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抵抗,我就在你们身上点火,让你们像热锅上的蚂蚁……等等,这个比喻好象不对。”
谁敢抵抗?就算有也无力抵抗,而且大家早已疼辣难挨的在地上又翻又滚又哀叫,谁会去注意或理会他用的比喻对不对?
方世杰只好称心又得意的坐在床边观赏众人的“热情”表演。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有几分聪明的人,有了一点小聪明,便自以为能看透别人的所有伎俩,也就是因为有这种人,诸葛亮的空城计才能得逞。
方世杰当然也是利用此等人心熊的弱点。
“想跟我斗,我在‘现代’可是人称‘方盖先’哩!”
正自我称赞时,一股虚软、疼痛的感觉席卷而上,方世杰的身体不禁蜷曲发抖着……
凉竹轩内的气氛一点也不“凉”,相反的,却是充斥着紧张和热气。
大部分的人现在都已从“迷药”的昏睡中清醒了。
媚娘现在的心情已不是坐立不安就可形容,这张旺和他的两名弟兄也忐忑不安的走来走去。其它人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时间过得愈久对他们愈不利,尤其是牛大、牛五和牛十更是焦虑写在脸上。
因为牛大知道根本就没有所谓“无价”之宝的宝物,牛五和牛十则是担心方世杰的时间不多了,一旦过了天狗吃日的正确时辰,他就会……
放眼望去,只有牛婵还是一副优游自在。
“怎会去这么久?”媚娘自言自语,却仍被耳尖的牛婵听到。
“哼哼!”牛婵冷笑,“当然会去很久喽,因为……”她故意有所保留,虽然人被绑,嘴可未被封。
“因为什么?”媚娘偏是一脚踏入牛婵所布的陷阱内。
“人家是兄弟ㄝ!”牛婵其实只是想到一些他们的对话,便自揣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蒙上。
看到媚娘的表情,牛婵就知道自己压对宝,挑拨离闲是她向来的拿手把戏,“把握机会”则是她另一项优点。
“而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外人’!况且,与其三人分,不如两人分……”
这话其实说进媚娘的心坎里,实际上这些也是她担心的,毕竟当利益冲突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牛婵更是充分利用他们好贪的心理,抓住弱点的猛下药,“再说,只要我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媚娘的确被说动了,毕竟牛婵说的是事实,和张克在一起这么久,她无时无刻不烦恼此,何况女人的年华有限,很快她就会人老珠黄,到时难保他不会……
“告诉我,宝物在哪里?”媚娘沉不住气的抓着牛婵的颈子。
“你不要听她胡说和搬弄是非。”张旺拉住媚娘的手劝道。
“放开我!”媚娘甩开他的手,继续逼问:“快说,宝物在哪里?”
“我偏不告诉你。”牛婵脸一倔,看着张旺,“可我要告诉他。你们要一起找我管不着,但是,我就看你不顺眼。”
“你……”媚娘气得半死却又无能为力,牛婵的个性媚娘知道,反正就那牛脾气,她说不要时,就算杀了她或全家,她还是不要。
“好!好。”张旺自然也想知道,虽然故意让弟兄和张克一起去,背地里是要他们监视他,但眼前这小丫头说得对,有没有可能大家见钱眼开而:…张克的嘴甜、舌利自己是领教过的,也许他会说服大家拿了就跑也说不定,那自己这做大哥的不是会白痴当定了?一定是有事,不然怎会去那么久?
张旺终于会在钱财的份上靠过去,但心中仍因怀疑而采备战状态,“你少玩花样。”
牛婵白他一眼,不客气的叫着,“快一点啊!否则还些本姑娘就不想说了。”
张旺一听,当然立刻、马上两步作一步走,便来到牛婵身边。
只见牛婵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然后才大声对张旺说,事实上却是要让大家听见,“清楚了吧?那就是藏宝的地方,最好是快点赶去,免得……嘿嘿嘿……”和方世杰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他那习惯的贼笑。
“如何?宝物戴在哪?”媚娘实时趋向前紧张的问,另外两名山贼也一样。
“我不知道呀!”张旺大惑不解的抓着脑袋,因为牛婵刚才在他耳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啊!
“不知道?”媚娘和那两名山贼异口同声的大叫。
“真的,她什么也没说啦!”张旺觉得冤枉。
“哈!想独吞喔!啧啧啧……我就说,与其四人分,当然是我自己‘一人’分。”牛婵快乐的进行颠覆、分化。
“我……你少乱讲,你明明……”张旺有口竟难言,手就想劈向牛婵。
“唉呀!想杀人灭口?好啊!把我杀了,其它人就再也无法得知宝物的地点了,这招高明。喔!忘了告诉你们,宝物藏在哪,我老爸不知道,因为他记性差,所以好几年前就交给我去藏的。”牛婵这招才高,她的意思很明颢,不仅加重张旺的罪行,也加重她自己存在的意义。
媚娘和另两名山贼当然不能让张旺得逞,都护在牛婵面前,“你干什么?”
两名山贼之一说:“大哥,没想到咱们兄弟一场,你……”
另一名山贼也道:“大哥,你好狠!竟然有福不愿同享。”
张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清,“我……没有。”
由于大气愤造成说话结巴,反而让另三人误会他是心虚理亏,所以心中更火。
牛婵还再火上加油,“对呀!张大哥这样实在不够义气。”私下又对张旺做了一个大鬼脸。
因为另外三人是挡在牛婵面前,因此是背对她,只有张珏是和她面对面,故也只有他看到这个大鬼脸,所以他终于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你们都上她的当了!”
“哟——故意把责任扯到我身上,我可不管你们的家务事,只要把我们都放了,宝藏你们就拿去吧!”牛婵边说边偷偷拿出方世杰给她防身用的万用刀,割缚在手上的绳子。
牛大和众人只能在背后替她捏把冷汗。
“你……”张旺就是口拙,只能“你”半天却仍还不出反驳的话。
“我说张大哥,那金银财宝很多的,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分一点给朋友、弟兄有啥关系?”牛婵愈说愈顺口,火也愈煽愈旺。
“你……我……我去找张克。”张旺说不过她,只好放弃,也许张克能与她斗,如果他未卷财而逃的话。
“看吧!他想丢下你们,自己去取宝物。张大哥,做人不要太贪!”牛婵知道自己的战术成功了。
“你不要想跑!”媚娘和山贼都取出武器将张旺团团围住。
张旺知道现阶段的情势是多说无益,拿在手中的刀也不客气的挥起来。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四人于是打成一团。
“我向来欣赏勇者,看谁赢了,我自会相告。”牛婵已割断绳子了,但仍假装被绑着,并悄悄趁张旺他们的精神偏离此地,而把万用兀再去向牛大附近。
牛大藉张旺正门得起劲时,也把绳子割断,再小心不被发现的替其它人割断绳子,并一个传一个的接过刀子……
那方胜负各半,媚娘本不会武功,凭着怒气和泼辣,倒也无事,其它三人却已带伤。
此时,牛家十三位兄弟皆将绑缚挣脱,待张旺他们都已气衰,便一跃而起,将四人围在其中,气势之赫人,令他们不约而同的吓得武器松手落地。
于是众人将张旺、媚娘及另两名山贼捆绑在一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牛婵顽皮的拍拍四人的脑顶,俏皮的摇着头。
“衣冠禽兽!”众人忍不住对媚娘吐口水。
“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不是我,是张克逼我的……”媚娘抽答、哽咽,装出惹人爱怜的样子,希望博取众人的同情。
“还有下次喔!老爸,你看看。”牛婵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这句话以前旁人就常对她说,总算今天她有机会对别人说。
“老爷子,庄主,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媚娘转而向牛大求情,“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你有啥苦劳?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是做过啥粗活啊?”牛婵得理不饶人的指着媚娘。
媚娘完全不理牛婵和她话中的讽刺,一味的仰着楚楚可怜的老脸对着牛大。
“唉!”牛大只是摇摇头,然后蹲在媚娘的面前,他刚趁山城们起内讧时已想起媚娘、张克口中的无价宝物是什么,他拍拍旁边的地面,要牛婵也坐下来。
其它人不明就里,也跟着或坐或蹲。
“关于宝物……我想你也有权知道。”牛大握着牛婵的手,眼中竟满是泪光。
“很久以前,我曾是山寨的寨主。其实大家都是被迫的……唉!这实在是说来话长,反正……有一次,在我们抢夺完毕之后,回途遇到你母亲,她长得真的是美丽又高雅……”牛大露出微笑,陷入回想,那模样有如牛婵的母亲真的站在他的跟前,笑中充满温柔与爱慕。
“她是官家的少奶奶。”牛大继续说着,其它十二位兄弟则不言不语,因为这段往事他们都有参与,“那时,她正要前往娘家准备待产,结果遇到另一批强盗,幸而你母亲机灵和仆人忠心,所以她逃过一劫,但其它的家仆皆……”
“于是,我带她回山寨。我相当尊敬她,由于她体弱又受了惊吓,竟一时忘了自己是谁,我看得出来她定是好人家的女儿,父家或夫家一定是做官的,因此称她为‘官小姐’。”牛大休息了一下,“结果,在两个月后她生下你,便……”他哀伤的低下头。
“你看不起我也好,生我气也好,但我真的把你当亲女儿疼。为了让你健康成长,我和你的十二位叔伯商量,决定改邪归正,所以才搬到这儿隐姓埋名,因此处居民牛姓者最多,所以我们也改姓牛。”
牛婵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一直疼爱她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生父,宠她、顺她的十二位叔伯也不是亲的,而自己居然不姓牛……难怪方世杰对她不会过敏,她还道是自己特别……
“你要相信老大,他和我们都当你是亲生的呀!”其它叔伯也噙着泪帮腔。
牛大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她在死前忆起一些身世,但没机会说,只是要我将它给你,说是家传之物,可助你与父亲相认。”
“可是我却很自私!”牛大几乎是跪在牛婵面前,“我不愿失去你,所以一直收着,而且它是官小姐的惟一遗物,这就是我的‘宝物’,对我而言,它乃‘无价’呀!”
媚娘简直快昏倒,原来她和张克处心积虑要抢的“无价宝物”,竟是块不起眼,且还是牛大天天挂在胸前的那破玉!
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和打击,媚娘居然失神发癫的笑起来。
“报应哪!”众人看到她因此而发疯,不仅不同情反而都觉称心。
牛婵已泣不成声,根本无暇幸灾乐祸,否则以平常她的个性,难免会说上几句。
“原谅我……宝贝,原谅老爸……我……”
牛婵已捂住牛大的嘴,她一把抱住他肥硕的身子,“老爸,不要这么说,你永远是我老爸……”
“女儿!”牛大转涕为笑的把她搂在怀中又亲又拍的,其它人也都为他俩开心。
“他们要怎么办?”牛十指着一直被众人遗忘在旁的人犯。
“先丢着再说,现在我不想破坏好心情。”牛大笑得阖不拢嘴,“幸亏‘我’女儿聪明,才救了大家。”
“哈哈!雕虫小计,何足挂齿。而且这都是方……哥哥想出来的妙计。”说到这,牛婵才想起了方世杰,“对呀!他人呢,怎还不过来?”
“糟了!”牛五和牛十不约而同的大叫,适才只注意关心牛大、牛婵的相认,一时竟也忘了方世杰。
眼看天空的烈日已有被天狗偷吃的迹象,两人追问牛婵有关方世杰的踪迹。
“快,来不及了,至于为什么,日后再作解释,快!快!”难得一向沉稳、安静的牛十如此急躁,众人皆知事情大条,而不敢耽搁的依牛婵指示,连速往张克房里去。
张克房内的景象甚是壮观。
张克和一干山贼哀声连连的被网网住,还被绳捆死住,身上、身旁一堆厨房用具和红、黑的粉末,情况惨烈得好不大快人心。
“在床上!”牛婵眼尖的看到方世杰,他那痛苦不堪的翻滚,让她心都快急跳出来。
“怎么回事?你哪受伤了?谁害你的?我找他拚命……”牛婵吓得眼泪直落,“你别吓我……”
“糟糕,快!来不及了,帮忙把他搬到后山那块山凹的草坪去,快!动作快!”
方世杰的意识已呈半模糊状态,只有任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他移动。
眼看天狗便要吞噬整个太阳,后出突起阴风,吹得众人心中直起疙瘩。
整个大地倏然变得阴沉而诡异,四处隆声渐渐响起,煞有天地变色之感。
“就是那!”牛婵指着当初“捡到”方世杰的地方。
果然,方世杰已在上面用黑碳混鸡血所制成的颜料做了记号。
牛五和牛十及众人搬着他跑过去,还一面抬头注意太阳的变化,此时,正好日全蚀……
当众人才将方世杰放在记号上,突然天摇地动,方世杰所在位置的地表一瞬间便有了裂痕并渐渐扩大,一阵震耳欲聋的低鸣聋从内传出。
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时,只见方世杰的身体不断的往下消沉……
如同最初来到此地一样,方世杰完全无法动弹,半昏迷的意识中只听到牛婵不断的哭叽,“世杰、世杰……不要,世杰……”
她哭倒在地并对着逐渐消失的方世杰发誓道:“世杰,你要等我……无论要经过几个轮回,我一定会找到你……”尾声回到未来已整整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的今天,方世杰突然离奇的被山区警察发现,他昏迷躺在原来失踪的山谷中。
据该山警说,本来那天是不会去那一区巡逻的,可是冥冥中就是感觉有个女孩的声音一直叫他过去,直到他发现方世杰,那声音才消失,此事已被媒体炒作到变成神话故事及惊异传奇。
在医院经过精密、详细的检查,确定全身无碍无恙后,方世杰便一直在家休养,为防万一,还请了专人照顾。
对于他失踪的那一段日子,他不曾提起,家人们也就无人主动开口询问,因为他们知道到他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即使是向来以好奇宝宝著称的林丫丫,这次也相当尊重方世杰的决定。
毕竟他能平安回来,这才是他们最在意和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