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甄毓接到命令以后,立即离开着手调查。
而这头的段绯玉满不在乎对那男人道:“有种的话尽量放马过来。”
“咱们走着瞧!”男人整整衣衫撂下话,便带着手下离开。
“哼!就知道你们没种。”段绯玉不屑地甩甩手,下一刻,眼前已站着一个伟岸的身影。
“手怎么了?”他没有出声怒斥她,反而还一脸担心地拉着她的手仔细地观看着。
“没事,我没有受伤。”段绯玉羞怯地缩回手,对于耿苍离的温柔有着困惑与窝心。
真奇怪!若是爹亲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就气得暴跳如雷,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而这个耿苍离……他却没有责怪她,反而还担心她是否哪里受了伤。
“为什么不骂我?”她嘟哝道。
“你觉得你应该被骂吗?”耿苍离反问,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他这才放下悬起的心。
“不觉得。”她是伸张正义耶!为什么要挨骂?
“我也不觉得。你的手法虽然略嫌粗暴了一些,但是并没有错,对方是欠教训。”
呵……她真的遇到一个宝了!段绯玉听了以后,双眼马上发出闪亮的光芒,小脑袋更是不停地猛点。对对,就是这样!以前爹每次都只顾着骂她,都不想想对方其实才是恶劣的那个人,害她每次都被骂得好委屈。
“苍……苍离……”她一脸崇拜而且佩服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还有那个机会成为夫妻吗?”
“不讨厌我了?”耿苍离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这张娇红的粉嫩小脸,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我现在已经找不到你身上有哪一点能让我去讨厌。”她主动地拉起他的手,在要求他许可的同时,也突然明白当时耿苍离被她拒绝的时候,他的心受到多么深的伤害。
“那我身上有哪一点值得你去喜欢?”他问,不希望她的承诺只是一时冲动。
“全部。”她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你的气息、你的吻、你的体贴、你的包容,都是我的最爱,也是我所追求的。”
“不怕这只是我为了追你才装出来的假象?”耿苍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认真地问着。
“欺骗我的男人通常都不得好死。”段绯玉说的也很认真,但她非常确定自己不会看走眼。“再说,我不相信你会舍得用轩辕堡的名誉来欺骗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我的确是舍不得。”他半眯着眼眸,享受她小手所带来的柔嫩触感。
敏锐地感受到四周投射过来的暧昧视线,她害羞地缩回手,呐呐地道:“走吧,市集还没有逛完呢!刚刚我瞧见有个卖糕饼的摊子,看起来好像满好吃的……”
耿苍离微笑着重新牵起她的手,并将她的糖葫芦交还给她。两人手指与手指相互交叉握着,掌心与掌心紧紧地密合在一起,就如同他们此时相连的心意。
???
曲终人散,耿苍离和段绯玉两人踩着轻松的脚步,在月娘的月光指引下,缓缓地往家门的方向走去。
段绯玉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下踩着随性的舞步,快乐地走在耿苍离的前方。
她喝得薄醺,酒的作用力使她脸上染成一片淡淡的红霞。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服饰,月光照射在她的衣服上,反射出浅浅的微白光晕,好似是沐浴在月光下的凌波仙子。
清丽典雅,却又热情奔放,这就是他未来的小妻子。
走在她的身后,耿苍离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她。
她今天显然真的很快乐,完全地放松自己,让他来保护她的一切。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能得到绯玉完全的信任,比今天得到她愿意嫁给他的承诺更振奋人心。耿苍离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快乐的在他面前又蹦又跳地,活似精力无穷。不过他的警戒力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尤其是甄总管离开他身边去调查事情,他自然是更加的小心谨慎。
抬头看了看月色,朗朗的眉峰微微地聚拢起来。
甄毓这一调查也未免调查得太久了,对方有这么难缠吗?还是调查途中发生了什么状况?
甄毓是他得手助手,她聪明、美丽,那纤丽如河边杨柳般轻盈的身影,轻易地让人忽略她艳光四射的容貌底下,有着高不可测的武功,所以他很放心地将轩辕堡沉重的事务交由她处理,而她也总是能在短时间内完美达成任务。这也难怪他会担心,只是个跟踪探查的行动,没有道理都已经日落西下了,至今尚未有任何的回报。
难道她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耿苍离正思忖着,右边的草丛里突然发出奇怪的摩擦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马上将段绯玉拉入怀中,全身神经紧绷的警戒着。
“怎么了?”段绯玉懒洋洋地倚在他胸膛上问。她今天玩得好痛快,整个人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所以感觉很轻松,什么都不必担忧。
“谁?出来,否则别怪耿某不客气了。”耿苍离沉住气,他感觉不到对方有任何的恶意,但还是不得不提防。
“大当家……”甄毓沐血的身子从草丛里跌出来,她的模样让段绯玉的酒清醒了大半。
“甄毓?!”耿苍离吃了一惊。刚刚才担心着她的安危,没想到她真的遭到意外。
能让武功高强的甄毓受伤,这个敌人不能小觑!
“甄姐姐!”自从认识耿苍离之后,段绯玉也和甄毓渐渐熟悉起来,看到她这样,慌了手脚。
“大当家……”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声,甄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声也越来越微弱。
“你撑着点!”耿苍离二话不说,放开段绯玉,抱起甄毓轻盈的身子对身旁的她道:“绯玉,紧跟着我,跟不上记得喊我一声,我怕还有敌人隐藏在附近的草丛里!”
“我知道的。”段绯玉点头,脸上漾满对甄毓生命安危的忧心。
“别担心,我相信甄毓不会有事的!”耿苍离抛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正当他打算带着段绯玉往自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四周由远而近的沉重呼吸声令他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段绯玉四下打量。
月光下,只见那双兽性的瞳眸里散发着碧绿色的诡谲光芒,尖利的牙齿泛出森冷的银白色芒--是狼!而且不只一只,是一大群。
它们全身通黑,毛皮散发着阴森嗜血的光芒,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低鸣,令人毛骨悚然。
耿苍离不由分说地将甄毓交给段绯玉,“绯玉,快带她走!”
“你说什么?”段绯玉大吃一惊,他要她丢下他,自己断后?
“我把它们逼退就会追上你,好吗?”他的吻像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别担心,我办不到的话,我会逃跑的。”
他的吻像安抚、像离愁,让段绯玉的心霎时绷紧起来。
“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她在心底发誓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将甄毓安排好,然后带着帮手前来救他,
“我一定会回来。”他微笑许下承诺。
“我等你!”她恋恋不舍地凝望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扶着昏迷不醒的甄毓,头也不回地往回家的路上疾奔。
身后传来空气摩擦的声音、掌风呼呼和野狼们攻击时发出的咆哮声……段绯玉的忐忑不安。
第五章
杭州轩辕堡
轩辕堡的三位当家,大当家耿苍离、二当家谷绍骞、三当家上官驭,他们三人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谷绍骞八岁时失去了爹亲,他的爹被人安上谋反之名送上断头台,母亲为此而亡命天涯,带着他逃到云南,幸好被耿家收养,拜耿仲德为义父,和耿家五兄妹一同长大成人。长大后,耿仲德便送他入京赴考,如愿以偿地中了文武两状元。
而上官驭是耿仲德妻子的表妹所留下来的孩子,他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病故,所以耿仲德便将他也接入府中一同抚养,当时小小年纪的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活脱脱是位俏佳人,若不是事先已明白他的性别,不然他铁定会被当成女孩子养大。
就这样,七个孩子一同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随着年岁渐长,七个孩子各有各的想法,可是却很凑巧地,耿苍离、谷绍骞和上官驭都正巧想到江南成就一番事业,于是乎,轩辕堡就这样在杭州城内扎了根。
三人当中,耿苍离最为沉稳,谷绍骞口才最好,上官驭最精于算计和谋略,但是谷绍骞因为考中状元而分身乏术,无法更正踏入商场,所以整个轩辕堡的运筹帷帽都掌握在耿苍离和上官驭的手里。
如今耿苍离因为前往云南大理迎亲,现在管理堡内一切事务的重担全都压在上官驭一个人身上。
“三当家,这是今天的信件,请你过目。”这天一早,上官驭的总管梅枋乡拿着信件到他的书房来。
“有没有大当家的?”这是自从耿苍离离堡之后,他固定会问的问题。
“没有,三当家。”梅枋乡恭敬地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上官驭皱眉,“我记得大当家上一次的信是三个月前的吧?”
“是的。”梅枋乡点头。
“大理的胡家马场最近还在搞鬼吗?”
“有扩大的迹象,而且他不是针对我们在大理的点下手,而是专挑四川的马场。”梅枋乡报告着最新收到的消息。
他拿着摺扇,用扇柄轻敲桌缘,陷入沉思。
“枋乡。”
“小的在。”
“去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云南。”他下了个决定。
“啊?!”梅枋乡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看到还愣在一旁的总管,上官驭问。
“不好吧,若是连三当家您也出门去,那……那轩辕堡的事务谁来处理?”梅枋乡问。
“你担心什么?有你和单总管在啊!我担心什么?”上官驭微笑。
“我?三当家,您说您要留下我?”梅枋乡夸张地叫着。
“不留下你,谁来处理堡里的事务?”上官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何不对。
“可是……您的安危……不行!您一定要答应让小的跟随!”梅枋乡说什么也不愿意被主子撇下。
“好、好,我知道了,你爱跟就让你跟吧。”上官驭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对了,去告诉姚蓁姝一声,免得那个死脑筋以为我恶意遗弃她。”
真是的!姚蓁姝叫人越来越放心不下……真弄不懂自己干么这么在乎她的喜怒哀怨,可是不告诉她,那张像是弃犬的表情硬是让人割舍不下……
上官驭无奈地扬起一抹笑。
罢了,还是大哥的事情优先,其余的等他从大理回来以后再说吧!
???
没有!
真的没有!
段绯玉发疯似地拨开草丛拚命地寻找,却依然不见耿苍离的踪影。
“大小姐,求求您休息一下吧!您都找了三天三夜,这里连土都被翻过了,属下相信耿二公子不会在这里的。”段家的家仆这样劝着段绯玉。他满头大汗,嘴唇因为长时间缺水而苍白干裂。
“不!他一定在这附近,一定在的!”段绯玉声嘶力竭地对家仆吼着。她的眼中红丝遍布,发鬓紊乱,双颊凹陷,身上的衣裳沾满尘土。
“可是大小姐,您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二公子既然答应您他会回来,就代表他一定会回来的。”耿府的仆人也加入劝解的行列,他们都累惨了。
段绯玉放弃了手边的工作,颓然跪下,双手掩面低吼,“那些野狼那么多……他一定是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或许他已经被……”说到这里,她的头如波浪鼓般地猛摇,双手掩住脸庞低泣,“我相信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啊--”
“大小姐,大小姐!”
仆人劝不动她,只能不知所措地互望着。
夏日的太阳就像是猛虎出柙一般地凶猛,赤炎炎的,让人招架不住其威猛的热力,段府和耿府的仆人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搜寻,体力早已不堪负荷。
一把油纸伞罩在段绯玉的上方,段碧海挥挥手,让需要喘口气的仆人们回府休憩。
他蹲下身子,软言恳求,“老姐,回家休息一下吧,找姐夫的事情交给老弟我吧!”
“不,我要自己找!”段绯玉心冷得谁都不想理,她一心只企盼能亲眼看见他安然无恙。
“你这个样子,姐夫看见了也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地扁嘴。
“让他来啊!我就是等他出来骂我啊!为什么他不来?!”闷吼声从指缝尖爆发出来,精神紧绷的她情绪失控。
“老姐!”
“你回去吧!”纤丽的身子推开他,她低声道:“这里太危险,若是再遇见那群野狼?我可承受不了赔掉他,又输掉你。”
“老姐,你要振作啊。”
“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坚持留下来陪他,他就不会失踪。”她懊恼地槌着自己,越来越用力。
“老姐,你别激动啊!”段碧海从来没有看见自己的姐姐如此失控过,他慌忙展臂紧紧地抱住她。
“放开我!”段绯玉激烈地挣扎着,双脚更是抗议地不断猛踢着地面。
“老姐,”段碧海痛心地大吼着,“求求你,冷静下来吧!姐夫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虐待你自己!”
段绯玉震慑住,空茫的眼神终于映入弟弟一脸的憔悴悲痛。
“他没事的,对不对?”她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殷殷地问着他。
“你这么爱他,他一定会为你而活着。”老姐一定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爱耿大哥很深很深,不然她不会变成这样。
“真的吗?”她眼神涣散,说出来的话像是喃喃自语。
“真的,我保证。”段碧海不敢放开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
“甄毓?”段绯玉突然想起甄总管,自她把受伤的她送回耿府,已好久没见到她。
“啥?”她这句话冒得莫名其妙,让段碧海摸不着头绪。
静默了会儿,段绯玉幽幽道:“我要去找甄总管!”
???
“不见?你说不见是什么意思?”耿家大厅上,段绯玉气愤地拍掌击向茶几,段碧海抢救不及,只能尴尬地看着茶几化成一地的碎片。
“段姑娘,这已经是你毁掉的第十张茶几了。”耿仲德抬手示意仆人不必急着换新的茶几,只要段绯玉不走,茶几换了也只是面临被打碎的命运。
“十张就十张,我们段家又不是赔不起,”段绯玉咬牙切齿地瞪着高高在上的耿仲德,“我真是不明白,你儿子生死未卜,你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悠哉地在这边喝茶纳凉?!”
“我儿子很多,不差这么一个。”耿仲德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是很高兴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