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豫弦现在还不太敢相信,我能出我的第二本书了。
对于信奉「睡觉」的豫弦,大概只有一个懒字可以形容。
每每打开计算机,总坚持不了几分钟,不是手里拿着漫画,便是想着身后的大床有多么可爱,躺上去真是舒服呀......
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皮子。
床呀,我来了--
突地,一道细微的银光刺痛了豫弦的双目。
「呃,呵呵呵,Sick大大妳来啦。」抓头偿笑中。
「嗯,稿子写的怎么样了?」Sick手里拿着针筒,那银色的针头在豫弦面前晃呀晃地。
「欸,这个......那个......」转转手指头,不敢开口,因为豫弦夸下海口订定的进度,早被睡掉了。
「嗯?」针头蓦地喷出透明的液体。
豫弦抖着身子,窝进离Sick最远的角落。
Sick拧笑着,拿着针筒一步步地逼近......
救人喔--
ps:Sick大大是催促这本稿子出生的人
再ps:Sick大大是个护士
不过,身为护士的身分,竟取了个绰号叫Sick,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嗯,哼--」
豫弦怯怯地回过头。我的天呀,这次换手术刀子,先溜再说。
「小豫弦,快点写稿......」
楔子
「阿雰,妳又在欺负天牧了!」
隔壁传来一阵阵男孩哭泣声,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安抚他。
「我哪有呀?」小小的靳雰不甚开心地噘着嘴,她哪有欺负他呀,明明就是他自个儿爱哭。
「妳还有话说,去罚跪。」靳母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指,便要靳雰去面壁思过。
靳雰别开脸,虽然不甘愿,但仍乖乖地跪了下来。
靳母确定她跪好后,便急忙地出门了。
哼,什么男孩子嘛!比她还胆小,她不过是拿几只毛毛虫去「问候问候」被她推下水而感冒的他而已,有必要哭的那般惨烈吗?亏他还她大四岁,足足四岁喔。
跟他同一天生日,真是倒霉。
靳雰鼓着双颊,像只气鼓鼓的青蛙。
寂静的房屋里只有她和时钟答答答的声音。
「答......喀......」分针又前进了」格。
讨厌,她为什么得跪在这里?
侧头看了下门口,确定老妈不会突然出现后,靳雰跳了起来。
偷偷推开纱门,靳雰俐落地爬到自家植花的花台上,两只粉嫩嫩但却沾满了黄土的小手攀上了隔开靳、贺两家的矮墙。
靳母正在另一扇纱门里跟人说话。
「靳太太,我们要搬家了。」贺母的声音温柔似水,而她的手则不住地拍着趴在她大腿上的小男孩。
那男孩的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珠,不过双眼合着,像是睡着了。
「搬家?!是不是因为我家阿雰......」靳母作势又要冲回家,要给靳雰一顿「粗饱」。
「不是啦,靳太太。」
「天牧他有气喘,陈医生说最好能搬到一个空气、水质都好的地方,对他的身体才有帮助。」
「是这样呀......」靳母有些不舍,毕竟,他们两家比邻了那么久。
蓦地,一只鞋子由围墙上方落了下来。
那声音引起的靳母回头一瞧。
「阿雰!」
才一只脚踏过围墙的靳雰吓了一跳,赶忙跳下了来。
搬家?那是什么意思?
靳雰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屋里跪下。
「砰」地一声,靳家的门被大力推开......
第一章
「咕咕咕--」
被窝里的人儿动了动。
「咕咕咕--」
吵死人了,她昨晚贪看电视,直到眼皮儿挡不住了,才倒在床上见周公去。
现在,任何人都不准吵她睡觉。
「咕......砰!」一只扫堂腿让那扰人清梦的公鸡闹钟魂归西天去了。
半小时后,靳家再度发出类似杀猪的尖叫声......
「啊!迟到了!」
靳雰顶着一头乱发,嘴角旁还有刚睡醒的痕迹,呃......是口水啦。
她慌张地冲进浴室,不到三分钟又奔了出来。
靳雰大力地拉开衣柜,随意拿出一套正式的黑色套装。
糟了,今天是月底,会计部得月结,一月一次的大事,身为会计助理的她居然还睡过头,鸣,不被狠刮一顿才怪。
她已经可以想见主任僵着脸的模样了。
靳雰愈想动作愈快。
扣好扣子,穿上丝袜,再对着镜子整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顾不得一起床就开始咕噜咕噜哀号的肚子,背起皮包,套上两吋半的高跟鞋,便大剌剌地打开大门。
一刚开门,一阵阵冷风便灌了进来,教靳雰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她连忙套上一件大衣,载上手套。
什么烂天气,冷得要命。
坐上五十西西的小绵羊机车,载上安全帽,撑在地上的脚顺势往后退。
「叩」地一声,她的后脑勺再度被偷袭了。
讨厌,这烂遮雨棚,为什么不把它拆掉呀?
靳家前搭了个停放机车的遮雨棚,由于太过老旧,已有点要塌下来的样子,而靳雰每每都会被它的棚檐敲到额头或后脑。
靳雰噘着嘴,没啥好气地回拍了它一下,眼角突地瞄到隔邻的贺家大门。
听对面的婆婆说,贺家又请人来装潢了。
哼,真是有钱,不但每周请专人打扫,顺带整理庭园里的花花草草,还每隔个半年就有人来重新装潢一番,不过,装潢的再漂亮也没用,贺家的人却自搬到加拿大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靳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张有些苍白而且瘦弱的脸孔。
她猛地甩了甩头。
她干啥又想起他了,不准再想了!
靳雰忍不住朝贺家扮了个鬼脸,然后将机车转了个方向,很努力地将油门加到底。
她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瞄着手表。
快呀,快呀,靳雰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礼拜前,她还跟即将前去二度蜜月的父母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她不会赖床,不会不吃饭,要他俩放心去玩,顺便将住在美国,老是编些奇奇怪怪理由不回来的老哥给揪回来。
结果......她错了。
她忘了自己的习惯有多么差劲,一双腿老是替她清除掉尽力要唤醒她的闹钟,从小到大她已不清楚自个儿到底踢坏了几个闹钟。
一天的开始总是在老爸的咆哮声及老妈的叫唤声中展开,有时候还得加上家法--拖鞋的「伺候」。
老爸老妈出国玩才五天,她也就乖乖地迟到了五天......
她想,容忍她到极限的主任,一定很想将她扫地出门。
总算,在她尽力的加速之下,一间她很熟悉的银行近在眼前。
在那银行前待转,骑经一个公园,邻近的雷氏台湾分部,就是她工作的所在。
雷氏是以运输业起家的,在开始累积财富之际,雷氏的创立人,也就是前总裁,突然进行大量的转投资,在人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之下,雷氏倒是跌破一群人的眼镜。
在雷氏愈来愈壮硕,版图愈来愈大的时候,它终于回到自己的故乡,设立了台湾分部。
心一急,靳雰没注意到公园的入口处有些骚动,只想快点到达公司工作,这时,一只黄金猎犬飞奔了出来,等到她看见时,已经来不及煞车了。
「啊--」靳雰紧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那血腥的画面。
狗儿在即将被撞到时,滑溜地闪到一旁去。
过了好一会儿,靳雰疑惑地张开眼,为什么她没撞到......
「砰!」撞到了,她撞到路旁一棵例楣透顶的行道树。
靳雰被突如其来剧烈震荡晃到头晕,数十枚的叶子也因为这晃动而纷纷落了下来,掉到她肩上、四周地上。
她勉力要维持住机车的平衡,不过,她忘了她今天穿的是窄裙,两只脚丫子没法一下子就稳稳地踏上地面,就这样,连人带车倒了下去。
头昏昏,眼儿花花,浑身疼得要命,她的身旁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和汪汪的狗叫声。
什么......他说什么?!
原本靳雰还以为是她听错了,不过疼痛继续袭来,身旁那男人压根没有意思靠近她,查看她受伤的情况。
不,她没听错。
疼痛夹带着怒意,靳雰火了。
这个纵犬行凶,害她差点去见阎罗王的人,居然说......
「布洛,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
靳雰顾不得全身的骨头正哀号着,条地起身,摘下安全帽。
「受伤流血的是我,不是你那只蠢狗!请你关心一下被牠害到撞树跌倒的我,好吗?」
布洛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躲到贺天牧身后,有些心虚地偷瞄着靳雰的一双水汪汪大眼。
「关心什么?妳又不是我养的......」
「砰」地一声,一顶全罩式安全帽砸中了来不及闪避的贺天牧。
「妳这女人,搞什么鬼......」贺天牧也恼怒地抬起头,不过,一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靳雰,他却突地哑口无言。是她?
靳雰继续发飙,不过贺天牧却一字一句都没听进去。
原来她长得那么娇小,仅及他的胸口,跟小时候比起来,她不再是那么令他惧怕的了。
不过,她比照片白嫩娇美了许多,尤其是现在,生气的她更显得艳光四射,像极了一朵在阳光下盛开的大丽菊。
啧,都怪那个靳谅,老是卖他那些技术差劲透顶的偷拍相片,还漫天索价,简直可媲美强盗了。
「你看什么看呀?」靳雰双手插腰,她气得快头顶生烟了。
这人,搞什么鬼呀?她在骂他耶,他居然直盯着她,嘴角还勾了抹笑,那笑、那目光,在在让她好不舒服。
虽然眼前的男子好看得不象话,古铜色的肌肤、粗眉、挺直的鼻梁、薄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自信的眼神,还有他的笑,不过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般。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看妳还活蹦乱跳的,应该不需要麻烦到救护车。」见她愈来愈生气,他却忍不住想逗逗她。
靳雰愣了一下,然后全身发抖。
「你......神经病!」靳雰一吼完,连忙转身,用尽吃奶的力气要将倒在地上的机车扶起。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根本是神经病一个,再跟这人说话,她会疯掉。
可是,机车好重......蓦地,手上的重量变得有如羽毛般。
贺天牧仅用一手,便轻松地将机车扶了起来。
靳雰没好气地哼了声,连道谢都不愿意,坐好,发动机车便要扬长而去。
「等等,妳砸人用的东西。」他像是在嘲弄她似的,持着安全帽,在靳雰面前晃了几下。
她忿怒地瞪了他一眼,明媚的大眼里好似有火在烧,将它用力地抢了过来,挂在把手处。
「走开!」
贺天牧非常恰巧地站在机车的左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靳雰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痞子,丢到某一处深山里,让他自生自减。
贺天牧却像是在享受她的怒气,好整以暇地将手榈在她机车的龙头上,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靳雰作势要打掉他的手。
「啊,对了,妳刚才不是要我『关心』妳吗?」
一只手停在半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靳雰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让我好好『关心』妳,如何?」贺天牧加重关心二字,脸上的表情可邪魅得很。
靳雰倒抽了一口气。怎......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徒?
「你这个色狼!」话一落,安全帽再度飞了出去。
贺天牧这回可有了防备,随手一涝,她攻击人的「凶器」便好端端地在他手里。
靳雰便趁着这个机会,油门一加,落荒而逃。
「哈哈......」贺天牧见着这幕景象,不由得放声大笑。呵,原来她变得么好玩了,早知道应该早点回台湾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他再也不是任她欺负的小男孩了。
「布洛,我们回去了。」贺天牧朝布洛招了招手。
「汪!」
天!九点四十五分。
她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靳雰瞄了眼壁上的钟,再看了下主任铁青的脸。
「靳--雰--」
靳雰低着头,连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就等着主任的劈头痛骂。
「靳雰,今天是月底耶,妳也该知道在这一天全部的人都很忙,妳想请假、想迟到,可以,请妳等月中的时候......」有些尖锐的声音,刺得靳雰耳朵有些疼,全身上下更是隐隐作疼,但她却只能不断地点头。
「主任,副总请您上十楼开会。」突地,一个甜甜地声音如此说道。
终于,有人救她脱离苦海,靳雰嘘了口气,却引来锐利的一瞥。
「叩、叩、叩。」这三种鞋跟的跺地声,在会计部的人听来,宛如丧钟一般,这表示主任的火气已经到达极限。
完蛋了,她连忙像只鹌鹑一样,诚惶诚恐地发着抖。
主任没好气地哼了声,脚下的火红色高跟鞋转了个方向,消失在电梯门后。
靳雰整个人完全松懈下来,无力地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靳雰,妳还好吧?」秘书助理鱼宝儿双肘撑在靳雰桌前的柜抬上,甜笑地问道。
主任的「念」力,可是公司一绝呀,一念至少都得半小时以上,非得念到人耳朵生茧不可。
「还好还好。」靳雰双手摆了摆,是她的错呀,她能说什么吗?不过幸好有宝儿拯救她。
鱼宝儿与靳雰算是同期进入雷氏的同事,在新员训练短短一个礼拜内,因为同校的关系,便对对方较有亲切感,两人也谈得来,就这样,两个人的感情愈来愈好。
鱼卖儿轻呵了几声,转身,她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宝儿。」
「嗯?」鱼宝儿回过头。
「谢啦。」靳雰招了招手,表示谢意。
「不会。」鱼宝儿点了点头,再给了个甜笑。
待鱼宝儿离开后,靳雰有些疲累地趴在桌上。
「好痛......」她皱着眉,轻声痛吟着。
记得她从前老是爬上爬下加跌跌撞撞的,也不曾这般全身疼痛......
都是那只色狼,还有他养的蠢狗,靳雰心头上的一把火烧得旺盛。
要是再让她遇见,她一定要--
「靳雰,这是今天最后一批需要开立发票的部分,麻烦妳了。」一旁递过来的资料,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靳雰赶紧接了过来。
呼,别想了,先把工作完成吧。
靳雰甩开早上的不愉快,埋首于工作之中。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身旁忽然传来声音。
「靳雰。」
「欸,什么事?」靳雰正在跟发票缠斗,听见叫唤,回头应了声。
「主任说要开会,先放下事情吧。」
开会?靳雰蹙了下眉头,会计部很少有会好开的,放下笔,她跟着同事鱼贯进入跟公关部借来的小会议室里。
「废话不多说了,明天美国总部会派个总经理来我们这里。」话一出,随即引起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