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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戏凤 page 8 作者:羽嫣

  “王爷!苹儿状况怎样?”

  沃云深焦急地来到李泽跟前。

  “我带她回去看看,云深,他们已经起了杀你的念头,你快回屋里去,别让他们有可乘之机,我会派子京来守梅灵居,你可以放心。”

  “嗯!请王爷也千万小心,说不走王爷也是他们狙击的目标。”

  “我会小心。”

  抱着蓝苹儿,李泽不敢有一丝耽搁,随即赶回他的寝房。

  御凰楼

  李泽如一道疾风飘回寝房,将浑身沾满血的人儿,毫无顾忌地直接搁在足够睡上十人的床榻上。

  “快去烧盆热水来,去请大夫过来,马上去办,不得半点耽搁。”

  “是!”一干丫头匆忙散去。

  而原本正和李泽同榻缠绵的青莲,则是顾不得未着寸缕的身躯,惊讶坐起身。

  “王爷!王爷她……”

  “滚!拿着你的衣衫,给我滚出去。”

  李泽拾起她的衣衫,扔向她,又粗暴地将她推离寝房。

  印象中,他向来不曾如此对她呀。“王爷!青莲……”

  “滚!”

  李泽大叱一声,转身回到榻前,却发现她不知何时,早已清醒,而她正努力起身离开,他连忙又将她按回榻上。

  “你伤得很重,别起身。”

  “不!苹儿不能……打扰王爷歇息,何况有青莲夫人随侍在旁,苹儿……”

  虽然她知道青莲是李泽的侍妾,可如今她亲眼目睹,还是让她心如刀割,他跟谁好都可以,就跟青莲不成,那个虚伪的女人,她看了就火气大。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在我房里?别多话,让我看看伤。”

  蓝苹儿忽然伸出染满血迹的掌心,着急地握住他温暖的大掌。“王爷!沃……沃姑娘,她没事吧?苹儿已经努力……护着她……但能力不足,挡不下暗器,只好……用自个儿身体挡……”

  喘了一口气,她又呕出一大口的鲜血,被暗器射中的伤处,仍不断冒出血来,而血已经有转黑的趋向,忽然脑袋一阵昏沉,再度晕厥过去。

  直到探了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他才稍微放下心来,而心头的担忧却在刹那间,翻涌而出,搅乱了他原本的思绪。

  看着浑身是伤的人儿,李泽无法想象万一她死了,他会如何?他更没料到她会如此奋不顾身,对他的命令,奉若圣旨般遵从,他几乎可以想起,方才乍听到沃云深告诉他,她受了重伤,他的心仿佛在那一刹那,停止跳动。

  他对她究竟存着何种心思?

  为何听见她重伤时,他的心就像是被掐住般,拧得他难受至极,早习惯了每日一早,陪她练剑舞刀,他还以为对她的偏宠,纯粹是出于珍惜人才,但似乎早已没有他所预想的单纯,不然在亲眼目睹她可能死去的当头,那股刻骨铭心的心疼与不舍,是从何而来?

  但为了大局,纵使他对她藏着一分私心,也必须舍弃。

  “王爷!大夫来了!”

  “快请他进来!”李泽退离了床榻,收起焦急的表情。

  他明知道蓝苹儿尚属于生手阶段,根本还无力负担沃云深的安危,但他却为了大局着想,牺牲了她的安危,吩咐她去做如此危险的事,若她今日真发生了什么危险,他难辞其咎。

  但为了大局,他必须继续隐瞒对她的关心,只能将她视为一般下属,不能轻易表现出对她的偏宠。

  他知道这样会伤了她,但他却无能为力扭转这一切……

  第七章

  半个月后

  清晨, 亮清脆的鸟鸣袭耳而过,冰凉的冷空气袭上脸,带给人清新舒爽的感受。

  每日同一个时辰,蓝苹儿都会在这里练剑,这是她和李泽共同保有的秘密,但今日他却不能来,那令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会勤练地传授她的技能,惟有日益精进,她才能有资格继续待在他身边。

  今日,她要练的是大弓,这大弓寻常女子甚难拉起,不过李泽却特别为她准备了一支软弓,只要稍稍出点力就能将弓拉满,只是她的准确度还不够,必须练到三箭均中红心才行。

  她吸了一口气,趁着闭气的时候使出全身的劲力,将弓拉至最满,插入羽箭,眯起眼眸,对准百步外箭靶的中心黑点,咻一声,羽箭自她眼前飞过,直直飞向箭靶,瞬间,羽箭射中了箭靶,却离中心还有一个小指宽的距离。

  “唉!怎么办?”这射箭已经练了好些时候,怎会未见精进?

  她叹了口气,继续拉满弓,循着之前的步骤再做一次。

  眯起眼,这次仔细确定箭靶的位子,正要射出箭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一双温热的大掌拉着她的手,握着她按着羽箭的掌心,他的热息就喷吹在她的耳后,而她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到那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味道……那是多么令她眷恋。

  手一放,羽箭疾驶而过,分秒不差直直射进靶心,她高兴的欢呼。“射中了,我射中了,王爷,你看……”

  她偏过头,却没有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忽地心头一凉,他今日根本不能来,方才那熟悉的触感是怎么发生的?她的周身还是一样寂静,根本没有其他人。

  蓦然鼻尖一酸,泪水浮上了眼眶,这次她放任让泪水流过她的脸颊,早在她立誓要当为他效命的下属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再流一滴泪,她要坚强,才能完成他的托付。

  可她却自私地想这样散漫下去,这样她才有机会,让他教她拉弓,她好喜欢他握着她的手时,那种温暖触感,一但她什么都学会了,她将永远只能认分地当他的下属,可她……真的不甘心,必须就此放开他。

  嗟哒!嗟哒……

  耳畔陡然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来不及抹泪,蓝苹儿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那匹,她再熟悉不过的骄傲白马,正朝她漫步踱来,马鞍上的高挺身影,是多么令她朝思暮想……

  不!不可能!这是幻觉。

  敛去笑容,蓝苹儿低下头,拼命揉着眼眸,方才的怀抱是如此真实,却不过是虚幻,眼前的这个身影,也一定是她幻想出来的,然而眼愈揉,泪水却愈多,仿佛止不住般狂泄而下。

  “怎么了?弓拉不好?所以急哭了?弓对你来说,稍嫌吃力了。”

  李泽跃下马,带着笑意走至人儿身旁,轻拍人儿的肩膀给予鼓励。

  看着她满脸的心焦泪水,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对自己要求之严,连他都吃不消,看着她技能日益精进,可让他这个当师傅的,与有荣焉。

  “王爷!真的是你吗?还是苹儿幻想出来的?”

  她抬起泪眼,伸出长满茧的掌心,试图摸索着那熟悉的脸庞。

  她知道眼前的李泽,是虚幻的,是她幻想出来的,所以她放大胆子,任凭自己做出逾矩的举动来。

  天知道,每一次,他教她习技,她都会拼命告诉自己,只要再多学一点,就能更接近他一点,也能将他托付的重责,做的更好,可她对他的奢念,却与日俱增,每看见他一次,她就奢望能占有他。

  只有在梦里,在她的想象中,她才敢放下所有的束缚,大声对他说出真心话,她承认,她确实在迷恋他,然而当她知道沃云深真实的身份后,她更彻底明白,她这辈子永远只能怀着奢念,因为李泽永远不会属于她。

  她的眼泪,她的无助,再次狠狠揪住他的心房,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泛起一股不舍,那股深沉的无力,让他好生心疼。

  为了大局,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向她解释什么,只希望他的计谋,能顺利成功。

  一股暧昧氛围缠绕着两人,让彼此心底埋藏许久的压抑,一股脑儿爆发出来,这火苗来的迅速,来的突然,一个瞬间,彻底焚灭仅存的理智……

  勾起她让泪占湿的晶莹下颌,他一手将那纤细的腰身揽向自己,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直接以薄唇吻住那嫣红的唇瓣。

  蓝苹儿先是讶异,随后松开掌心,软弓掉至地面,这次她毫无犹豫,小手战战兢兢地,攀上那坚实的臂膀,眨掉了泪水,只留欣喜的浅笑,她以同样极其热烈的吻,回应他的温柔。

  她乍然惊醒,眼前的李泽仿佛是真的,她急忙推开他。

  “王、王爷,苹儿……”

  她的惊慌、她的无助,全看在他眼中,但火焰已经点燃,早已无法熄灭。

  “苹儿……”

  他轻唤她的名,再度走近她,紧紧将她拥在怀中。“苹儿!我想吻你,就这么一次好吗?”

  对她的偏宠,霎时化为激情,现在他只想占有她,在她身上,烙印属于他李泽的记号,眼前的小东西,是他的。

  “王爷……苹儿相当荣幸……”

  蓝苹儿兴奋地落泪。她早想成为他的,纵使不是他的惟一,但至少曾是他的,那她就满足了。

  就这么一次,她保证,就让她彻底放纵这么一次……

  套上外衫,再穿上李泽递过来的暖裘,蓝苹儿脸上的潮红未褪,颈项间也还满着大小不一的青紫痕迹,那是方才她与他尽力欢爱一场,仅存的证据。

  扶她上马,他偏过头低语着。“抱歉!”

  “王爷!无须抱歉,纯粹是苹儿自愿。”

  “可你以后……”他的冲动,极有可能已经铸成一段错误。

  “没关系,苹儿只想一辈子待在王爷身边,当个尽忠职守的下属。”

  是呀!只有当下属,她才能留在他身边。

  爱上李泽后,她根本不可能还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但真心一旦付出,早已要不回,而她也不后悔,就算一辈子未嫁,守着地,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所以她将女人最宝贵的贞节,留给她最爱的男人。

  他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苦闷,伸手握住搁在他腰际的绵嫩掌心。“苹儿!你真傻,明知道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

  对她,他满心的愧疚。

  “苹儿明白,也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为王爷分忧解愁。”

  这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李泽未竟的话语。

  “王爷,边境传来紧急军报,那群乱党有了动作。”

  来人是左子京,他知道若非情况严重,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好!我马上回去!”李泽一夹马腹,白马仰头嘶呜一声,旋即急奔而去。

  马速快如闪电,蓝苹儿眨着被风吹到酸涩的眼眸,圈住他腰际的小手,不自觉收紧,脸蛋大胆地贴住那厚实的背心。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撒娇的机会,往后,她只能以对主子的崇敬,仰望着地,再也不能存任何的奢念。

  夜深,从昨日一早回来,李泽与左子京,还有几名将军,整整两天都在议事堂谈事,蓝苹儿也敏感嗅到,靖远王府内飘散着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不仅让沃云深主仆两人惶惶不安,连李泽脸上都多了抹焦急的神情。

  蓝苹儿坐在台阶上,望着灯火通明的梅灵居,一整个晚上沃云深主仆似在协商交谈些什么,她这外人不方便杵在那,只好自己到屋外赏月,静静烦躁的心绪。

  她拉紧身上的暖裘。这是他第一天教她习武,送她保暖的毛裘,一直以来,她总习惯在清晨一早套上它,再骑着马到武场习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可以嗅到,暖裘里还存着属于他的清新草味,穿上它,总让她心安,也仿若他拥着她般温暖,让她暂时可以止缓那分无解的相思……

  罢了!她不该太贪心,李泽并不是她能够拥有的男人,他只是她存在梦境里的妄念。

  蓝苹儿站起身,正要旋身走回梅灵居时,忽然瞥见通往李泽书房的长廊,出现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贼眼心虚地左顾右盼,她身形一闪,躲在圆柱后方,这才没让贼人发现。

  那贼人不要命了,竟敢夜闯靖远王府。

  她决定先不惊动府内侍卫,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她决定先一个人探探究竟,顺着贼人离去的方向,她也迅速跟上,放轻步伐,无声无息地跟在黑影身后。

  黑影左躲又闪,一下子闪避在庭院来回巡守的侍卫,一下子躲避在楼阁之间,穿梭的婢女,不管他身形如何灵巧,一切俱在她的掌握之中。

  或许是贼人看准李泽忙于公事,才选在这个时候潜进府内,跟了好长一段路,贼人看了四周,确定没人,推开了门,溜进了房内,偏偏李泽的书斋,为了取静怕闹,选在王府内较为偏僻之处,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出人。

  她则是躲在门外,利用镂空的门缝偷窥贼人在屋里的状况,只见贼人摸黑在李泽的书案前,东翻西找,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东西,而贼人脸上也覆上黑色面罩,一时之间,她也无法确定贼人的身份。

  等了好半晌,贼人忽然在书柜里翻出一张皮革,皮革上隐约可见一些红点、黑点交错的痕迹,他放大胆子燃起火折子,细看皮革上的东西,经由火光,蓝苹儿清楚窥见,那张皮革上的左下角一块烧焦的痕迹。

  印象中,李泽曾拿出那张皮革,跟左子京讨论事情。

  糟了!那是军事布置图。

  忽然忆起皮革内容,她的心一凛,决定无论如何,都非抓住窃贼不可,不然白虎军这次将会惨败。

  贼人吹熄火折子,似乎已经确定皮革上的内容正是他所要的,便将皮革收进腰间,迈步往门外走出,眼见机不可失,趁着贼人推开门,正要走出来时,蓝苹儿一个箭步,从一旁窜出,直接扣住贼人的喉咙,以飞快的速度将贼人压制在地。

  “说!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靖远王府!”不同于过往,蓝苹儿擒拿、袭击的技巧,早已炉火纯青,相当熟练,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

  “哼!”蒙面人撇头,有些无法置信,他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她一手扯开他蒙面的头罩,面罩下的面孔,刹那间让她大吃一惊。

  “是你,青莲?”

  “没错!是我!”青莲恶狠狠地瞪着擒住她,让她无法动弹的蓝苹儿。“没想到你的功夫,已经如此了得。”

  “走!跟我去见王爷,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至于你的下场,就交由王爷定夺吧。”

  正当蓝苹儿施力拉起青莲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疾风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一枚小石子瞬间击中她的腰际,她一阵吃痛,瞬间松开双手,而青莲眼见机不可失,旋即溜出她的钳制。

  “青莲!站住!”眼见人犯就要跑了,她也顾不得疼,连忙拔足追上,不知是否为人犯的同伙要阻止她缉拿青莲,竟然接二连三不停以小石子作为暗器攻击她。

  被击中了多次,浑身疼痛不堪的蓝苹儿,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而最后一枚小石子更是直接命中她腿部的穴道,她立即跪倒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青莲,逃出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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