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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搁浅边缘 page 7 作者:云枫

  她愈想愈不对,想打电话问何梦蝶究竟怎麽回事,旋即又想到她根本没有何梦蝶的电话号码,怎麽问?  「看来,汪家的媳妇难入门了。」

  至於让汪舜国难堪的何梦蝶,此时对着空洞的房子发呆发愣,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最後终於下了决定般拿起电话想向汪舜国解释,但随即又放下。

  「为什麽我要向他道歉?让他也尝尝被人骂的滋味,免得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自寻烦恼了,蒙着被子吹着冷气,硬是逼自己入眠,不去想那可恶的汪舜国。

  但是,相思的煎熬总是在深夜里吞噬着这对已分开了一个月的有情男女。

  这天傍晚,汪舜国趁着经纪人带模特儿出外景未归,而灯光师有事提前走的巧合机会,将卸了妆正从摄影棚外走过又停下往棚内瞧的何梦蝶一把拉入棚内。

  二人互相盯着对方,在许久未接触下,期盼与战栗混杂在两人内心。

  终於,汪舜国克服了恐惧,低头用力吻住她,强烈的倾泻对她压抑已久的渴念过了好久,何梦蝶感觉快窒息般地推开了他。汪舜国的眼睛发亮,呼吸急促;得到纾解的他,捧着她的脸,说:  「嫁给我!」

  何梦蝶大吃一惊道:「你想用你妈的策略,速战速决,闪电结婚?」

  「不要管你爸,也不要管我妈,我不想夜长梦多,我只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无法停止了。」他不管结婚後的後果会如何,目标既定就绝不更改,他要定她了!

  何梦蝶知道,汪舜国这次是极认真的,他不可能放弃她了!

  他再度攫住她的唇,比刚才还更强烈,像要融化她似的……

  良久、良久,他们才分开彼此紧贴的双唇。

  「那次给你那样的难堪,还耿耿於怀吗?」

  「嗯,就是耿耿於怀,我才下定决心要马上娶你。不过,我也要感谢你,经过那次事件,现在公司的模特儿反而对我更尊重了。告诉我,你对她们说了些什麽?」

  「那并不重要,重要是同事之间的和谐。」

  「就像我们现在……」

  她娇羞的把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拍打着他说:「你很会折磨人哩!」

  「我不晓得往後会不会再折磨你,我只知道我要你现在立即成为我的妻子,而且能在下个月的摄影展中,一起共享成果的丰收。」他很认真的说着。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深情款款地等待她的答案。

  「我、我愿意,不过……」她故意要逗逗他。

  「不过,不过什麽?」他有点骇怕和着急。

  「结婚後,换我折磨你,如何?」她顽皮地笑着、说着,想看他如何反应。

  他松了一口气,大笑一声说:「好呀!」然後又一把抱住她,印上热情的一吻。

  她洋溢着幸福感的兴奋情绪,直到翌日她向谭姊提起结婚的事时,仍然是很强烈的。

  「什麽?这礼拜天结婚?梦蝶,你的保密功夫真到家,跟汪舜国拍拖我都不知道。」谭姊端着咖啡的手停在半空中。

  「是舜国的意思,他不想大事铺张,惊动大家。」

  「哟,也才不过一个月前,你还训了他一顿,现在却说要和他结婚,爱情的力量有这麽大吗?」

  「我不知道,但是分开了一个月,却让我们更想在一起,即使我爸妈不同意,我也顾不了了。」

  「梦蝶,你一向做事很谨慎的,而汪舜国的心思总让人摸不透,你确定非嫁他不可?」

  「我晓得谭姊不喜欢他。」

  「老天!别管我对他的印象,问问你自己的感觉,好吗?」

  何梦蝶深陷情网,洋溢着爱意说:「我想,男女之间总要彼此保留一些隐私或神秘吧!只要他不让我伤心流泪,我想我可以接受他偶尔的阴晴不定。」

  「到现在为止,他让你伤心流泪过吗?」

  她摇头。谭姊无法再反对,只好祝福她。

  「希望你的抉择是对的。」

  这时,外头进来了两个模特儿向谭姊抱怨严小毓的不是;何梦蝶听在耳里,心中非常讶异,这些天来常不见人影的严小毓会有那麽大的转变吗?谭姊拿起桌上的菸,点了一根,挥手叫那两个模特儿坐下。

  「梦蝶,你劝劝小毓,她为了争取机会,在舞台上故意抢尽风光;而因为有几位设计师相中她的型,我也不好说她,你劝她谦虚点。」

  「最近我们都忙,没空多聊,有时她没回来也碰不到面,我真不晓得她会转变得那麽快。」  「人不为己是骗人的,但也要尊重别人啊!」谭姊吐出一个烟圈。

  何梦蝶点头表示明了,所以刻意选在严小毓回来公司报到的时间等她。

  傍晚,在摄影棚外,何梦蝶看见小章搂着严小毓,二人看来卿卿我我,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小毓,你现在可是早出晚归,甚至不归,我们都难得碰面了。」她主动上前打招呼。

  「蝶姊,你知道,我白天要上课,又要赶通告、演出,还好有小章接送……」严小毓企图辩解。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是红透半边天的大忙人了,听不得我的话了,只希望你不要再得罪人,在这圈子里工作,大家都要见面的。还有……」

  她指着小章欲言又止,严小毓伸手制止她。

  「蝶姊,我知道啦!你是提拨我的恩人,我会记住的,但现在我还有事,拜拜!」

  严小毓拉着小章快速离去,深怕再听训,何梦蝶只有叹息摇头;爱情的魔力与名利的追求能使得严小毓变得这麽快,这是她意料未及的事。

  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後头哩!当夜,正在熟睡的她,突然被吵杂声吵醒,声音像是从严小毓的房里传出。她披上睡袍,走过去一瞧,严小毓的房间的床上、地上都散着衣服,但见小章和严小毓二人在地板上打滚嘻笑。

  何梦蝶绷着脸敲了敲房门说:「当模特儿的就要能稳住自己,控制好私生活……」

  严小毓见是她,立刻推开小章兀自起身整理衣服。

  「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严小毓很冷漠的说。

  何梦蝶睁大眼盯着严小毓。  严小毓不在乎地表示:「我要搬到小章那儿去住。」

  她震惊地看看小章,小章那张俊脸始终保持着冷漠,其实他才是操纵严小毓一切转变的幕後主使者。  「你真的变太多了。」

  「人总会变的,有变才有成长。蝶姊,你不也在变吗?为了汪舜国。」严小毓冷冷地说。

  是的,她们都各自为了自己的男朋友不为对方所欣赏,而有不同的意见,但这并不意谓二人相交那麽久的感情会因而破裂;即使她曾纠正严小毓工作态度的不是,她认为那应不致让严小毓对她这样冷淡。对,就是他--小章,看他一脸阴险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定是他在背後怂恿严小毓搬走的。

  「你居然听任他摆布你的一切?」她气极败坏地说。

  「蝶姊,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她语塞了。「好,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没权利管!不过,你选择跟小章,以後会发生什麽事你得自己负责。」  她气愤地走出房去。

  翌日中午,汪舜国来接她,发现她神色有异,追问之下才明了事情的经过。

  汪舜国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坐在身旁的何梦蝶,看她一脸的不高兴,他渐渐有所了悟。自从上次她和他冷战分离後,到今天再度看到她生气的神情,他才了解到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只不过是不随便爆发罢了。

  「为了一个严小毓,闷了一整天的气,何苦来哉!」他百般劝慰。

  「唉,女人真的少不了男人吗?」地含怨地望着他。

  「呵,应该说男人少不了女人。」他暗示自己就是这样子的人。事实上,不管男女,谁都逃不过感情的折磨。

  「友情是那麽容易破碎的吗?……」

  「好了,别呕了!要不然,火山爆发了,连我都遭殃。别忘了,我们是去看礼服的。」  何梦蝶被他这麽一逗,笑了。

  「是嘛,现在的你应该为我们的婚事高兴才对。」

  教堂里,洋溢着一股喜气,尤其是新人,显得特别兴奋。但在座位上观礼的人可以说是各有各的不同心情;对这桩婚姻抱着乐观态度的,除了汪母、何梦虹外,其馀何家二老、谭姊等人不是忧心忡忡,就是冷眼旁观。

  汪舜国与何梦蝶二人含情脉脉的在神父主婚下完成婚礼後,众人都围上去祝贺他们;何梦虹还特地为姊姊洒下五彩缤纷的花瓣,唯有何父冷冷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何梦蝶与汪舜国喜孜孜的接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道贺;在热闹的气氛中,她发现父亲孤冷的坐在远处,便轻轻拉着汪舜国的袖口,示意他过去。

  这时,严小毓突然跑进教堂,何梦蝶又惊又喜。「蝶姊,祝福你!这是送你的。」

  严小毓打开手上的珠宝盒,取出一串碎钻项炼为何梦蝶戴上。

  二人微笑对视片刻,默默相拥,喜极而泣,不用言语自然化解了彼此内心的疙瘩,尽释前嫌。  汪舜国走到何父面前,满面笑容叫了一声:「爸爸。」

  何父仍是冷冷地望着他,并扫视他已剪短的头发和修饰过的落腮胡,然後满意地点点头。  在一旁的人见何父没动怒,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

  汪舜国窃喜,何父似乎对他有所改观了。於是他从西装口袋裹掏出一包长寿香菸,抽出一根递给何父;何父讶然片刻,接了过来,他立刻掏出打火机为其点燃,何父才笑逐颜开的站起来,加入庆贺的行列。

  汪舜国与何梦蝶在台北的婚礼与喜筵并未大肆铺张,只宴请一桌,倒是何梦蝶的归宁喜筵,在何厝屋前显得隆重热闹。

  何厝屋前摆了五桌酒席,席席客满,在开始上菜後,何父端酒致词:「各位乡亲,今天是俺家女儿归宁……」话没说完,那些乡亲故意起哄:「讲国语,听呒啦!」

  何父明白那些乡亲向来的习俗,无非想藉机闹酒,而酒席才开始,他可不上当:所以拉起何母,示意她讲,然後对着众人敬个礼,举杯一饮而尽,大家都「哦」地鼓掌。

  何母举杯,微笑替何父接口:「这是阮厝第一摆办喜事,深山林内不比市内,大家请裁一点,稍等一下尽量吃、尽量饮啦……」

  汪舜国见何父、何母的举动及他们一国语、一台语轮番上阵,觉得有趣,不禁好奇问何梦蝶:  「你爸妈平常怎麽沟通?」

  「他们都听得懂彼此说的,但二人都喜欢说自己的语言。」她低头笑道。

  众人听完何母的致词,开始闹烘烘地大吃大喝、又笑又说的,乡下人的热情由此可见一斑。

  席间,汪舜国主动讨好地为何父、何母夹菜,无非是想建立友好关系。

  何父却一脸严肃道:「小夥子,既然我女儿愿意跟你,俺也认了,俺深居简出,她若受了委屈,俺唯你是问。」

  汪舜国尴尬她笑,汪母却眉开眼笑地说:「亲家公,有我在,安啦!」  何母举杯敬汪母:「亲家母啊,阮阿蝶以後就拜托你多照顾喽!」

  汪母听不懂,望着梦蝶说:「哎!梦蝶,你妈说什麽?」

  何梦蝶不好意思自己讲,向汪舜国说明後,由他解释:「她妈妈要我们善待她。」

  「哦,看来我得去学台语,才能和亲家母聊得上喽!哎,梦蝶,你放心台语怎麽讲?」

  她告诉汪母,汪母现学现卖,但滑稽的腔调引来众人的捧腹大笑,同时也掩盖了先前的尴尬场面。

  在南部宴客完毕的汪舜国与何梦蝶就直接去度蜜月,然而,蜜月期未满,就败兴而归。回到台北後,她呕气进门,他一脸丧气跟在後头。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汪母,被他们一进门的火药味给吓坏了!只见儿子与媳妇才新婚燕尔就不甚融洽,极为惊讶。

  「咦,好端端去度蜜月,怎麽提早回来?新婚就闹脾气啦?」

  何梦蝶不加思索气恼地回一句:「问您儿子吧!」

  「哟,回来第一天就给婆婆脸色看啦?」

  她自觉不对,羞赧地说:「对不起,妈……」

  她看了看汪舜国,赌气的往卧室走去。  汪母见状,赶忙兴师问罪:「舜国,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你欺负她?」

  「没有!」他支吾地不敢说。

  汪母突然开窍地说:「儿子,你该不会新婚就不行了吧?」

  他闻言,敏感地不知所措。「我……」

  「这怎麽行!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逗她开心。」

  汪舜国面有难色。  「去!去!去!别忘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当然,汪母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不能改善汪舜国的状况与痛苦,而她根本不知道她儿子早在八年前就丧失当男人的能力了!

  刚新婚便尝到痛苦的何梦蝶,发现结婚并没有为她带来快乐,那快乐似乎只是表面上而已;汪舜国是极尽所能的对她体贴,无微不至的宠爱她,但是她总觉得缺少了什麽。

  婚前,她不会去想床第之事,婚後,做丈夫的他似乎总在逃避,充其量只是紧拥热吻而已。当他撩起她的欲火使她想与他结合时,他又总是退却,没有理由的退却,冰冷着她热烫的躯体。她找不出好理由来原谅他的这种举动。心情郁闷的何梦蝶在工作室里整理、分类相片,看到自己和他去蜜月时所拍的照片,感慨的端详着。

  「人家说女人难解,这个男人才叫我难解。他到底有什麽事不能告诉我?」

  一阵门铃声吵醒沈思的她,她想起妹妹说要来探望新婚的她,赶忙起身去应门。

  「嗨!姊。」  看到妹妹,她的烦恼只得暂时抛诸脑後了。

  「妈要我带一只土鸡来给你补一补。」何梦虹把提在手上的袋子交给她。

  「妈真好。」

  尽管母亲对她的婚姻因父亲的关系而持反对态度,但後来在她执意坚持下及父亲的谅解下,也就能体谅她的心情;如今,妹妹又带来关爱之意,真叫她感动。可是,她婚後的心情,母亲是不会了解的,她也不能回去诉苦,因为这婚姻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把杀好的土鸡拿到厨房,放入冰箱,何梦虹跟进来颇感兴趣地问:「姊,洗手做羹汤的滋味如何?」

  本欲滴下的泪水,被她急忙吸回,她掩饰道:「还好。」

  何梦虹奇怪姊姊不自然的脸色。

  「姊,别人新婚都容光焕发,我看你一点喜气也没有,是不是姊夫对你不好?」

  「别乱讲,回去跟爸妈说我过得好。」

  她笑在嘴边,苦在心里,难过的将泪住肚里吞;这件欲理还乱的事情,只有单独找舜国谈了。

  星期天早晨,她撒娇故意要丈夫带她去郊外走走,想藉轻松的假日来舒缓彼此紧绷的心情。

  汪舜国怜惜妻子,也就一口答应了,兴高采烈的带着她驱车直上北投「禅园」。  山里一片翠绿,幽然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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