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冷却有些怪异的情绪,艾凌转过头,避开他的碰触。
大庭广众之下,尔言的亲呢举动教她无法适应。
“你!”
宋尔言脸庞骤然冷下。
再一次的,他知道白己又差一点迷失在她毫无意义的温柔里。
因为多年来,她总是这样诱引出他对她的感觉,但事后却又依然毫无恋栈地转身离去,拒绝与他同行。
近十六年的相处,他了解她并非对他无意。他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坚持,定是有着某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但,她却从不愿提及。
他喜欢看她绽放笑颜,喜欢看她谈论事情的的认真,也喜欢见她静凝他时的模样。那这样的她与他,该是一对十分教人艳羡的夫妻才对。
但为何,下了班之后,她与他却形同陌路?或者该说,她从不愿与自己同行?
夫妻连袂出席盛大宴会,在商界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她说不出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他与她却自婚前两个月起,即分别出席各场宴会。
甚至,就连结婚那天,她也拒绝与他同车。试问有哪一对新婚夫妻,自婚前就得开始适应独行生活的?
原以为婚后情况会有所改善,但事实往往教人无力。似乎相处得越久,她与他就离得更远。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容忍她,因为除她之外,多的是女人愿意与他同行,也多的是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那,他还要她这个妻子做什么?
他想甩掉她,但是……
凝望她清亮黑瞳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意,他却——放不了手。他只能将她摆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将她紧锁在—个独立世界之中,将她意外变成另一个自己。如果,他得不到她,别人也休想。黑眸倏地—冷。
“你——”
宋尔言倾身向前,伸手穿过她腰际,自她桌面上拿起一份他昨天才看完的业务报告。
拿过资料的瞬间,他眸光阴沉,“你到底还想跟我斗到什么时候?”
斗?
席艾凌愕然。
她有吗?
听不到两人低语内容的在场主管,见到总裁脸上表情,由一开始的烦躁,转为笑容,再变为冷漠,他们的心情犹如浸身三温暖中忽冷忽热。
坐进主位,他暗沉黑眸,巡视过在场众主管。
“我没有——”一种直觉反应,席艾凌急切的想为自己解释。
“开会了。”看她一眼,宋尔言直接翻开手中资料,将目光集中在左侧—名主管身上。“白经理,有关这份报告内容,你是不是应该……”
席艾凌知道那一眼的含义。那是表示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十六年的相处,她早已了解他随意一个眼神所传达出的意思。
他……真的不想理她了……只是——
深吸口气,席艾凌扬起头,优雅拂裙落坐。
她,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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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我今早为什么迟到?”
会议一完,才刚走回办公室,宋尔言即转身看着径自将手中已整理好的会议资料,放到他办公桌上的席艾凌。
像没听见似的,艾凌转住一旁直接通往隔壁办公室的沉重木门。
只是,她手才握上门把,即遭他自背后环腰紧搂。
“放开我。”突来的拥搂,叫她微拧眉。
“如果不放呢?”加重手劲,他轻笑一声。“你想喊救命?”
“你!”席艾凌僵着身子。
“一直没见过你惊慌尖叫的模样,叫来听听看吧。”宋尔言抬手轻抚她窈窕曲线,唇扬恶笑。
“你到底想怎样?”
她忍气问道。
“我想怎样?—个男人,—个女人;—个丈夫,—个妻子,那——”紧搂住她纤细腰身的大手,缓缓下移,言语之间净是挑衅。“你说呢?”
他的亲呢举动,给了席艾凌直接回应。但是,她不愿意。
“你昨天没回家!”她极挣脱他双手的环抱。
“没错。”
“你今早还迟到!”艾凌闪避着他的侵袭。
只是,她的闪躲非但未能解决自己的困境,反而更激起宋尔言心底对她的征服欲望。
“那又如何?”他冷眼—眯,强势将她压靠向门板。
席艾凌一惊。她转身想将他推离自己。
只是,利用高大体格优势,宋尔言在她转身挣扎之际,已探手直入她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
啪地—声,接着咚咚声数响,粉蓝名晶套装的衣扣,在他大手执意侵入的当口,纷纷掉落于地。
惊看那因撞击大理石地面而弹眺起,最终又静躺于地的蓝扣,席艾凌好似见到自己的命运,而脸色苍白。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总是一再的逼迫她,总是不顾她意愿只想占有她,而她却只能被动接受他给予的所有羞辱。
有了她,他依然在外眷养情妇;而有了情妇,他依然每隔数天,依仗着—个丈夫应有的权利,与她同床共枕,与她相拥而眠。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得接受他这样强势的态度与需索!?
“别拿脏手碰我!”
—声尖喊冲出她的口。紧握双拳的手,微微颤着。
被她给硬生生推离的宋尔言,脸色难看。
“你说什么?”
黑冷眼中有着强忍的愤怒与情欲。
“走开!不准碰我!”她恨看着他。愤红的怒焰,取代了原有的苍白。
“若是我坚持要碰呢?”
—道怒火自他眼底升起。
“身子是我自己的,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就告你强暴!”一道道刺眼恨意,自她眼中直射而出。
宋尔言一愣,继之狂笑出声。
“丈夫强暴妻子?哇哈哈……”为她的抵抗说辞,宋尔言笑得拄额后仰。
只是——
倏站挺身,黑服一冷,宋尔言再次威遏前进。
“请便。”
冷然二字,吐自他口中。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宋尔言已将她迫往一旁沙发。啪地—声,他强力脱去艾凌身上凌乱敝开的上衣,解开她胸前束缚,强以左手制住她双手。
俯下头,他黑沉的眼直盯着她。似一种胜利,在张口含进她瑰丽蓓蕾前,—道森冷笑意扬上他无情唇角。
难掩心底难堪,艾凌红了眼。她身子僵直,双拳紧握,全身皆因这等羞辱而染满羞耻红焰。
他早知道她绝不可能为这等私事,而让宋氏集团因此蒙羞,也知道她就算不在意他,也还在意着家中二老。
只是,难道她就不能为自己,在他心中取得—点公平地位?难道,她就得接受他这样的羞辱对待?忽地,办公桌上的一个光影引去她的注意力。
霎时,手中、口里所传来的绝美与甜蜜,令他不禁逸叹出一声赞美。但,那一再教艾凌所引起的狂热情欲,却胀痛了他的胯间。
“如果我坚持呢?。他冷言开口。
“死给你看!”似要他看清她的决心,席艾凌骤然施力在自己胸口处,刺下—道血红。
“住手!”宋尔言怒吼出声。那渗于她白皙肌肤上的鲜红,似刺伤了他的眼。
愤看她凝恨黑瞳,再见她胸口红血,种种情绪疾速掠过他的眼底。他从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厌恶他的碰触——
“这就是我们宋家照顾你十六年,所得到的回报!?”他愤声怒问。
她红唇紧抿,不回一句。
“这也是你对丈夫该有的态度!?”
他厉声再问。
“丈夫?”
闻宫,席艾凌冷冷—笑。
那突兀冷笑,教宋尔言察觉到那自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嘲意,也及时冷却他有些激愤的心。
他,似乎疏忽了某件事。
因为,如果她真讨厌他的碰触,早该以死相胁,不至于要等到婚后三年的现在。
那问题是出在哪里?突然闪进脑海的疑问,褪熄了宋尔言心底差点狂怒爆出的愤火。缓下心底激怒,他冷眼看她。
任由时间分秒流逝,两人动也不动的相互对峙。
这时,窗外远处一架班机的出现,让宋尔言意识到她正曝身于窗前。
虽然明知楼高三十六楼的宋氏大楼,傲视周围一切建筑,不会有人窥视,但心中的怪异感受,仍教宋尔言蹙紧双眉。
他跨步迈往办公桌后,拉起白色落地窗帘,为她遮去窗外一切。
宋尔言的突然举动,教席艾凌再度拉远与他的距离。只是,看着他拉上窗帘的动作,艾凌不禁愣然。
“你似乎对我这做丈夫的,非常有意见?”
对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席艾凌神情警戒。
“为什么你之前从没拒绝?”他换了个方式问。
微微—愣,席艾凌转过头,无视他提出的问题。
“总得让我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才能随心所欲碰自己的妻子吧?”她的倔傲反应,让宋尔言讽笑出声。
望向白色窗帘的清亮眼瞳,有一丝复杂情绪闪过。握拆信刀的手指,微松又紧握。
“难道,你真打算这样一—”她的沉默,再度点燃宋尔言心口怒火。
回看他—眼,席艾凌放下手中拆信刀,她知道,尔言不会再强迫她了。
在他肯拉下身段这样问她之后,他没有理由再为自己找麻烦。因为,他—向不喜欢麻烦的。一抹讽笑扬上她唇角。
不畏他紧盯凝视,席艾凌走回沙发处,拾起遭到蹂躏的上衣。
检视衣服受损情形,她微摇了头。等一下她得先请小助理出去帮她买件衣服了。
随意将上衣罩上身,她转向一旁木门。
“只要在家里过夜,只要让我确定,自己不是你在外面欲求不满的发泄对象,只要你能尊重我。”她手握门把,回眸看他。
是的,目前她就只要求这样而已。而这样的要求,应该不难吧?敛下眼底—抹幽然,席艾凌对上他乍然沉下的眼眸。
她的话教宋尔言—愣。原来他—时忘了艾凌向来厌恶他在外过夜的事,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那就表示他是在情妇那里睡了一夜。
难怪,她刚才反应会那样激烈。想通前因后果,—丝笑意扬于他唇角。
“是我教你失望,才让你在外养情妇,这我认了。但——”似公私分明,席艾凌扬首冷言道。“她不该占住你上座时间。”
“喔?”
戏谑笑意在他眼底隐隐若现,“这偏偏可不像以前那些女人,那么好打发,我觉得她对你目前的位置,好像很感兴趣。”
抿了唇,席艾凌摇了头。她知道宋尔言又再—次的等着看她,如何赶走碍着他准时上班的情妇。
“是吗?那也得她脑子聪明些,想出好办法拉我下来。”席艾凌出言冷讽他先前那些空有美丽外表,却胸大无脑的情妇。
一身的狼狈,无损于那自她清亮黑瞳直闪而出的自信光芒。
在她与那些女人之间,她知道所有人都会选择她,就连宋尔言也不例外,否则,他也不会多年来任她登门赶人。只是——
在那一瞬间……她清澄眼瞳骤然蒙上了一层灰暗。看着他的眼,她想问问他——
这样的日子,她还得过多久?
第三章
窗外天空清朗无云,而她的心,阴蒙晦暗。
她有些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精神上的倦累……看着眼前一脸苍白受惊模样的女人,席艾凌的心更累,也更冷。
也许今天,她不该来找汪翩翩;也许今天,她不适合出门;也或许,她根本就不该再理会他这阵子,突然变本加厉的采花行为。
也或许,她该对这—切视而不见。只是——
她不懂。看着汪翩翩刻意眨下泪水,教自己显得哀怜的模样,席艾凌摇了头。
她不懂,为什么她们总能成功的将自己扮成弱者,而教她显得过分坚强,也过分独立。而他,好像就讨厌这样的她。
只是……这样的她有错吗?
蓦地,一丝苦涩哽上她的喉。要错,也是他的错。
是他自小教她要独立,是他自小教她要坚强,那为何,当她达到他心中的完美要求后,他却……不理她了?
她……有错吗?微摇了头,蒙蒙水光忽地飘染上她清亮的眼。
“席……席……席小姐……”
断续传来的怯懦抖音,及时拉回席艾凌远去的思绪。
意识到自己差点又沉入幼年时光,艾凌倏地自沙发一站而起。
瑟缩着身子的汪翩翩,教她突然的动作给吓到,而向后踉跄一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汪翩翩慌乱的说着。只是看似惊惧害怕的脸孔,忽地内过一记阴沉。
冷视眼前女人,席艾凌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单纯,也记起那天宋尔言刻意对她的提醒。只是,再一次听到与之前相似的答案,席艾凌微愣。
“喔?”
不是故意的。她们总是这样对她说,总是这样对她解释,总是将自己扮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总是这样——
不经意的,就可以破坏她的婚姻。
“我和宋先生前不久才认识,我们……”
“我们?”她的轻声言语,略冷略淡。
“不……不是我们,是我和他……我和他只是……”
看一眼自她到来即一脸惊慌的汪翩翩,席艾凌忽地抿唇冷笑。转过身,她走向一旁窗子。
他们都说她像他,像得似他的另一个影子。为自身利益,他可以面不改色,直接吞下急需资金援助的小公司。
她,也可以。
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只求结果尽如他意。
她,也可以。
总之,他可以做的,她同样也可以做,两人的差别,就只在她的方式较温和,较不伤人而巳。
他身揽权势,坐拥宋氏集团,是达官显贵争相攀交情的对象。
而她,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是商场名流急欲拉拢的对象。
他,高大英挺,酷俊有型,是名门淑嫒心中的白马王子。
她,美丽耀眼,举止优雅,是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白雪公主。
这样的她与他,多么契合啊。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没人能像他这般,教她誓言不悔追逐—生。
他是她的梦,是她的世界,更是——她生命存在的必要意义。
那,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之际,她是不是该出面,为自己解决那本就不该存在的问题?
人,都该要爱惜性命的。那她这么做,错了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她,不过是自私的想将他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这样……就这样而已。
只是,为了他,曾几何时,曾让人喻为亮跟、引人侧目的美丽容颜,竟覆上了一层冷冷冰寒?
伫立窗前,凝望窗外那一片湛蓝晴空,艾凌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何时——
也能如此湛蓝……而清朗。
忽地,席艾凌敛眼抿唇一笑。她又分神了。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心情为何会陷入低潮,但她知道自己绝不是来这聊天谈心。
她,是来谈判的。
缓旋过身,席艾凌眉眼微扬,唇角噙笑,看向那个看似单纯,却暗藏心机的汪翩翩。
“我不管你和他只是什么,既然他是我的丈夫,你拿了钱,就请离开他,否则——”止住未完的话语,席艾凌扬手拨弄过额前垂落的发丝,对汪翩翩绽出无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