的面罩。
师小缺拦着他,「先让我把话讲完。」他先向众人解释凶手杀害如夫人的方法,然後望着赵沐容继续说:「白天仙翁庙香火鼎盛,凶手显然是利用夜晚的时间布置杀人现场,然後躲在地道里等待有人前来,嫁祸给前来之人,反之如果那一夜没有人来,所有的精密策画全都白费,凶手当然不会这么笨,可是有谁深夜会来仙翁庙呢?所以第一个让我感到有兴趣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肯定那一夜有人会来仙翁庙?或者说凶手真正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嫁祸。所以我认为那夜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而是预谋。更直接来说,一连串的计画就是为了要陷害你,让你冠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赵沐容立刻否定地说:「不可能,夜探仙翁庙只是临时起议,除了子晴外,没有人知道我会到仙翁庙。」
师小缺继续说:「嫁祸之事可能筹画已久,可是你的武功高出将军府众人甚多,因为欠缺可以揭开蒙面人身份的人,所以计画迟迟未进行,直到我出现在将军府。凶手认为我够本事揭开蒙面人的身份,於是便在我来到的第二夜进行嫁祸的计画。而我也如他所愿地追踪到采云居。追踪散的味道是在采云居消失的,如果我向将军透露这点,身为采云居的主人一定会出面承认自己便是蒙面人,然後依凶人罪名被问斩。可是那人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居然会被美色所诱而隐藏此事。於是他便进一步安排夜闯将军府、偷窃如夫人屍首等事,企图让将军对我施压,逼迫我说出蒙面人的身份。」
听完他的描述,幕後之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赵沐容皱着眉头说:「你弄错了!第二次夜闯将军府是为了查探仙翁庙的密道,偷窃如夫人屍首是为了验屍,子晴安排这些都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师小缺温柔的目光流露出悲伤,「至亲的背叛是最痛苦也是最残忍的,而我却要你遭遇这些……」说着他走向前揭下青衣蒙面人的面纱。
那人一露脸,赵沐容马上倒抽一口凉气,「子晴!?你为什么在这里?」
「自己回答吧。」师小缺拍开赵子晴的哑穴。
「大姊,救我!我被人陷害了!」
赵沐容丝毫不考虑地奔过去,想解开她的禁制,师小缺却捉着她,「先听听她怎么解释。」
赵沐容用力地扭着手腕却挣不开他的束缚,失声叫道:「放开我!你的说辞一点都不合逻辑,子晴不可能是凶手!我要带她走!」
他紧紧地捉着她的手腕,「理智点,静下心来听我说。」
「你叫我怎么静下心,我唯一的妹妹被误会成杀人凶手,这比我被误会还严重!」赵沐容生气地叫着。
「听我把话讲完再下决定,如果是我误会她,我师小缺愿意承担一切的责任。」
赵沐容眼里盛满怒火,「你企图公然审问我的妹妹,这对赵家是莫大的羞辱,但是如果我拒绝了,子晴就无法摆脱凶手的罪名,所以你问吧。但是我要你知道,事後你不止要承担一切的责任,赵家也会永远记住你加诸於我们的耻辱!」
师小缺轻叹一声,无奈。
第八章
既然要公开审问,赵子晴立刻为自己辩白地说:「你认为我大姊那晚的出现是预谋而不是巧合,可是这只是你的假设。」
「是的,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只好设计让凶手帮我找出证据。我对令姊迷恋的程度,已经让你相信我不可能供出她,也会极尽所能地帮她洗清罪嫌。如夫人的凶杀案虽然天衣无缝,但巧儿的案子却是简单多了,只要清查她的交友对象,你就成了榜上有名的嫌疑犯,你担心我最後会把箭头指向你,便早先一步把备用人选推出来顶罪。那一夜你对我们解析凶手作案的手法,目的只是为了将我们的目标转向备用人选——轩辕时若。」
「搬动石桌遮蔽密道的人是他,你却说我要嫁祸他?」
「没有人会选择在幽会的地点布局杀人,而让自己当上最大的嫌疑犯。轩辕时若之所以移动石桌是因为怕被人发现密道,成了头号嫌疑犯。」轩辕时若急着遮掩密道的另一个动机是担心与如夫人不伦之恋曝光,考虑到老将军,师小缺不想揭露如夫人淫秽的私生活。
轩辕时若开口澄清,「如师小缺所言,石桌确实是我搬动的,但我不是凶手。」
赵子晴难过地说:「小缺哥哥,为什么你可以相信他的一面之辞,却不肯相信我,他甚至数次带兵围攻采云居。」
「那是我以公开密道之事威胁他做的。」
赵家两姊妹讶异地看着他们两人。
轩辕时若承认地说:「是他威胁我的。」师小缺以密道与如夫人之事威胁他,他不得不乖乖地配合做戏。
师小缺继续解释地说:「第一次包围采云居目的是要对你们施加压力,让你们与我合作。如此我才能调查凶手设局的动机,而你也利用这个机会,告诉我密道之事,让我将目标转向轩辕时若。聪明反被聪明误,如夫人被杀的道理看似简单,但我不相信单凭一道擦痕就能想通这层道理,因此更加坚信你与真凶有一定的关联。见你想转移凶嫌目标,我便顺水推舟,因为要制造一个嫌疑犯必须有确切的证据,我相信你会带我找出这个证据。」
赵子晴苦笑地说:「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能把它误解,轩辕时若拥有冷月童的『阴阳双册』,你不怀疑他却尽是怀疑我。」
轩辕时若一听到阴阳双册,脸色马上刷白,来回地望着他们两人。
师小缺说:「我怀疑这本书的出现是你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将注意力转向冷魔与轩辕时若的关系,不过这本书的出现也让我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於是我再次借轩辕时若之力将采云居逼入地下,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沐容的安全,一方面让你躲入暗处,更自由地行事。」
赵沐容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说:「师小缺,一切只是假设,怎么能单凭这些假设就怀疑子晴是凶手!」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仙翁庙吗?」
赵子晴抢先说:「我是为了洗刷姊姊的冤屈而偷偷回来调查案情的。」
师小缺轻叹道:「我设了一个局。让凶手相信我的目标是轩辕时若,却苦於没有具体证据,如此一来他便会帮助我找出证据完成嫁祸。凶手选择在仙翁庙杀人,想必他对这里的地底密道相当了解,於是我假设凶手将杀人的凶器——铁丝藏在密道里。昨天我和常乐潜入密道埋设小量的炸药,然後带着易容的赵沐容出现在将军府掩人耳目,此时真正的常乐已经埋伏在地道里。他的工作是等到凶手现身取回杀人凶器後,便引爆埋设的炸药,炸毁密道的另一端出口,将凶手困在仙翁庙。你的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