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虹百般无聊地趴在泳池边做日光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池中的水,两件式的比基尼泳衣根本裹不住她妖姬般的魔鬼身材。
"晓虹,夏先生来找你。"阿妹放了一杯柳橙汁在她身边。
"赶走他。"闻晓虹抚着杯沿,懒洋洋地哼着。除了时焱,她谁都不想见。
"夏先生好歹是你的经纪人啊!"阿妹有意提醒。
从那个冷男人失踪起,晓虹就不听她劝地到处找他,好不容易前天回来以后就不再出门,可是人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偶尔甚至会出现呆滞状,眼睛虽刻意戴上了墨镜,但哭过的痕迹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就快不是了。"闻晓虹咕哝,叹声息,她沉吟着。"为什么那么多的观众写信或打电话来骂我,我都不在乎,而他仅是一个眼神,我就耿耿于怀……真是没道理呀!"
"晓虹……我,我能为你做什么?"阿妹心疼地拧着衣角。所以说她反对晓虹和时焱在一起,她早看出他只会伤害她的晓虹。
“做什么?"闻晓虹无奈地笑。"把我变回小时候如何?"她玩着杯里的吸管嘟噜。"或许当初我不该为了贪玩而进演艺圈,我该听爸妈的话,乖乖的待在加拿大修完学业。"那她就不会遇到时焱,搞得心情这么低落,又如此自我厌弃。
“那怎么可以?"阿妹未经思索喊出。
"为什么不可以?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我的家、家人和大部分的朋友都在加拿大。"闻晓虹反诘。
"你的美丽和自然的演技,天生就注定要走演员这条路。"阿妹义愤填膺,仿佛多不容闻晓虹的暴珍天物。"你不能离开,你是属于群众的,你是……"
属于我的。阿妹阴郁地想着。
"阿妹,你那么激动于么?"闻晓虹好笑地插嘴。她当然知道阿妹对她好,但她觉得那份"好",近期变得越来越自矜自是。
"我……这…"阿妹支支吾吾,正巧从不远处飘来的男高音救了她。
只见鲜艳花哨的夏先生,扭着臀部快步走来,他娘娘腔地嗲声抱怨。"晓虹你好讨厌唷!让人家在客厅等那么久。"
"咦?"闻晓虹瞟了阿妹一眼,有点不高兴阿妹自作主张放他先进来,不过她脸上的笑则立刻职业化地推出来。"我哪敢呀!小夏。"
小夏本名就是姓夏名先生,可他一点都不像"先生",他甚至比很多女人还要女人,乃是道道地地的同性恋,大伙都当他是姊妹淘。
"好啦、好啦,这里没你的事喽!"夏先生挥着莲花指撵阿妹,后者如释重负地溜掉。
"晓虹哪!你上回说要自力门户的事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夏先生仔细地将手帕铺于闻晓虹身边的瓷砖地板,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这么重要的事,我哪敢跟你开玩笑。"闻晓虹拿起防晒油的当儿,心中忽然有了决定。"事实上,我考虑退出演艺界。"
"什么?你不要吓我。"夏先生极女人地用手捂着胸口。"我说晓虹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呢?"
见她有地方没擦匀,他很顺手地为她服务,另外又挤了一些替她抹在背部、腿上,趁便也帮她按摩。"要不然这样,我帮你推掉所有的通告,你去好好地度个假,看你想去哪儿,一切手续和费用全包在我身上。"
"谢谢!我考虑看看。"闻晓虹舒缓地放下眼帘。"你先回去吧,要不然这么大的太阳,会把你宝贝的皮肤晒伤喔。"
"也对。"夏先生轻轻抹去额角的汗珠。"记得跟我联络哟!"
闻晓虹恹恹地挥着手,连哼都懒得哼。
"妖艳的臭女人!跟我耍起大牌啦,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你怎么会红?忘恩负义,我呸!"夏先生边走边念念有词,全然未注意到他上方茂密的树叶中,一直躲在暗处的时焱已忍不住黑了脸。
时焱不懂自己为何要来。
在翻墙进入闻家时,乍见闻晓虹躺在泳池边的心情,俨若高中小男生巧遇暗恋对象般雀跃,才想上前——什么,他不清楚,只是想上前摸摸她或……感觉她,恰好阿妹过来,他于是爬到树上等待,冷不防便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可恶!他就晓得他不该为她那天的泪而软了心肠,更不该捺不住冲动而闯来。不过也幸亏他来得是时候,否则他大概仍傻乎笨呆地被她蒙在鼓里。
由于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听不见他俩在谈什么,可她没有抗拒的陶醉相,还真是一点都不挑嘴呀,这么一位花里胡哨的流气男子,她一样玩得津津有味。
可恶、可恶、可恶!他要砍掉那男人摸在她身上的手。
惦着她不知和多少男人如此亲密过,他憎怒地想杀人。
正欲跳下去揭穿她的真面目,灵敏的耳朵顿察附近有脚步声,他立在粗干叶荫中眺望-…哈!经过他树下的,不是那江什么的男演员吗?
"哼!"也好,一次看完,省得他再费周章。
而这厢江克武则蹑手蹑脚地蹲至闻晓虹的旁侧,然后拿起防晒油倒在她的背上,缓缓地为她涂抹。
"嗯!"闭着眼睛就要睡着的闻晓虹,以为是阿妹来帮她服务,松弛之际便发出酣适的呻吟。
这一声简直叫酥了江克武的心,又见佳人没拒绝,两只觊觎美色多时的手,不禁放大胆地由后探到她的前胸。
"啊!"闻晓虹倏地睁眼、转身、护胸和惊呼,动作迅速确实,一气呵成。待看清非礼她的是何人,立刻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先送他一记锅贴,接着呵斥。"你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你不是差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寂寞难捱,急需我的慰藉吗?怎么?自己说过的话几分钟不到就忘啦?"江克武抚着脸上的巴掌,感到无辜倒楣。
"我哪有?"能放他进来的只有阿妹……不会,阿妹知道她很讨厌他呀。"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叫……"
"你叫啊!'这码事'就是要叫才会刺激。"江克武摩拳擦掌,暧昧地朝她移来。
闻晓虹拔腿要跑,不料却慢了一步,江克武已恶狼似的将她扑倒在地,她拳足交加、顽强抵挡。尽全力守住江山。"不许碰我,走开,你……阿妹!"
不过远方的时焱并末听到她的呼救,从他的角度望来,她这些顽抗恰好被江克武挡住,让嫉妒蒙蔽的心和耳,只是气结地以为她是在打骂调情。
"你叫阿妹也没用,就是她打的电话。"江克武用两脚铐住她的美腿,再把她乱打的双手紧扣在她的头顶,另一手则忙着脱自己的裤子。
"不准碰我,不要!"她吓白了脸,不相信阿妹会出卖她。她企图抗御,但他压坐得她动弹不得。
"别装啦!原来——嘿嘿,你喜欢这一套……"江克武秽笑地从她的玉颈直线摸到她平坦小腹,准备继续往下探索。"等会儿,你就会求着我要了。"
"不、不!"眼看最后的防线就要被他扯掉,闻晓虹忍不住尖叫连连地哭号出声。
"时焱、时焱、时焱……"
或许是应验她的祈祷,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模糊的泪眼骇畏地眨着,想试着分辨清楚是否是她在做梦。
时焱在树上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被醋意浇得通身冒火,忍不住想拆散这对奸夫淫妇。他拎住江克武的后襟,然后像抛绣球般轻松地往天上扔,在江色狼就要落地时,他临空翻出数个连环回旋踢,踢得江色狼喊爹唤娘的,连告饶的机会都没有,直至他停住脚。
"哎……唷……"江克武重摔在地哀鸣。
"该死!"庞然怒焰从时焱绵绵不绝的拳头里不断发出,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啊……呀……"江克武向来自豪的脸蛋,当场挂满青青花花还变了形。
时焱怒发冲冠地继续揍着。他会现身不是因为闻晓虹的求救,而是他实在受不了别的男人用只有他可以的方式去亲近她。当他眼见姓江的家伙侵犯该是属于他的"领土"时,他早就顾不得对她的鄙夷,或是要拆穿她的谎言,以及他为何如此愤妒,浑浊的大脑仅存一个念头——杀了他,碎尸万段!
"不要再打了。"已穿上浴袍的闻晓虹,急忙出声阻止,她怕再这么下去会闹出人命,那么时焱就会吃上官司。
时焱果然收回手,不过他却误解她是心疼江克武,一张盖世的俊美醋颜刷地凛厉了起来,浑身凝聚的怒潮则越滚越烈。
"滚!"时焱忿忿地又踹了瘫成破布似的风流小生好几脚。
"是……"江克武哪敢多言,纵使他遍体鳞伤痛得走不动,然他爬也要想办法爬出去,免得再被饱以老拳。他中看不中用的身子可挺不住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仇,他会暗记在心。
"时焱,你终于回来了,请你不要再离开我,我想了解你,我想见你,我想……"闻晓虹跟着奔人时焱怀中,心事在适才的冲激下,霎地了然透亮。
她的外形艳丽没错、她的周遭不缺男伴没错、她的爱慕者很多没错,但她想的、要的仅有时焱。她对他的忍让和思念,她对水柔的强烈嫉妒,全出于她喜欢他,她……爱他!
是呀,她想通了,她爱他。她处心积虑要他爱上自己,或许是因为她早在海湾悬崖认识他之初,便已偷偷把芳心许给了他,只是她迟钝地没有察觉。
"别碰我。"时焱冷着俊脸,吐着寒气,全无半点感动。
"时焱?"欣喜若狂的热情瞬间被他绷紧的冰颜冻僵,她不由自主地倒退好些步,她有预兆,她的真心将会被人狠狠践踏。
"你喜欢被人包是吗?"好一个现代潘金莲,左搭西门庆,右踩武大郎,而这会儿又妄想要勾引他……她把男人当什么?玩具?假日消遣?"好呀,我来包你,你出价好了。"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颌,给她粗暴的一吻。
"你……"闻晓虹肝肠寸断地咬着牙。没想到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那么多的话,内容竟是如此地不堪,而她拉下尊严向他表白,得到的又是这般的待遇。难不成是她在荧幕里使坏太久,所以活该要在现实生活中受煎熬?
"你喜欢让男人玩是吗?"时焱疯狂地将她推倒在地,然后强行扯掉她的浴袍和泳衣,他狂怒地咆哮。"我现在就成全你!"
"时焱,不要!不要这么对我,不——"她是做了什么孽,一天之中必须连受两次相同的折磨?
一股痛彻心肺的芒刺在她的体内专横跋扈,她的抗拒霍地化成抽搐,她难过地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不必再装。"时焱冷笑地覆上她的身子,打算直接侵入,却摸到她一身的冷汗。
"时焱,胃……好……疼……好疼……疼……"她觉得她快要死了,五脏六腑皆在翻搅乱捣。
"我不会被骗的。"时焱皱眉警告她,也顺便叮咛自己。
闻晓虹没有办法答复他,因为她的嘴巴正忙着干呕。
"喂!"时焱不悦地扳回她侧过去的脸。
该死,她面无人色,凉如冰雪,双唇惨白,而且拼命打着哆嗦,好似随时就会撒手人囊。
"喂?"心跟着她娇躯的冰冷在颤抖,俊美的脸孔亦覆上了焦急,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恐俱。
让她骗也好,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他不能冒失去她的危险,他和她之间的账末清,他不准她就这么逃开。
时焱忙不迭用浴袍包住她,接着大气都不敢耽搁地抱起她,然后星速火急地朝他的车子奔去。
"不要!"闻晓虹是被梦魔骇醒的,甫睁眼,又看到在梦里嘲讽她的那张熟悉的阴美险庞,她再废尖声叫出,急着爬下床寻找庇护。"不要……我不是……不要那样对我……不要……"
"嘘——"看他把她吓的……时焱情不自禁地搂紧她受惊发颤的身子,柔声安抚着。
"不要……不要……不要……"她使劲推开他,惟恐他又要对她动粗,像是在泳池边的狂暴,或是梦境中的残酷。
"好,不要,乖。"时焱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头揽近他的胸,让她听着他的心跳。沉稳低缓的嗓子则在她的耳边轻喃。
"不要……不要……"惶惧的抵抗在他双臂围成的坚固堡垒内,渐渐化为获得安全的释然啜泣,一向被人呵护惯了的娇娇女,几时受过先前那般野蛮的苛待,于是越想越委屈,她反手环住他的腰,悲怆地伏在他的怀里哭诉。"你欺侮我……"
"对不起。"时焱抬起她的泪颜,以指抹去那如雨下个不休的甘泉。
除了水柔,他对其他女人均采取漠视的方式,因为他一直不会应付亦懒得应付女人那一套,与其缠来缠去麻烦,不如选择封闭自己来得简单。
可是那些城墙全在他以为她就要结束生命的刹那间崩溃,他忽然顿悟,他冰封已久的心房,早被她的娇媚吹融了,他对她的特别包容、关注和各种破例,以及欲望或介意、嫉妒别的男人,皆出于他在乎她,他——要她。
故此乃他初次以男女之情温柔地对待女孩子,她是第一位,也会是惟一一位。
"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坏女人。"闻晓虹抽抽噎噎地辩驳。
"没事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男人有欲望,女人自然也会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要拥有的是现在与未来的忠诚。
呵,原来抱着喜欢的女人,感觉非常好,知道她是他的,感觉更妙。
"哎呀!"闻晓虹轻呼,他圈得太紧以至于压到她瘀青的痛处。
"呃?"时焱只知道是她的腹部又开始作怪,不待她有进一步的表示,便仓惶按下病床边的警铃。
"别按啦,我这不就来了嘛!"门立刻向旁移动,水柔软柔的笑声随即扬满整个病房。她在外面等候多时,总算有理由打断他俩的恩爱。
"是你…"水仙子来干什么?闻晓虹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俏颜,矍地坍垮了下来,他刚刚难得的温婉,不会是挪揄她的另一种方式吧?
"你好,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哪儿不舒服?"水柔以赞赏的眼光向她打招呼。能让冰峻的时焱失去他做人的冷静,谁能不竖起大拇指佩服。
"不舒服?"闻晓虹想了想才意会过来,她羞赧地摇摇头。"没有啦!只是他……撞疼了我。"
"噢!"时焱心疼地执起她的藕臂,那上面有多处瘀伤,想来她玉体的其他部位还有许多,怪不得她会喊痛……他那时真的太鲁莽了。
"放心,只是神经性胃炎,不是治不好的绝症。"水柔隐着诡异的笑容,促狭一旁坐立不安的时焱,并用手肘顶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