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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情路(The Spiral Path) page 16 作者:玛丽·乔·普特尼

  换言之,蓝道尔会在这一幕里对他的妻子掏心剖肺,然而肯基就是无法演好这一幕,不是表现不出正确的情绪,就是一再忘词。相反地!瑞妮将莎拉演得好极了,呈现出一名年轻妻子的同情和接受,即使她并不是很明白情况。

  稍後的景会交织著蓝道尔被俘期间的回忆;他和夏利夫所饰演的穆斯塔法的暧昧纠缠会在伦敦的摄影棚拍摄。肯基一直试著不去想那几幕,知道那会是最困难的。但证如他今天的表现,他怀疑自己能够撑得到那几个天杀的镜头。

  他原预期著瑞妮会要求重拍,但她反而告诉助理导演。“休息时间。”便挽起了肯基的手臂。

  她的碰触令他畏缩了一下,却也奇异地感到安慰。

  “和我散个步,”她道。“或许海风可以涤清我们的思绪。”

  看来她打算在私下吼叫,而不是当著每个人的面。他为此感激,尽管内心仍然气愤不已。天知道他已经努力尝试了,而且瑞妮应该也知道。

  他们无言地沿著悬崖旁的小径前行,海风拂起她的发和裙摆。在离开其他人好一段距离後,她平静地道:“随著电影的拍摄,你必须表露出更多的自己,而且你做得棒极了。这一幕是很重要的内心戏,除非你一旦让镜头深入你的灵魂,它将会劣於你一向的演出水准。我知道这或许对你要求太多了,”她仰望著他。“你想一下吧。等你准备好时,我们再拍一次搞定它。就算不成,管他去的!我们可以设法在胶卷上修补,好吧?”

  他深吸了口气。如果瑞妮主贝备他,他或许会大发脾气,拂袖而去。然而她不但谅解他所经历的地狱,还说就算他无法演好也能够接受。这意味著他必须该死地尽全力,尽管他得在镜头前掏心沥血。“你真是个优秀的导演,瑞妮。”他粗嘎地道。“给我十到十五分钟独处,然後我们再试一次。”

  她点点头,怯怯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谢谢你尽了全力,肯基。”

  他看著她转身走回片场,优雅得像天生的维多利亚时代淑女。他决然地转身,沿著悬崖边漫步。

  她说得对,他的问题出於自我表露。他不知道是否有能力揭开更多的伤口。即使看电影的观众并不知道他所揭露的,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而那令他不自在。然而如果他就此停顿,拒绝更进一步,他将会搞砸了这个角色--还有这部电影。那一来,他不仅会辜员瑞妮,也砸了自己的招牌。他是个演员,那意味著无论怎样痛苦,他部必须演下去。

  他回到片场,简洁地道:“我们再试一次吧!”

  瑞妮点点头後,就定位。“或许你该试著直视我的眼睛。”她低声说道。

  肯基等著化妆师为他弄乱头发,明白到的几次拍摄时,他一直在回避瑞妮的目光,因为他直觉地想在她面前隐藏自己。他深吸口气,点头示意可以开拍了。

  “开麦拉。”她喊道。

  镜头开始运转。他凝视进她的眼眸深处,凌乱、断续地剖析他鲜血淋漓的灵魂:所有的惊恐、痛苦以及摧毁了自我的羞辱,终至他……已一无所有。

  他完美地演出了这一幕。

  “卡!”瑞妮欣喜地喊道,放开他的手,以臂环住他,泪水流下了脸颊。“噢,肯基,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最好的演员,但一这次你真的是太棒了!”

  尽管很高兴自己拍好了这一幕,他的伤口依旧在淌血,无法和任何人打一父道 即使是瑞妮。“第十二次的幸运,”他脱离她的拥抱,尽可能不要太突兀地道:“明早见。”

  他逃回自己的拖车,挥手打发掉化妆师,自行卸妆,迅速换掉身上的维多利亚时代装束,换回衬衫和长裤。

  乔书在桌上搁著一叠留言,按照重要次序排列。但他连看也不看,拿起汽车钥匙,踏出拖车,却一头撞上了苏奈特。

  镁光灯令他一瞬间眼花,苏奈特狞笑道:“你大大提高了『询问报』的销售量,史先生。全国的读者都热情投入追寻你的过去,情报像雪一化般涌来。你相一对此发表评论吗?我认为那名指称你是海军逃兵的威尔斯人或许有几分真实。”

  偏偏现在被这只黄鼠狼拦截住!肯基握紧拳头,很想一拳揍烂苏奈特的丑脸。但他许久以前就学到了绝不能让敌人知道他得逞了 特别说还有个摄影师在一旁虎视耽耽。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演技派上用场。“非常有意思的连续剧,苏先生。”他展露一贯的迷人笑容。“你的某些故事甚至比我编得更精彩,我很高兴这娱乐了每个人。”

  苏奈特追了上来。“我无法在你宣称的出生日期找到史肯基的纪录,因此我只能假定你曾经改名换姓。”

  “随你怎麽假定。恕我失陪了,我另外有约会。”

  他打开积架的车门,苏奈特锐声道:“我很清楚你是谁,史肯基,我对天发誓会找到证据揭穿你。”

  肯基僵住了一晌。他告诉自己,苏奈特只是虚言恫吓。他坐进车内,引用『马克白』剧中的名言说道:“[人生不过是会走路的影子,差劲的演员,在舞台上耀武扬威,随即寂灭无闻。]我只是个演员,烟和镜子创造出来的幻象,并没有什麽所谓神秘的真实,但由人们在我的作品里寻找一息义或欢乐罢了!”

  他用力关上车门,排档、重踩油门,引擎怒吼,很快将苏奈特和摄影师远远甩在後面。肯基平静的表象随即崩溃,深刻的疲惫攫住了他,再度纳闷他是否能够拍完这部电影。他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就像道尔一样,最终他已……一无所有。

  他茫无目的地沿著海岸一刖行,只停下来加油.连饭都没吃。但无论他开了多远,始终无法逃离心里的恶魔。天黑後,他被迫掉头开回旅馆。

  他已多日不曾好眠。尽管疲累已深入骨髓,他知道今夜仍无法成眠。他所能做的是躺平下来,尽可能放松肌肉,至少得到某种程度的休息,以面对隔日的拍摄。

  他的手握住门把,然後他望向对面瑞妮的房间——她是如此柔软、温暖、接受……而且只有咫尺之隔。

  这一刻,他渴望拥抱她胜过世上的一切。理智和良心对决,迅即溃败下来。他由口袋里掏出回纹针,把它弄直後,再用它轻易地挑开旅馆老式的喇叭锁……来到他妻子的身边。

  她的房间里有人。

  瑞妮惊醒过来,恐惧令肾上腺素窜高。一晌後,她才想起自己并非在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加州,而是在平静的英国乡间。然而地点对於罪犯并不会有差别。

  她正要张口尖叫,深沈、熟悉的男音响起。“是我。”

  “肯基?”她的心仍在狂跳,一时忘了生气。“你在这里做什麽?”

  他无声地越过房间,来到她的床边坐下,月光照亮他紧绷的脸庞。她正要开口质问他究 竟在做什麽,他的大手已试探性地碰触她的脸。他的手指冷如冰。

  她想起他拍完最後一幕後,匆忙离去时的神情。无论他在这期间做了什麽,显然都无助於改善他的心境。她以臂环住他的胸膛,拉著他在身边躺下。他的身躯冰冷,剧烈颤抖。

  她温柔地拥著他,彷佛他是个受伤的孩子。他长吐了口气,将头埋在她的肩颈间。她明白他并非为了谈话或性而来,只是寻求最基本的人类碰触和安慰。

  她轻扯出被他压住的毛毯,为他盖上,再度以臂环住他。毛毯和她的体热逐渐温暖了他,让他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规律,终至沈沈睡去。

  讽刺的是,这次她是提供安慰的一方。过去总是由肯目基安抚紧绷的她。显然这部电影挖出了他最阴暗的情绪,她不由得希望自己从不曾拍过一一』部电影,或者没有找肯基来演这个角色。

  她早有心理准备要为她的野心付出代价,只是没料到会是由止目基为她付出。

  她在肯基试图溜下床时,醒了过来。她望向床边的小钟,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天亮。“等等,小子,”她抓住他的手腕,套用两人共同演出的一部惊悚片的台词。“把我当做一夜情的玩伴了?”

  他笑了。“我原希望如果我偷偷溜走,你或许会忘了找曾来过。”

  “在你差点吓掉我半条命後不可能。”她往後靠著枕头,审视著他的脸。他需要刮个胡子,但至少他看起来几乎恢复正常了。“你是怎麽进来的?我清楚记得我昨晚锁上了门。”

  他避开了视线。“那不是很复杂的锁。”

  “别告诉我——你在拍『绅士夜盗』一片时,学会了开锁和合空门。”

  “学习新技能永远是有用的。”

  她没再追问。“你现在觉得好多了吗?昨晚你看起来糟透了。”

  “如果再有人提供我得到奥斯卡奖的角色,我会当著他的面甩上门。”

  她畏缩了一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它对你会这麽艰困。”

  “我们再两个星期就拍完了,我应该能够捱到那个时候。”他坐起来,目光瞟到她的裸肩,随即又移离开,像个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道:“我最好在毁了你的名誉前离开,莫小姐。”

  她握住他的手。“我不认为做丈夫的被看到离开妻子的房间,会毁了她的名誉。”

  他没有动。“对我们来说,那并不是名誉的问题,而是爱八卦的专栏作家。”

  更别说他们似乎总是能够重伤彼此的感情。但她无法忍受他如此快就离开。“这似乎太浪费了。我的房间里来了个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却这样白白放过?”

  他的身躯紧绷,绿眸扫过她覆在被单下的胴体。“你是在提议性的治疗,以免我精神崩溃吗?”

  她胀红了脸庞,翻身背对著他,蜷缩成一团。“那样说太过分了。如果那是你心里所想的,你可以走了。”

  他低咒出声,躺在她身边,以臂环住她。“我真的很抱歉,瑞妮。昨夜……我所要求的远超过我该得到的。我们已经发生过两次不该发生的关系,三次就太过分了。”他的语气苦涩。“特别说如果你的动机是出於同情--我的骄傲更无法容许。”

  “你凭什麽认为我的提议和你有关了?”她用力咽下喉间的紧绷。“就算是强悍的小母鸡偶尔也需要柔情。除非说……你真的不想要。”

  “不想要?”他贴著她的颈际,亲昵地长吐出口气,跟著亲吻她喉间的性感带,令她的身躯窜过一阵战栗。“对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你真的相当愚蠢。”

  他翻转过她的身躯,将被单往下拉过她的腰间。她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赤裸,他则是衣著整齐。

  “你就像埃及的黎明女神爱欧斯一样性感,有著晶莹剔透的肌肤,和日出般的发色。”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我很高兴你没有养成穿睡衣的不好习惯。”

  她的身躯窜过一阵兴奋的期待,开始攻击他的长裤拉链。“那是因为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我就会穿著法法兰绒睡衣,由头包到脚。”

  “那么让我们庆祝夏天吧”他站起来;脱下衣物。

  她真希望他能够脱得慢一点,因为她爱极了看著他强壮、匀称的身躯。然而她更想要和他在一起。当他在床上加入她时,她渴切地伸出手,和他一样饥渴。

  不同於他们在新墨西哥和迷宫里激情、热切的做爱,这次黎明的做爱有著睽违已久的玩耍意味。曾经他们做爱时,总是充满了欢笑……

  当然,两人间并不欠缺热情。止目基是个最慷慨的爱人,有著最性感、技巧精湛的吻,挑逗得她神魂颠倒,直至她忘了电影、离婚或罪恶感,飞翔在喜悦和充实里。她也回报他同样的热情,给予喜悦和狂野。在结合的那一刻里,他和她一样自由飞翔。

  云雨过後,她满足地枕在他的臂弯里,聆听他的心跳,试著假装没有听到规律流逝的滴答钟声。他们如何在肉体和感情上如此亲昵,却又正在办理离婚?

  因为他无意於婚姻。他从不曾反对离婚!寻求原谅,或提议给两人再一段时间。他只说他不适合婚姻!而且明显地已无转圈的馀地。

  肯基听到她的叹息,喃喃地道:“我猜今早又是另一桩不该发生的韵事?”

  “再否认就太可笑了,不是吗?”她翻身背躺,注视著头顶浪漫的帏幕,评估著满足和痛苦。“我宁可让两人的关系保持私密!但……正如你所说的,再两个星期就拍完片了。明显地,睡在一起让我们比较放松、快乐至少在短期内。”

  “而长期呢?”他的语气平板。

  痛苦终究会再爆发,将她焚烧得尸骨无存,但就算这两个星期他们不在一起,结果仍会一样。“在拍片结束後,我们就分手……一追会很困难,但既然我们同睡不会比分开更糟,在分析过成本和利益後,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偷偷会面。”她望向他。“你觉得呢?”

  “分析成本和利益?既然我们同睡比分开更糟--多麽冷淡的说法”他抑郁地笑了。“我们的铨释或许不同,但我们的意见似乎一致 意即偷偷会面。”

  她偎近了他,知道日後将会为了这两个星期的亲昵付出沈痛的代价,但在这段期间,她会尽情享乐,甚至找到一种结束。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痛苦依旧太过强烈,伤口还无法愈合。

  回想起那一幕,她的身躯轻颤。他立刻注意到了,柔声道:“反悔了吗,瑞妮?”

  她不愿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想起他的不忠,改而说道:“我只是想到了莎拉,我仍然无法掌握她。如果再不快一点,就会太迟了。”

  “或许你应该空下自己的心灵,让莎拉进驻。”

  “非常有禅意。能够更精确一点吗?”

  “你可能很了解莎拉,但你仍然对她不是很自在。我不认为你很喜欢她。”

  瑞妮开口要沆议,忽又打住。“你或许是对的。我喜欢篮道尔,因为他遭遇到的问题、挣扎和愉和伤口的过程碰触到所有人的、心灵,但莎拉似乎太过局限於个人的时空。我很难融入她,因为时空已经全然不同。”

  “莎拉有的是爱心和忠诚,这些特质和道尔一样人人皆有。我觉得这很有立息思,你比较能够反映道尔的痛苦,不是莎拉的美德。”

  瑞妮就像猫一样竖起毛发。“她是个有潜力的女人,只是被困在几乎没有选择可一肓的世界里。虽然这对道尔有利,我仍为她感到遗憾。”

  “活在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时代真的困难多了。幸运的是,你能够自不满意的婚姻里脱身,不同於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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