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劭的眼光跟随着画儿离去,这小女子太可疑了,一早她喘呼呼地跑来向他告知华 筀晨与水儿一同到黄树林的消息,语带暧昧,直要他去瞧瞧,那时他也没多想,反正哪 里热闹他便往哪凑,现在一想……难道她也是华筀晨的仰慕者,刻意的想要破坏他们?
他思考了一下,露出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很好,她想破坏他们,他偏偏就要他们成双成对。
谷劭的好玩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追着水儿转是因为故意想为她跟华筀晨之间制 造一些惊险,谁知道华筀晨早早便看出他的诡计,不肯上钩,而最没良心的是水儿那小 妮子,压根儿都不曾正视过他,让他很有挫折感。
现在……或许画儿那丫头会更有趣些。
他拭目以待。
════════════════════
「水儿姑娘,我要厨子给你炖了雪茸莲子,你快趁热喝。」画儿端了个水晶碗放到水儿的桌前,事实上她对画儿来说是姊姊,所以画儿是不会亏待她的。
「放着吧!你可以走了。」由于上次的教训,水儿对她仍心存芥蒂。
「琴……水儿姊,你还在生我的气?」画儿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她知道用什么 方法最能引发烟之琴的同情心。
「不是,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无法接受对吧?」画儿聪颖的坐到她身旁的位置,拉拉她的手替她接下去 说。
「其实你也别太在意我说的一切,说不定是我认错人了。」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台 阶下。
是吗?这回换水儿自己怀疑起自己了。
「我很希望你是真的认错人。」水儿低着头由衷的说。
「那你不会出卖我,将我是烟之画的事对别人说吧!」
「不会。」水儿不知何由很肯定的回答。「但是请你别伤害劭哥及其它人。」她热 切的希望着。
对于谷劭她有着亲切的感觉,他对她很好;同样的她对画儿也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 情感,彷佛她们早已认识,她真心的希望他们别是敌人。
画儿怎会不了解水儿的善良呢?她真的很不适合当个杀手,只是命运如此安排,她 也帮不了她。
「水儿姑娘,我们别谈这伤人的话题了,谷劭那家伙不是泛泛之辈,我也不见得是 他的对手。」这倒是真话。
水儿见她不似敷衍自己,这下她才稍稍宽心。
「你好象很喜欢华大侠,你是不是真心的?」其实笨蛋也看得出来,画儿只不过想 当面求证罢了。
水儿粉雕玉琢的脸上出现晕红,盈盈秋眸中写着情意。
「我……是,我是真心的喜欢他。」她略带腼腆地承认道。
「那你可不可以不喜欢他呢?」
水儿奇怪的看着画儿,肯定地摇摇头,难道她也喜欢华筀晨吗?
「你……也喜欢晨哥?」水儿问得小心翼翼。
「砰!」烟之画听到这句话后不小心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水儿紧张的想去扶她,还好她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了,不过脸上 却明白地写着「冤枉啊」。
「没事没事……哎!水姑娘,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才不喜欢华大侠呢!」她 促狭的望了水儿一眼说:「他呀!只对『某人』微笑,呵呵,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用不着他踢我,我自己就会闪得很远了。」
「你……你在说谁呀!」水儿的脸更加嫣红,佯装不解。
「啊!我……」要命啊!她是来帮华筀晨当红娘的吗?她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后 悔,真希望能收回那些话,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我是希望你能三思啦!」画 儿若有所指的说。
胭脂姥姥一向不太喜欢她们与男人太过接近,若让胭脂姥姥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怎 么对付华筀晨呢?而琴姊显然不可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管。
唉唉唉!情字,难解哟!
「三思?三思什么?」水儿提出疑惑的问。
「三思……」惨了,她要怎么明示才对?「反正……反正……哎呀!等我想到好方 法再告诉你。」
话一说完,她一溜烟的不见人影了。
水儿看着她匆勿离去的背影独自沉思着,如果她真是烟之琴,那事情又会如何呢?
════════════════════
她不知道,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胭脂门。
胭脂姥姥在听过画儿的回报之后,一双眼由柔和变成了犀利,眉头全锁住了,烟之 琴是四个女孩中她最为放心的一个,她没有烟之棋的冷淡难以接近;也没有烟之书的迷 糊和傻气;更没有烟之画的古灵精怪和难以控制,除了一颗太过善良的心,她在胭脂姥 姥的心目中是百份之百的好孩子呀!
这么好的孩子,她实在不放心让她在外待太久,况且若让人识破她的身份,她随时 都有生命危险。
「姥姥,咱们还是要琴姊快回来,我好想念她的琴声。」烟之书看着不言不语的胭 脂姥姥建议道。
哼!还以为她会说出啥有建设性的话来呢!烟之画摇头兴叹。
「要是琴姊跟我回来,我还用得着跑这大老远的一趟路回来问姥姥该怎么办吗?」
烟之画的口气带着无奈,彷佛烟之书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笨蛋。
「说我笨其实你最笨了,你不会将她给硬拉回来;或说我们都很想念她,对她动之 以情吗?」
「哦!我怀疑你刚刚在作梦,否则你怎没听见我说她失去记忆呢?」她横了烟之书 一眼继续说道:「她连我都不记得了!」
「这样啊!」烟之书扁扁嘴任性道:「不管啦!反正你一定要把琴姊快快叫回来, 她答应要教我弹琴的。」
教她弹琴?琴姊怎会想要教一个音韵白痴弹琴呢?她要是真学得会,母猪都会唱曲 儿了。画儿真是佩服烟之琴的勇气。
在两人斗嘴之余,胭脂姥姥已拟好了响应之策。
「画儿,你过来。」胭脂姥姥招唤了烟之画到跟前,将自己的计画跟她耳语了一番 。
「明白吗?」
「姥姥真要这么做?」烟之画在听过胭脂姥姥的计画后有些踌躇的问。
「嗯!」胭脂姥姥肯定的点头,为了烟之琴的安危,她不在乎牺牲别人。「事情越 快进行越好。」
「是的,姥姥。我会尽快办好。」
烟之画无可奈何的领命退下。
老天!琴姊会恨死她的,她相信。
眼见烟之画为难的样子,烟之书好奇死了。「姥姥,可不可以告诉我那计画的内容 ?」
「不——可——以。」烟之画代替胭脂姥姥回答。
「神气呀!」烟之书皱皱小脸。
「哼!」烟之画果真比出了个神气的模样以对。
「行了,你俩别斗了,办正事去吧!」胭脂姥姥赶忙阻止她俩再斗起嘴来。
「是。」烟之画朝姥姥恭敬的打揖后,又对烟之书扮了鬼脸才翩然离去。
胭脂姥姥可真拿她俩没办法,只但愿烟之画能不负她的期望。
第五章
「怎么样?还有救吗?」宝檠堡主杜泵十分关切的问。
同时围绕在一旁的众人也屏息的想要一听华筀晨的宣布,个个除了面露关心,当然 少不了气愤表情,想来堂堂一大堡竟任由凶手自由来去,若不是一早小丫头画儿及时发 现,恐怕大伙还不知敌人早就登门「造访」过。
华筀晨在彻底的检查过江湖人称「大力虎」钟虎的伤势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一 双俊眉紧锁。
「怎么样?」这回发问的是和钟虎情同手足的王霸,他脸上透着极度的焦急。
华筀晨无奈的摇头,面带苦涩道:「一剑刺人心窝,凶手手段非常狠毒,私毫不留 余地。」他对这样的凶残手法感到非常心惊,看来此凶手绝非泛泛之辈。
「华大侠的意思是钟虎没救了?」身为一堡之主竟让他的客人遭到狙击而不自知, 杜泵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王霸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谁?到底是谁杀了钟虎?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他 痛心疾首说道。
「对,我们一定要为钟虎报仇。」
「对,一定要为他报仇。」
房内众人一时间全都同仇敌忾的悲愤出声。
「但那凶手会是谁呢?」
画问说出了大家的疑虑,宝檠堡一向戒备森严,堡内暂且不论收到邀请的 客人,就光是宝檠堡本身的实力已不容小觑,到底是谁有这番能耐能神不知鬼 不觉地在堡内杀人?
一位长相慈蔼的老人缓缓的走到场中,一双世故饱含精光的眼神朝在场的人人扫射 一遍,最后朝堡主杜泵作揖,开口道:「大伙给忘了吗?一剑从心窝直入毙命是胭脂门 的手段。」
果然不负「多智老人」的称号,观察力的确比他人要细微些。
「胭脂门……」这个名字犹如平地一声雷般在所有人的心中爆裂开。
是啊!大家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被宝檠堡宜人的风光给迷惑住了心魂。
只是,到底是谁要胭脂门的人杀了钟虎呢?
「可恶的胭脂门,居然敢大胆地在老虎脸上拔毛,她们分明是给咱们下马威。」
「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处。」
正当大伙讨论的激烈之际,突然一个曼妙的女声加入其中。
「我觉得她们就藏在宝檠堡内。」她就是第一个发现钟虎被杀的人——画 儿。
「哼!你知道什么?」杜丹苡死也不会相信堡内竟会有胭脂门的人,那对他们来说 是奇大的耻辱。
「呵!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啦!不过我那死了的阿爹可有跟我提过,他说啊!当今最 了不起的门派就数宝檠堡和长啸堡了。」画儿故意摆出一阵尊崇的模样,然后 故作天真的说道:「所以我在想啊!如果不是有内奸,又有谁能如此神通广大、目中无 人的来去自如呢!」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谁听了画儿这番话都不得不点头称是。
「我觉得小姑娘说的有道理。」众人一阵附和,就连杜丹苡也不敢说她错,当然她 也不想说。
但是她这话中无疑是在说他们其中有人是胭脂门的人,这牵扯可大了,弄不好,会 使堡内的人人互相猜忌,若发生内哄更称了敌人的心。
「嗯!我们先处理钟大侠的后事,往后大家要小心行事。」杜泵口头这么说,但任 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其实另有打算着。
「堡主,我看您要调查就从女眷开始,胭脂门内传言没有男人。」黄衣书生自认聪 明的提醒着杜泵。
谁知他话一出便惹来一群女人的抗议。
「哼!谁知道胭脂门的女人不会长得花丽狐俏,使用魅功迷惑一些没抵抗能力的笨 男人为她们做事?」
「喂!汪双,你长得丑也别胡乱给男人扣罪名,我们可都是很有品味的,那种狐狸 精就算再怎么天仙下凡,正义之士看了一样倒胃口。」黄衣书生正气凛然说道。
「好啊!死读书的你竟敢说本姑娘丑。」汪双长得丑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偏偏 自己无法认清事实。
眼看着外患未除,自己人又吵闹成一片,杜泵感慨之余赶紧拿出当家的威严,以免 一发不可收拾。
「各位,现在不是内哄的时机,就请大家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别再追究自家人的过 失;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缉拿真凶,以慰钟大侠在天之灵。」他叹了口气,羞愧无比的接 下去道:「人是在我这儿出事的,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大伙听到堡主自责的言语后,全部给噤住了口,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身为一大门 派主人竟让客人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此事若传了出去不仅脸上无光,严重的更会一蹶 不起,而且间接也会影响在此处作客的名家高手的名声。
「看来这次胭脂门是有意跟咱们卯上了,与其派人四处的追查敌人的行踪,不如我 们在堡内也组个夜巡队好以防万一。」多智老人如此建议着。
「嗯!」杜泵点头赞成。「这件事就有劳您了。」他相信多智老人一定能办得妥当 ,而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在于将堡内防线整合,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不幸。
话一说完,他便领着堡内的弟兄亲自去处理钟虎的后事。
这时生性喜好出风头的黄衣书生又有话说了。
「就由我领队吧!我倒要会会那被形容成三头六臂的女人,看她们到底有何可怕之 处。」黄衣书生初生之犊不畏虎,大胆的接下这个任务。
若真的凶手就藏在堡中,而黄衣书生又如此诋毁她们,显而易见的会有一场恶斗— —「好,既然他不怕死,大家何不称他的心?」说话的自然是最讨厌他的汪双。
「这——」多智老人有点迟疑。
「就这么决定。」黄衣书生虽然怀疑汪双居然会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但一想到 自己就要独当一面,难免得意忘形。
「好吧!小心点。」以前利用谷劭为饵,并没有发生效果,看来是胭脂门畏惧他的 功力迟迟不敢有行动,若换成了黄衣书生或许能成功,多智老人算计着。
「知道了,就从明晚开始吧!」今夜他需要有个充足的睡眠。
「嗯!我也参加。」失去好友的王霸坚决的附和。他要为钟虎报仇。
一时间也有许多人附和他们的说法,参加者踊跃。
「大家到□NB57A□东楼商量吧!」多智老人深怕内奸真的藏在堡中,所以处理起 事情万分小心。
一行人接着浩浩荡荡的移师到□NB57A□东楼去了。
杜丹苡原本也想去参加,没想到却有人拉住她的衣袖。
「你在这做什么?」她回头没好气地盯着画儿。
画儿陪着笑脸将她拉至一旁,看看四处无人后,才又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杜丹苡一向急性子,哪容着她吞吞吐吐。
「有事快说,别浪费姑娘的时间。」她的不耐烦如数表现在脸上。
「说是要说,但我怕……我怕……」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颇惹人怜。
「说,怕什么。」杜丹苡叉着腰,口气稍稍放缓下来。其实她只是太性急,太先人 为主及自以为是,心肠还是很好的。
「怕报复啊!」
画儿的这句话成功的吸引杜丹苡的注意力,但见她杏眼圆睁的望向画儿问:「你知 道凶手是谁?」
「我?……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画儿佯装害怕的拚命摇头。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画儿模样越是装得害怕,杜丹苡越是认为她有问题,着急 的逼问着。
画儿装出一副踌躇的样子。「我……杜姑娘,你知道我跟水儿姑娘是很好,但是她 ……」她故意留下话尾让杜丹苡中计,果不其然……「你是指钟虎是水儿杀的?」杜丹 苡有点怀疑,毕竟水儿那么柔弱,钟虎又那么强壮,他怎么可能会栽在她的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