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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名妓 page 11 作者:雨菱

  可怜她深情依然不变,她仍痴傻的等待他的回心转意,哪怕那将是百分之一的等待、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对他的爱早已深植在那么长的一段岁月里!怎可能轻易的连根拔除?

  即使他那么钟爱楚绢,甚至可能将她娶进门,但只要他容许她默默的爱着他,守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不奢求什么,也不奢望什么。

  默默的,植媚又只能独守那份凄凉的、悲哀的、根深蒂固的爱情。

  宽容的强颜欢笑却把伤心留给自己。

  “植媚心中的苦涩,一点一滴的看在玉子的眼底。她真为小姐抱屈、不平,几次她都气愤行动过去打烂楚绢那张嚣张的嘴,甚至想要一棒敲醒她那无动于衷的蠢蛋姑爷,为小姐伸张正义。

  但是奈何不了,小姐都忍住不说了,哪里轮到她这个丫头的开口!

  名义上小姐是嫁进了古家,但实际上却还比寄人篱下更不堪,一点尊严也没有!真令人火大!但又能如何?

  唉!她现在只能祈求老天快还她家小姐一个公道,更加希望的是,姑爷能够有觉醒的一天

  第八章

  腊月,天空飘着细雪,大地一片苍茫的白,今年的冬天似乎是特别的寒冷,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却仍没有春天的气息。

  或许春天将永远不会来了吧!

  植媚叹了一声,垂下头仔细认真的在一件上好丝料上绣着一对爱情鸟。

  听婢女说太湖冰到了,好多人在太湖上头滑冰。

  也听说君野陪着楚绢到太湖游玩去了,而那是四天前的事,他们至今未归。

  她装作不闻不问的把自己关在房里绣她的爱情鸟。

  多么讽刺呵!什么图样不好绣,偏偏绣爱情鸟!她拿起剪刀一块一块的把它剪个碎烂。

  “你挺会糟蹋东西的。”君野一声不响的出现在房门口,嘲讽她的幼稚举动。

  “你管不着。”植媚放下剪刀,离开座椅,心想他总算还知道回来,可惜这个房间不是他的归巢,而她也不愿收容一个倦鸟。

  “听着,这里是古家,不要拿你大小姐浪费成性的本事在这里发挥。”他命令,走进房里。

  “古家又怎样,看不顺眼你可以休了我呀!”她积愤已久地发泄。

  君野的目光突然阴沉的盯着她,须臾间阴沉退去,一抹残酷的笑扑上他的唇。

  “寂寞难耐是吗?”

  植媚难以置信的从震惊到崩溃。

  “是啊,怎样?”她的凄绝的回答。

  “啪”他义无反顾的大掌定罪般的在她脸上留下烙印,一把搂住她的颈子,粗鲁的吻住她的唇,苦涩、炙热、狂野却又充满煎熬像一场骤然从天而降的暴风雨。究竟有多少男人试探过她的身子?一想到此,他就无法不发狂。

  他不顾一切的强行将她压倒在床上,蛮横的扯开她的衣襟,扯掉她的红肚兜,蹂躏般的吻上她浑圆抖颤的嫣红蓓蕾,狂妄的侵击,更恣意的沿着其中纤白的沟渠一路吻上她粉嫩细致的颈项,霸道的强行印下无数个厮磨的痕迹,百转千回、恣情的惩罚她,最后更无情的推开她。

  “休了你,你妄想。”他严峻、冷酷的抛下警告,愤然离去。

  许久、许久,植媚木然地像一个玩偶,没有意识,没有思想,终于一颗泪绝望的顺着眼角滑落,惊醒她自己。

  她攥紧衣衫,紧紧、紧紧的将自己蜷缩起,也蜷缩起对君野仅存的一丝爱恋。

  无助的、失落的、羞辱的只希望把自己缩得像微尘般的小,然后让风将她吹走,吹到没有他的地方。

  午夜梦回,植媚在寒冷中由梦中惊醒,朦胧中她意识到窗户是开着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位立在窗前。

  她在心中的悲叹,心有余悸的想,他来做什么?

  难道他又想来个“辣手摧花”,让她羞愧得失去灵魂吗?

  那他是真的弄错了,他那么做只会更离开彼此早已形同陌路的关系,对彼此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来做什么?”她点亮烛火没好气的问。

  古君野回过头,俊逸的脸上没有什么善意,但也没有那日冷竣的模样,倒像是有事商量。

  植媚冷淡的讽刺他。“你好像走错房间了喔!我这里可不是楚绢的温柔乡。”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可以那么随便,更不要牵扯上楚绢,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植媚冷笑,却看见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散落一地,被君野无情的碾过。

  “她的清白和你的清高真是绝配。”

  “你有完没完?”

  “这样是我问的才是,你和她有完没完?”

  “那与你无关。”

  植媚紧缩的悲楚又悄涌了心头,令她萧飒的沉默。

  接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僵凝住了。

  “娘想抱孙子……”君野率先打破沉默,说明了来意完全是身不由己。

  植媚摇摇头,凄凉的发现他真的是残忍,残忍到了极点,而突然间她竟然很想笑:

  “你弄错了,你完全弄错了……”她笑得悲苦又屡冷。

  “弄错了什么?”君野抑郁的眼眸怔怔的盯着植媚。

  “我绝不可能生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没聋,我也不再重复,你走吧!”

  “你说什么?”他生气地逼近她,搂住她的手腕。

  “人是白痴吗?我不想替你生孩子,永不……”

  “理由呢?”

  理由?他居然问她理由,植媚枪恻的掉下泪来,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多么轻视她而且根本不爱她,她怎可能接受他这种有所目的临幸,又怎能允许他无丝毫的感情的掠夺了她仅有的宝贵的贞操。

  昔日雅竹轩那班寻花问柳的人不能,如今的君野更加不能。

  “我不需要告诉你。”她甩开他的手,他紧追不舍掳住她。

  “你必须告诉我。”

  “我不会为你生孩子的,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

  “难道你……”他霸气的手突然的松开,森峻的神情闪过一丝不可言喻的痛楚,严厉的语气急转直下的煞住,以一抹深沉莫测的忧郁的眼神瞥着她。

  植媚觉得寒冷由体内蔓延至全身,她全然不在乎他怎样想,怎么认为、她只求他快点离开,她不想再次看到他那种怀疑的目光。

  因为她已经在那目光之下死过一千次,一万次了。

  惴惴的她打开房门。“你请吧!”霜寻秀冷淡对他下逐客令。

  君野痛苦瞥着她,深沉的把门带上。他并没有走,他立在她的面前。

  “如果你习惯当成是交易,我不会少了你的。”

  “你……你说什么?”剧烈的创击迎面扫来,令植媚再也架不住。

  “你任何条件都可以,只要你圆了娘的心愿。”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凄楚又枉然,却不再有泪。

  “那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之内,你只要开出条件。”

  植媚深叹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敷衍的、凄凉的心灰意冷的对他说“我不习惯在初七到初十接客,你该知道女人的不方便,今天是初七,再急也得初十过后。”

  “条件呢?”

  “别跟我讲条件,再大的代价我也不稀罕,倒是我该给你一个大红包。”她冷笑,丰润的唇边有一丝刻意的轻蔑。

  古君野毫无反应的不改一脸的严峻,不带情感的声音平板的道,“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毫不踌躇的开门离去。

  终于植媚崩溃瘫倒在地,心里一片死寂。

  翌日——

  植媚心如止水的在古家祠堂前卸下手上的玉镯,她的心如同这雪山冰玉般的冰凉。

  轻轻的,她放下它在供桌上,仿佛也释放了禁锢自己整整十八年的深情。

  经过那么长久的岁月,今天她终于明自,人世间只有天长地久的等待,而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今天她将这只雪山冰玉物归原主,就算是正式的为这段名符其实,情绝缘尽的誓盟划上句号吧!

  但是,古家的列祖列宗啊!我李植媚苍穹下失言自己不会有半点对不住古家,上天可以明证。

  “施主,有什么贫尼可以帮忙的吗?”紫云寺的知客师注意到了一位伫立在佛刹前一整天的女施主。

  “师太,我想出家。”植媚道出来意。

  “喔!为什么呢?”

  “钦羡出家人圆顶方袍的庄严相貌。”

  知客师充满悲悯的眼中有一抹智慧的光辉,她问:“你的发式这么美,削去了发不觉可惜吗?”

  “三千烦恼丝,削去又何防!”

  “烦恼即无明,与心有关,与发无关呀!”

  “心?我的心早已看破红尘。”

  “试问红尘何在?”

  “我……不知道!”

  “殊不知红尘何处有,焉能看破?”

  “可是…”

  “出家不逃避自身的业,而是要提起如来的家业。逃避的本身就是错误的,缩小自己、放大心胸,多想想那些关心我们的人,日子总得过下去呀!”

  知客师的智慧之言植媚无言以对。

  知师温和一笑。“施主尘缘未了,还是请回吧!”

  植媚仿佛在师父的佛心意语中,重新点燃了生机。

  她一心只想远离令她痛苦不堪的君野,却忽略了自己有位慈祥如亲的娘的婆婆。

  她是不该这么出走的,那太自私了。

  还是回古家去吧!再怎么样她都不该让婆婆为她担心的。至于君野,她打算成全他和楚绢。

  “咦!这是什么?”楚绢在古家宅院里闲逛,不经意的到了祠堂,发现供桌上有一只白玉,她拿在手边瞧着。

  “好美的玉,我要定了,跟君野说去。”说着将之套人自己的手腕。

  她到了书房,发现君野在看书,她悄悄走到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楚绢别闹。”君野一笑置之的将她的手短开。

  “楚绢别闹。”君野学着君野的口气。

  “除了这四个字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她娇嗔着。“我真弄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死板性格的人。”

  君野不置可否的摇头道,“恩师捎信来了,希望你赶回京城去过年。”

  “人家还不想回去,你都还没有开口说要我嫁你呢!我这么一事无成地回去,会给人笑话的。”楚绢心意笃定非君莫属的提醒君野。“如果我们成婚,我要替你生一个娃娃,让他们天天都围着你喊爹,那你就会寂寞了。”

  “喔!我寂寞吗?”君野嗤然问。

  “嗯!至少我觉得。反正你这副德行我早看习惯了,那是你孤傲的性格,也正是人家欣赏的嘛!你最好快点娶了我,好让我为你中娃娃呀!反正你是不会让那个李植媚为你生娃娃的。”

  “我这么说过吗?”

  “谁都看出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一直是我。”耸耸肩说得很有自信,得意的抬起手上的玉环审视。

  君野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握住楚绢的手腕。“你哪来的玉环?”

  “在祠堂拾到的。”楚绢头一次见到君野严肃的脸色。

  “是啊!就放在供桌上嘛!”

  “是啊!”

  “取下来。”

  “不!我拾到的就是我的,见者有份嘛!”楚绢任性的缩手。

  “取出来。”君野神情的认真吓到了楚绢,但是她才不以为他敢对他敢对她如何。“我不,”说完就嘻笑的跑开了。“来呀!你来追我呀!”

  君野一箭步便追上楚绢,而楚绢乘势倚进了君野怀里,“别闹!快取下。”他捺着性子道。

  “不,除非……”楚绢娇俏的眼有着期待的光辉。

  “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我。”

  君野轩啮一声。

  “不亲就是我的罗!”她要胁,两颗眼珠活灵灵地转,心想这只白玉究竟是什么宝贝,让君野这么重视!她真感到好奇。

  “先取下。”

  “先亲人家!”她当然不依,可是见君野一脸不苟言笑,她还真有些害怕,于是她取了下来还给他。“你可不准黄牛。”

  君野握住那只玉环,蹙眉看了半晌。

  “亲呀!”楚绢依偎着君野提醒。

  “秀抱歉,我……不能。”君野推开楚绢,心底想的念头全在玉环的主人身上。

  “你骗人,你坏!你坏!”楚绢娇嗔的猛追君野胸膛。

  由紫云寺返家的植媚正好觑见这一幕,更觑见君野手中的雪山冰玉,她别开眼急急的走过书房,失神落魄的逃回自己的厢房。

  她喘息的座在床沿,心绞痛得快窒息。不是说好要成全他们吗?怎么才没开口就后悔了?看来他们已在交换信物了,根本无须她多余的成全,眼看着跟了自己十八年的玉镯就将易主,不自觉的悲从中来。

  师父说得对,自己的心胸真的是太狭窄了,可是她只是个凡人,要她如何真的超脱现实不会难过呢!人世间的情总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又有谁真的在意她这个旧人呢!

  房门被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古君野静默的眼中带着审判的沉思看她。

  植媚强装若无其事的挑起娥,不让他看出自己描会在那上头的哀愁。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掉在树堂?”古君野高举玉镯,低沉的语气里透露着不谅解。

  “重要吗?你这么说太言过其实了,大人。”

  “我不想问第二次。”

  “我不是罪犯,没有必要端起你青天大老爷的架子。”植媚武装起自己,天知道该击鼓鸣冤的人应该是她,可是在他的眼底她却永远像是一名罪犯。

  “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冰清玉洁的东西我一点也不配,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那也容不得你随意丢弃。”

  “反正我随意惯了,喜新厌旧是我的习性,你忘了吗?”“不要轻易尝试惹麻烦。”

  “哼!除了楚绢,别人都只给你惹麻烦是吗?”

  “我说过别扯上她。”

  “你要把玉镯给她就给她,反正这东西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植媚眼见君野握在玉镯上的手,指节泛白,她知道他虽不说,但实际上心中燃着火焰,可是那又怎样?他的无情令她无法不这么说,以保护自己稀微的尊严。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下……”君野痛心植媚那种漫不在乎的轻浮。

  “下贱是吗?”她无所谓般的帮他接口。

  “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为什么不收敛一点!”

  “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吗?这或许就是叫做劣根性吧!”

  “你!真的和我所认识的那个植媚相差太远了,我宁原你接受我的成全去嫁给越尚仁,也不想你在妓院中学会了现在这种不三不四的模样,而既然你已是这么自甘坠落,那我又何必信誓旦旦!”

  “你说什么?”植媚相信自己没听错,当年居然是他在成全她和越尚仁,哩!他当初的“放手”居然是在成全她。

  “我说宁原玉碎也不原瓦全。”古君野一扬手,一接植媚怵目惊心的见到雪山冰玉由他手中重重的摔到地上,像她不堪一击的爱情,像她稀灿的自尊,如同纷飞的残雪般四散飘落,如同肝脏寸断的绝境无法复合。

  王怀碎落一地,植媚的心也碎落一地,而古君野凛冽的、痛苦的一刻也不原停留地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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