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儿一脸不解,「我多打她几下,为什么你要把我绑在身上?」
「好带着妳跑呀,以免妳又跑输人家。」乔拓学她的口吻,说完哈哈大笑。
馥儿不依地半转身,小粉拳落在他结实的宽胸上。「拓哥哥,你怎么可以笑我腿短!」
乔拓享受着她的轻颦娇嗔,大手一伸捉住她柔滑的小手,顺势往胸前一带,铁钳般的健臂轻易就将她紧圈在怀里。
虽然他们就快成亲了,但是这种姿势实在亲密得令人脸红。馥儿贴靠在乔拓胸前,不敢乱动,因为他的男性气息充塞她鼻间,令她晕眩得动弹不得。
她的心怦怦地狂跳,如小鹿般乱撞。馥儿试着抬头想抗议这种不合礼教的举动,却直迎上乔拓深情的注视,他眼中狂烈的爱恋和万般柔情紧锁住她的目光,令她忘了自己要抗议些什么。
乔拓稍微松开有力的臂膀,大手轻抚她的脸颊。这个小东西呵!在马车上初见面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改变他的一生!
澎湃的情绪淹没了他的自制力,他想品尝她的红唇,想把她揉进体内,想让她永远成为他的!
乔拓克制不住地捧着馥儿的脸庞,头愈垂愈低,终于,唇覆上了她的……馥儿在恍惚中看着乔拓的脸渐渐靠近,直到他深深攫住了她的唇。周遭的一切瞬时飘散得好远,她的脑海里只有她的拓哥哥……她不自觉地环住乔拓的颈项,依恋地承受这唇舌交缠的缠绵。
一旁的小牛和大胆似乎也感染了他俩的缱绻深情,静默地守护着他们。
耳鬓厮磨了许久,乔拓才抬起头。他望着怀中尚未回过神的可人儿,异常明亮的眼眸闪着光彩,迷蒙地定在他脸上,彷佛忘了他们身在何处。他忍不住又轻啄她的小嘴,这才把馥儿自梦幻中惊醒。
老天,她……居然和拓哥哥亲吻了!
她羞得嘤咛一声,躲到乔拓怀里,不敢抬头。乔拓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静静的紧搂着她。
半晌,乔拓想起他们在这儿窝了好一阵子,都忘了通知云坡他们。平素处事谨慎的他,只要听说馥儿有个风吹草动,立即会失去冷静和自制,看来馥儿真是他的克星。不过,他却心甘情愿为她烦、为她忧。
他举手理理她微乱的秀发,轻声说:「我们该去忙了,嗯?」
馥儿想到又要去试那些好像永远试不完的衣服、戴不完的首饰,还要听赵香的叨念经,小脸便垮了下来。她头疼地一手支额,半呻吟地说:「可不可以不去?」
乔拓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好言道:「就这么一次,好吗?」
他也不可能让她再有第二次机会,一旦她成为他的人,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
要是乔拓命令她或是强迫她,馥儿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耍耍赖,但是乔拓一用这种温柔的口吻说话,她就不知如何拒绝。
她嘟着嘴,不情愿地让乔拓拉起身,站着让他帮她把沾了一身的草杆摘掉。
好在后天一切就结束了……慢着,那后天晚上不就是她和乔拓的洞房花烛夜?
一想到这儿,馥儿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乔拓奇怪地盯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妳在想什么?」
馥儿猛摇头,红着脸说:「不告诉你。」这怎么能说?羞死人了。
乔拓看她脸红得像关公,心想还是不要逼她好了,便牵着她的手走出牛棚。
一出栏门,突来的明亮让馥儿瞇了瞇眼,赶忙抬手遮阳,等她适应了光线后,定睛一看,立刻「呀!」一声地躲到乔拓身后,不敢出来。
牛棚四周满满地围了一圈乔拓的手下,个个面带笑容地迎接他俩。萧云坡和金庭毅更像两个门神似地,站在离牛棚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可恶的是,他们脸上都挂着一副暧昧笑容。
一向爱逗馥儿的萧云坡看到她躲起来的羞涩动作,忍不住又要调侃她。他一手放到金庭毅肩上,摇头晃脑地叹口气,「师弟,我们可真命苦,在大太阳底下找人找得两条腿都快断了,还得替人站岗当门神。但是居然有人一看到我们,连声『谢』都没有,还避不见面。」他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枉费我们的一番好意。」
乔拓听得啼笑皆非,莫可奈何地摇摇头。然而馥儿可气坏了,她连娇羞都忘了,立刻从乔拓身后转出来。
「拓哥哥,我怎么好像不记得曾请人帮我们站岗?」而且还叫了这么多人来,真是窘死人!她决定这个仇非报不可。
萧云坡摆出好心没好报的欷吁样,拍拍金庭毅的肩头。「师弟你看,我刚才就说嘛,早知道应该棒打鸳鸯。」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金庭毅赶紧摇手,夸张地往旁跨开两大步,以示和萧云坡划清界限。
他虽然回来没几天,对馥儿的杰作已经耳熟能详,他还想活下去,不想自找麻烦。
「好可怜的表哥,你众叛亲离耶!」馥儿摆出同情的姿态。
「你这个见风转舵的小子。」萧云坡朝师弟虚挥一拳后,朝乔拓眨眨眼,「事情都搞定了吧?」他指的是馥儿不安的那件事,但配上那副表情,就有带着捉弄的贼样。
乔拓被他问得俊脸难得地泛红。他这个师弟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
馥儿可没这么轻易就放过萧云坡,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踏前一步,巧笑倩兮地对他说:「表哥,上次大胆抓痛小牛,害它到处乱跑的事,你还记得吗?」
萧云坡点点头,他怎么忘得了?那次还毁了一件他颇喜欢的外衣。
「那么如果你又看到大胆跳到小牛背上,你会怎么处理?」
萧云坡看到馥儿贼兮兮的表情,就觉得有被设计的危险,但他想了半天,实在看不出陷阱在哪儿。他斟酌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最安全的作法就是看着它们,不要让它们乱跑。」
馥儿一拍手,开心地说:「答对了。」她转向乔拓,「拓哥哥,表哥自愿帮我陪小牛它们呢!」
萧云坡忙道:「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陪它们?」
馥儿朝他露出纯洁的笑容,「没有吗?」
她转身,笑容可掬地朝周围的大汉们娇喊:「各位大哥,请问刚才是谁说要看着小牛它们,不要让它们乱跑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馥儿在乔堡做过的轰烈事迹,衡量之下,只好对不起二堡主了。因此,他们有默契地齐声回答:「二堡主。」
萧云坡一看大势不妙,忙转向金庭毅讨救兵,没想到连他的手指也指向他,还一脸抱歉地说:「二师兄,对不住了,这回我可帮不上忙。」
萧云坡送他一记待会再找他算帐的凶恶眼神,干脆耍起赖来,「我说馥儿,这回就算我栽了。不过,妳也得先把它们放在一起才行。」
馥儿暗自偷笑,大方的说:「没问题。」
她走回牛棚,把门开得大大的,先把小牛牵出来,再轻轻松松地把大胆抱出来,放到它身上。「喏。」她把缰绳递给萧云坡。
萧云坡茫然地接过缰绳,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老天,猫骑牛?这是什么世界!
「好,它们就交给你了,亲爱的表哥。拓哥哥,我们可以走了。」馥儿朝萧云坡扮个鬼脸,拉着乔拓就要走人。
「大哥,难道你就这样见死不救?」萧云坡决定采取哀兵策略。
乔拓闻言故意摊摊手,「云坡,你刚才不是问我事情搞定了没有吗?我现在回答你,的确搞定了,只不过是我被搞定了。」
一句话笑翻了全场的人,却教馥儿红了脸。既然连乔拓都被搞定了,那在乔堡里,可不就是馥儿最大,萧云坡只好认命。
他愁眉苦脸地瞪着眼前的一猫一牛,再看看乔拓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坏心地大叫:「大哥,别忘了,从这里走回大厅,可有好──长──好──长──的一段路。」
果然,他话还没喊完,就看到馥儿被乔拓凌空抱起。
平常被乔拓抱得也差不多快习惯的馥儿,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搂在怀里。她立刻不依地踢动两脚,口中娇嚷道:「拓哥哥,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来啦!」
乔拓根本不为所动,还跟金庭毅讨论起公事来。
气得馥儿回首,越过乔拓的肩头,朝萧云坡大声娇喝:「臭表哥、坏表哥、破哥哥,都是你害的啦!我以后要叫你大破哥哥……」
萧云坡带着得逞的表情,看着她在空中挥舞的小拳头愈来愈模糊。
第九章
乔拓和馥儿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乔堡内外都挤满了道贺的人潮。
当赵总管扯开嗓子高唱「送入洞房」,震耳的鞭炮声立刻交杂着恭贺道喜的声音,把婚礼的气氛推上最高潮。
听到这句话,馥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发明这些凤冠霞帔的?简直重死人。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的她,被赵妈和赵香梳妆打扮了半天后,便被关在房里,说是成亲当天不可见到新郎倌的面,否则不吉利。所以她只好穿着一身嫁裳,呆坐在房里等吉时到来。
吉时到了之后,她又顶着好重的凤冠,让人牵着四处走,掩在红巾下什么都看不到,害她无聊到每见到一双鞋子,就开始猜测主人的长相。
等到终于要拜天地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快要睡着了。还好乔拓眼明手快,用劲暗扶她一把,要不然她可能会把凤冠给拜掉。
终于,一切都快结束了,馥儿感激地想高呼万岁。
趁着一片吵闹声,她悄悄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乔拓。「拓哥哥,待会我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身累赘脱掉。我快受不了了!」
乔拓也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没问题,我一定会助妳一臂之力。」
馥儿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意会过来他的意思,窘得从脚底红到耳根子。
她首次庆幸自己戴了头巾,没有人看得见,但是拓哥哥实在愈来愈坏,她忍不住抬起小脚用力踢了乔拓一下。
萧云坡就坐在他们前方,看到他俩不但在婚礼进行中窃窃私语,馥儿居然还踹乔拓一脚,不禁轻咳一声。「大哥、『大嫂』,仪式还没结束,请勿心急地动手动脚。」
附近的宾客都忍不住笑了,原来注意他们的举动者,不止是萧云坡而已。
这个臭表哥,看你成亲的时候我怎么整你。馥儿红着脸在心底轻啐。
在一片赞赏声中,乔拓牵着馥儿准备入洞房。
就在他们要转身时,蓦地,一声暴喝猛然从厅外传来。
「慢着!」
声到人也到,一名目光焦急中夹杂着气愤的英挺青年,带着约十名的手下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阻挡不及的吴阳等人。
「堡主,属下该死。这个人骑着快马,一到门口,就不由分说地往里冲,我们来不及阻止。」吴阳追赶得满脸大汗,惭怒地向乔拓报告。
「有没有人受伤?」乔拓冷静地诣问吴阳,但是凛冽的目光却凝视着昂立面前的不速之客。
「没有,沿途试图阻栏他们的人都被打翻出去,但没有人受伤。」吴阳说完狠狠地瞪了为首的青年一眼。
满厅的嘈杂因为这突来的变化而倏地安静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为首的青年先抱拳行礼,「乔堡主,在下耿庆柏。很抱歉莽撞地打断您的婚事,耽误您的良辰。实在是因事态紧急,还请见谅。」
他虽然是对乔拓说话,目光却不时飘向乔拓身旁的馥儿。
乔拓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挡到馥儿身前,阻断耿庆柏的目光。萧云坡和金庭毅也不动声色地站到馥儿左右,和乔拓形成犄角之势,护卫着馥儿。
馥儿从头巾下看着身前的四双脚,好奇地想掀开头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到的那双脚,鞋缘上沾满半干的泥巴,看来是从满远的地方赶来的。
「请问有什么事?」乔拓冷傲的声音透着淡淡却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耿庆柏知道他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男人,在心中盘算要如何提出要求,最后他决定速战速决。
「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不过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见新娘一面。」
全场的宾客莫不惊呼出声,难不成他们要抢亲?否则哪有在洞房之前掀新娘头巾的道理,这对新郎来说是莫大的污辱。
乔拓的眉头皱了起来,「理由呢?」
「她有可能是我妹妹。」耿庆柏干脆挑明了讲,无畏的迎视乔拓的目光。
为了找馥儿,他们把东北都翻遍了,原以为她遭人绑架,却又不见有人来要求赎金。这次好不容易有人通报消息,为了他的小妹,也为了思女成疾的母亲,他宁可得罪乔堡,也要把事情弄清楚。他父亲要不是为了照顾卧病的爱妻,也会同来。
「妹妹?」乔拓立刻想到第一次见到馥儿时的那辆马车,正是从东北耿家庄回来的。他的脸色开始有些苍白。
他正在思忖要如何处理时,一双小手扯扯他的衣服后襬。
「拓哥哥,我想见见他。」馥儿迟疑地开口。不知为何,她一听到耿庆柏的声音,就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小妹!」一听到馥儿的声音,耿庆柏就激动地喊道。
「馥儿,妳不要管,我自有分寸。」乔拓半转身牵住她的手。
一听到乔拓喊她馥儿,耿庆柏再也克制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就朝乔拓一拳挥去。
主人都开打了,属下当然跟进。双方人马大打出手,立时杯飞盘碎。
观礼的宾客看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都退到一旁躲避并议论纷纷。
乔拓见耿庆柏不问青红皂白地掀起战端,虽然知道他可能是因为思妹情切,一时失去理智,心中也不禁有气,万一伤到馥儿可怎么办!
「馥儿,待在我身后,不要出来。」他一手把馥儿推到身后,护着她,另一手则惩罚性地朝耿庆柏挥出一掌。
没想到耿庆柏却不闪不躲,反而挺身向前硬接他这一掌,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但他的左手也成功地拉掉了馥儿的头巾。
馥儿两眼直直地盯在耿庆柏的脸上,「我看过他的脸……在我的梦里……」
她努力地回想。
乔拓担心地看着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忍不住怒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双方人马在这震天吼声中停下手,耿庆柏乖机跃过来要抓馥儿的手。
乔拓挡开他,转身面对馥儿。「馥儿,妳听我说。」他急急地握住馥儿的小手。
「放开她,你凭什么娶她?」耿庆柏企图拉开乔拓,却再度被他一掌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