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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膝上有娘子 page 5 作者:圆悦

  「五、五年前?」这勾起了裴静的回忆。「你们曾经是拓拔军的人?」

  拓拔军是西北边陲的奇迹,在大明和瓦剌的战争中,正是拓拔军保卫他们这些边陲小城,使他们不至于落入残暴的瓦剌人之手。

  这沙城正是当年决战的地方,裴家牧场也曾是战场之一,裴静当时年纪虽小,却也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

  可是自从五年前的那场大战后,拓拔军就神秘解散了,此后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还有第二个拓拔军吗?」申元反问。

  「那、那位拓拔将军怎样了?」裴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他一定是进京做大官了吧?」

  「拓拔将军?」申元一怔。

  「是啊,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裴静眼里满是希冀。

  「他──已经不在了。」他斟酌着字句。

  「你是说他死了?」她的脸雪也似的刷白。

  「唉,也可以这么说吧!」申元叹息。

  对于一名武将来说,废了一条腿就等于判了死刑,就此意义来说,昔日的威武将军拓拔雷早就死了。

  「这么说,他并没有真的死了?」裴静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人虽然没有死,可是心已经死了。」申元沉重的道。

  「我不明白。」她十分困惑,不明白他话中的涵义。

  「他的腿残废了,还因此失去了他的未婚妻。」申元坦白告之。

  「他的腿残、残废了?」裴静的心中忽然一动。「莫非这拓拔雷就是拓拔将军?」

  「嗯。」申元点点头。

  他是为了保护沙城才失去腿的吧?他的未婚妻也是因此才离开他的,所以申元才会说沙城欠他一个新娘子。

  裴静很快将整件事理清了。

  「他的未婚妻很美吗?」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许多人都说她很美。」申元就事论事的评论。

  否则,未婚夫才刚在前线「阵亡」,她又怎会飞快的找到愿意娶她的人呢?只是她的皮囊很美,并不代表她的心地也同样美就是了。

  「小静,妳快来看哪!」裴清远远看见她,飞快的跑过来。

  「又出什么事了?」这些天发生的惨事实在太多了,裴静实在很害怕再听到什么坏消息。

  「这些马好棒哦,怎、怎么会……谁的啊?」裴清一向爱马成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匹好马,简直兴奋得语无伦次了。

  「这些马都是我们裴家牧场的。」裴静平静的告诉她。

  「怎么可能!我、我们根本买不起呀!」裴清虽然兴奋,但还不至于忘记她们的经济状况。

  「这些是我的聘礼。」她声音轻柔但肯定的道。

  「聘、聘礼?」裴清更惊讶了,兴奋的眸里透出疑惑的光芒。「小静,妳要嫁人了吗?」

  「是啊,我就要嫁人了呢。」她点点头。

  「太、太棒了!」

  裴清兴奋极了,一转头又往牧场奔去,她迫不及待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她最心爱的马儿们了。

  「妳这算是答应大哥的求婚了?」申元一直听着裴静和裴清的对话,终于开口问道。

  「条件很优渥不是吗?」裴静微笑了。

  论容貌,这裴静不过是中等罢了,可是她的微笑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大哥选择她的原因吧?

  这发生的一切和他原先的计划差好多,不过,订定计划本就是为了打破的。

  申元不禁微笑了。

  第五章

  裴家老宅非常老旧,到处都有漏雨的痕迹,不过却打扫得很干净,也很有家的味道。

  阳光倒是一点也不吝啬,将这老宅子内外照得一片透亮。

  阳光暖暖的,晒得拓拔雷的心里也很温暖。

  窗外,裴静正站在牧场上,灿烂的阳光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黄,似乎连她穿的破棉袄也成了金子做的。

  她似乎浑然未觉脚下穿的两只靴子并不一样,呵呵……

  他的嘴角扯起满足的微笑,眼睛亦不禁舒服的瞇了起来。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的撞开,裴静冲进书房,踉跄了一下才止住过猛的势子。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进门就质问。

  「告诉妳什么?」拓拔雷睁开半瞇的眼睛,不解的道。

  「你是拓拔将军的事。」

  「我早已不是拓拔将军了。」他淡淡的道。

  拓拔将军早就死在应天府的那场大雾里了,不,事实上,当他以诈死诱敌的时候就该死了。

  「可、可是……」

  「对妳来说,是不是将军很重要吗?」他轻轻的问。

  「不、不是很重要。」裴静来到他身前,轻轻的跪下,伸手揭开他盖腿的毡毯。

  从外型看,他的腿还是完整无缺的,可这双曾经驰骋沙场的腿,再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呀,现在却……

  裴静的眼睛酸涩极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将小脸埋在他的腿上。

  「……怎么弄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中了毒箭,又没能及时救治。」他简单的解释,没再多说什么。

  「对、对不起!」裴静伪装的坚强终于崩溃了,泪水决堤般的滑下。

  「傻瓜,那时妳还只是个孩子呢!」拓拔雷不禁失笑。「再说我受伤根本不关妳的事啊!」

  「当然……」关她的事了!

  裴静永远记得五年前那个夜里,十三岁的她为了寻找一匹走失的小马,不知不觉中就远离了裴家牧场。

  不料那夜正好有瓦剌人前来偷营,于是她被扯进了混战的双方人马里,混战中,一柄雪亮的弯刀如闪电般向她砍来。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被一只胳臂扯进一个混杂着汗味、马革味,以及淡淡血腥味的怀抱里。

  黑暗里,她听见有人喊他「拓拔将军」。

  承受不住战争的血腥,她很快就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裴家牧场。听阿爹说,是拓拔将军派人将她送回来。

  后来她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只辗转听到他受了重伤,以及拓拔军解散的消息。

  她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她曾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他的救命大恩,谁知老天竟在多年后给了她报恩的机会!

  「怎么了?」拓拔雷觉察到她的肩头耸动着,遂轻抚她瘦削的肩头,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她吸吸鼻子。

  「看着我说话。」他伸出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脸,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很好。」裴静直视他,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分外的清亮。

  他戏谑的轻捏她的小鼻子。「狡猾的小东西,妳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没什么,我只是决定接受你的聘礼而已。」话落,裴静的脸都红了。

  「终于还是决定要嫁给我了?」拓拔雷爱极了她脸红的样子。

  「唔……」她按捺又按捺,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是怎样一个人?」

  「谁?」他不懂她在问谁。

  「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三个字才出口,裴静就察觉到他温暖的目光变得像刀一般锐利,几乎割痛了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她让你难过的。」她嗫嚅着。

  现场一片沉寂。

  「她……是一个娇小美丽的江南女子。」就在裴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竟然开口了。

  「这样啊!」

  她早知道配得上他的不会是什么庸脂俗粉,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仍不由得沉到了底。

  她忍不住想起流浪艺人口中风光旖旎的江南,生活在如此山水之中的江南女子必然也是雅雅不凡吧!

  「怎么了?」他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复刚才的高昂。

  「没什么。」裴静勉强笑道。「我们还是签个契约吧!」

  「契约?」拓拔雷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条浓眉不自觉又拧在一起。

  「嗯,既然我们是各取所需,还是定个契约比较好。」裴静忍住内心的疼痛,故作镇定的道。

  「各取所需?」拓拔雷柔和的眼神变得凌厉了。

  「是、是啊,定了契约,我会比较好安排些。」她颤声道。

  「哦,妳想怎么安排?」

  「如……如果日后你觉得不适合,可以休妻。」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当然,如果我觉得不……呃,不合适,也、也可以……」

  「如果妳发现更适合妳的男人,自然也可以选择休夫了?」拓拔雷的语气冷硬,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可以察觉不对劲。

  「嗯。」她轻声的应道。

  她没说的是,她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定下契约,只是不希望他们的婚姻会阻挡他日后追求幸福的权利罢了。因为他不但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从十三岁那年就爱上的唯一男人。

  可是她的好意,拓拔雷显然不能领会,他的脸孔因气闷而扭曲。

  「你怎么……」裴静想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谁知轮椅一闪,他灵活的躲开她探询的手,只见她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她被拒绝了?

  裴清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只是……」她试图解释,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她的书房。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裴静忍不住苦笑。

  她并不想被他讨厌呀!她趴在地板上默默的流着泪,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地板很冷,甚至连温暖的阳光也变得冷飕飕……

  ☆ ☆ ☆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咳嗽唤回了裴静的神志。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见申元一脸怜悯的表情。

  「有事吗?」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觉得尴尬极了。

  「呃,这个……」申元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大姊,让她马上将贵城的骏马送回去。」裴静以为他正在为如何开口要回那些骏马而为难,于是主动开口道。

  「送回去?」申元十分诧异。

  「是啊,拓拔城主不是要你来传达婚事取消的消息吗?」裴静心情低落不已。

  「不是,大哥他要我来谈婚礼的事。」他难得老实,不再捉弄人。

  「呃,你是说婚礼没有取消?」一听到这消息,裴静无神的大眼立刻大放光芒。

  「大哥说有一些文书要我来处理。」金乌城关于契约条文的事都是申元在负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在婚前定下契约,这样日后如果觉得彼此不合适,还有反悔的机会。」裴静说出自己想法。

  「啊?」申元嘴张大得都合不拢了。

  难怪大哥的脸色会这么臭,原来是他的小娇妻还没成亲就想着要离开他呀!

  不过,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

  申元忍笑忍得肚子都有点痛了。

  「我……是不是做了件蠢事?」看他如此夸张的表情,裴静有些不安的嗫嚅道。

  「确实不太聪明。」若要他说实话,岂只蠢啊,简直就是白痴嘛!

  这世上根本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接受如此荒谬的契约,更何况是多年前感情曾受创的大哥呢?

  这些年来大哥都太过冷静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牵动他心绪的人,谁想到……

  唉,兄弟难为呀!申元忍不住叹息。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大哥也不是能用常理去推断的人,或许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裴二小姐正是他的绝配呢!

  毕竟大哥恼怒归恼怒,却还是没有打消要娶她的念头,可见得这事还是大有可为的。

  「呵呵呵呵……」他愈想愈乐观,不禁傻笑了起来。

  「申爷,有什么问题吗?」裴静好奇的看着他。

  「没问题、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她好奇的问。

  「不过申爷这称呼好像不太好听,听起来比较像『呻吟』。」耍宝一向是申元的最爱。

  「呻吟?哈……」裴静终于被逗笑了。

  书房门正大大敞开着,她清脆的笑声毫无阻碍的传到了外头。

  「该死!」男人诅咒着,大手不自觉握紧椅子的扶手,上好的花梨木被捏得格格作响。

  「那你说叫什么才好呢?」还是娇笑的声音。

  「不如就叫申哥哥好了。」又是申元耍宝的声音。

  「我看还是叫申小弟比较适合。」蓦地,一个比严冬冰雪更冷的低沉男声插进来。

  「申、申小弟?」太过分了,他可是堂堂金乌城副城主呢,谁敢把他当小弟?!

  申元正想找人算帐,谁知一仰头──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天哪,大哥恶狠狠的样子,活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他也太不幸了吧!

  「砰」的一声,椅子翻了,申元四脚朝天的跌在地上。

  「怎么跌倒了?是申小弟这名称太好听了吗?」拓拔雷冷笑,这申元居然敢趁他不在场时调戏他的小妻子!

  「是啊,大哥起的名字怎么会不好听呢?」申元苦着脸,唉,居然被大哥当场抓包。

  不过,如果这就是大哥所谓的幽默感,他还是宁愿大哥永远都酷酷的好。

  「你们两兄弟的感情真好。」看着他们兄弟俩耍宝的情景,裴静忍不住抿嘴笑了。

  「你们还是讨论契约吧。」拓拔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幼稚,一张严肃的脸竟难得的胀红了。

  太棒了,大哥终于有点生气了!申元感动极了。

  「申──呃……」裴静怎么也喊不出「小弟」这两个字,只得含糊其辞。「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先说说妳的要求吧!」申元整理了一下情绪。

  虽然他也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大嫂,不过他身为金乌城的副城主,自然得先保障大哥的权益了。

  「我希望彼此能保有再次选择的权利,还有婚礼得在沙城举行才行。」这样也算是对裴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申元注意到拓拔雷的脸黑了一半,不过,他还是聪明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原则上没问题,还有其它的吗?」他故意问,也如愿的看到拓拔雷连剩下半边的脸也黑了。

  「就这些了。」裴静再无多余的要求。

  「那好,我这里也有些条件要和妳说清楚。」申元是在战场、商场里泡大的,自然也是打死不吃亏的难缠角色。

  「嗯,很公平。」

  对于裴静来说,无论生活上还是生意往来,公平始终是她坚持的一项准则。

  为此,她不知被那些奸商欺负过多少次,不过她还是执迷不悔。

  「该死!」拓拔雷低咒一声。

  以他对申元的了解,那家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准会将人生吞活剥了,以裴静的单纯,哪会是申元的对手?

  「既然我们取得了共识,那就先做个时间上的界定吧。」表面上申元是对着裴静说话,但他的眼睛却在偷看拓拔雷的表情。

  兄弟做了那么多年,他哪会不知道大哥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嘛!

  「时间上的界定?」裴静不解的问。

  「金乌城需要一个正统继承人,换言之,未来的城主夫人得证明她有生育能力才成。」

  「嗯。」她喜欢孩子,更希望能生下他的孩子。

  「那这契约就以一年为期,妳若能生下一男半女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能,这婚姻就自动终止。」既然婚姻的原始目的是为了生下子嗣,他自然要把话说得愈明白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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