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本来就是呀。」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谁也不能取而代之呀。
「你是最没资格这样说的家伙之一。」程含玉只投给她一个颇不以为然的眼神。
「您为什么这么说?」程铢有些慌了。被主子这么一点名,好似她曾在无意间犯下什么大错一样。
「你常常将我和咬金搞混。」扣下罪名。
「那是因为您和主子长得一模没两样,铢儿有时一忙,揪错了人,这……这又不是人家每回都会犯的错误……」虽然一年里会发生个五六七八次,谁教三名主子的男装扮相那么神似,有时衣服还交换著穿,她总会看走眼嘛!
「但咬金没认错过我,一回都没有。」
从小,府里能分辨出他们三姊弟的人一根指头便算得出来,连生育他们的爹娘都得瞧上好几眼才能认出他们谁是谁,含玉做错了事情,罚到了吞银;咬金做对了事情,赏到了含玉。三张相似的脸孔,让他们三个人被视为一体,虽然感情甚笃,但对於他,总觉得在这世上有了另外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他可能是咬金、可能是吞银、可能是……
为什么他不能独独是程含玉,那么容易让人一眼就辨别明白的程含玉?
爹分不出来,娘分不出来,吞银分不出来,只有咬金,每回总能既肯定又快速地拍著他的背,故意惊吓他似地大声唤出他的名字。
他甚至曾为了试探,借了吞银的衣物,佯扮起吞银的那股蠢样,可是她给的回应只是一句:「含玉,你做什么学吞银呀?看起来好怪噢!」外加几声大笑,问她为什么没认错,她只是回他一个可爱又无辜的眨眼——
你是含玉,为什么我会认错呢?
她的反问,让他无言以对。
但他清楚,他喜欢这种在她眼中独一无二的感觉,无论何时何地,他就是他,不会有不属於他的名字挂在他身上。
「就为了这原因吗?」她不是很能了解玉主子的心理,不过有件事她实在不清楚该不该说……
她之前和主子闲聊时也有说到这个话题,她也曾很好奇主子怎能这么厉害分辨出银主子和玉主子,可……
你们没人瞧见,含玉耳上有颗痣吗?瞧那里就认得出来呀!
程咬金答得很吃惊,似乎对众人没发觉这点差异感到愕然。
「这原因已经太足够了。」程含玉轻哼。
只要有心,想分辨出他,并非难事。
而至今只有咬金有这等玲珑心思吧,这也就是他待咬金特别的地方。
程铢偷觑了程含玉一眼。嗯……还是别说好了……
「玉主子,我再去请夥计来加热水,这茶叶还能再回冲哩。」
「嗯。」程含玉随兴挥挥手,继续拿茶当酒喝。
茶馆二楼,凭栏处,有著一立一坐的身影,俯瞰楼下程府主仆的一举一动,此处视野广,楼下热络往来的人潮一览无遗。
支颐噙笑的黑衣男人自始至终没移开视线半寸,像是害怕眼帘间的身影会突然湮没在人群中,他几乎是连眨眼也不曾,鹰眸被太多欣喜给柔化了。
「曲爷——」
摊掌制止了身边恭立之人的打扰话语,黑衣男人沉沉低笑,朝楼下雅座张开了手掌,五指一拢,将远远的身影给握在手心——
「找到了。」