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何不在大后天的演奏会,发表那首你为她写的圆舞曲示爱呢?如此浪漫的攻势,没有一个女孩能抗拒的。”水柔光是幻想都觉得好美。
“呃?”鸟咧,他“偷偷”谱的曲子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他尚有何秘密可寻?“软--”
“有道理,最好把这些全刊在报纸上,对了,还要上电视的新闻。”班杰明兴奋地出着鬼点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怪细胞蠢蠢欲动。
“好呀好呀,这点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包君满意。”有热闹的事,王佑鑫绝不会少一脚。
“你没说爱她。”话向来不多的“天权”时焱霍然冒出一句,比女人家秀丽的俊美面庞透着淡淡的无聊。
“嘎?”所有人全部愣住。
时焱居然会开口表示意见……夏威夷是不是要刮雪、下冰雹?原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吵杂场面,刷地达到最高品质--静到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回音。
“什么意思?”拓跋刚问:“我说啦,而且什么\'一生一世\',想到都会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话均出笼了耶!”
“你没用这里说。”时焱指着俊容上那两片艳若桃李的红唇。
第九章
黎琪觉得,终有一天,她会让这又倔又拗的牛脾气给害死。即使此番偷拍的任务都进行得很顺利,洗出来的照片效果不错,价钱应该也不错,但她的心情依旧像极了这暗房中的昏红灯光--黯然沉郁。
“唉,真是自找苦吃呀!”她长吁短叹。
明明心里很想那根“烂拖把”,明明很想对他说爱他,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爱耍帅,搞得现在槌胸顿足,后悔不已。
鸟咧,她这种强悍的烈性子何时会改?那天她若是接受他的告白,给他一张笑脸,回他一个热吻,其实根本不算是认输嘛,况且--输赢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说。“你想想,论家世、论权、论财,你哪一项比得过人家?只有尊严,那是你唯一能和他抗衡的。”
“可是他……”她想反驳。
“你狗仔队是干假的吗?你常拍的那些偷人、出轨的相片是电脑合成的吗?这些活生生的例子还不够让你警惕?不要告诉我,你相信这世上有真爱,有所谓的一生一世。”那声音讥嘲地说。
“我……”她是相信呀。
“别傻了,拓跋刚有钱有势有‘费司\',倒追他的女人足以排满整条高速公路,人家放着门当户对的美女不要,会挑上你这男人婆?”那声音哈哈大笑。
“话是没错,但是他做的……”黎琪感到不满,母亲早逝,从小必须与父亲相依为命,都不是她能做选择的。
“你说呼叫器诉爱和那箱特别为你收集的狗狗衣物?”那声音嗤鼻。
黎琪点点头,她是真的很感动,只是当时气盛,不肯软化罢了。
那声音不苟同地狂笑。“所以说你这种单纯的女人最好骗,你有没有大脑啊?他要是真爱你,他为何不立即赶来说明,却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是忽然想到还有你这个人存在或别有目的?”
“我……”黎琪嗫嚅。
没错,这就是症结所在,他干么要她伤心难过了两个月方现身说明?好玩?有趣?如今是来验收成果?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没有亲口对她说爱呀!
就在她内心矛盾挣扎得不可开交时--
暗房外忽然乒哩砰啷乱响,仿佛有人在胡摔滥丢什么,黎琪才预备要推门出去瞧瞧,门已让人从外面拉出,一个方颊大脸的男人凶巴巴地瞪着她。
“照片藏在哪里?”大面男人一把攫住她脑顶的头发,将她扯到大厅里。
大厅里,几乎每样东西都被扒了好几层皮,包括沙发的海绵垫也不能幸免地给挖得到处皆是,一名蓝衣大汉继续进行破坏着,另有一名则在她的卧室中翻箱倒柜,“大面男”则钻进暗房中搜索。
“喂,你们抢错人啦,我没啥值钱的可偷呀!”黎琪抚着发痛的头发,刚刚她是想得太出神了,居然连这帮人何时闯进她家里都没听见。
“说,照片在哪里?”蓝衣人火气很旺地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并将她钉在墙上,黎琪欲夺门而出却慢了一步。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照片。”黎琪呼吸困难地呜咽着,敢情她是遇上了黑吃黑的狗仔队?
“小心别把她勒死了!”卧室里的那人走出来,一身紫衣刺眼得要命。
“快说,不然我就真的掐死你。”蓝衣人松手,但粗糙的短指头仍扣在她的喉咙上。
“你要我说什么?照片……全在暗房里,你们要是看上哪一张……尽管拿去,我不会有意见。”黎琪难受地都快吐了,怎么还会有意见。
“没有,照片不在暗房。”大面男带来坏消息。
“臭女人,敢和我们玩花招。”蓝衣人一巴掌打得她头昏眼花,鼻孔流血。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所有的照片全在暗房里,真的!”黎琪被揍得莫名其妙,现在她才晓得拓跋刚算是温柔的。
“怎么可能?你再不说你藏在哪儿,小心你的狗命!”紫衣人唾了一口痰在她旁边。
“我真的什么都没藏,你们要谁的照片?金城武?陈晓东?”她作呕地撇开脸,忙不迭地道出这两天拍到的内容。“还是你们要刘德华、黎明?我有他们前一阵子的来台的照片。”见他们黑面依然,她遂急急地说:”或是专门演坏女人的那个闻晓红?”
“妈的,跟老子们开玩笑?”蓝衣人说着又是一巴掌,这回害得她唇角溢血。
“我们只要你今早在大直拍的那一卷。”紫衣人冷冷地说。
“大直?大直?”喔!她想起来了,她今晨路经那儿时,偶然瞥到某豪宅阳台上的花长得很漂亮,一时兴起将剩余的数张底片摄完,不久二楼就有人打开门指着她怒吼,接着是一票人从屋内杀出,她吓得拔腿就跑。
“我想这有助于你恢复记忆。”方大面再度揪住她的头发。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啦!”她疼得哇哇叫,天啊!她是惹到啥地头蛇?居然仅凭几眼的工夫,就能寻到她家来?
“交出来。”紫衣人说。
“我……我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了。”她不信这帮人费尽心机想要的仅是那几幅花卉照,八成她不小心照到什么见不着光的事。
“去你X的,老子把你打死,看你说不说?”蓝衣人说着手就挥过来,他们辛苦了快一天才逮到这女的,还被上面的骂办事不利,这股呕人的窝囊气不趁势发发会憋出胀气。
“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些照片明天就会上全部的头条。”黎琪急中生智赶紧放话。
挥过来的手果然停在半空,三个男人用眼睛在商量计谋。也许她赌对了,她于是再大胆地下注。“你们以为我会那么笨?如此‘重要\'的\'证据\',我怎会放在身边让你们找?”
其实她在归途中去丁沛阳的婚纱店转了一圈,那卷底片让她忘在那儿罗。
“杀了她。”蓝衣人说。
“杀了我,照片明天就会上报。”看他们紧张的反应,她铁定押对宝了,眼前该想法子脱身啊,有什么办法呢?
“你有同伙吗?”紫衣人睨着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能拖多久就多久,时间越长她获救的机率就越大,或许楼下邻居察觉不对,会上来望一眼什么的……她于是点点头,被盯得全身发毛的身体不自在地蜷着。
嗳,平常真该建立好睦邻关系呀!
“什么?她有同伙,那……”蓝衣人高声嚷嚷。
紫衣人比手势要他闭嘴,再命令她:“快骗你的同伙拿底片来,不然……”他冷笑对另两人说:“兄弟,咱们最近不是没女人开荤吗?”
他的话引来一团龌龊的笑声,黎琪不会不懂他的意思,她该怎么办?“我现在没办法和他联络。”
“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别忘了我们既然找得到你,就能挖出你的同伙,到时你不仅被我们玩得半死不活,还会多拉个替死鬼。”紫衣人阴笑,语毕,他开始解裤子,其他人跟进。
“等一等,我试,我试。”黎琪明白他不是说笑,那狠劲看得出他说到做到,况且她不知惹到的是什么人,眼前走一步算一步,谁教她下对注、押对宝,棋子却走错,当初应先拐他们到公共场所再伺机行动才对。
“乖。”紫衣人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很满意地坐到她的对面候着。
“我……要打电话。”她说。
“大哥,小心她报警。”蓝衣人喊。
“你很聪明,所以不会这么做,对不对?”紫衣人抬起她的下巴狞笑,”你也不会不懂分寸说错话,而让你的同伙怀疑,对不对?”
“对。”黎琪胆怯地点头,原来拓跋刚的坏脾气仍属正派,原来她以前遇到的保镖仍算客气。
“几号?”紫衣人抽出腰上的大哥大问。
她以为她会找的是丁沛阳,不想念出一串数字后,才惊觉她脱口而出的竟是拓跋刚别墅的电话号码,那是她上次在他家帮佣时,向管家套问来的。
她在危急中唯一想到的人居然是他!
“通了,记得说话小心点,你不会连累到你朋友吧?”紫衣人将大哥大交给我,獐头鼠目的脸显得异常猥琐。
是管家接听的,管家一听是她,便兴奋地告诉她拓跋刚今天下午有演奏会,傍晚五点就结束,并奇怪她怎么没有去。
“不去?”是呀,她都忘了,水柔昨天还寄来张入场券呢!
紫衣人不乐地眯起眼,黎琪只好说:“他回来的话,你‘请\'他马上把我‘今天\'托给他的底片带来,我在家等他……是就照我讲的一字不漏……”
紫衣人已皱眉地抢过大哥大挂掉。
“大哥,她该不会搞鬼吧?”方大面不安地问。
“我没有,我朋友真的不在,我刚就跟你们说过了,他要五点以后才有办法过来。”黎琪战战兢兢地否认。
拜托,死拖把,希望你和我有心电感应,你一定要立刻赶来,要不换我成“死”黎琪了。
“你说五点?”紫衣人瞧她的畏缩相,也不信她有那个胆。“咱们就陪你熬到六点,届时你朋友来,你该知道怎么应付吧?”
说着,他掏出手枪把玩。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死神就拿着枪在你面前,平常眨眼即逝的三小时,如今恍若捱了一世纪,而在这一世纪中,三名丑憎的恶男子连动都不让黎琪动,更遑论她有套话或脱逃的机会。
“时间到了,我就晓得这妞儿骗人。”蓝衣人辱骂。
“老大?”大面男将吸了一半的烟蒂随手往后一弹。
“我们不是没给你机会。”紫衣人扯来一条插座的延长线绑住她的手,再从地上捡了件衣服往她嘴里猛塞。
“不!”黎琪岂肯轻易就范,可没几下便教三人制服。
她不断地嘶喊和踢打,然嘶喊的声音皆让口中的布吸掉,用力踢打的手和脚也被人按住,她无助恐骇地只能流泪祈盼拓跋刚快出现。
“我先上吧!”紫衣人淫笑着靠上来。
“不,不要……拖把刚救我……”她拼命摇头、闪躲,但这些徒劳的抵抗仅是助长对方的兽性。
当紫衣人解开皮带又褪去她的底裤时,她受惊的瞳孔不禁放至最大,整个心和脑海里,唤的尽是拓跋刚的名字,泪眼朦胧间,她见到一片紫色向她侵来……
“不要。”隔着口腔里的层层布料,黎琪奋然尖叫,猛个拽腿,苍天可怜竟让她把腿抽回一只,她随即用尽吃奶的劲道儿反击,一脚踹上男人构造上最脆弱的部位。
“哎--呀--”紫衣人痛得缩成一团,紧夹双腿、护住疼处,跪在一旁不住地哀号,嘴里吐着令人咋舌的三字经。
“妈的,敢反抗?”蓝衣人毫不留情地揍她一拳。
黎琪跟着飞摔出去又撞上墙又落下地,一道鲜血乍然由她额头涌出,她昏沉瘫痪地呻吟。
“你瞧你干的好事!”方大面破嗓大骂,紧接着他注意到空气里的呛鼻浓烟,“咦,怎会有火烧的味道?”
倏回头,暗房竟是烟雾弥漫,才转瞬,红光已噼噼啪啪轰地烧了起来,小公寓的温度骤升了十几度。
“糟糕,出事了。”三人大惊,许是方大面刚刚的烟蒂不巧丢入里面,而暗房内均是一引起易燃物,星星之火,立即酿成大祸。
“先溜再说。”紫衣人连滚带爬地钻出屋,此刻逃命是第一,免得被烤成人干,谁还有闲暇去管什么底片或同伙。
火势继续扩大着,四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黎琪觉得越来越虚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她听到拓跋刚在热烈的掌声中,以美妙的钢琴音符向她求婚,而她却没机会说出--我愿意。
“噢……”黎琪嘤咛地哼了哼。
“黎琪?”拓跋刚不确定地在她耳际问。
“嗯?”就是这个声音一直在她周边旋绕,她回以轻吟。
“你快醒啦!”耐性似乎是磨光了,拓跋刚像个小孩般咕咕哝哝。“如果真想再睡,好歹先醒来瞄一下报纸、听一下新闻,看看我为你做的那些努力嘛!”
黎琪孱弱地应着--“你……好……聒噪……”
“啊?黎琪?黎琪?”他有没有听错,她在讲话对不对?
“叫……魂……呀?”黎琪挣扎了好几下才撑开沉重的眼皮。
“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拓跋刚疯狂地叫着,在浑浑噩噩的梦呓里,她确实差点丧了魂。偏过脸,他朝门外的人高喊:”黎琪她醒了,她终于醒了!”
“你……好吵。”黎琪有气无力地抱怨,他吵得她头好痛。
“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拓跋刚喜不自胜地抱住她。
“疼,疼……”黎琪倒嘶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兴奋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拓跋刚过度开心以至于翻来覆去地说着相同的话。
“你……有病哪?我起床……也能逗你……对哟!”话锋一转,黎琪茫茫问:“你在这……干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昏迷不醒了七天,你说我不在这儿陪你,我该去哪里?”他十指交合地包住她的手,吊挂的一颗心总算稳定下来。
“昏迷?”
“是呀,当我看到你躺在火海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要是再晚一步就会失去了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拓跋刚余悸犹存不能自己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