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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戏神 page 3 作者:羽衣

  由于这只狗儿着实长得太漂亮,且说词也很动听,以致动摇了寒御原本想在她说话之际取她小命的意念。

  「羽蝶儿,妳好样儿!」寒御一双幽如深潭的黑瞳难得漾出看似无害的笑意。

  「谢谢寒大庄主夸奖。」羽蝶儿笑嘻嘻的对他福个身。

  她可没胡扯喔,相较于他杀人时所散发出的阴沉与狠戾,现在的他可真是好相处多了。

  「那么,妳说完了?」

  「这……」咦,他的问法很有问题。「还没有。小女子心中一直有个谜团无法解开。」她搔搔头,一副甚为苦恼的模样。

  「好,我再给妳一点时间。」虽说杀她会惹来一身麻烦,但不杀她却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真气人!讲个老半天,他还是没改变主意。

  呜……爹、娘、众家叔叔伯伯,人家根本没把咱们天羽一派看在眼里嘛!

  「时间所剩不多。」他好心提醒。

  羽蝶儿小嘴一撅,把那晚他离去后,她接着又遇着李挽临的情形以及他不屑的态度全说给他听。「你说,李挽临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寒御闻言,忽而对羽蝶儿这名女子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其实能跟他周旋如此久的人,怎么可能愚笨?她应是慧黠的,只可惜涉世未深,以致对于某些事情会显现出她「无知」的一面。

  尤其在她临死之前,她还有此等闲情逸致来问他这种无聊事。

  「很简单。在那种时间,还会在街上出没的女子,通常只有一种人。」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替她解答……啧!

  瞧他一脸恶笑,羽蝶儿心中打了个突。「哪种人?」她问得很小心谨慎。

  「娼妓。」

  什么?!羽蝶儿登时将眼瞳睁大到不能再大,「你你你……你是说,李挽临把本姑娘当成……当成那种人?!」

  怪不得李挽临那么讨厌李乘思接近她,好象沾到她就会染上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

  「现在妳应该没问题了吧?」

  易言之,就是她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人世了。

  「等等嘛!」一道银光陡然刺入她的眼,教羽蝶儿赶紧双手合十,拜托他再忍一忍。

  「我不想再等下去。」寒御淡淡一笑,俊美面容下,暗藏无法错认的噬杀邪佞。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羽蝶儿身形优美一旋,硬是再拉开彼此的距离。「庄主大人,其实你要杀我很容易,可你想想,我这条命又不值钱,杀了我,可能有损您的名号喔。」

  「偶尔做一两件亏本生意亦无妨。」他看出她除了轻功之外,本身武艺根本不值一提。

  哼哼!真不愧是顶尖杀手,还真无情得可以。

  看样子,不使出撒手简是不行了。

  「我有离心玦!」眼看那柄令人头皮发麻的银白剑身再一次在她面前炫耀一挥,她忙不迭叫道。

  眸中冷光一闪,寒御在剎那间收剑。

  「离心玦在妳身上?」百年前,西域魔教将数不清的宝藏和魔教宝典遗留在勾月山,而开启藏宝入口的锁匙正是离心玦。

  「没错,离心玦是在我这儿。」感觉笼罩全身的噬人杀气已消散无形,羽蝶儿暗自松口气之余,也没好气的回道。

  也许,是他执意杀她的念头,稍稍折损了她的自尊心;可她没去细想,若寒御真有意杀她,根本容不得她讨价还价。

  「妳想跟我谈生意?」他扬起无温的笑,神色莫测高深而诡异。

  「没错。」她所以会找上他,又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就是为了跟他谈一笔对彼此来说都有好处的交易。

  当然,她不会承认之前她确实有想过要来个「不劳而获」。

  「妳想拿离心玦来交换妳的小命?」

  「当然不!」她若有心要逃,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啧,这么快就现出底牌,不怕我立即杀妳夺玦?」他眉眼轻挑,俊容在瞬间多了股说不出的邪味。

  「你不是那种人。」

  「喔?」她凭什么如此肯定?

  「你要是随随便便就杀了与你做交易的人,那我敢打包票,你的生意早就一落千丈了。」

  「妳这种说法很特别。」好吧!暂时他是不会再想对她动手了。

  「没法儿,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太特别了。」

  寒御一笑,蓦然觉得他应该早点让她躺下。

  「妳想要谁消失?」

  羽蝶儿瞬间错愕。

  他干嘛问她这种怪问题?

  「妳不是要跟我谈生意?」

  「是……是啊!」

  「那不就成了?」

  「你以为我说的交易是要你去杀人?!」她恍然大悟。

  「妳倒说说看,杀手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出奇诡亮的黑瞳,在此刻闪烁着某种邪肆的光彩。

  「我是要跟你谈交易没错,但是──」

  「庄主。」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沉的低唤。

  「啧,可惜……下次再谈吧。」寒御深深盯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羽蝶儿,随即优雅的慢步离去。

  「喂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咱们俩都还没──」哼,真不给面子。羽蝶儿撅高红艳艳的小嘴,一屁股坐在花凳上,双手撑着玉腮兀自生闷气。

  搞什么东西嘛!

  最最最关键的重点根本只字未提!

  「蝶儿姑娘。」

  一听到这声音,侧身的羽蝶儿随即将撑住香颊的双手改为掩住溢出不耐的眼儿。

  哼,现在来有什么用?这么晚,宴席八成早撤了。

  「蝶儿姑娘,在下带了些甜品来,妳要不要尝尝?」李乘思向后头使了个眼色,随侍在后的婢女马上将托盘上的精致甜点摆放在桌上。

  要──羽蝶儿及时将话给咽回去。算他识相,还记得拿甜点来孝敬她。不过有他在旁盯着,她根本不能尽情享用。

  「蝶儿姑娘,寒御是否来过妳这儿?」李乘思径自坐在她对面,在提到寒御二字时,口吻明显掺杂一丝警戒及不悦。

  羽蝶儿只是名弱女子,根本走不出戒备森严的绿烟山庄,所以她来的第二天,他便擅自作主撤下了她门外的侍卫。不过方才见到寒御的身影后,他决定还是该派人暗中守护她。

  「寒庄主是来问奴家有关弒神的事。」羽蝶儿声音微颤。

  他怎么还不快滚?她刚刚才经历一场紧张又刺激的生死交关,以致现在肚皮饿得要死。

  李乘思却把她饿到发颤的声音当成是她惧怕弒神恶名。「蝶儿姑娘,妳不用害怕,在下说过,绝不会让弒神那恶人伤妳分毫。」羽蝶儿亲眼目睹弒神面貌一事,除三大庄较为高层的人士知道外,并未在江湖上传开,所以就算弒神自己,也不知自己已死到临头。

  「少庄主,有你这句话,蝶儿就放心多了。」唉!被弒神耍得团团转的人也敢说大话?

  「啊,蝶儿姑娘,妳的颈子怎么……」

  「这……这是奴家不小心被自己的指甲划伤的。」

  「我马上叫大夫来!」

  「不用了,这只是点小伤。」他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可是……」

  「奴家累了,少庄主请回吧!」羽蝶儿忙不迭拉住李乘思,半推半拖的将他「送」了出去。

  一合上门,她马上对桌上那一碟碟甜品露出渴望大快朵颐的神色……

  第三章

  他怎么还不来找她?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耶!

  哼,难道他不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身分给抖了出来?

  羽蝶儿在花厅来回踱步,原想偷偷去找他的念头却在不想让人起疑的情况下几度取消。

  「不,他不可能会放弃这桩对他比较有利的交易……」羽蝶儿不时喃喃自语,「其实以我的轻功,要避开众人耳目绝对没问题。但是──」她突然噤声,佯装坐倚窗边赏玩两天前李乘思特地送来的一对珍奇鸟儿。

  「蝶儿姑娘!」房门被粗鲁地打开,不知为何事而怒不可遏的李乘思大步来到她面前,一副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懊恼状。

  「少庄主,发生何事了?」绿烟山庄快垮了吗?

  「我……我……可恶!我绝不赞成这样做,但是二叔他们又……」李乘思气愤的拍打额际。下意识地,他想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却被蝶儿不经意一闪,于是只抓到她衣袖的他,唯有悻悻然的松手。「蝶儿姑娘,我真的无心令妳冒此大险,但二叔及寒御他们却坚持要这么做,所以我……」

  「少庄主,您可否讲清楚点?」弒神哥哥想玩什么把戏?

  「是这样子的,虽然我们有擒到几个与画中恶人相似的人,但经过比照之后,没一人是,所以二叔在跟众人商讨之后,决定……」

  「决定什么?」啧!用肚脐眼想也知道,他们准备拿她当诱饵,好引弒神出来。

  李乘思忿忿说道:「二叔决定把妳见过弒神恶貌及正在绿烟山庄作客一事宣扬出去,借机诛杀弒神!」

  「这样很好啊!早点除去少庄主的杀父仇人,天下就可以早日太平。」她笨笨应道,假装不知其中凶险。

  「妳想得太简单。妳知不知道,弒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妳遭受半点伤害的!」李乘思对一脸茫然的蝶儿慎重说完,即快步离开。

  他一走,羽蝶儿立即哼笑出声。此时此刻的她,娇灵的俏颜上哪有半点迷茫,有的只是狡黠。

  弒神哥哥,快来杀我吧!

  ☆☆☆

  夜,朦胧不清。

  一身夜行衣,面上仅露出一双灰沉之眼,身形更犹如鬼魅的男子,忽尔出现在两具已倒下的山庄侍卫旁,冷冷盯视着不远处的跨院。

  几个纵身弹跃,黑衣男子轻而易举地自窗口射入黑漆的厢房中。男子似乎已习惯黑暗,是以能够悄然无息的接近内室,抽剑直指榻上那抹安睡的人影

  「啊!」拔尖的嘶叫声来自榻上正噙着一丝兴奋娇笑的羽蝶儿,紧接着,三抹人影同时窜出,欲击杀「弒神」。

  令人闻之丧胆的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内室虽不算狭窄,但在挤进四人后,其移动速度以及身形变化便受到严重限制,于是他们渐渐将战圈移至屋外──当然,早已埋伏在外的李乘思等人也马上加入诛杀弒神的行列。

  这时,羽蝶儿也来到窗边,藉由月色一瞧,发现──虽然他只露出一对眼,但她敢保证,这名黑衣人绝不是杀手弒神。

  那「他」究竟在哪……羽蝶儿很快便瞧见寒大庄主。哈哈,原来他也是诛杀「弒神」的高手之一。

  虽说黑衣人不是弒神,但武功显然挺不赖,就算挨了寒大庄主一掌,以及李挽临一剑,仍旧可以在刺伤李乘思以及其余之人后,借力使力的从容离去。

  「快追!」李挽临一声令下,无数身影在夜色下疾速飞奔。

  「唉,没戏可看啰。」望着空荡荡的前庭,羽蝶儿看不过瘾似的撇撇唇,小嘴还不时嘀咕。

  这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与寒大庄主谈成交易……

  方走入内房,她的脚步便有危机意识的往旁侧一滑,她一怔,愕然瞪向应该还在外头追杀「弒神」的寒御大庄主。

  「你怎么会在……」眼见寒御竟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羽蝶儿绝美的脸蛋不禁泛出不可思议。

  「条件。」寒御盯住她的眼,莫讳如深。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蝶儿有些反应不及,不过她很快就意会过来,「我要『灵鸠心法』。」

  一抹诡芒自寒御眸中一闪而逝,除之此外,他微勾的薄唇亦缓缓飘散出一股难以捉摸的淡淡邪肆。

  「妳如何得知我有灵鸠心法?」他似笑非笑的倾首问道。

  「你不是已经晓得我是天羽中人?」灵鸠心法在弒神身上,可是他们花费许久时间与人力才好不容易得知的消息。

  难得的,寒御静默了下来。

  羽蝶儿却在此时失去耐心,「喂,离心玦的价值可比灵鸠心法高出甚多,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灵鸠心法只是一本记载如何调养内息的书籍,对于内力深厚且武艺绝伦的他,应该没啥用处才对。

  寒御因她这番话而诡异的笑起。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事实便是如此,瞧他笑得好象捉到她什么把柄似的。

  「妳说得没错,灵鸠心法是无法与离心玦比拟。但是……」

  「但是什么?」奇怪,他今日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干脆?

  「对于某些人来说,灵鸠心法的功用确实大过离心玦,不是吗?」他挑眉扬眼,模样甚是邪恶,教人想一拳揍上去。

  就在剎那间,羽蝶儿察觉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依你之意,这桩买卖谈不拢啰?」她眸光频闪,霍然咬牙,脸上明明白

  白地写着:如果你敢点头,就拉倒!

  「不,毕竟离心玦实在太诱人。」寒御眼神闪了闪。

  哼,算他识相。「你把附带条件开出来,只要本小姐做得到,定会依你。」她螓首微仰,单手扠腰,一副「你最好别太刁难我」的气势。

  好,她承认自己过于心急,以致落居下风,但她就不信寒御会轻易放弃得到离心玦的机会。

  「这个嘛……」寒御状似思忖,可在羽蝶儿所无法窥探的一面,竟浮现出一抹近似邪欲的诡色。

  留她一命,已算是他唯一一次破例。虽然他可以暂且饶过她,可她也必须付出等值的东西。毕竟他也没把握她大小姐会在哪天心情不好时,一不小心给说溜了嘴。

  「喂,有话快说,别老吞吞吐──」蝶儿未完的话因他瞬间欺近而戛然遏止。「你……你……」盯着他过分低俯的俊魅邪颜,一时间,她的呼吸竟有些困难。

  她,好想离他远一点,可不知怎地,她轻盈的双脚仿佛被灌了铅,沉重得令她难以施展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羽化成仙。

  完了,该不会她刚才表现得太嚣张,以致引起他极度不悦而想杀她灭口吧?

  哇!她料得没错。当一只冰凉巨掌没收拢却颇具威胁性的覆上她纤白的颈项时,她的双脚竟打起颤来。

  「喂……别这样嘛……咱们有话好说……」她极力漾露出甜甜的娇笑,以减低他的杀意,且为怕他真的掐断她的脖子,她小手还忙不迭地抓住他的粗腕,以制止他可能的摧花举动。

  「妳也有怕的时候?」他长指轻轻抚磨她凝脂雪肤的同时,还能强烈感受到她跳得剧烈的脉动。

  「小女子是死是活全在寒哥哥的一念之间,所以小女子当然会怕。」你到底摸够了没?再摸,再摸我就……好啦好啦,就让你摸个够好了,不过范围仅限于脖子喔。

  「是吗?」他的眼神似乎变深了。

  「当然了。」

  「可我怎么听,还是认为妳言不由衷。」触感不错……他喜欢。

  「哪有!」她赶紧否认。「嘿,寒家哥哥,我好渴,可不可以让我喝口水,咱们再来好好聊一聊?」可恶!他的魔掌似乎有逐渐往下的趋势,倘若她再不出声,极有可能被他……

  身上寒毛禁不住竖起,就在她以为自己真要被他摸透之际,他猝然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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