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呀!」他挑衅。
她张口喊:「老哥……」话未出口已被汤奕龙用吻封唇了。
「嗯……」她抗拒。
这回他不让她再有抗拒的余地,踢上房门,他狠狠地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极度需索着,她强力的抗拒刹时瘫痪了,她终究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总是有感情,欲念才能升起,她的不愿转变为接受,他的粗暴变成挑逗,她情不自禁主动回应。
汤奕龙招架不住这番柔情攻势,直想一举占有她,但他的理智在最后关头提醒他尊重女人应该保有的权利,即使他的欲念丛生,仍需以清醒的理智排除、冷却,他要两人真正相爱才做此亲密行为。
「噢,再不走,我要疯狂了。」他低吼了一声。
他跳离她的娇躯,火速地冲出去,头也不回地拎着衣物袋走了,留下怔忡等待他占有自己的何雪翎。
望着屏风后的空床,她的心突然一阵失落。
「他真的走了。」
她的头沉甸甸地疼痛起来,心情坠落到最深的谷底。
注视着皮包旁没取走的支票,叹道:「当我不想要这笔钱时,却反而这么快就兑现!」
现在唯一能令她忘却这段烦恼、哀愁的,只有游泳一途了。
连续数日她都流连在中影游泳池畔,却没注意到远方常有一个人暗中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几天没睡好的何雪翎,即使精神已逐渐涣散,仍在池中不停地来回穿游,池畔有几个对她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臭男人色迷迷地盯着眼前猎物。
何雪翎因空腹,又值中午,血液循环加速,几趟游了下来,感觉体力不支,头晕眼花,即将昏去当儿,她赶忙抓住池边上岸的柱把。
「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对劲,是不是抽筋了,我抱你上去!」
「我来替这位小姐服务。」
几个好色的男人争先恐后地想借机吃她豆腐,何雪翎心知肚明,却无力招架,只感到天昏地暗。就在几乎要瘫痪之际,有个人「冲游」过来,那几个好色的男人顿时被四两拨千金般驱散了,此人立即将何雪翎揽腰抱上岸。
他用自己的大毛巾裹住她,再从自备温水瓶中倒出一杯热开水喂她喝下,然后为她拿捏按摩,直到她完全苏醒。
何雪翎睁亮眼睛,看清身边的人竟是汤奕龙,很生气地站了起来想走,却被一把拉住。「雪翎,我是看你被几个无聊男子包围,眼看就要吃亏,又见你要昏厥的模样才冲过去搭救。」
「哼!要是我不昏厥,你大概会袖手旁观,让我任人占便宜吧!」她想起分手那晚他倏然离开的情景,令她气得想以牙还牙。
「不……」语未落,何雪翎早已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汤奕龙凄伤地喊着她的名字。
第七章
炎炎夏季,天气闷热得令人烦躁,尤其是身陷爱情而不可自拔的人,情绪更是起伏不定。
倒是像连郁芳已名花有主又拥有一个可爱秀气的女儿时,浸淫在幸福里,是十足快乐的小女人。
午后,连郁芳在屋子里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小蝉玩。
汤奕龙像一阵旋风似的扫进门,把一步一步走得很高兴的小蝉震跌在地板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像急惊风似的!」连郁芳抱起孩子哄着。
「我……妈的,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挽着手,我就莫名其妙的气恨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啦?从你不干酒吧的欧巴桑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见他神色恍忽,关怀地询问着。
臂怀中的小蝉泪流满面,直指汤奕龙要他抱抱。
汤奕龙怜惜地抱过小蝉。「乖乖,干爹刚才吓着你了,来,擦擦眼泪。」
他小心翼翼地拭去小蝉的泪水和鼻涕,极尽讨好地哄她、逗她笑,看得连郁芳直摇头苦笑。
「一下子粗枝大叶,一下子细腻如水,你呀!真是个怪胎!究竟你碰到什么事,干嘛这么生气?」
他见小蝉笑了,把她还给连郁芳,没好气地:「我讨好小蝉,小蝉还会笑。我讨好她,她却老是让我吃闭门羹,我一直向她悔悟!她居然还向别人投怀送抱,妈的,故意呕我!」
连郁芳听了汤奕龙一阵叨诉,便心里有数了。
「你这阵子消瘦原来全是为了她!她是谁呀?风尘女子吗?」
「她不是风尘女子,是那调酒女郎,也是酒吧的老板。」他憋不住,再不找人倾吐,会憋死自己的。
「哦,我懂了!本来你扮成女人是要扳回被撵出店的面子,现在可好,你却爱上她了!咦,你不是说她没女人味来着?」
汤奕龙不否认:「那是我随口说说,如今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约会!以前我不在乎,因为那是她的工作之一,现在我再也无法忍受,我看我快疯了。」
「她是花花女郎,见一个爱一个?」连郁芳不明其中缘故。
汤奕龙耐着性子向她解说一切,连郁芳才明白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活该,自讨苦吃!谁叫你欺骗她,我要是她也不会理你!」她可站在女人立场,为何雪翎叫屈。
「我告诉你是要你替我想想法子,不是要你训我,当初你不也是骗我,比我骗她还厉害,我现在又是如何待你?以德报怨,还认小蝉做干女儿,房子还继续让你们住!」
「以德报怨之前,你已经以暴报仇了。」
汤奕龙无趣地:「过去的事不谈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我怎么挽回她?」
连郁芳想了想。「继续扮赛娘啊!」
汤奕龙觉得不妥。「不行!她已经识破了我的计谋,我才被赶出来,哪还有面子再以赛娘的身分回去工作!」
「面子?你们男人最喜欢把面子问题挂在嘴上,又想唾手可得,又不想放下身段!」
「谁说我没有低声下气,是她不领情呀!难道叫我再回店里自取其辱?」
「我是要你回去工作,是要你上酒吧喝酒。」
一言惊醒梦中人,汤奕龙心领神会,笑呵呵地:「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你呀,聪明一世,湖涂一时。」连郁芳趁机揶揄。
汤奕龙高兴得手舞足蹈,抱起小蝉乐道:「嘿,干女儿,干爸要替你找一个干妈了。」
「你先别得意,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哩?」
「就照你的意思--厚着脸皮!反正我的脸皮已经被她考验得愈磨愈厚了!若再化妆都可以当铜墙铁壁了。」汤奕龙夸张地。
「哈!我不是要你死皮赖脸坐在酒吧喝问酒,等她来赏光,而是要你……」
连郁芳附在他耳际说着,汤奕龙一听跳了起来。
「什么?要我当着她面亲你,那不更叫她火冒三丈,把我狠狠撵出去?」
「只是做做样子,就像这样。」
连郁芳在他颊上一亲,示范一下。
「你以前不也曾亲过我?」
汤奕龙尴尬地:「那是以前,现在……」
「心境不同喽!」连郁芳意会,要他先排演一次。
为了唤回美人心,不得不试试连郁芳建议的激将法,汤奕龙硬生生地在她秀颊上啄了一下。
「不行,太没感情了,容易被她看出破绽,再来一次。」
汤奕龙全听她的,放柔了脸上表情,再度亲上她脸蛋。
哪知,提前下班归来的邱军毅,开了门正好目睹此景,惊愣地以为他们俩旧情复燃,还未来得及问清楚,就激动地丢了手提箱,上前冲去抓住汤奕龙、迎头给他一拳痛击,汤奕龙抬手不及,硬是被邱军毅又踹又揍!
「唉!军毅!你疯了,进门就打人?」
「我打,我打他勾引你!我也要打你,你不守妇道,背着我和他重新暗通款曲。」
邱军毅痛打了汤奕龙,又追打妻子,只见连郁芳抱着小孩满屋子又跑又躲。
「军毅,你冤枉我们了!」
汤奕龙飞纵身一跃,抱住邱军毅的腿,两人滚落地上,汤奕龙顺手给了他一拳,邱军毅嘴角即溢出血来。
他抚着疼痛的下巴,不服地:「为什么我打你,你不痛不痒,你揍我一下,我就伤痕累累!」
汤奕龙拉起他。「你不堪一击嘛!别忘了我是保镖出身,怎能随便让人击倒!不过你挺耐打的,要不要再多来几拳?」
邱军毅骇怕了,抱头缩到一旁去。「只要你不侵犯我老婆,我就不找你打架!」
「都打输我了,还想硬逞英雄?」
连郁芳见丈夫被汤奕龙制服了,凑过来伸手往他的头打下去。
「你这只大狗熊,本太座弃他嫁给你,你不知疼惜,还追打本太座!」
「问问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之后再打我呀!」邱军毅以手臂挡架。
「你这混蛋!是你误会了!」
汤奕龙把自己的事再重述一次,邱军毅才腼腆地:「还好你已接我一拳,咱们俩扯平了。」
「我可没扯平!」连郁芳没好气地。
邱军毅立即自掴耳光赔罪,哄弄着妻子,连郁芳把女儿塞给他。
「今晚罚你做饭、带孩子,我要和赛娘去酒吧喝酒。」她难得出门,想好好打扮一下。
已搞清情况的邱军毅,笑脸迎人。「没问题。」他也希望汤奕龙赶快找个女朋友结婚,免得现在老是呆在家里和妻子朝夕相处,难保不再产生爱的火花,这也是当他进门目睹他们那副亲热模样而冲动出手的原因。
抱着女儿进房时,邱军毅又回过头建议汤奕龙。
「再找份差事干吧,不然会问得发慌哦!」
汤奕龙笑了笑未作答,其实他的心里早有定数。
夜里十点,他和连郁芳盛装出现在酒吧。
何雪翎正一边调酒,一边和客人畅谈,并未注意进来的两位女客人。许心盈送酒时一抬头,突见赛娘和一位不识的生客,赶忙过去敲了敲吧台桌。
「雪翎,你的赛娘回来了。」
官天麒也瞥见了,但碍于正在为客人算命,无暇插嘴说话。
何雪翎转身,瞧见赛娘一身妖艳光鲜,旁边竟偎着一个姿容姻雅的女人,她心中忽起无名炉火。
「他不是赛娘,这混蛋……」她没好气回一句,许心盈一头雾水摸着头等着一瞧究竟。
这个汤奕龙真可恶,竟然带着新女伴来向她炫耀,何雪翎脸有温怒地走出吧台。
「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客人。」她一开口就是重话。
「不欢迎这话可不能乱说哦!不然会吓跑其他客人,你不怕关门大吉?」赛娘谐趣地故意逗她。
「你……还敢死皮赖脸的在这里耀武扬威!」
连郁芳见两人快要开战。急忙插嘴调解:「你一定是赛娘口中那个娇媚艳丽又能干的何老板唆,我今晚第一次光顾,你就赶人,下次我都不敢来消费了。」
「我想别的PUB必定很欢迎你们,请你们转移阵地吧!」何雪翎一点儿也不留情。
赛娘拉着连郁芳坐了下来。
「我喜欢特吉拉,来两杯。」
何雪翎瞪视这两个赶不走的客人,许心盈挨过来低声问:「雪翎,赛娘到底跟你怎么啦?」
何雪翎胸中怒火即将爆发,忿忿地:「他不是女人,他是假的。」
许心盈被她搞糊涂了,见她沉着脸想发飙的架势,便闪一边去忙。
赛娘趁何雪翎不甘心地调着酒时,跟着许心盈走入厨房,许心盈心中疑问重重;劈头就问:「赛娘,这阵子你躲去哪里?雪翎都不愿意提起你,天麒也三缄其口,那晚你们三人究竟发生什么事?雪翎还要赶她老哥走,经我再三求情才作罢。还有,雪翎刚才为什么说你不是赛娘,说你是假的……」
赛娘笑笑,附在她耳朵简述自己真正身分。
许心盈惊讶地喊出来:「啊!你不是女人?」
赛娘「嘘」了一声:「叫那么大声,唯恐天下人不知呀!」
许心盈看赛娘比前些时日消瘦,不禁揶揄:「我以为你躲去减肥,原来你是为情消瘦,既然雪翎已经识破你,你还胆敢再妆扮赛娘,不是叫她更生气?」
「自从我离开后,她对我始终不理不睬,我只好再以这身份走进酒吧,这里可是男人禁地耶!」他提醒许心盈。
「你没辙了啦!最近雪翎和她老哥感情大增哩!」她讪讪地。
这回儿赛娘紧张了,但他故作镇定:「你不急吗?」
「我为什么要急?」许心盈别过头问避赛娘盯视的眼光,更不愿表露出自己内心的脆弱。她对官天麒的情感是埋在心底的。
「不要逃避,我晓得你已经爱上官天麒了,敢爱就要敢追呀!」
「明眼人都看得出,官天麒对雪翎是一往情深,我干嘛还要去凑热闹?」
「现在我要凑热闹,你要不要参与?」赛娘挑明讲。
许心盈一愕,不知他又要要什么花样?
「你需要改变自己的外貌,为自己赢得一个爱情,如果你认为他是值得你去付出的话,就要不畏不惧的争取。」
「就像你,我看你是想利用我追上雪翎吧?」
「都有,我们互取其益回何乐而不为?」赛娘不否认。
「好,我听你的。」许心盈决定改变自己,吸引官天麒的注意。
赛娘与连郁芳整晚都窝在酒吧中,他改变连郁芳原先的建议,并未作势吻她,只频频搂着她悄声细语。
何雪翎冷眼观看此景,她的心像被矛刺到般隐隐作痛。这阵子她并没有忘怀汤奕龙,但回想起他蓄意的欺骗,至今仍叫她无法释怀!现在,他居然又带个女人在她眼前搔首弄姿地卿卿我我,怎么叫她咽得下这口怒气?
汤奕龙应该是属于她的,怎能让那个女人占有!她要把他抢回来!当她亲自将赛娘第二次叫的酒送去时,官天麒已趁空档捷足先登了。
「赛娘,你真是厚颜无耻啊!竟敢再走进这酒吧!」官天麒冷笑。
「我已经离开一阵子了,你还是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这样,我看你还是闪一边凉快去。」赛娘十分不屑。
「你别来这里骚扰雪翎,否则我会叫警察来!」
「那得看雪翎是否会让你这么做。」赛娘相信何雪翎不会狠心驱逐他。
连郁芳见何雪翎走上前去,故意娇怒:「不来了,赛娘,你是带我来喝酒,还是来吵架的?」
本来要抢他回来的何雪翎听了这番刺耳的话,决定硬起心肠。「对不起,这里不属于你们这种人,如果你们要打情骂俏,请另觅他处。」她故意还击。
赛娘听出弦外之音,他确定她的话中带着醋意,于是见机行事:「郁芳,你请算命师管你算命去。」
连郁芳心照不宣地推走了想讲话的官天麒回算命桌,赛娘拉住了转身欲走离的何雪翎。
「别走,我们再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早说过我们俩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她存心想刁难,却又好想投入他怀抱。
「我相信你心里并不真的这么想。」
「我怎么想都和你无关了。」
「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