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看来十分凶恶的人在巡视茅庐一眼后,不善淫秽的眼锁住了她。
“你们……想做什——”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丁蕊还来不及深思,跟前陡然有一只邪淫的手朝她抓来,她惊得往后一跃,却发现自己竟然撞上了一堵肉墙,落入了另一双邪淫的手中。
丁蕊大惊失色,身边听到的净是淫荡粗鄙的调笑声,眼前所见的是一个个恶形恶状的淫秽之徒,她努力定下心想由地下遁逸,但那双抱住她的手,牢牢的箍住了她,她动弹不了。
声音梗在喉中,丁蕊吓得一时竟发不出声音。纵使她再精干、聪明,但眼前的情形着实让她吓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让她来不及细想,一时间竟然只能骇然无措的瞪着惊恐的眼。那一张张淫秽的脸突然笑得淫邪的向她的脸逼近,她发自心底的害怕,终于惊恐的厉叫出声,倏地,瞥到了手中紧握住的绢帕,丁蕊心念一动,才想向他们挥出,猛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声的惨叫。
那群淫秽之徒纷纷转移了目标,朝门外移去,在丁蕊还来不及跟过去探看发生了何事时,又传来了阵阵夹着惨叫的呼号,然后,一声厉喝:“都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们,你们将会变成脚下的一堆黄土!”
一阵慌乱的脚步惊慌的远离,不到片刻,暗夜忽地又宁静了下来。
这一切突来的转变只发生在片刻间,丁蕊抚平了惊慌的神色,立刻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见到那人,丁蕊呆了一呆。
“是你!”那张精致的俊脸,让她立即记起他是今天早上她回驿馆的路上时,遇到的倒卧在路上的人。
“你没事吧?”他望住丁蕊问。
“我还好。刚才些人……”
“我把他们赶走了。”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丁蕊戒慎的问。他的出现巧合得让人不得不生疑。
“我正在找你,没想到竟会遇上他们,更没想到你居然住在这里。”他面无表情的答道,深沉的眸子锁住了她。
“找我?为什么?”丁蕊疑惑的问。
“今早,我和那批强盗的首领发生了争斗,我杀死了那首领,那批强盗惊吓得急作鸟兽散去,而我也负伤一时虚脱的倒在路上,蒙你赠药,调养了一天才恢复了精力。我说过,我会记得你的赠药之情而找你。只是我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他的眸子依然锁在她脸上,那精雕般细致的俊脸隐隐的透着一抹深沉。
一种奇怪的不安忽地在心底扩散,丁蕊深思的望住他,他眼中的那抹诡异邪魅竟教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又让她害怕。
“那……这样吧!你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就当是还了我的赠药之情,我们……两不相欠,你可以走了。”在他愈来愈深沈的凝视中,丁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直视着他。…奇怪!她干嘛要怕他呢?但她就是没有勇气抬起眸子瞪着他着,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奇异的悸动得很快。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就像以前她看到尔安时一样。
“你不怕那群强盗再回来?”他瞅着她问。
“我想他们被你打得那么惨,应该不可能再回来了吧?夜很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丁蕊垂着眼瞪着地上道。她一心只想他快点走,心头莫名的悸动让她法静下心来思考事情。
他忽地低沉的笑出声:“你好像有点怕我。”身子倾靠在茅庐靠门的一面墙上,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一手把玩着垂落至面前的一绺头发,另一手握住了一样东西,手指轻轻的来回摩蹭着。
“怕你?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丁蕊猛然抬头,对上了他深沉如星子般谜样的瞳眸。
“你刚才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算来我们也两不相欠了。夜深霹重,我这个茅庐实在太简陋了,也不好招待你,所以……”丁蕊觑了他一眼,走到门边,下起逐客令。这人让她直觉的感到具有危险性,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就像……以前尔安给她的感觉一样。
一想到尔安正和公主十分的亲昵,甚至已要成为公主的夫婿;她的胸口就像压住了一颗石头,窒闷得难受。
“好吧!你好好休息。”他含着一抹奇诡的笑容走到门口,深深的睇她一眼,才没入夜色中。
他那临别一笑,令丁蕊无由的一震,那种邪魅的笑容只有尔安才会有的,他到底……是谁?
直到清晨,丁蕊才终于忍不住微微的闭上了眼,小寐了片刻。
阳光热炽的洒进茅庐,将半寐中的她惊醒。丁蕊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伸腰。好个睛光无限!她走出房门,看了看亮闪闪的晴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溜转眸子瞥了一下四周。
忽然间,她盯住了附近鲜绿茂盛的草坪,狐疑的瞅紧眼,趋近仔细的审视着繁密鲜绿的草——
没有任何经过践踏的痕迹!
她蹲下身,低头细细的巡察着,再确定了一次——这里的确不曾经过任何的践踏。
不可能!昨日来的那群强盗人数不少,他们逃走时更是慌忙,没道理草坪没有经过任何践踏。而且昨夜她由窗内觑见他们一群人黑压压的横过了这片草坪,涌向她的茅庐,所以这片草坪绝不该是没有经过践踩的模样。
难道,昨夜发生的事只是她作的梦?事实上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丁蕊起身走到井边,汲了水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那……昨日碰到的那人应该也不曾出现?丁蕊摇了摇头,愈想愈迷惑,冷水似乎无助于她理清思绪。
“早。”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丁蕊蓦地旋身,对上了一张精致的俊颜。“你!”她顿时停住了呼吸呆瞪住他。半晌她才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深的眸子睇住她,俊颜上没一丝表情。
“我来看你。昨夜我发现你似乎遇上了什么困扰,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昨夜我走后你睡得还好吧?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他问得似乎有些关心,但话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暖意。
“你……昨夜你真的有来过?”丁蕊讶然的瞪住他。
他微扬了下眉。“怎么?你不至于转眼间就忘了昨夜发生的事吧?”
丁蕊垂下眸子,如果昨夜他真的曾来过,那么为何……她暗睇了一眼草坪,细思了片刻,抬眼再望向他时,娇颜已倏然间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开朗的道: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昨夜你还为我赶走了一群强盗,我还没有向你致谢呢!对了,我叫丁蕊,你呢?”
他神色微徽的闪过一丝讶异,细看了她片刻才道:“巫廓。”
“巫廓,昨夜我很疲累,没能好好的招待你,怠慢了你,请见谅,进来坐吧!”丁蕊一反常态,热络的招呼他进茅庐。
茅庐里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椅子及一张床,她拉过椅子请他坐下,为他斟了杯茶。丁蕊自己则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盯着他,清悦的声音流茵在茅庐里。“我这里太简陋了,今早又起得晚,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只能委屈你喝冷茶了。”
他的唇微微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一手端着杯子轻啜着茶,一手则握了什么东西搁在腿上,淡淡的问道:“昨夜我看你好像在为什么事心烦,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丁蕊挑着眉,哀叹出声。
“嗯!我是遇上了一件麻烦事。你一定猜不到我遇上了什么事,唉!我说出来会吓你一跳的。”她一脸烦恼的望住他,“你知道吗?我招惹上妖月国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很可怕的妖月国人,你说,我怎能不烦恼呢?”
他斜挑起眉问:“你怎么会惹上了他们?”
丁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裒怨的道:“说来是我倒楣,谁教我突然大发好心,管了一桩闲事,对一位想跳海女子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就惹祸上身了。早知道好心没好报,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那名女子,要跳海就随她去,她死了不干我的事,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替自己招来这样的厄运?”
巫摩的眸子忽地转为阴沉,他半眯住眼,微微的摊开了紧握住的右手,盯了片刻。
丁蕊仔细的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没表情的睇着丁蕊。“你打算怎么对付妖月国的人?”
“我也不知道。”丁蕊幽幽轻叹一声,担忧的望住他,“我担心的是那些可怕的妖月国人,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巫靡,你认为我应该要怎么做呢?”
巫靡才正要答话,房门突然猛地被推开,并传来崇仰惊喜的声音。“大人,丁当有消息传回来了。”
丁蕊瞥了一眼巫靡,倏地起身在门口迎向崇仰。
“崇仰,我有客人,怎么?有什么事吗?”她以眼神暗示崇仰,不要在这里说话。
“大人有客人?”崇仰往屋内一瞥,瞥见了巫靡,他投来的眼神让他无来由的一怔。这眼神好热悉。“大人,他是……”
“他叫巫靡,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崇仰再瞥了巫靡一眼,发现他也正盯住了他,那眼神十分的不友善,带着浓浓的敌意。
“崇仰,有事到外面说吧。”丁蕊回头笑对巫靡道:“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与崇仰走到屋外左侧一处空旷的野地,在这样空旷的地方不易藏身,若有人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丁蕊细心的巡视了四周一遍后,除了不远处那座经年积着白雪的山蜂外,这里空得连杂草都没有,她放心的回眸问崇仰,“你说丁当有消息传回来,莫非是有妖月国的消息了?”
“不错,大人,丁当传回来的消息确实与妖月国人有关,他说昨天他离开驿馆后,在水扬城遇上了一人,那人说了一些事,是有关妖月国人的事。”
“快说,是什么事?”丁蕊忍不住催问。
崇仰立即将丁当传回来的事大概的告诉丁蕊。
丁蕊听完后凝神的寻思了片刻。“崇仰,依你看醉汉说的话可倌吗?妖月国人能以移形驭神法进入别人的体内并与那人合而为一?”
崇仰慎重的道:“若这件事不是醉汉瞎编出来的,我想应该可信度有几分。对了,大人,昨夜我听一个探子说起一件事,他说他和尔安认识了十几年,但这三个月里尔安就好像性情大变似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他这几天似乎突然又恢复了以前的性情。大人,你看这会不会……”
丁蕊震惊的凝沉了片刻,眼眸闪过一丝怒潮,幽深的抬眼望住崇仰道;“崇仰,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如果丁当有消息再传回来,立即来告诉我。”
“我知道。”
丁蓉低垂着头深思着,旋身往回走。
走回茅庐后,丁蕊脸上立即换上一抹灿亮的笑容,对巫摩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巫靡端坐着,阴着声音瞅着她道:“和你的属下谈完话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属下?”丁蕊盯住他问。
“他刚才不是称呼你为大人吗?”巫靡淡淡的道,眼神也锁住了她。
丁蕊脸含轻笑的取出了手绢,轻轻的拭了拭额头,慢慢的移步向他,随口道:“是吗?”然后扬了扬手绢,淡笑道:“今天好暖和。”
巫靡也随口应道:“嗯,今天天气不错。”蓦地,他发现不对劲,热而已来不及了,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是迷魂香!这该死的……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已倒地不省人事了。
丁蕊疾步走到茅庐外,吐出了刚才憋住的气,等屋内的迷魂香差不多散尽,她才再走进屋内。
她原来含笑的脸换上了怒容,睇向昏倒在地的他。丁蕊弯下身扯开他肩头的衣裳,他的肩头露出了一片条状的、看来像被勾刺庸伤的伤口。
“果然是你!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玩弄在股掌间吗?该死!我绝不会饶了你的!”她气愤的找来了麻绳,紧紧的将他捆绑住,狠狠的瞪住了他,“你这该死的、杀千刀的妖月国人!”她怒气腾腾的狠掴了他两个耳光。
瞪着他的俊脸清楚的印上了两个手印,丁蕊的气还没有消,楼下来她该怎么报复他呢?她跪坐在地上寻思,是该一刀杀了这该死的混蛋?还是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他,以泄她心头之气?
“不错,若是就这么一刀杀了你,简直太便宜你了,我得想个狠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你,才能一泄我心头的怒气。”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划过了那张俊脸,“或者我应该要将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让你痛不欲生,以回报你对我的凌辱。”丁蕊瞅着巫靡昏睡不醍的俊脸道。忽然间,丁蕊有些疑惑的细望住昏迷的巫靡。
咦?不对!不是这张脸!昨天早上,吻她的绝不是这张脸,虽然她没能看清楚那张脸的模样,但在他侵犯她时,她曾推挤他的脸,她感觉得出来那张脸和巫靡的脸型不同,那张脸似乎比较圆,但巫靡的脸型却是瘦长的,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可以伪装,但是脸型……难道……不是他?是她弄错了?!
但是,他的肩伤怎么说?伤口是她发束上的钩刺弄伤的,这绝错不了。但是为何……
还有他邪魅的眼神也和以前的尔安那么相像,一定是他曾使用移形驭神法进了尔安的体内,控制了尔安的身体;在他离开后,尔安才会变了一个性子——不!应说是变回了他的本性,现在的尔安才是真正的尔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蕊一脸狐疑的瞪住巫靡。“或者我应该把你弄醒,直接拷问你比较快。”
但是,万一真的是她弄错了呢?那岂不是……
不、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一人,就算真是她弄错了,最多到时再向他赔罪就是了。
丁蕊下定决心后走出屋外,瞥了瞥后面不远的一座山。虽然现在此地已回春,这几日天气也很温暖,但那座山的山腰以上,仍积了一层来消融的霭霭白雪。
崇仰曾告诉过她,这绢帕上的迷魂香与一般的迷魂香不同,若中了绢帕上迷魂香的人,一定要用如冰雪般极冰冷的水漫他全身,才能让他清醒,否则至少要等五天后,他才会自己醒来。
她等不了五天,不如把他带到那座山里,让冰冷的雪水把他弄醒吧!
反正她捆绑住他,就算他清醒了也逃不了,如果证实她弄错了,到时再放了他就是。
想罢,丁蕊俐落的砍了些竹子,做了个简陋的担架,回茅庐将巫靡拖到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